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凤华-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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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眼见得上官凛又误入歧途,心里头有气,免不了殃及池鱼,这气就撒在了江妃的身上。“那天晚上也不好好劝劝皇上回心转意。可着给你的机会,也不好好利用着。”这几日上官凛又睡在章华宫,算是恢复从前了。
若是平时,江妃也就罢了,可巧着前两天夜里好不容易能有皇帝在身边,却对自己无动于衷免不了是一肚子的委屈,对着太妃的低声喝斥。忍不住就迎头回嘴了。
“太妃娘娘。人家董丞相一句话就能把皇上勾走,臣妾就是半死不活了。也不知皇上会不会来看一眼的!臣妾倒是想劝皇上回心转意啊,怎么个劝法?”
太妃倒也知道那天夜里,上官凛在江妃那呆到了半夜就急撞撞地走了。却没想到上官凛是为了董清秋出宫去,又重新领着董清秋回宫住来着。心里头窝着气,看了一眼江妃,皇上明明给了你机会,怎么就是留不住皇上地心呢?
江妃心里头委屈,一想到那天夜里就只觉得眼泪在眼眶里头打转转,“就连夜里头,无论臣妾如何,如何讨好,皇上都对臣妾无动于衷……”
“无动于衷?”太妃大概是领悟到江妃这句话的意思了。她抬起眼细细打量了一下江妃,这女子虽然蛮横,让人不喜,但总的来说,也算是一个美人胚子,那傅妃也是温文尔雅,就算不符合上官凛的胃口,也不至于说美人温玉在侧,连动一动的念头都没有吧?
太妃心里头隐隐作痛,想到上官凛的寝宫中也同样有着供他进御的八女,分担司帐、司寝之职,这八女既是给没有大婚的上官凛进御的,也是照顾他日常起居地女官。只可惜上官凛一个也没有动过。
后来太后与太妃都将八女重新物色了一遍,上官凛依旧没有任何好感。直至上官凛娶了江妃、傅妃,对于女性却好像始终热忱不起来。任是哪个皇帝,当了三载,也该充盈后宫,但是档案里头记录在案的,有关皇帝上官凛地御幸记录都是寥寥可数。
从前太妃都以为那是上官凛志在江山社稷,强逼着自己不能纵欲过度,远离女色,可是现在看来,他简直对女色是根本冷淡地。
唉,自古以来,哪个皇帝不好色?哪个不是后宫佳丽三千?独独上官凛不是嫌自己后宫里头人少,而是多了。难道说上官凛真的和别地男人不一样,整个的取向就有问题?
太妃心里头一沉,叹了一口气,对自己跟前服侍着的宫女说道,“去把当年在鸽子房教导皇子们人事的太监给哀家找来。”
*******
此时正是午后,冬日的午后,阳光能够穿过层层的琉璃瓦红宫墙照到章华宫内最中央的御座上。此时的章华宫内稍微有些暖和,即使是上官凛也少了几分冷漠,而多了一分每个人都该有的慵懒。
上官凛正在看着楚国的疆域图,董清秋则坐在殿门前的石阶上晒着太阳。任由阳光把自己周身照地暖烘烘的,然后打个盹。
董清秋其实也没什么病,但却是懒洋洋的。这两日来一直都在章华宫的偏殿里头睡大觉,每日里头好吃好喝,也不用太理会上官凛,清净地无人打扰,有时候她也会时不时地冒出一个念头,要是一世都能这样就好了。
上官凛正低头看着地图,一抬头就看见董清秋的背影,瘦小伶仃,双手抱膝蜷缩成一团,怎么看都有些孤单,尤其是阳光下,显得越发的渺小。
上官凛本来正筹谋着国事,可看着董清秋,便觉得心情烦乱,眼皮底下的地图都无法集中他的注意力。这个董清秋,不知不觉便成了上官凛眼中的一根刺,想要拔却不能拔的刺,直戳的他燥立不安。
上官凛冲旁边的竹闲使一眼色,竹闲赶紧去把殿门掩上,屋子里头登时冷清下来,阳光连同董清秋的身影都被挡在了外边。
总算能够让自己静下心来,上官凛发现还是这样阴郁的气氛是自己所适应的。正要考虑边疆问题,外边传来一声唱喏,说是太妃请皇上过去一趟。
上官凛好些日子没有主动去给太妃请安,听得那边来请,倒也觉得于情于理该去瞧瞧,他走出门来,只见到董清秋倚靠着盘龙石柱睡着了。
上官凛看了一眼外边的宫女太监,都像是石柱一样呆呆地立在门口,见着自己出来,都躬身行礼,行止机械,只有这董清秋,把他楚国堂堂的章华宫当成了自己的后花园,居然就这样轻易睡着了。还是用这样一种随意的姿势。
上官凛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从这点看,董清秋倒是有几分轩辕季徒弟的气质。竹闲看上官凛盯着董清秋半天,正要上前把董清秋叫醒,上官凛则制止了他,吩咐道:“不要让他出章华宫,也不许旁人进来。 ”
竹闲点点头,尽管不明白上官凛此举是因为什么,却也只得点头,吩咐守护在章华宫一圈的侍卫们严加把守。
上官凛走了两步,一回头看着董清秋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心中一动,对竹闲说道:“给他拿件衣裳披着吧。”
“啊?是。”竹闲应着,上官凛已经走了。他抹了一把汗,皇上几时学会关心人了。
第六卷
第八章 … 丹春宫中
上官凛被飞廉宫的太监引着出了章华宫,却往后一拐,直奔章华宫后边去。
上官凛直觉得奇怪,不再挪步,“太妃究竟在哪?”
那太监恭谨回道:“太妃娘娘在丹春宫等着皇上。”
丹春宫?上官凛尽管不大明白太妃为什么会在那等着自己,却也明白她是为了什么事。还能什么事?
上官凛心里头叹了一口气。
丹春宫其实就在章华宫的正后方,乃是皇帝大婚时候的宫殿,大婚之后,皇后也会在丹春宫住上三个月,然后再另行挑选寝宫。太妃选在这个地方见上官凛,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上官凛因为并没有立后,所以尽管丹春宫离章华宫距离很近,上官凛却是极少去那。
他拐了个弯,跨入丹春宫门,却没有在正殿瞧见太妃的身影。他心里头揣着狐疑,随着那太监往丹春宫后边的偏殿走去,越走心里头越是觉得不对劲。
果然,当看到太妃跟前站着的一个老太监时,上官凛顿时眉头皱起,扫视了一眼太妃,不情愿地说了一声:“太妃唤我来何事?”
太妃只是笑笑,冲着上官凛招手,示意他过去。尽管上官凛十分不情愿,却也只得上前。
“皇上,哀家叫你来是有桩事。”太妃不动声色地指了指身后边的楼阁,像是没看见上官凛不喜的表情一般,“这鸽子楼从前只对皇子开启地。哀家听说鸽子楼里的物事已经许多年没有动过,每隔十年照例是该清理一遍的。哪些该留,哪些该再丢弃,就等着皇上发话呢。”
上官凛恨不能打一个喷嚏,被太妃这番话给激起了鸡皮疙瘩,他看了一眼那猥琐的老太监,皱眉道:“为何要朕发话?”
太妃淡淡一笑,“这宫里头只有皇上一个男子,难道还要我这等老婆子去挑选不成?”见上官凛脸色一白,太妃得寸进尺道:“更何况。祖宗留下的制度原本就是如此,这鸽子房是本朝设立专门用来教导成年皇子天地之道的专殿。殿内所收集的物品字画等都是由皇上定夺的。如今皇上已经登基数载,这鸽子房中该去留何物,自然得由皇上说了算。”
太妃不慌不忙地说着,终于被她找到一个好的借口让上官凛进这个鸽子房重新受教。这鸽子房说白了就是给皇子们开展性教育启蒙课,生理常识课的秘密地点。皇子年满十四岁之后,就安排进入此殿由掌殿太监传授性理论知识,然后再安排司帐司寝,方便皇子或者年幼皇帝进行实践。可是太妃刚才问过了鸽子房地掌殿太监,太监也拿出了当年记录在案的资料。上官凛当初作为皇子进入鸽子房,并没有像其他皇子一样十分“好学”地细心听太监讲课,而是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是十分厌恶。
当年的档案十分简单,只是记录上官凛拂袖而去,先帝对于上官凛的此举含笑不语。当然,所有人都认为上官凛此举有讨好先帝的嫌疑,可是太妃却认为当年就是上官凛的拂袖离去,导致他会对男女之间的这桩事并没有很好的理解,错误地认为这种男女之事并非是什么见得人的事。误入歧途。
从来传宗接代和三宫六院的嫔御制度在皇家看来绝非什么丢脸地事,甚至香火旺盛和妻妾成群是皇帝至高无上以及皇家兴盛的一个重要指标,所以才会在皇宫里头设立鸽子房这样的专殿教导刚刚成年地皇子性知识,以免他们接触女性尤其是未来皇后、皇子妃的时候不能轻松应对。
那鸽子房里头收藏的都是精品,有些还是当初的先帝请专门画师工匠制作的,当然,具体是什么东西太妃不得而知,她所知道的就是上官凛实在该重新受一下性教育,只有这样。才能够把他对男性有感觉却对女人无动于衷的错误行为给纠正过来。
于是太妃把当初教导地老太监唤至跟前一阵叮嘱,务必要让上官凛明白阴阳之道。明白男女和谐才是自然之理。
“朕看没这个必要。”上官凛浑身不自在。他记忆力甚好,尽管时隔十几年。却还是一眼就把那该死的老太监给认出来了。
当初,几个皇子被领到这鸽子房里头,一进去,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像黄鼠狼见着鸡一样放着绿光,只见殿内都是一些男女交媾的图案,还有无数种姿势的“欢喜佛”,所谓的欢喜佛,其实也是男女交合的雕像,那太监一进殿,便要让诸位皇子膜拜正中央的一尊大欢喜佛,然后再引着皇子往欢喜佛下边的私密处试探去,从而知道男女之事。
上官凛看到此只觉得厌恶都来不及,还哪里能够像其他皇子一样笑吟吟地去“探囊取物”,他从来就认为女人是祸水,古今多少例子都是美女惑国地?那古时的妲己、褒,近代地杨玉环之流,哪一个不是把整个朝代都颠覆了?就连他心里头一直崇拜地轩辕季也大概是因为一个女人连斗志都没有了。
光看看其他所谓皇兄皇弟看到欢喜佛兴奋的样子,这种蝇营狗芶地东西还算不得迷失人心的魔物么?所以当初他一进去就忍不住拂袖出来,也不单单是为了讨好先帝,让他对自己有个特别的印象,事实上,他自己也厌恶地不行,恨不能离得越远越好。
“在朕看来,这地方就该一把火烧了才是,免得误了皇家子弟!”上官凛看了一眼那间阁楼,只因整个皇宫里头就只有他一个成年男子,也只有他有资格给自己看,或者让别人看,所以此楼阁这些年一直尘封着,皇宫修葺的时候,也被他自动忽略掉,现在不免已经有些破败的迹象了。
太妃和掌殿太监都是面色一变,太妃面子上虽然保持着和蔼的面容,却也赶紧把先帝祖宗拿出来压道:“皇上尽是说胡话,这是上官家的祖宗定下来的制度,岂能说烧就烧的?!”
“哦。那就留着吧,不过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太妃也用不着让朕进去看了!朕还有别的事,晚些时候再到飞廉宫给太妃请安。”上官凛冷冷地说着,也不给太妃说话的机会,扭转头就走了。
让他留在这里看那些淫秽的东西,简直是比死还难受!
他对太妃向来恭谨,只是在一些无法忍受的时候才会把自己的强势表露出来,好让太妃知难而退。
前几次上官凛都是在表露出自己的不耐烦之下,让太妃自动罢手。不过这一次不同。上官凛似乎是低估了女人跟男人斗的兴致和毅力,尤其是像太妃这样有时候可以凌驾在自己之上的老女人,那是有绝对的时间和耐性陪同上官凛玩的。
上官凛扭转头回了章华宫,只觉得沾了一身的晦气,心情很是不好,一进门,就瞥见董清秋手里头拿着一件白蟒长袍,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皇上这么快就回来了?”
上官凛扫了一眼董清秋手里头的长袍,眉头一皱,“你拿着朕的衣裳做什么?”
董清秋一愣,她本来正睡着觉的,竹闲给她披件衣裳把她给弄醒了,一问之下竟然是上官凛主动关怀,让董清秋不禁有些意外,于是对他笑脸相迎,却没想到这会子上官凛居然语气里头有怪责之意。
董清秋也脸一拉,心里头想着这皇帝果然就不可能有真正温和的时候,有也都是虚情假意。不笑的时候满脸寒气,笑的时候却也是假情假意。她不禁对着上官凛进去的背面吐了吐舌头,把他的长袍塞回给竹闲。那上官凛像是感觉到背后董清秋的不满,砰地一声把门关上。把绣闲也惊了一跳,上官凛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这会子怎么像是有极大的怨气。
两人站在外边大眼瞪小眼,外边忽然又响起太监的唱喏,说是太妃娘娘下的懿旨。那些侍卫自然不敢阻拦,让出路来。
第六卷
第九章 … 宫廷禁事
董清秋瞧着稀奇,只见许多太监鱼贯而入,每两个太监扛着一口大 红木箱子,箱子上边都覆着红布,落了锁,如此共有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