青瓷映朱砂-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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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哈哈大笑:“做得好!如此一来,更是胜券在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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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怒从心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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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苒从马厩里牵了小黑子和逐月,背上包袱出了解家。她沿着山路寻去,找到了那一处断崖,予诺正不声不响地坐在崖边,呆呆地望着远方。
在予诺的眼里,层峦叠嶂不过是人生幻灭,云雾缭绕不过是过眼云烟。原以为,漂泊有人牵挂就算不得流浪,哭泣有人陪伴就算不得悲伤,可原来一切都是假的,自己不过是解玄的一场游戏。什么守护,什么怀抱,都不过是他俘获芳心的手段。好,即是这样,那就再也不要见到他,再也不要想起他!
“你果然在这里。”忆苒栓好了马,凑过来并排坐着,小声地自语:“他这人真是的,怎么会用这种办法。”
予诺抬起头瞪着忆苒:“你说的是谁?以后在我面前,不要提起那个人!”她望着崖下,狠狠地咬着嘴唇,“以后,他是他,我是我。他娶他的凝香姑娘,我弄清楚我的身世,我若真是方家人,就为方家报仇!”
忆苒道:“其实,你不是方家人啦。”
予诺“霍”地抬起头,伸手钳住忆苒的手腕:“你说什么?你又怎么知道?”
“哎呀,疼死啦!”忆苒挣开手,拉过两匹马:“来不及了,我们赶快上路,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路上边走边说。”
这时,只听一阵鼓掌的声音,前方出现两个侏儒,一个红衣,一个绿衫;一个扎着羊角辫,一个梳个冲天辫;一个正拿着糖葫芦狠咬,一个抓着一把瓜子儿猛嗑!这不是风花雪和风花月吗?
只见风花月指着予诺说道:“弟弟,是不是她说的,有一家糖葫芦特别好吃,咱哥俩这就让她带咱们去!”
风花雪连连拍手:“好啊好啊,她们可别说了不算,咱们可要寸步不离地跟着。”
忆苒向予诺使了个眼色:“快走!”两个人飞身上马,疾驰而去,狂奔了十几里地,身后没了那侏儒兄弟的影子,这才松了口气。可刚往前走几步,前面又响起一阵掌声,风花雪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哥哥,她们俩跑得这样快,明明就是想耍赖!呜呜~~~差点儿累死我!”
风花月的声音接着响起:“弟弟,不哭,咱们今天一定要让她们给买糖葫芦!”
“还等什么,还不快走!”忆苒大声喊着。予诺一拉缰绳,小黑子箭一样飞出去,逐月随后跟上,可是稍一停下来,就又听见那兄弟俩阴魂不散的声音。
忆苒道:“真是,又追来了,咱们要快些。”
予诺大怒,本来一腔怒火就无处发泄,这侏儒兄弟竟然还敢来捣乱!她猛地拉住马,大声喊道:“跑什么!就不跑,看他们能怎么样!风花雪,风花月!都给我出来!”
风花雪拍着手再度出现:“哥哥,这小姑娘终于肯停下来啦。”
风花月说:“好啊好啊,她总算肯听话啦。”
予诺忍无可忍,指着他们问道:“想吃糖葫芦是吗?”两兄弟一起拍手:“是啊是啊。”
予诺突然从马上一跃而起,对着风花雪就是一拳,风花雪闪过,却没料到予诺回手飞速又是一掌,“啪”地煽在他脸上。
风花雪“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哥,这女人打我。”风花月气得直跺脚:“臭女人,今天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
予诺一言不发,揪住风花雪的衣领,抬手“啪啪啪啪”就是几个耳光,只见漫天的瓜子袭来,她随手提起风花雪,于是那些瓜子都钉在手中这个小肉盾上。然后风花雪的身体就被甩在空中,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咚”地砸在风花月身上。
予诺上前,狠狠踢了那两兄弟几脚,厉声问道:“还要不要糖葫芦了?”
兄弟俩大哭:“不要了。”
“闭嘴!”予诺上前又是一脚:“你们要是敢再跟着,别说我把你们两个串起来做成糖葫芦!”
说完利落上马,对忆苒说:“走!”
忆苒张大了嘴巴:“你。。。。。。。。你好暴力啊。。。。。。。。”
予诺冷声说道:“你要是愿意跟着我,就快些走,不然也对你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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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她们找了一家客栈要了间房,予诺一直沉着脸默不作声,吃过了饭,忆苒实在忍不住了:“喂,你说句话好不好。”
予诺一把捉住忆苒的领口:“你让我说什么?你倒是说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你跟着我做什么?”
忆苒使劲儿拍着予诺的手,着急地说:“怎么啦怎么啦?你不会是对解家哥哥失望,现在连我也怀疑啦?”
予诺冷哼一声:“我说过,不许在我面前提起那个人!”
“好,我不提,再也不提啦。”
“那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和叶倾风碰上的?叶倾风扮成我师父,你为什么答应引我去?那山洞里的血迹和火堆统统不见,你说是怕我上叶倾风的当,其实是你有阴谋吧?你在崖边也是故意救我,意在接近我吧?你今天要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别说我对你不客气!”
忆苒大叫:“我真是冤哪!好心没好报!”
予诺手上更加用力:“还有,你今天就说我和。。。。。。。。。。我和那个人会分开,你又说我不是方家的人,这些你又怎么知道!”
“轻一点儿,轻一点儿。。。。。。。。因为,因为我就是你师父派来保护你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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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暮潮风正急
“我师父?”予诺的手不由得松开,忆苒马上大口喘气,然后连连点头道:“是的。你听我说,你师父真正的武器是峨嵋刺对不对?”
“对。”
忆苒拍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可她不让你用这个作武器,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能将峨嵋刺用到出神入化的,只有她老人家,而她实际的身份,却不愿你日后一出江湖,就被认出是她的徒弟,因为你是她要保护的人。”
予诺奇道:“师父的实际身份又是什么?”
忆苒说道:“你。。。。。。。你可别打我啊。。。。。。。现在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而且我遇见叶倾风的前前后后,都没有骗你的。还有,你虽然是靖江王从方家带出来的,可你真的不是方家的人。这个。。。。。。。。。以后我会慢慢跟你说啦。”
见予诺眼睛又瞪了起来,忆苒忙说:“你不要生气啦,有些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有些是你师父不许我说的,以后你自然会明白。”
听忆苒说出师父的兵器时,予诺就已经信了几分,现在一听是师父不让说的,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不愿违逆师父的意思,她想了想又问:“那叶倾风怎么会扮成我师父呢?”
忆苒哼了一声:“就红衣教那点儿本事,也就查出些旁枝末节,不是一眼就被你识破了吗?”
“那师父现在在哪里?”
忆苒背过身去,不让予诺看见她的表情:“她有事情走不开,要我发誓保护好你。”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予诺不禁问道:“怎么啦?”
忆苒吸吸鼻子:“没事,我就是有些想她了。”
“那。。。。。。。你说我会和那个人分开,又要我去买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忆苒道:“你师父要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见她,到了地方之后,有什么问题,你都问她好了。”
予诺的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能见到师父就好,到时候就什么都清楚了。
就这样,予诺跟着忆苒到了太仓的刘家港,只见那港口海天接碧,水天一色,岸阔水深,流清沙少,惊涛拍岸,似是卷起千堆霜雪!这刘家港,真不愧是海洋之襟喉,江湖之门户!
远远望去,几艘巨轮停在那里,船上旌旗招展,蓄势待发,看样子马上就要启航。
“终于到了。”忆苒笑着指了指大船:“我们上船去。”
予诺问道:“上船做什么?”
“你师父在远方的小岛,搭上这船才能到啊。”
予诺又开始疑惑,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想不通。她用力甩甩头,不管怎么样,见了师父再说。她又问道:“我们大概要多久才能见到师父?”
忆苒望着那些大船:“大概。。。。。。。。一两个月吧。”
一两个月,那解玄和凝香就该成亲了吧?他们会天天一起作画吗?予诺心底涌上酸楚,眼圈儿又红了,她使劲儿咬咬嘴唇,干嘛要想起他,一个陌路人,有什么好想的!
这时,前方来了一队商贩,刘家港是重要的贸易港口,总有客商在此出现,这一队商贩倒也没什么出奇。可他们走到近前,突然封住了予诺和忆苒的去路,看样子来者不善。
予诺冷冷地望着他们,说道:“叶倾风,不必装了。”
为首的一人揭下面上伪装,正是风情万种的叶倾风,只见她咯咯笑道:“呦,小姑娘,这次认得倒准。”
予诺道:“不是我认得准,而是你的易容术真的很差。”
叶倾风冷哼一声:“少废话,这次绝不会让你跑掉!”
予诺皱皱眉:“叶倾风,你不会是还带着你那粉黄紫绿吧?上次要不是你们使诈,几个人都打不过我一个,这一次还说什么大话!”
叶倾风一挥手:“上!让这小丫头看看,老娘究竟能不能拿住她!”
予诺冷笑:“说你们老吧,你们又不高兴,都自称老娘了,难道还不老吗?”
忆苒在一旁大笑:“我的天,老大,她们还真够老的!”
叶倾风大怒,率众一拥而上,予诺边打边喊:“忆苒,火器呢?”
忆苒道:“现在不能用火器啊,那东西声音太大,附近官兵多,都引了来就上不去船啦。”
予诺道:“那你就小心些,别让她们伤了你。”
双方斗得正酣,只听大船一声轰鸣,马上就要开船了,可这些人还在这里碍手碍脚。予诺正要发狠,只听一阵清越的箫声传来,红衣教的人马上都捂上了耳朵,叶倾风气得大声喊:“璞,别以为我们怕你!”
只听箫声更紧,红衣教众全都躺倒在地,叶倾霜跺跺脚:“璞!你好大胆,几次坏了我们的事,日后佛母饶不了你!”
那个白色的身影轻盈掠过,拉住忆苒和予诺,大声说:“快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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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开了,予诺站在甲板上,海风拂过她的秀发,旁边站着俊逸出尘的澹台璞。眼前天远水阔,心中却是感慨万千。海风可以涤荡烟尘,却始终扫不去心中的隐痛啊!
予诺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大船,哪里是一小段航程这样简单,这一走,岂止是一两个月这样短?这船上载着的,是令人骄傲的东方文明,令沿途小国臣服,令海上盗贼丧胆!此时她还不知道,这一走,心更痛,相思更浓,等回来的时候,解家早已经人去楼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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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惊涛卷霜雪
这一次,对于解家来说,无疑是天大的祸事。
解缙,这位著名的江南才子,曾经领导三千多文人以三年时间,完成了三亿七千多万字,卷帙达两万多的宏大类书《永乐大典》;曾经写下“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的绝世楹联;曾经备受皇上宠爱,却最终因为忠谏直言而惹祸上身。
当初,皇上朱棣想立次子高照为太子,解缙直言不讳,坚持立长子高炽为储君,遭到汉王高照的嫉恨。汉王仗着自己有战功,常存夺嫡之心,解缙上疏劝阻,惹得皇上很不高兴,认为是在离间他们父子关系。
解缙入京奏事,正赶上皇上北征未归,只好晋见太子,汉王高照借机进言“伺上出;私现太子;径归;无人臣礼!”引得皇上震怒。解缙恰好又在广东勘察灾情,看到赣江两岸灾情严重,又上疏恳请引水灌田,这让皇上更加恼怒,诏令将解缙逮捕入狱。
这一祸事,株连多人,解家被抄家,妻子儿女惨遭流放。
即便是这样,仍然可见人间真情。解家长媳胡氏,是解缙同乡胡广的女儿,尚在母亲腹中时就被皇上指了婚。祸事一出,胡广就勒令自己的女儿离开解逸。
可最终,胡广得到的是自己女儿的一只耳朵,并遭到女儿的痛斥:我亲事虽不幸,可也是皇上做主的,岂能在这时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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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诏狱。
阴暗的牢房里,张大勇,林贵财,李仁义三个看守焦急地等待着,已经去了这么久,受刑的人怎么还不回来?
他们知道,这人是解家的二公子,上面要追查一个瓶子的下落,并不急着要他的性命,所以也不会给他用最残酷的终极刑罚,但是每天严厉的审讯都少不了。常常是笑着出去,抬着回来,有时候也会让他养上几天,好一些又会被弄出去。
这人也真怪,别人受刑回来,不是大声惨叫就是痛哭流涕,他倒好,再疼也不会吭上一声,只要没晕过去,就一定是笑嘻嘻地归来,有时候还要酒喝。
开始的时候,他们是不理的。一个嘴硬的犯人,怎么审都审不出结果,所有回答都是同一句话:“不知道。”纪大人和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