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狼之师-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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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杀杀……”
秦烈身后的四万多定州将士山呼响应,霎时加快了脚步,追随秦烈身后迅速迎向前方严阵以待的重装步兵!
周进虽然有些吃惊敌军居然军心未乱,不过还是没把这些失去了战马又身无片甲的轻骑兵放在眼里,当即下令弓箭手联队后撤五十步,继续用弓箭杀伤敌军,第三联队和第四联队保护两翼,自己则亲率第一、第二联队向前进攻,试图一举碾碎敌军!
两军对进,很快就迎头撞在一起。
周进拍马舞刀冲杀在最前面,眼见一员看起来已经五旬开外,却显得气宇轩昂的敌将挡在面前,顿时大喝一声手起一刀往敌将身上劈来,只听咣的一声,周进顿感双臂剧震,握于手中的厚背大砍刀已经脱手而飞。
下一刻,周进感到自己的咽喉猛然一冷,急低头看时,仿佛有一道银虹闪电般抽离,然后有殷红的鲜血从自己咽喉处喷涌而出,飞溅很远!下一刻,蚀骨的冰寒潮水般袭来,周进长大的身躯晃了两晃,从马背上颓然栽落。
……
不远处,孟虎、漆雕子和贾无道正跨马肃立在小山包上观战。
亮如白昼的火光中,定州军的三角进攻阵形狠狠地楔进了第三师团的方阵中部,第三师团原本看上去显得非常坚固的方阵顷刻间被挤压得变了形,隐隐还有被敌军切成左右两半的势头,第三师团的方阵真要被敌军切开,那就是灭顶之灾了!
“这……这怎么可能?”
贾无道以手扶额,满脸的难以置信:“定州轻骑临时充当的轻步兵居然比重装步兵的攻势还要凌厉?就凭他们身上可怜的布甲?就凭他们手中可怜的马刀,光明女神啊,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孟虎深吸一口冷气,凛然道,“什么也不凭,就凭他们是身经百战的老兵!”
漆雕子也语气沉重地说道:“将军说的对,定州军的装备虽差,既没有重甲也没有长矛,更没有弓箭手,可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他们的战斗经验和心理承受能力是第三师团的新兵们绝对无法比拟的!”
“嘿嘿,看来这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啊!”
孟虎狞笑两声,眸子里已经燃起灼热的战意,森然说道,“不过,就算秦烈有铁铸的尖牙,本将军今天也要把它给掰了,就算秦烈的定州军是钢浇的乌龟蛋,本将军的西部军团今天也要把它敲碎和血吞了!”
漆雕子忍不住回头和贾无道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眸子里看到了灼热的杀意!
孟虎充满杀气和霸气的言语居然煽起了漆雕子和贾无道心底的杀意,两人虽是文弱书生,此时此刻却也恨不得披上铠甲上阵去和定州军杀几个来回!
孟虎勒马回头,狞声喝道:“战鹰,贺庆!”
小山脚下的战鹰和贺庆急策马上前两步,厉声应诺道:“在!”
孟虎狞声说道:“率第一、第二师团迂回定州军身后,从敌军身后发动猛攻,定州军的三角阵利攻不利守,身后就是他们的命门!”
“是!”
战鹰、贺庆轰然应诺,领命去了。
孟虎策马缓缓驰下小山包,又喝道:“张兴霸!”
守在小山脚下的张兴霸急策马上前:“卑职在!”
孟虎缓缓扬起手中的玄铁长枪,枪尖遥指前方的定州三角阵,狞声喝道:“率近卫队随本将军从正面突击,碾碎定州军的锋头!”
“是!”
张兴霸轰然应诺,又反手拔出背后的双铁戟往前狠狠一引,厉声长嗥道,“近卫队……进攻!”
“哈!”
孟虎轻轻催动马缰,乌云盖雪昂首长嘶一声,甩开四蹄往前飞奔而去,孟虎马后,张兴霸手持双铁戟奔行如飞,再后面,五千名近卫精兵犹如汹涌澎湃的铁流,无无可阻挡的气势滚滚向前……
小山包上,贾无道难掩眉宇间的激动之色,嘶声说道:“漆兄,小弟仿佛已经看到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虎狼之师正在帝国的西部大地纵横捭阖,所有试图阻挡这支虎狼之师的军队都将被它碾为齑粉!”
“嘿嘿。”
漆雕子低笑两声,若有所指地说道,“但这支虎狼之师却不是帝国的虎狼之师,而是一支完全效忠于将军的虎狼之师!而且总有一天,这支虎狼之师将杀出帝国,兵锋所向,整个世界都将匍匐在地……”
……
第一百六十六章 杀虎口
秦烈大喝一声,手中银枪疾刺而出,将面前的重装步兵连人带盾刺个对穿,再一挑又将重装步兵的尸体挑起空中,然后叭嗒一声摔落在地,秦烈再抬头看时,眼见已经只剩廖廖几排重装步兵了,很快就要突破敌阵了!
“定州军团的勇士们……”秦烈见状顿时神情大振,仰天长嗥道,“再加把劲,马上就要突破敌阵了,杀呀!”
“杀呀!”
“杀呀!”
“杀呀!”
听到秦烈嘹亮的长嗥声,定州军的将士们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起来,突然加紧了攻势,第三师团的重装步兵虽然身披重甲而且手持长矛,又有身后弓箭手的压制,可他们还是被定州军冲击得连连后退,这会已经完全落入下风!
尤其是第三师团的方阵中部,在定州军锋矢的冲击下已经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被凿穿。
一旦方阵中部被凿穿,整个第三师团的步兵方阵就会被定州军拦腰切成两截,陷入首尾难以相顾的境地,到时候定州军就可以从容对其进行分割包围,各个击破。
“哈!”
秦烈奋力挑飞挡在面前的最后一名重装步兵,然后仰天咆哮道,“敌阵已破,敌阵已经被攻破了……”
“高兴得太早了吧!”
一把嘹亮至令人窒息的声音突然响起,霎时便将秦烈的吼声压了下去。
秦烈急扭头看时,只见一骑如飞,从斜刺里风驰电掣般掩杀过来,刺耳的破空声中,有淡淡的黑影正挟带着狂暴的气势向他横扫而至,秦烈的瞳孔霎时收缩,急横过手中银枪架在胸前,下一刻,那道淡淡的黑影已经重重磕在银枪之上。
“咣!”
一声剧烈的金铁交鸣声响过,秦烈顿感胸口如遭巨锤撞击,原本站在地上的身躯顿时贴地往后滑出了几十步远,顷刻间就将身后的定州军撞得东倒西歪,原本显得犀利的三角攻击阵形一下子就失去了原有的锋矢。
“总督大人!”
“总督大人你没事吧?”
“保护总督大人!”
秦烈身后的近卫军呼喇喇全涌了上来,将秦烈团团护在中央。
秦烈摆了摆手,强行压下喉间的咸腥,然后厉声喝道:“都围着本督干什么?回去,立即结阵继续进攻!”
挡在秦烈面前的近卫军又呼喇喇地散了开来,再次在秦烈身后结成森严的攻击阵形。
秦烈深深地吸了口气,正欲下令继续进攻时,刚才将秦烈一枪扫回阵中的那员敌将又兜了回来,敌将缓缓扬起手中那杆乌黑的玄铁长枪,枪尖遥指秦烈咽喉,冷森森地喝道:“还想继续进攻?看看你们身后吧,都死到临头了!”
“杀杀杀……”
敌将话音方落,潮水般的杀伐声从定州军身后还有左右两翼响起。
秦烈和身后的定州军急回头看时,亮如白昼的火光中,无数光辉帝国军手持长矛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还有一队队挽弓搭箭的弓箭手尾随其后,不断地将一篷篷密集的箭矢倾泄在定州军头上,绵绵不息的哀嚎声中,缺乏铠甲和盾牌护身的定州军纷纷倒在了血泊中。
秦烈心头惨然,心忖孟虎用兵真是名不虚传,这么快就找到了三角攻击阵形的命门并做出了相应的安排,难怪司徒睿那老东西都在他手底了吃了亏,不过就算是这样,定州军也绝不会轻易认命的,就算是全军覆灭,也定要杀个血流成河!
咬了咬牙,秦烈仰天长啸道:“后退或者溃逃只能是死路一条,只有向前进攻才可能死中求活,定州军的儿郎们,随本督……杀!”
“杀杀杀……”
秦烈身后的定州军纷纷嚎叫起来,然后潮水般往前掩杀过来。
孟虎哂然一笑,手中玄铁长枪往前一引,手持双铁戟的张兴霸已经率领五千近卫军席卷向前,然后与掩杀过来的定州军恶狠狠地撞在一起,剧烈的撞击声、利刃切开骨骷的碜人声还有两军将士惨烈的哀号声霎时响彻云霄……
……
幽暗的夜暮下,定州军仅剩的残骑正在仓惶逃窜,马肆风的骑兵师团在追出二十里后就没有再继续追杀了。
“吁……”
见敌骑没有继续追杀,秦风便轻轻一勒马缰,喝住了胯下坐骑,秦云和残存的八千多骑见状也纷纷喝住了战马。
秦云策马来到秦风面前,黯然道:“大哥。”
秦风从马背上伸过手来,轻抚着秦云的肩头安慰道:“三弟不用伤心了,父亲戎马一生,最大的愿意就是能在晚年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还,如今他终于实现自己的夙愿了,我们应该替他感到高兴才是。”
“嗯。”秦云重重点头道,“能在晚年马革裹尸,是武将的最高荣誉。”
秦风道:“父亲虽然不在了,可只要我们四兄弟还在,定州秦家就绝不会垮,定州军团也绝不会垮!”
……
毒水河畔。
“咻咻咻……”
刺耳的破空声中,又一阵乱箭从天上攒落,无处可躲的定州军又倒下了一大片。
秦烈脸色酡红,柱枪肃立定州阵中,他的肩膀上分明还插着两枝重箭,秦烈身边现在已经只剩不到两千人了,这两千残兵以圆形阵将秦烈死死护在中央,定州军的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光辉帝国军,就像无穷无尽的汪洋大海……
定州军虽然重创了光辉帝国军,最终却还是没能突围而去!
定州军的老兵虽然厉害,但是轻步兵的血肉之躯终究无法抵挡重铠长矛的进攻,更何况对方还有孟虎这样的指挥官,虽然败了,秦烈心中却没有多少遗憾,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
倏忽之间,秦烈嘴角已经绽起丝从容的笑意,大喝道:“孟虎将军,本督有话说!”
孟虎缓缓扬起手中的玄铁长枪,正挽弓搭箭的弓箭手便纷纷又放下了手中的长弓,挡在前面的重装步兵也如波分浪裂般向两侧让了开来,孟虎策马缓缓行至定州军的圆阵前面,冷然道:“秦总督还有什么遗言要交待吗?”
秦烈单手执枪从定州军中缓步而出,走到孟虎马前十步之遥处才驻足,说道:“孟虎将军,今日之战胜负已分,你赢了,本督输了!本督愿意亲手献上自己的头颅,只求将军能够放这两千多将士一条生路……”
“呵呵。”孟虎冷笑道,“秦总督可真会说笑。”
秦烈皱眉道:“孟虎将军真的要斩尽杀绝吗?”
孟虎冷然道:“秦总督,易地相处,你会高抬贵手吗?”
秦烈断然道:“不会!”
“那就是了。”孟虎狞声说道,“秦总督,你实在不该招惹我们猛虎军团的!”
秦烈缓缓举起手中银枪,森然喝道:“孟虎,那就让我们做最后的了结吧!”
孟虎翻身下马,右手倒拖着玄铁长枪,沉声说道:“秦烈,你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本将军向你保证,在你死后绝不亵渎你的尸体!”
“多谢。”秦烈一引银枪,疾步奔行孟虎,狞声喝道,“接招吧!”
十步的距离转瞬即至,森冷的破空声中,秦烈的银枪已经毒蛇出洞般恶狠狠地刺向孟虎的咽喉,孟虎的身形岿然不动,就在秦烈的银枪即将刺中咽喉时,健硕的身躯陡然诡异地往旁边一闪,秦烈势如闪电的一刺便已经落空。
枪势落空,秦烈便心知不妙,急拧身后撤时已经来不及了。
一点黝黑的幽芒突然从孟虎左腋下激射而出,一闪就洞穿了秦烈的胸膛,秦烈健硕的身躯剧然一颤,殷红的血液顿时像泉水般从他嘴角汩汩溢出,有些困难地低下头来,只见一杆通体乌黑的玄铁长枪已经把自己的胸腔连同心脏整个刺穿……
秦烈挣扎着举起双手,正了正头上的总督头盔,这一刻他脸上没有丝毫的痛楚之色,有的只是满足、欣慰还有淡淡的微笑,临咽气前,又以坚涩的语气对孟虎说道:“孟虎,本督有个儿子叫秦勇,将来在战场上你会遇到他的……”
孟虎残忍地抽回玄铁长枪,冷酷地回答道:“本将军等着他来报仇!”
秦烈最后看了眼四周的夜空,健硕的身躯晃了两晃,然后直挺挺地仆倒在地。
“总督大人!”
“为总督大人报仇!”
“弟兄们,跟他们拼了!”
秦烈即死,剩下的两千多定州军顿时就像发了狂般向孟虎掩杀过来,孟虎嘴角霎时绽起一丝狰狞的杀机,手中玄铁长枪举起又重重落下,霎时间,密集如雨的重箭已经从四面八方向着包围圈中的定州军头上攒落下来。
绵绵不息的哀嚎声霎时响彻云霄。
孟虎再没有回头多看一眼,手执玄铁长枪大步而去,孟虎身后,试图给秦烈报仇的定州军就像是被割到的野草般纷纷倒伏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