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谋杀你的丈夫-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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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桌下踢汉娜一脚。
什么?她无声地问我。我说错了什么?
「是我赚钱让那个小人完成医学院的训练!」向隐藏已久的情绪投降后,洁思的哀怨一发不可收拾,她的声音随着情绪坐跷跷板。「我把心灵和身体完全奉献给他。我好爱我的工作,可是我笨到放弃了工作,全都是为了他!」
「唉……我从来就不知道你为何放弃大厨的工作。」汉娜摆出女强人的那一面,把身体往后靠,翘起她用雷射除过毛的柔滑长腿。
洁思钢铁般的眼神射向汉娜。「我决定留在家里照顾乔许,确定我的孩子遗传到的是『我的』个性上的缺点,而不是把他交给那些若非暴食就是厌食的东欧籍交换保母,这样不可以吗?」
大约还剩五分钟,我把我们日光浴做到一半的朋友拉回电暖器的前面坐下来。
我认为洁思的决定是有道理的,我认识的每一位女性主管(不管职位多高),只要听到我们这些老师说,全职的职业妇女的孩子比较不可能拿到全A,以及以后比较容易开始收集纳粹纪念品,而且比较容易变成暴力小孩的可怕故事之后,都纷纷抛开财务报表,设法做一些修正。
洁思像被钉上十字架那般张开双手,让我涂抹她的侧面。「我难道不是个好妻子吗?」她高贵地昂起下巴。「我的天!想想我忍受过多少事。抱着孩子紧急跑医院、人权活动……我的家总是充满独脚的地雷受害者、不具备难民资格却又自命清高的流亡文化人,还有大谈两性平等的工运者,他们只因为我是在场唯一的女性,手指一弹就要我送上咖啡。没错,这些我都忍耐了下来,一直很有风度地招待他们。」
洁思擤鼻子的声音,好像海峡渡轮上的雾笛。
「想来也真可笑,《BJ单身日记》的女主角在半夜三点醉到对着水沟呕吐的时候,竟然把婚姻当成是生命往上走的成就!」
汉娜立刻纠正她:「并非所有的男人都是混蛋。」
「没错,不是混蛋的都死了!这些男人,既不能跟他们住在一起,又不能偷混一颗氰化物给他吃下去,而不去坐牢……嗅,我要吐了!」抱着肚子,头发都是汗的洁思活像一颗过熟的芒果。她擦擦额头。「电暖器太热了!凯西,我觉得头晕,还有些头痛。你有花生酱吗?我最近好想吃。」
「老天爷,你该不是怀孕了吧?」
汉娜的眼睛像默剧演员那样转着。「对,一定是这样,凯西,这叫童贞受孕!」
洁思接着说:「唉……我之所以这么难受,是因为我发现女人还是把自己放在最后面。看看你,汉娜,你因为巴斯葛不想要孩子而没有孩子。还有……」
我看向厨房的钟,洁思现在应该已经通过海关去领行李了,这是一个危险的话题,我拼命想把话题引向安全的领域。
「我不懂你怎么会不要小孩,汉娜,拿来当提早离开宴会的借口也很值得啊!」
「我的首要任务是巴斯葛,我们要的生活就是现在这样的。」汉娜已经在冒烟了。
洁思因为喝了太多威士忌而口无遮拦,不屑地说:「你们的生活是他想要的,他想当你的独生子、你的宇宙中心。」
「那又怎样?至少我们过得很快乐!」汉娜有点残忍地炫耀。
「别惹她了,洁思,汉娜家的沙发和一切装潢都太美,不适合被小孩的尿尿污染。」我真是太能干了,负责这么多灭火的工作,足够当上最佳消防员了。
「嗯……我讨厌小孩,我也讨厌动物,但是承认讨厌小孩比较不会被人家暗杀。」汉娜嘟囔着说。
每次她们俩发现正在彼此厮杀,汉娜和洁思便联合起来,把不满转到我身上,于是,我们的友谊再度回到安全的领域。
「好啦!洁思,该穿衣服了,」我催促她。「你现在应该在开车回家的路上。」
「我的生活没有问题,」汉娜再次声明,一边厌恶地伸手抹去我们家的狗狗甩到她身上的口水。「我们应该担心的是凯西,她应该去参加『这就是你的生活吗』那种实境节目。这就是你的生活吗?」她忿忿地把手指从桌子下正在舔她的杜宾犬的舌头下救出来,而后挥向我的厨房。「这是什么狗?好像那种会把你拉进地下世界的动物!」
「凯西,汉娜说的没错。我的意思是,你有一份全职的工作,可是洛伊有在帮你吗?」
依照惯例,我乖乖扮演受气鬼的角色,也照例说洛伊是很好的伙伴,每样工作都分担一半。
「分担一半?女人的数学真烂!」洁思的口气非常火爆,「男人说他们做了一半的家事、照顾孩子和厨房的事,都是骗人的!那就像我要说的这个笑话:新娘之所以穿白色,是因为洗碗机应该跟炉子与冰箱成套,而那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她停下来,惊天动地地擤鼻子。「难怪你的性生活很烂,因为你打心底憎恨他!」
我震惊地怒视洁思。她怎能这样爆出我的秘密?
汉娜难以置信地瞪着我看了整整一分钟,让人以为她终于要用刀叉起东西——我,去抹在她的饼干上,一口吃下去。
「你的性生活很烂?」她很凶地又问一次。
「呃……我并没有打算到处宣扬性生活的秘密,因为我其实没有什么性生活,可是……」我又猛瞪洁思一眼。
为了拖延回答的时间,我把洁思的比基尼泳装浸湿,再放进塑胶袋内把它揉皱,接着抓起一小把猫砂,撒在她的皮箱里。
「你答应绝不说出去?」我问,而汉娜点头。「我……呃……我……呃……我的天!我感受不到高潮!」我不情不愿地终于承认。
「跟人多数的已婚女人一样,她的性生活已到末期!」洁思充满怨恨地借题发挥。
「真的?我一直以为洛伊在床上是动物。」
「是啊!他是动物没错,但他是一只仓鼠。」我苦着脸说。
以前,纵欲会让一个女人有罪恶感,觉得自己低贱,现在则是没享受到性生活会让女人有罪恶感。
「你们真的应该上路了!」我敲敲手表。「万一塞车就不好了。」
「洛伊有耐心把小不拉叽的高尔夫球打进小不啦叽的洞里,却没有耐心找出你的G点。对不对,凯西?」洁思用指尖试试她的小麦色假皮肤干了没。
汉娜震惊地看着我,显然把这消息当成天大的丑闻。「洛伊打高尔夫球?」
我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打球的或许是洛伊,但需要球棍支撑那可悲个性的是我。我为何总是无法坚持立场,不被人欺负?在我的教战手册里,我总是采取守势,不敢冒险。
「大家都说我们这一代最幸福,内外都能拥有,」洁思继续说,「他们真正的意思其实是『里里外外都让你做』,你能干?能者多劳罗!这就是我不去上班的原因。」
「我没有全部都做!」我嗫嗫地抗议。「洛伊会帮我,真的。洁思,快穿上衣服,你们该走了。快呀!」
「他帮你?哼!」洁思嘲弄地学我说话,一边套上长裤、靴子、外套和手套,以应付冬天的天气。「你自己检讨一下吧!当要上班的妈妈叫孩子起床、催他们上学、做完家事,最后衬衫上沾着蛋黄、上气不接下气,而且早餐都没吃就跑去工作,连巴基斯坦发生大地震都不知道的同时,她们的丈夫都在做些什么?看报纸、洗澡、刮胡子、听BBC的新闻、神清气爽地抵达办公室——这就是你失去高潮的原因,因为你很生气。你像一只仓鼠,被困在憎恨与控诉形成的大转轮里,怎样也出不来。你下意识对那个家伙非常生气,所以跟他上床再也没有乐趣,那变成了另一项讨厌的义务。」
洁思穿好衣服直起身来,什么都弄好了,再也没有任何借口不去面对她可恶的配偶了。
「世上有各种战争,只有婚姻这一种,是你还必须跟你的敌人睡觉!」她大声宣布,拿起橘红色的围巾在脖子上,打了个绞刑刽子手打的圈套结,我并没有漏掉她这个象征性的动作。
「洛伊不是敌人,」我挑她的语病。「他是很有参与感的父亲!他帮我很多忙,在带孩子方面、家务方面……」
「事业方面呢?你不是在争取升级吗?」汉娜穿上她的外套。
「是啊!我明天要去见校长。」
「好啊!我们就来看看,在你想弄到那个职位的过程中,这家伙会怎样帮你?」
我想反驳,可是又不想跟朋友闹翻,这种害怕冲突的心理,哪一天才能根除啊?BBC的生物学家大卫·艾腾堡没来找我拍纪录片真是奇怪,像我这样一半是女人、一半是老鼠,而且脊椎像水母那么软的生物,应该很罕见吧!
「只要记住,女人一定不会射杀正在吸地的男人!」这是洁思的告别语,汉娜要送理论上皮肤晒成小麦色、因为度假而非常愉快的她回家。
她们终于离开后,我靠着大门,瘫坐在地上。
洁思错了!我的能者多劳并没有变成万事包办,洛伊跟我是真正的伙伴,凡事他都分担一半……
真的吗?
6 你们老爸死到哪里去了?
星期一早上。
跟上班族妈妈叫孩子起床、送他们出门上学的阵仗比起来,二次大战的邓克尔克大撤退根本微不足道!
早上七点,闹钟响,开始弄早餐。我的两个孩了都知道,等我磨刀霍霍、准备切吐司面包时,再起床就可以了。
七点十分,他们如果还没起床,铺床时就把他们一起包进床单里。
七点二十分,开始唠叨他们要立刻起床,不然他们的母亲要进精神病院了。
十分钟之后,看来我的朋友要赢得打赌了。
「快,我们要迟到了!」我一边恳求,一边替女儿放热水洗澡,以减轻湿疹的不适。
「学校养鱼,但它们也没学到什么。」我那自以为聪明的十三岁儿子在被窝里说。
专家都要我们「无条件爱你的孩子」,这在他们还不会说话的时候比较做得到!
七点二十三分,我忍无可忍地进入「匈奴王阿提拉」的野人模式。
「立刻给我起来,不然我去叫你们的爸爸来!他在哪里?」
「在厕所。」他们齐声说。
我用锅铲把他们从床上铲起来,接着找出珍妮最爱的「小黄瓜葡萄柚加八十三种维他命」洗发精,以及「老姜核果」沐浴乳,和超软、超吸水的毛巾,而后是杰米的去痘霜和鱼油补给品。
七点三十分,忍住哽咽看着女儿浪费宝贵的十分钟,像弹钢琴那样沿着衣柜里的衣服弹过去又弹过来,最后还是决定要穿我昨天晚上就替她拿出来放在床尾的衣服。儿子通知我,他的制服卡在上铺的床垫和横木之间。
「你们老爸死到哪里去了?」我哀怨地祈求。
「在吃早餐。」
是呀!还能去哪里?
我只好冒着闪到腰的危险举起床垫,让杰米抢救他的衬衫。
从镜子瞥见自己的影像,弯身埋在沉重床垫下的我,真像两只脚的青蛙!我在心里提醒自己,要找个时间去看整脊医生,还该叫洛伊把「好几个星期之前」就从宜家家饰买回来、要给杰米的单人床架设起来。
七点三十八分,扶着腰挪进厨房,两个孩子狂风似地从我身后卷过去。一阵拳打脚踢,外加吃这个、不吃那个的抱怨,非洲的祖鲁部落出战之前都比他们安静。
嗅……天哪!完了!
七点三十九分,玉米片战争,飞过的碗击中电热器,玉米片糊和牛奶仿佛抽象表现主义大师波拉克的画,到处滴流与挥洒。
「你们老爸死到哪里去了?」
「在洗澡。」
七点四十二分,启动吸尘器吸取地上的糊状物时,我看到逃走的天竺鼠,弯腰想把它抓到安全的地方,结果闪了腰。头发被吸尘器的吸管吸住,即兴地烫了半头头发。今天只好用侧面教书了!
七点四十六分,我跑去冲澡,希望可以把把头发洗直,顺便安抚快要崩溃的神经。扭开水龙头,尖叫,来自北极的水当头浇下。
多谢你啊!洛伊,居然把热水都用光了!而且浴室地上全是水,他居然把塑胶浴帘垂放在浴缸外面……可恶!可恨!他妈的!狗屎!
七点五十分,只好用海绵沾水洗冷水澡,女儿闯进来,说学校的募捐游乐会要带蛋糕。这下可好了!人家的妈妈可能熬夜烤了美味的蛋糕,而我的柜子里只有上星期学校女性读书会剩下来的、阴茎正确的姜饼人。噢……她还问我我能不能在今晚去她的学校看戏剧炎演时,替表演的木偶做几件戏服。
七点五十七分,终于把一只脚套进长裤里。儿子从卧室门外探头进来,他刚想起今天有足球赛。
「足球赛!现在才说!?」我尖叫,开始在抽屉、柜子、洗衣篮、洗衣机疯狂地寻找他的运动服。
「你们老爸死到哪里去了?」
「在刮胡子。」
灵光乍现,我偷看一眼杰米的运动袋,那里也是野生动物的窝。
里面有东西,我用打毛线的棒针捅一捅,那内容物沾了泥土,但不会移动。这是什么?实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