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素裹,倾城女知县-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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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前尽是晃动着那只手,早有点慌,人随莫飞呆呆地走回去。
及至回到原处,她方才觉得回过神来。
看向一脸担忧的莫飞,她问:“阿飞,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岗城。”莫飞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
她瞪大了眼:“岗城?此岗城可是彼岗城?”
天下素有“北岗城,南兴州”的讲法。这两个城池都是以贸易闻名,每年在这两个地方运转的货物不知凡几,它们的城中有尽天下各大商号的店铺。曾经有人说,每日在这两地中流转的金银,好比倾泻而下的瀑布一样。
因为有了这两座无比富庶的城池,也就让俞国的商业强盛于别国。
当日她虽然在兴州的时间不长,可是也早已知道兴州的繁华盛况不输给前世的任何一个发达城市。想来,岗城也应该是这样的。
但与兴州不同的是,岗城是北边的城池。饶是这样,但每日来往商人还是不计其数。光是岗城每年进贡的各种税款,就足足占了国库的十分之一!
可如今眼前的这座死城,莫飞竟说它就是被誉为“万国店铺”的岗城?!
看着她惊讶的神色,莫飞缓缓点了点头。
她倒吸一口冷气,随即而至的却是排山倒海的愤怒。
不用说,这里是经历了郝国军的洗劫。不然俞国中,无论是任何一派势力,哪里有人会舍得对这里动手?
毁了岗城,简直就等于砍断了俞国的臂膀!楚瑜其心,可见之。
那刚才踩到的?她猛地抬头看向莫飞:“那地里埋着的,是岗城百姓?!”
虽然莫飞点了点头,可她心里还是疑惑重重。
只因,光看街道便可以知道岗城当初是何等繁荣的一座城池,常年居住的百姓人数自然不少。若说是战死、烧死,甚或是病死,也不应该绝迹到连一个人都没有。可刚才竟真的看不见一个人。
若要全城的人一下子都死光,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屠杀。极其残忍的屠杀。
她知道,当初的南京大屠杀中,不论妇孺,全城都杀了个清光。
她摇了摇头,死命忍着已经快要滑落的泪。
不会的。楚瑜即使再狠,他这样飘逸出尘,不应该会对手无寸铁的百姓下这样的毒手。
看她脸色不太好,莫飞有点担心了,便吩咐觉茗扶她上了车。
她心里带了一丝期待,刚一坐下,她便急急地看向莫飞问:“他们都是战死的,是吗?”
“你明明已经猜到了,何必再自欺欺人?!”车帘忽然被人一把掀了起来,淡漠的声音在车厢中响起,但那直射的阳光刺得她的眼睛想流泪。
刚用手挡住了阳光,却听到莫飞拜了下去道:“见过皇上。不知道皇上为何到此?”
只见莫然正站在车外,无比清隽的脸淡漠如初。他对莫飞点点头,却看着苏清雨,神色凝重地说:“既然你已经猜到了,又何必再为他开脱?”
这人总是这样,似乎对什么都是如此冷漠淡然。
看着那张风过无波的脸,她却本能地想把真正的想法隐藏起来:“我并不是为他开脱。我只是疼惜那些无辜的百姓。”
他眼神虽然淡漠,却没有从她身上挪开过:“攻陷岗城以后,他就让人烧城,足足烧了四天。那些烟,一百里外都能看见。他还下令屠城,无论老幼妇孺,父子母女夫妻都被捆在一起,活生生地埋下去的。这些,梁逍都没有告诉你。”
她惊恐地看着他。
屠城。
楚瑜,真的就是你做的么?!百姓有什么错?辛苦一辈子竟被战火烧身,落得个无辜冤死的下场。你那么出尘那么飘逸的一个人,竟会做出这样灭绝人性的事吗?
眼不自觉地飘向莫飞,带了点询问的意味。
莫飞见她看来,默然点头。
她的心,便随着莫飞的动作,一直沉了下去,沉向那不知名的漆黑深处。
不知道为何,当初医王的话忽然在她耳边响起:“如今看三国的战事,他的为人手段与雪霁庄主比起来,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纵然不再爱他,她依然希望他不会是那样的一个人。
可如今,那个死城,那些烧焦的车辕店铺;那只从地下伸出来如冤魂一般的手,都仿佛是对她诉说着他不为她所知的一面。
也许从一开始,她所认识的贺临风,就根本不是他本来的样子。
☆、VIP019:咳血
看着她的沉默,莫然心里也不禁沉了一沉。
听到梁逍要她回宫寻求徐太后的帮助,他当时想也没想就出来了。
既是为了对她的思念成狂;也是担心她一路颠簸会熬不住,却没想到,一来就碰见眼前的一幕。
看着她逐渐苍白的脸,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直言对不对。可他私下觉得这些日子以来,梁逍把她保护得太好了,却忘记了她其实从不是那样脆弱。
除却她失忆的日子,莫然从不认为她会如宫中女子那样动不动就晕倒,娇气脆弱得令人生厌。
有些真相总是要让她知道的。若她日后才知道他们一直故意瞒着,只怕会更接受不了。
只是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来看见残忍的真相,仿佛是从伤口直接撕开般的鲜血直涌。
不过,虽然她沉默了,但他有信心,即使受到再大的打击,她依然会如那木槿一样,坚强地再次站立起来。
他一直爱着的,就是这样的她。
沉默半晌,她忽然对莫然说道:“先生,我求你一件事。”
“你但说无妨。”他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真的为自己猜中她而惊喜。
深呼吸一口气,她咬牙说道:“求你尽快与梁逍打败楚瑜。”
他忍不住惊讶:“难道你竟真的对楚瑜一分情意都没有了吗?”
苦笑一下,她咬牙说道:“这与情意没有关系。若他一日不败,百姓则一日不得安宁。此次回宫,我自当尽力游说徐太后,早点帮上你们。”
是的,若说之前她还因为自己爱上梁逍而对楚瑜有所亏欠的话,那么这次看到他屠城的证据,她的心终于死了。
看着莫然眼中划过一丝愕然,她苦笑道:“我如今只求快些打败了他,好还天下一个安宁!”
战争虽是莫然和梁逍挑起的,但要打要杀与无辜百姓何干?即使是攻陷城池,他也根本不需要屠城!人命在他眼中,难道就真的这样不值一提吗?
点了点头,莫然却定定看着她那秀美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出奇地柔和。
忆起她与他在药庐的日子,每一日,她都是一早就这样坐在阳光下,仰着一张灿烂的笑脸,等着他把第一次的药和早点送过去。
那时的他们,没有这么多的东西横亘在中间,关系这样自然而单纯。
也许是因为莫然的眼光,她感到有些不自然,便扭头看向身后的莫飞,问道:“岗城如今为何没有郝国军队在此驻守?”
这一扭头,却让莫然生生地僵住了,淡漠的脸色顿时变了。
她脖子上那白希细腻的肌肤,竟还带着斑斑点点的痕迹。
莫然虽没有妃嫔,但身为皇子时也早就在宫中经了人事,身为九五至尊,他哪里会不知道这是欢好时的痕迹?!
一眼之间,心情跌宕起伏,几乎连呼吸都维持不住了。
想当日,她虽答应了做自己的皇后,可却也要约法三章,不等她来请,自己不许过去见她。可是一见了梁逍,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无论身在何处,她始终是将梁逍放在心上的。虽然她并不自知。
也许留她在梁逍身边,是正确的。只是不知道梁逍有没有能力保护好她。若他不能,自己肯定要将她带回来身边的。
这些事情本来就预备着会发生。可为何心里还是这样的痛?
她没有注意到莫然的异样,莫飞却注意到了。
前因后果合起来,莫飞心里明了,却不动声色回道:“本来是驻守着,后来我们又发了兵夺了回来。可经过了这一件事,如今这里连士兵都不敢巡逻。”
好好的一座城,本来是闻名天下的商贸之地,如今却变成这样,她心里更是无尽的滋味都说不上来。一扭头却瞥见了莫然淡漠的脸。
看他的眼光定在自己的脖子上,她忽然忆起曾在镜中见过满脖子都是昨夜留下的痕迹。
顿时,她羞得什么似的,忙装作无意地拉拉领子,扯开话题道:“既然这样,我们也快赶路吧。只是不知道先生来,所为何事?!”
莫然也觉得自己似是有些失态,敛了心神,回头吩咐:“去云!”
去云早已经一大包东西放在手上,随时候着。如今见吩咐,便呈了上来。
觉茗忙接了。包裹一打开,竟是一剂剂精心包好的药,药香清幽扑鼻,让人顿觉怡神醒脑。
仿佛间,她回到离开药庐的那个日子,他也是这样要去云送上包好的药。
他的药从来都是不带一丝苦涩,闻着淡然,喝着甘平。正如他的人一般,看上去似是冷漠难忍,可实际处处体贴,总在你没有察觉时就已猜透了你的心。
见她盯着药,他知道以她的性子肯定不愿意就这样受他的情。他忙说道:“梁逍与朕是师兄弟,如今更是在一条阵线。你若有事,他必不能安心战事。刚好听说你要回宫,那朕不如让先将药送过来。你好了,他就安心打仗了。”
这神情像极了那次他将方子硬塞给梁逍时的样子,可她却无言地笑了笑。
这话说得纰漏百出。他一个帝皇,要做什么事用得着这样亲自过来?若说他和梁逍是师兄弟,可他既把方子给了梁逍,宫中要什么药没有?若说自己是他的病人吧,那他治过这么多的人,岂不是天天送药都还没送得完?
但有一点她倒忽然想清楚了:梁逍之所以会挑那晚来做那些子事儿,也许本来就是预料到莫然会半途过来见自己。
若他只是关心自己的病,为何梁逍会这样防着他?
莫然见她神色不明,自然知道她不会相信,但此时若再解释倒显得此地无银了。于是他便扯开话题道:“既然来了,朕就顺便帮你把把脉,好歹也知道那药是否对症。”说着,他便自然地将手搭在她伸过来的手腕上。
见他们要问诊,莫飞知趣地先行退下。
沉默想着自己的心事,她只觉得心里难受。米需 迷 言仓 土云一来为了岗城的事,二来为了莫然那不知名的到来,三来为了对楚瑜那深深的失望。
正左思右想间,忽然听到莫然说了一句:“你二人都退下。”说话声音不大,但足够威严,去云自不必说,就连素来大大咧咧的觉茗也立时退了下去。
她也回过神来。正想问他,抬眼却见他眼神有些凌厉,靠近了她说道:“你好好坐着,先别动。”
他这样一句,也没有说为什么,她自然不敢动。
只见他先是轻拉她的发梢看了,再一一查看了玉白的指甲,然后掀了眼皮细看一回。
她正疑惑,忽然见他停了,便问:“怎么了?”
他素日一向淡然无波的脸上,如今竟有些担忧。细想了一回,他问她:“我那日给梁逍的方子,你可有每日都吃?”
见她点头,他倒摇头叹气说:“只是昨ri你又咳血了。”
这话让她蓦地一顿,他医术世间第一,她虽然没有说,但绝不可能瞒得过他。
无奈之下,她只好承认了:“咳血也有些日子了。大概就在这十天前开始。”
他盯着她的眼,道:“那你肯定没有对梁逍说,是吧?!”若说了,梁逍怎么可能放她独自回宫?幸好自己来了,若她这样瞒着,恐怕熬不到回宫去!
她默然点头,说:“如今兵荒马乱的,我不想再给他们添乱了。”
埋怨地看她一眼,他叹气道:“你这人啊,总是只会为别人想的。”
她接着追问道:“我究竟怎么了?先生当初不是已经解了毒吗?为何会一而再地复发?”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挥笔在去云早已铺排好的纸上写下方子。
完了,他唤去云和觉茗进来,一边将方子递给去云吩咐赶紧换了那些药来,一边极其自然地吩咐觉茗:“觉茗,你去找睿国公来,就说朕有事找他。”
觉茗不作他想,恭敬答应着就赶去了。
想来他与觉茗也没有相处过,但二人对答极其自然,觉茗更连自己这个正经主子的意思都没问,就直接照他意思去办了。她心里又是一阵说不出的奇怪。
但他回过头来打断了她的思路,说:“前方战事那边,朕可以将事情交给宗隼暂代几天,但你如今这个情况,朕不能坐视不管。既然这样,就权当朕陪你们几天。”
见她想反对,他却说:“你如今已经咳血了,若不赶紧治,恐怕都熬不到回宫了。你回宫是为了想帮梁逍,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有事,他怎么办?!”
苏清雨心里虽然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