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往事-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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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一鸣锁上牢门,隔着栅栏对张幼林说:小子,给你爹写个信,让他在外面多使点儿银子,四处打点一下,兴许能把你办出去。
刘一鸣转身走了,张幼林好奇地看着霍震西。
霍震西凶恶地:看什么?再看老子宰了你!
张幼林:大叔,我看您脾气不好,我也不想惹您,可要是您欺负我……那我就趁您睡着了,把尿桶扣在您脸上,反正您不能不睡觉吧?
霍震西:你敢?我看你是活腻了。
张幼林:我说的是如果您欺负我,大叔,不信您去问问刘爷,我是怎么来的这儿。
霍震西坐起来,上下打量着张幼林:咦?我还真走了眼了,你小子还真有一肚子坏水……
琉璃厂。
庄虎臣在街上走着,迎面过来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男人——浙江湖州湖笔供货商蒋志文。
蒋志文老远就大声打招呼:哎哟,这不是庄掌柜吗?咱们可是好久没见啦。
庄虎臣:蒋先生,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在茂源斋就是一伙计,不是掌柜的。蒋先生什么时候到的京城?
蒋志文:到了一个多月了。
庄虎臣:去茂源斋了吗?
蒋志文想了想:没去,因为你们陈掌柜和账房先生去会馆找过我。
庄虎臣惊讶地:陈掌柜和账房先生找过您?我怎么都不知道啊?
蒋志文四下看看,小声说:陈掌柜怀疑庄先生您从我这得了好处……
庄虎臣:天地良心啊,咱们谈价钱从来一是一,二是二,这方面您蒋先生最清楚啊。
蒋志文:说得是呀,我对陈掌柜说了,这批湖笔是大路货,靠的是薄利多销,我给谁的价格都是一样的,庄虎臣就是想从中拿好处也不可能。
庄虎臣:陈掌柜怎么说?
蒋志文:陈掌柜说,哦,原来如此,看来我得查查墨的进价了。
庄虎臣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几下,他一声不吭,扭头便走。
茂源斋。
陈掌柜正坐在太师椅上吸水烟。
庄虎臣气冲冲地走进来:掌柜的,我在茂源斋干了几十年了,干的怎么样,您心里有数儿,我心里也有数儿,您要是信不过我也没关系,和我明说,我走!可您不能在背后坏我名声!
陈掌柜:哦,虎臣啊,看样子你是见了蒋志文了,这里面……恐怕是有点儿误会,你别听他瞎捣鼓,我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你?
庄虎臣:别价,咱还是把事儿搞清楚再说,湖笔的账您是核实了,下面就是进墨的账,您也就势一块儿查清楚,我呢,先回家歇着,随时等您的信儿。
庄虎臣扭过身子,义无反顾地走了。
松竹斋。
庄虎臣:满江兄,麻烦你转告一下张家,就说我想好了,愿意到松竹斋来,当个小伙计也行!
林满江喜形于色地:虎臣兄,我就知道你会来。
庄虎臣一声不吭地走了。
霍震西斜躺在稻草地铺上,他百无聊赖地望着张幼林,脸上满是嘲弄的表情:喂!你小子胎毛还没褪干净,怎么也进来啦?
张幼林满不在乎地:他们说我杀了人……有个泼皮无赖找我的茬儿,朝我扑过来,我闪开了,他脑门磕在台阶上,就这么死了。
霍震西:我说呢,就凭你,再给你几个胆子也没胆量杀人。
张幼林:大叔儿,您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霍震西突然露出一副凶相:你管老子是因为什么进来的?就你话多是怎么着?给老子把嘴闭上。
张幼林:您这个人真没意思,动不动就翻脸,我不跟您说话了。
霍震西大怒,狠狠举起拳头:我看你小子又欠揍了,敢这么和我说话?
张幼林一字一句地:我说过,您要是欺负我,我就趁您闭眼睛睡觉的时候把马桶扣在您脸上,除非您不睡觉。
霍震西自找台阶地放下拳头:行,小子,你有种,老子不揍你,省得别人说我欺负小孩儿。
张幼林挑衅地说:您怕了?怕我用马桶扣您?
霍震西:懒得和你小孩子计较,老子怕过什么?
都一处饭庄。
张李氏、张山林、林满江、庄虎臣围坐在八仙桌旁。
庄虎臣举杯对张山林:张先生,以前我在茂源斋时……做过一些对不起张先生、对不起松竹斋的事,虎臣今天给您赔罪了!
张山林举杯:庄先生,此一时彼一时嘛,过去的事儿不提了。说罢张山林干了一杯。
庄虎臣:张先生能不计较过去的事,虎臣感激不尽,大伙不计前嫌,拿我当朋友,我庄虎臣今后一定尽心尽力。
张李氏:来,为了松竹斋,举杯!
庄虎臣:松竹斋很快就不复存在了。
所有的人都愣了……
霍震西在大声唱着西北民歌《花儿》,他的嗓门大得出奇,整个监狱的走廊里都回响着他的歌声。
刘一鸣拎着鞭子走来:嘿!嘿!老霍,干吗呢你,起哄闹事儿是不是?
张幼林:大叔儿,他唱得真挺好的,大伙儿都爱听。
刘一鸣打开牢门走进牢房:姓霍的,就算你霍震西在西北有一号,在这儿可是我说了算,别找不自在,听见没有?
霍震西:姓刘的,你他妈的也就是条摇尾巴的狗,老子才不尿你,要是外边碰见你,老子一只手就搯死你!
刘一鸣大怒,举鞭向霍震西抽去,霍震西灵巧地闪开,飞起一脚踢中刘一鸣的下巴,刘一鸣被踢出一丈远,仰面跌倒,旁边牢房里的犯人们大笑起来。
几个狱卒拎着腰刀、短棍冲进来,按倒霍震西拳脚交加,霍震西挣扎着大喊:姓刘的,有种咱一对一的干,老子废了你这条阉狗……
刘一鸣:把那套40斤的脚镣给他戴上,我看谁硬得过谁!
百年往事 十四
张李氏家。
庄虎臣:东家,您说吧,要我做什么?
张李氏从箱子里拿出一张房契:这是米市胡同的一处房产,是当年我出嫁时娘家给的嫁妆,你帮我卖了吧,幼林的事你还得多操心。
庄虎臣收起房契:放心吧,东家,我会把这些事办好。
庄虎臣走到房门口又停住脚步:东家,我提的那件事……您想好了吗?
张李氏:虎臣啊,再想想,是不是还有替代的办法?
庄虎臣:东家,您得这么想,银行是谁开的?是洋人,这洋人又是怎么来的?是咱请他来的吗?不是,是他们开着炮船打进来的,这些洋人非但不是好人,还得算是强盗,所以说,对付强盗咱就不能客气了,一句话,洋人的银子,不坑白不坑!
张李氏眉头紧锁:虎臣啊,你容我再想想……
京城某戏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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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虎臣坐在桌旁着急的向门口张望,另一边的位子空着。
王金鹏左右簇拥着两位优伶,还有三个仆人,分别拿着豹皮坐褥、细瓷茶壶茶碗和白铜水烟袋紧跟其后,大摇大摆地进了戏园子。
庄虎臣赶忙站起躬迎:呦,王大人,您可来了,这戏都开演半天了。〖Zei8。Com电子书下载:。 〗
王金鹏:今儿个找我有什么事儿,别绕圈子了,你就直说吧!
庄虎臣:嗨!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东家的孩子前几天在街上和人口角,双方拉扯起来,结果那人脑袋磕台阶上死了,这下就麻烦了……
王金鹏打断他的话:我明白了,你找我算是找对了,这事儿不难办,只要……
王金鹏凑近庄虎臣的耳朵。
霍震西的身体呈“大”字被铁链固定在地上,只有头部可以扭动,身体的其余部分被死死地锁住。
刘一鸣打开门锁,带着张山林、张继林走进来。
刘一鸣对张幼林说:你叔儿和你堂兄来看你了。
张幼林:叔儿,继林哥,我妈怎么样了?
张山林训斥道:这会儿知道想你妈啦?早干吗去了?你妈养你容易吗?没出息的东西!
张继林:爸,您就别再骂他了,幼林知道错了,以后会改的。
张幼林不高兴地:叔儿,您要非说是我惹的祸,又不相信我,那就别来看我,您告诉我妈,只当她没养我这个儿子,我在牢里住得挺好。
张山林:嘿,这孩子还说不得啦?幼林,我是你叔儿,如今你爸不在了,我管教你名正言顺!
刘一鸣背着手在牢房里走来走去,霍震西斜着眼,挑衅地看着他。
刘一鸣踢了霍震西一脚:姓霍的,你不是震西北吗?有能耐你把刑部大牢给我震塌了,怎么哑巴啦?
霍震西:老子就是不服,有种你把老子打死,你这条阉狗……
刘一鸣火冒三丈地对霍震西拳打脚踢。
张幼林看着不忍:刘爷,您别打啦,这位大叔被锁在地上,动都不能动,已经够遭罪的了,我替他向您赔不是,成么?
霍震西也大为诧异:咦?这孩子还挺会说话,小小年纪能如此懂道理,小子,你叫什么来着?
张幼林:张幼林。
张山林:哟,刘兄,我这侄子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您忙您的去吧。
刘一鸣嘟囔着走了。
张继林打开食盒:幼林,我给你带好吃的来啦,你看,这是都一处的烧麦,还有“月盛斋”的酱牛肉。
张幼林抓起烧麦放进嘴里狼吞虎咽起来。
张幼林对霍震西说:大叔,您手不方便,我来喂您吃。
霍震西终于流下了眼泪:孩子,你的心真好,大叔……忘不了你,我记住了,你叫张幼林……
华俄道胜银行。
伊万正在埋首办公,一职员推门进来,递给伊万一张纸:先生,给您的。
伊万略看,惊讶地:松竹斋倒闭了?
职员:是的,据说是由于经营不善,已经宣告破产了。
伊万猛地站起身来:一刻也不要耽误,马上派人查封松竹斋,快!
琉璃厂宝韵阁。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在赏玩一件影青色的莲花壶。
此人乃宝韵阁古玩店的掌柜,庄虎臣的远房表哥周明仁。
庄虎臣进门:大哥。
周明仁抬起头:虎臣啊,来来来,看看我新收的玩意儿。
庄虎臣吃惊地吸了一口气,半晌儿:您发财了,这件东西出手,就够您吃十年的。
周明仁:华俄银行那个俄国人伊万,他不是老自称是中国通吗?嘿,不知这小子哪儿弄来的这玩意儿,宝贝似的拿到我这儿来,我照例是老一套,先是贬损一番,然后告诉他,你这不是真东西,是仿的,赝品!
庄虎臣:那小子就真信了?就这点能耐还在咱大清国玩古董?
周明仁:连进门的学问还没学到手呢!虎臣,这阵子你跟松竹斋的人捣鼓什么呢?
庄虎臣:大哥消息真灵通,这琉璃厂上的事儿,瞒得过谁,也瞒不过您。
霍震西已被解除了镣铐,正在背着手看张幼林练单腿站桩。
张幼林左右摇摆起来:大叔,差不多了吧?我快站不住了。
霍震西:那就歇一会儿吧,唉,这刚到哪儿?你给我记住了,怕苦可学不了武。
张幼林:以前我不会武术,打架也没吃过亏。
霍震西:你那叫打架吗?还好意思说?男子汉大丈夫得光明磊落,不能像你小子那样,趁人家睡觉搞偷袭。
张幼林:大叔,我听您的,其实我早看着那教书先生不顺眼,以后我跟您学武术,学会了武术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霍震西:书还是要读的,小子,你歇够了没有?给我起来接着练。
张幼林:还练呀?我都快累死啦,我不练了。
霍震西:这是基本功,把站桩练好了,下盘沉稳,坚如磐石,高手相搏,比得就是基本功和耐力。幼林,你在这儿待不长,不定哪天就出去了,以后要坚持练习站桩,练到什么程度要看你自己了,现在我教你几招儿擒拿术和散手……
百年往事 十五
庄虎臣:大哥,我要帮朋友在琉璃厂新开一家铺子,您觉着,请谁的字儿合适?
周掌柜抬起头来:请人题匾?琢磨了一下:要说请字儿,还得说当年何绍基何先生。瞧聚文堂那匾题的,有颜字结体的宽博而无疏阔之气,又掺入了北碑和欧阳询、欧阳通的险峻,用意苍莽,浑厚雄重,真乃神来之笔啊!
庄虎臣:可惜,何先生故去了,咱没那福分。大哥,您得帮我请一位在官场上压得住的人!说着,把蓝布包袱推到周掌柜的面前:这是我孝敬您的。
周掌柜:虎臣,你这是干吗呀……
松竹斋。
得子和林满江正在忙着安置货架子。
得子:咱这新铺子,到底叫什么呀?房檐儿上也得挂块匾吧?
林满江:那当然了,你瞧这街上,哪家儿像样的铺子没有匾啊。我刚到松竹斋学徒的时候,这琉璃厂上有位匾先生,真姓姓什么我不知道,大伙儿都叫他匾先生,那个时候也得有个五十多了。
得子:匾先生是爱匾吗?
林满江:岂止爱,简直成迷了。
得子:明白了,那什么人能题匾呢?我琢磨着,都得是有身份的人吧?
林满江:那还用说,这能题匾的人,要么是官府要人,学界泰斗;要么是名流贤达,书画才子。找名人题匾,可以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