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血战-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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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红一见,二话没说,“扑通”一下子跪到地上,双手合十向上,泣声道:“爹呀,娘啊!女儿今天终于给你们报仇了,你们可以闭目安息了。”
说着,已是双泪横流,泣不成声,伏在地上连连磕头。
徐继恒蹲下身,双手扶着海棠红的肩膀问道:“这回你该答应我了吧?”
海棠红伏下身去,冲着徐继恒一连磕了三个响头,信誓旦旦地说:“我海棠红从今天起就是你的了,给你当牛做马我也无怨无悔。”
徐继恒忙掺起海棠红,动情地道:“拿你当心肝宝贝还来不及呢,还能让你当牛做马?”
说话间,远处传来雄鸡报晓的声。
“咱们今天就拜堂。”徐继恒急急地说。
“嗯!”海棠红软软地倚在徐继恒的怀里。
第九章 忆往昔难忘旧恨 了夙愿欲开杀戒 (三)
真应了那句老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末为。
徐继恒原以为自己做得干净利落,神不知鬼不觉,不料当天事情就败露了。
徐继恒拎着阚大头的脑袋前脚刚走,假装被吓昏五姨太马上就疯也似的大呼小叫起来,赶紧招呼家人向镇警察署报案。而接案人,正是当值的高发。
高发闻讯,心中大惊,暗自埋怨徐继恒手脚不利落,办事粗心,给自己埋下了祸根。
高发带着几个人赶到阚家,五姨太赶紧上前,忙不迭地叙说当时的情形。
高发把脸一绷,不悦地申斥道:“还没问你呢,你着啥急?”然后命令手下装模作样地里里外外好一顿勘察,最后才把五姨太叫了过来讯问。
惊魂甫定的五姨太已经镇静了许多,当高发讯问她看没看清凶手模样时,很干脆地一口咬定说,凶手看着眼熟,好像是警察署的人。
高发追问道:“你说是警察署的人?有啥依据?”
五姨太抹了两下嫩脸,一挑柳叶弯眉,指着高发道:“我看得很清楚,凶手腰里掖的就是你们警察佩戴的这种匣枪,而杀人的刀就是你们警察用的这种佩刀。”
高发一听不由心惊,便掩饰道:“你兴许是被吓懵了,黑灯瞎火的,咋能看得那么清楚?”
“没错,”五姨太坚持道,“月亮照得明晃晃的,我看得真亮,他用刀指着我,那刀和你的一模一样。”
“不许胡说,”高发呵斥道,“等我们调查调查再说吧。”
说罢,高发领着人扬长而去。就在高发刚想把这个不妙的信息传递给了徐继恒的时候,突然发生了的意外的变故,使得高发措手不及。
原来,高发敷衍的态度引起了五姨太的怀疑。就在高发他们前脚刚走,五姨太马上就亲自跑到县警察局,敲开大门,直接向日本指导官中村尻男报了案。
中村尻男一听阚大头被人杀了,不由大吃一惊,用协和话追问道:“什么人都干活?”
“我敢肯定凶手是一个警察。”五姨太信誓旦旦地道,并把自己的怀疑原原本本地向中村尻男叙述了一遍。
“巴嘎!”
对五姨太的怀疑,中村尻男深信不疑。他马上命令一个军曹去把龙翔镇的警察署长徐继恒和昨晚值班的所有警察紧急集合。
不一会,军曹回来报告,说徐继恒没有找到,但找到了昨晚当值的警尉补高发。
“统统地集合,我的问话。”中村尻男命令道。
东方的鱼肚白已经染上了玫瑰红,报晓的鸡鸣此起彼伏,相互交错。晨风习习,吹皱了镇警察署的院子里的那片积水,发出惊恐万状的呻吟。
中村尻男倒背着双手,弯着罗圈腿,在列队的警察面前一遍遍地走来走去,尽管他一会儿瞪起鼠眼,一会儿又歇斯底里地嚎叫,但耗费了半天的工夫也没有什么进展。
中村尻男不由火起,跳着罗圈腿用协和话吼道:“你们良心的大大的坏了,统统地老虎凳辣椒水的干活。”
一听中村尻男要用刑罚,高发的脸色首先就变了色,不由呼吸紧张,两鬓渗出了冷汗,双腿也不由自主地发颤。
狐狸一样机敏的中村尻男马上就发现高发的变化,他上前一把揪住高发的脖领子,叫道:“你的说,要不死啦死啦的有。”
“我我我不知道,真的”高发语无伦次地辩解道。
“嘿嘿,很好,”中村尻男冷笑道,“其他人可以解散了,我要和高的单独谈谈。来人”
就在几个日本兵上前抓住高发的那一瞬间,高发的精神崩溃了,他高声叫道:“我说,我说是徐继恒,徐继恒”
没用灌辣椒水,更没用上老虎凳,高发在中村尻男如狼似虎的威逼下就供出了徐继恒。
高发那边一招供,这边把徐继恒的铁哥们王兰庭差一点没吓尿裤子。
中村尻男马上派人去抓徐继恒,结果是人去屋空,徐继恒早就没了踪影。
原来,高发那边一招供,王兰庭就马上给徐继恒报了信,让他赶紧逃命。
“他妈的,这个软蛋!”徐继恒恨恨地骂道。
“大哥,你快跑吧,等一会儿就来不及了。”王兰庭急切地说。
徐继恒拉住王兰庭的手,动情地说:“好兄弟,哥们一场我就不言谢了,大恩容当后报。现在你去办个急事儿,赶紧把这个信儿告述海棠红,让她离开‘望春楼’。你告诉她,就说说我说的,只要我大难不死,一定会回来娶她的。”
“我这就立马把她送我老丈人家去,你就别管了,快走,快走吧。”王兰庭催促道。
徐继恒叫了一声“好兄弟”,猛地双膝跪下,“梆梆梆”给王兰庭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逃往卧牛岭。
从那时起,徐继恒就一天也没有忘记要亲手杀了高发这个不仁不义的软骨头,诛灭他的九族。
第十章 忆往昔难忘旧恨 了夙愿欲开杀戒 (四)
“去把高发给老子绑来,不,绑他全家九族!”
徐继恒杀进了龙翔城,屁股还没坐热,首先想到的就是要报仇泄愤。
“妥了!”王兰庭麻利地答应道,“绑哪儿去?”
“统统绑到校场,我要亲手刮了他们。让龙翔城里人都看看,祸害我徐大秃子的人是个啥下场。”徐继恒脚蹬在椅子上,唾沫星子横飞,比比划划地吼道。
王兰庭二话没说,带人直扑高发家。
高发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自从小鬼子一倒台子,这些伪满的警察们就没了靠山,也就失去了饭碗。大概是作恶太多的缘故吧,往日里这些狐假虎威的警察,现在都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高发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急着去找靠山投绺子,而是卷缩在家,凭天由命。也许是承受不了这么多的波折和变故,偶染风寒的高发竟然一病不起。
昨天,徐继恒炮轰田四,霸占了龙翔城。得到这个消息,高发知道自己的索命鬼来了,凭着多年的了解,一向睚眦必报的徐继恒是绝不会放过自己的。
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无奈的高发长叹一声,等待着末日的来临。
当王兰庭呼呼啦啦带人闯进门来的时候,高发倒没怎么惊慌失措。
高发知道,小鬼子一倒台子,王兰庭就上了卧牛岭投靠了徐继恒。看王兰庭满面红光的样子,看来是混得还不错。
王兰庭朝高发一抱拳道:“兄弟,大哥有请。”
高发瞥了一眼王兰庭,苦笑了一下道:“还是省了那个‘请’字吧。”
王兰庭哼哼了两声,没说什么。
高发对王兰庭说:“徐继恒咋整治我都行,我认了,别祸害我娘和老婆孩子就行。”
王兰庭感叹道:“兄弟,你跟我说这些,和跟脚后跟儿说有啥两样?我说的算吗?你别说你娘和老婆孩子了,他还要灭你九族呢。”
高发一听,顿时血往上涌,两眼发直,当场就昏了过去。
当徐继恒来到校场上的时候,高发家族被绑来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共计五十六口人,已经齐刷刷地跪在那里候死。
高发一见徐继恒,就说自己对不住大哥,情愿一死,但求他念在兄弟一场的情份儿上,饶过老人和孩子。
“兄弟?你还有脸跟我提兄弟二字?”徐继恒怒视着高发道,“高发,冤有头债有主。我徐大秃子是啥人你最清楚,我为啥杀你,你自己心知肚明,不算是冤死鬼。你也不用怨恨我,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我会记着给你烧纸的。”
徐继恒说完,一脚踢翻高发,抽出他那把日本指挥刀,轻轻地擦拭了一下,猛地高举过头,在场所有的围观者一下子都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猛听有人叫了一声:“少文,刀下留人!”
气急败坏的徐继恒扭头骂道:“谁他妈的找死?”
“少文,你停停手。”
随着话音,从人群外面走出来一个人。徐继恒一看,来人竟然是师爷黄显圣。
“你这是?”徐继恒心生不满。
黄显圣并没有理会徐继恒的态度,他快步走到徐继恒的跟前。
“借一步说话。”
黄显圣把徐继恒拉到一旁。
“你这是咋回事儿呀?”徐继恒不无埋怨地问道。
“这些人不能杀。”黄显圣指着那一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说。
“咋不能杀?高发是我的仇家。”徐继恒一梗大脖子道。
“是仇家又能咋样?”黄显圣不以为然地说,“你现在是刀把子在手,杀几个人倒是容易的很,无非就是动动刀子弯弯手指头的事儿,就像碾死个臭虫而已,可你想没想这样做的后果?”
“啥后果?”徐继恒懵懵懂懂地问道。
“人心。”黄显圣捋了捋下巴上稀疏的胡须,深谋远虑地道,“杀人简单,说啥也就杀了,可如果你要是连仇家都能宽恕,这会买下多少人心?”
“我咋越听越糊涂?自古杀人偿命,欠账还钱。他姓高当年差一点要了我的命,灭了我的九族。我今天插他全家,抹他的榔头(1)是天经地义。我必须要出这口恶气,我不在乎啥人心不人心的。”徐继恒仍然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
“唉,少文啊,”黄显圣耐心地说,“现在这个世道可跟从前不一样了,你也不应该再做那个一走一过干一票就得的胡子头了,而要好好想一想将来,想一想咋样才能坐稳龙翔这个江山。”
“咱手里有家伙,谁敢不服吗?”徐继恒骄横地晃了晃手里的刀说。
“这些个道理,待我慢慢给你讲,你现在先把他们放了吧。”黄显圣以不容置疑地口吻道。
“放了?太便宜他了吧?”徐继恒梗着脖子,脑瓜门上突起两条乱跳的青筋。
“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再说,现在你是强势,他是弱势,刀把子在你手里,你要杀他也胜之不武啊!”黄显圣说
徐继恒双眼充血,呼呼地喘着粗气,仍然是一副极不情愿的模样。
“教训他一下是可以的,但杀人见血就没那个必要了。少杀一个人就减少一份业障,多行一份善就多积一份阴德。”黄显圣嘴里振振有词,显得深不可测。
“嗐,真他妈的!算他遇到了菩萨。”徐继恒愤愤地骂道,手里的刀慢慢地垂了下来。
注释:(1)东北匪语:砍他的脑袋。
第十一章 石军豪言释大义 徐匪因势受改编(一) 1
北方的秋天是短暂的,艳丽的五花山还没新鲜几天,秋风就迫不及待地捎来了阵阵的寒意。一连几天的大风,终日在龙翔大地上呼啸肆虐,刮得早衰的枯叶漫天狂舞,吹得黑龙江涛走云飞,噤若寒蝉。似乎在提示着人们,寒冬就要降临了。
在龙翔城东,临街有一座木质结构的二层小楼,门眉上挂着一块黑底的匾额,上面写着“同源皮货”四个金字。
这天偏午,一辆双轮马车卷起阵阵尘土,从城北驶来,到了小楼门前,车老板子勒住缰绳,驾车的大青马打着响鼻,扬起前蹄。一身短打扮的车老板子麻利地跳下车,用力扯住马头。
“先生,到了。”
待马停稳,车老板子朝车上点头道。
车老板子的话音刚落,从车上跳下来一位年轻人。
“是这儿吧?”车老板子朝小楼努努嘴问道。
年轻人抬头看了看“同源皮货”的匾额点点头,道:“是这里,应该没错。”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钱来付车费。
“回见回见。”
车老板子收完钱,盘桓马头,边和年轻人打着招呼边跳上马车,甩出一个响鞭,叫了一声“驾”,便扬长而去。
年轻人望着远去的马车,面色沉静。驻足片刻后,掸了掸身上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