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秦宫夜长-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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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世混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这样人为人敬重,却注定一世悲苦!
鼓声震天,竹筏上人齐倒洒抛粽,竹筏逐水顺流而去。
“三闾大夫哟,听我说哟,嘿嗬也。天不可上啊,上有黑云万里。地不可下啊,下有九关极。东不可往啊,东有弱水无底。南不可去啊,南有豺狼狐狸,北不可去啊,北有冰雪盖地。惟愿大夫,回故里。衣食莫须问,楚国好天地。你应回故里,你应回故里。”
古老《招魂曲》山谷、江面,久久回荡······
欣然往地上倒一尊清酒酹屈原。两尊百末旨酒,一尊酹梅姨,一尊酹二姐。
楚地人民为他们敬重屈原招魂,欣然也希望借助这个仪式,告慰二姐和梅姨天之灵,希望她们母女另一个世界,就像屈原《楚辞》里描绘一般,可以自由地乘着彩凤,天地间翱游,永远风轻云淡,香气氤氲。
没有战争,没有杀戮,没有阴谋!
作者有话要说:终究不是手,查找资料真耗时,亲们,抱歉,这时才发。
第55章 商旅
通往邯郸崎岖马道上;荒原仿佛无边无际。
赵国经历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改革后,一度军事强悍;向胡地拓地千里;带甲百万,虎视列国。
秦赵一脉同宗;却战国后期激战酣。
长平之战,赵军被活埋四十多万人。秦军当时也死伤过半;战死战伤士兵,至少也有二三十万。
赵国元气大伤;秦国也一度伤筋动骨。
连年征战;赵国青壮年大都抛尸荒野;血洒战场;即便赵国民风彪悍;表面上看,尚有余力与秦国鏖战,其实已经田地荒芜,国力消耗过度,加上君主昏昧,奸臣把政,赵国已经危如风中纸鹞。
盛夏时节,金乌西坠①,霞光满天。
欣然从纵横千里楚地,用重金采买了珠玑玳瑁、羽毛齿革、玉帛香料等奇货,几百名剑客护卫下,从南到北,跋涉千里前往邯郸。
欣然坐轩敞辒辌(ēnliáng)2车里,剑客簇拥下,走商队前面,山路崎岖,马车摇摇晃晃,欣然野服3切云高冠④,身配锟铻宝剑,蹙眉,面色凝重地鹤立轼⑤上,为掩藏女子身份,她轻衣薄衫外,又罩着一件宽大青色细葛布厚裳。
日头刚隐去,暑气未消,依旧闷热异常,她里裳早已湿透。
欣然焦躁,站了起来,凭轼瞭望四野,突然远处遍野山花,跃入眼帘,花开一大片,如海洋,澎湃胸怀,宽阔气势,无边妩媚,铺展,五光十色,姹紫嫣红。
鞍马劳顿欣然内心登时豁亮,女儿心态萌动,惊喜难抑。
“齐成,吩咐下去,让大伙前方树林暂歇片刻!”欣然对驾车御者说道。
齐成,是白家家宰⑥,齐国士人,追随欣然远足列国,为人干练忠诚。
齐成应诺停车,传言下去,让大家稍作休息。
欣然从马车上跃下,向远处荒野走去,野花烂漫,欣然抑制住狂奔念头,淡定从容地缓步。迈入花海,花香缭绕;蜂鸣蝶舞,一派生机勃勃!
欣然一时心胸畅然。
欣然踱着方步走了很远,回头望向商队时候,他们成了乌压压一堆黑点。
欣然四下张望,不见有人。
她长吁一口气,终于不用再伪装,她解下佩剑,脱掉厚重外罩衣。
清风徐来,衣袂翩翩,凉意习习。
将外罩衣往地上一甩,走到附近一条细流边,用手舀起喝了几口,水清冽,甘甜。掬水洗了把刻意晕黄脸,水中倒映出她玉质柔肌,却英气勃勃娇容。
欣然端祥着自己倒影,怔忪良久,对这张脸似乎连自己都感到陌生了,也许是那两道浓重剑眉,掩饰了她该有媚态容冶。
父亲和母亲都曾打趣说,单看这双眉眼,若子都⑦世,也会自愧弗如。
欣然长叹一口气,自己从来没有为巾帼不让须眉而自豪,其实她渴望有人把她捧手心里呵护,可是造化弄人,唏嘘伤悲,不过徒劳,站了起来,抖擞身上衣衫,素手触到佩戴腰间琥珀美人心。她不由自主地解下,攥手心,政身影浮上了心头。
一想到政,欣然心里就没来由地感到揪痛,沉重。
多少个不眠之夜,辗转之际,政身影就眼前晃动。多少个枯燥,艰辛路途奔波,她都是靠咀嚼与政之间,相处点点滴滴乐,度过。
回忆如此美好又苦涩!
“政,你可安好?”欣然对着手心琥珀美人心低语道。
听说!
他用强力镇压了长安君成蟜叛乱;听说他夷灭了倚仗太后得势而试图谋逆嫪毐集团;听说他贬黜了相国吕不韦,将自己亲生母亲囚禁雍地嫚宫,用铁腕扫除亲政障碍。
他现是不是已经三宫六院?
珠环翠绕,展眉冁笑对燕姬、楚娃、赵女、齐姜,正大展宏图,人生惬意!
想到这,欣然忍不住热泪姗姗,心如杵捣。
“世子,我们是不是该启程了?天色不早了,要赶关城之前进邯郸,剩下时辰不多也。”
欣然想得入神,齐成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后,对欣然拱手,毕恭毕敬道。
“我晓得了,你先去吩咐下去,我随后就来。”欣然一挥袍袖,装作不经意拭去满眶泪水,背对着齐成,镇定地说道。
“诺!”齐成嘴唇嗫嚅,仿佛有话要说,终究又把话,咽下去,抱拳应诺退下。
欣然将琥珀美人心,重佩戴好,掖进内裳里,掬一捧水,抹脸,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巧漆盒,挑出些许她请人专门配置脂粉,涂抹一番。
女儿家化妆,都是把自己画得加靓丽,水灵,唯独她把自己一张细白脸,硬是抹成古铜色。
一个妩媚妮子,眨眼间,变成一个风度翩翩俊美公子。
欣然步回到商队,大家已经休整好,随时准备整装待发,就等欣然了。
“启程!”欣然沉声,指令道。
“启——程——了!”家宰齐成拉成声,朗声吆喝道。
队伍骨碌碌地出发,几百名剑客护卫几十辆货物辎重,后面跟着几十名干杂役家仆。
浩浩荡荡队伍,向邯郸进发。
欣然弃车骑马,她跳上她宝驹,大青马一声长嘶,便蹿腾开了。
暮色变得越发浓重,终于,欣然视野中,出现了一条宽阔黄尘土道。
这是通往邯郸主干道。直道上,车辙、马蹄印层层叠叠,向着前方绵延开来,道路头,远方地平线上,一座宏伟城池,赫然望。
邯郸近咫尺,长途跋涉,早已困顿商队,一时精神振奋。
主干道上,南北北往来往车辆越走越多。
天已暮,许多荷锄而归国民,赳赳仗剑武士,落拓士人,混杂一起,向城门涌去。
商队终于安全抵达赵国,欣然心终于踏实了。
大家鱼贯入城。随即号角声响,吊桥拉起,关城门了。
赵国白家宅邸。
梅姨含恨而终,白夫人一度惴惴不安,常被梦魇困扰。
去年,年岁以长怡然嫁到赵国。夫家既非王室子孙,也不是世卿贵胄,他是赵国专门经营马匹、木料富商,与白家是世交,也算门当户对。
白夫人卫国野王,落单,与年前,也来到赵国府第暂居,也好与自己爱女随时来往,以减轻自己一人独野王孤寂。
周转商货事宜,交给欣然以后,白上卿秦国久住,管理秦国商铺,闲暇时,聚集士人,读书论道。
作者有话要说:
金乌:指太阳,传说太阳中有三足乌。
辒辌:古代可以卧车。
野服:古代将便服称为野服。
切云高冠:流行先秦楚地一种高冠。
轼:古代车厢前面用作扶手横木。
家宰:古代管家称谓。
子都:卫国美男子。
第56章 谈婚
盛夏;万物都肆无忌惮地疯长,大自然泼墨挥毫;到处都是一副浓墨重彩。
白家错落别致亭台楼阁;掩映浓荫绿林中,青松翠柏高大苍翠;槭树楸树茁壮挺拔,垂柳袅娜多姿。邯郸交通四通八达;白家把邯郸商号作为物资集散地。因此,欣然邯郸呆得时日多;她别苑里专僻一个独立庭院——枕辉阁;供她日常休憩。
枕辉阁别苑西南角;从圆月门进去;迎面花草满庭;翠竹夹道,庭前矗立着一座天然假山,怪石嶙峋,鬼斧神工。假山上攀附着许多奇花异草,什么薜荔藤萝、杜若蘅芜、清葛、紫芸、清芷等萦绕交错。它们假山上肆意蔓延,或牵藤,或引蔓,或垂或绕,气味馥郁,芳香扑鼻。
山石坚硬,奇花仙藤柔美,相得益彰,别有意趣。
阁楼后面是一个长长回廊,回廊围着一池荷塘,田田荷叶铺天盖地,映日荷花别样粉嫩,娇柔,风韵楚楚。荷下,清澈池水中,色彩斑斓鱼,自由游弋。池塘边清透鹅卵石,倒影柳条,波光粼粼水面下,荡漾,风姿撩人。
沐浴洗去一身尘埃,欣然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一席广袖曲裾紫色罗衫,拖曳地,像彩霞云卷云舒,淡黄色大带,裹出细长腰身,足蹑丝履,乌发垂散。
端是容貌昳丽,娉婷袅娜!
枕辉阁里,门窗大敞,层层轻纱帷幔,用玉钩拢起。
松木地板,刷上桐油,油光铮亮。依墙而立壁柜上,摆放着来自各地琳琅满目奇珍异宝。
墙角冰鉴里,置着冰块,玉盘上堆砌着累累硕果,屋内果香飘逸,清凉飒爽!
欣然坐巨大铜镜前,芸香侍候她梳头。
屋檐上鸟笼里鹦鹉,时而探头,时而扑腾双翼,时而上下窜动,亢奋得很!
“小姐,你下次远行,也带上我吧,你一走动不动就是几个月,我枕辉阁呆着,实无趣,感觉都捂得发霉了!”芸香撇嘴,咕哝道。
“你当我出自一趟,活呀?行商千里,一路翻山越岭,路途颠簸,风餐露宿,就你这小身板,马车上,要不了几天,就得散架了!”欣然嗤笑。
“小姐,你少唬我!你就比如个头高些,也不见比如壮实到哪里去。你是千金小姐,这苦,你能受得了,为甚我受不了了?”芸香不服气,挥舞着篦子,嗔道,半晌,又轻笑地道:“小姐,你要带上我,咱们一起还可以解解闷。你说是吧?”
“就你一天跟那只鹦鹉似,唧唧歪歪,我会烦死。”欣然笑道。
“谁说?”没等芸香开口反驳,鹦鹉先不自地嚷开了。
欣然和芸香不约而同地噗嗤笑开了。
“你这只饶舌却笨得要命鹦鹉,让你从‘四小姐好’改口称‘世子好’,半年了都没学会,这回你倒学会顶嘴了!”芸香好气又好笑地地冲鹦鹉,啐道。
“谁说。”鹦鹉还是那句话,却语气把握恰到好处,然后竟然摇头晃脑,自顾自地,诵诗道: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御,莫不静好。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①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昧旦?昧旦小苑。”欣然低语道。
这首诗,勾起她欣然思念,秦国,清芷园,还有,还有,政!
政愤激声音凭空想起:
“他那不过是玩弄他权术,一字千金,谁有胆量引颈就戮挑战他权威!豁命,为钱,你会吗?”
“哎呀!不爱看,就不看,动那么大肝火,为甚?来,你坐,我给你剥一个来自南国橘子,很甜。”
“我从不吃那些甜腻腻东西,软糖里泡不出硬汉子。”
“秦川犍牛,吃得还不是草吗?
昧旦小苑里那番小争执,清晰地耳边浮现。
欣然错愕,突然有种时空错乱感觉。
“这是枕辉阁,不是昧旦小苑。”欣然目光睖睁(lèngzheng),喃喃自语。
“小姐,小姐,你怎么啦?”芸香娇俏面容欣然眼前晃动,她一脸惶惑地,呼唤道。
“没事,也许是这段日子太累了,突然有些精神恍惚。”欣然拇指摁住阴白穴,剧烈摇头,仿佛要把横亘心头,淤积万斛愁绪,全都抖落。
“芸香,鹦鹉怎么会背这首《女曰鸡鸣》?”欣然费解道。
“小姐几次梦中呓语,囔囔都是这首诗,芸香想,小姐肯定非常喜欢。你出外行商,我一个人闷得慌,就一字一句地教这鹦鹉。我废了近一个月心力,这只鹦鹉笨嘴拙舌,总也学不会,谁知,它今天竟然破天翻地吟诵出来了?”
“谁说?”鹦鹉扑哧着翅膀,忽然又瓮声瓮气地插嘴道,看来它似乎很讨厌芸香说它笨。
“笨鹦鹉,笨鹦鹉!”芸香笑着,跟鹦鹉斗嘴开了。
鹦鹉冲着芸香“呱呱”两声,转过身,向芸香摇摆鸟尾,一副不屑与她纠缠姿态。
“小姐,你是不是想起秦国清芷园昧旦小苑了?”芸香见欣然脸色不对,谨小慎微地嘟囔道。
欣然勉力一笑,没有回答。
“小姐,你是不是想起那个高高个子······”芸香口无遮拦。
突然,一股痛楚,穿云裂石般,劈开她心肺。
“芸香!”没等芸香说完,欣然脸色一沉,一拍案几,蹭地站起来,喝止道。
欣然脸色冷峻得可怕,从未见过欣然动怒芸香,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怵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