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伏诡话-第7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个长度。
“不是我做的,你说我打哪儿找来这么多长发?附近有理发店还是假发厂?你指出来,我陪你一家家去对质。”李安民提起头发往刘菲面前送。
刘菲脸色发白,退到床边一屁股坐下,摇着头念叨:“是你干的!肯定是你干的……”
李安民把头发扔地上,拍拍手,耐着性子道:“真不是,我发疯了要把卫生间搞成这样,又不是你一个人在用。”她把台子上的发丝全拨下地,拿扫帚把这些头发扫在一起,为了预防万一,从龙龟里取了些混合粉末洒上去。
头发在碰到辟邪粉之后迅速蜷曲萎缩,散发出一股腐败的恶臭味,李安民对这种味道很熟悉,闻多了有免疫力,刘菲却受不了地捂住口鼻,闷声问:“你干什么?臭死了!”
李安民用报纸把头发包好,开窗透气,对她说:“散会儿气就好。”然后把水池清理出来,刷牙洗脸换衣服,揣了盒火柴在口袋里,拎上包,捧起报纸团往外走。
刘菲拦住她:“别走!把话讲清楚。”
李安民看看挂钟,说:“不早了,先去上课吧。”
刘菲说:“我今天没课。”
李安民在心里喊她大小姐了,回道:“我今天有课。”
刘菲气冲斗牛地朝她吼:“少来!谁不知道你们班是放牛班,全是半路插进来混文凭的!专业课上过几堂像样的?老师都不愿去教你们,主任也懒得管,打张报告能请半年假,毕业文凭照发,跟我们辛苦学出来的含金量一样,你烦什么?你需要上什么课?别假惺惺了!”
李安民无言以对,她真没应付过这款的,只能说:“人家怎么样我不管,一般没大事,我不会无故缺课,你要是害怕,可以先到隔壁宿舍等我。”李安民没给她留说话的空闲,闪出门大步往楼梯口走,后面传来砸东西的声音,李安民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没买易碎的茶杯。
下楼后,她拐到楼西的水塘边,看左右无人,将头发连着报纸一把火烧成灰烬,烟气浓黑腐臭,火里发出“吱吱”的声音,不像是在烧头发,更像是炼肥肉时脂肪出油的声响,这不寻常,普通头发不会碰到辟邪粉就起反应,会焦蔫萎缩就说明头发上有怨气。这些认知自动浮现在脑海里,李安民觉得这常识肯定是叶卫军教的,但她记不起那场景。
上午的课是色彩构成,讲理论,李安民一心二用,边听边琢磨事情,中午她怕刘菲纠缠,没回宿舍,勾搭上班里的三朵金花一起去食堂吃饭。
这三朵金花分别叫石蕾、龚鹃和徐晶晶,都是长腿时髦妹,爱化妆不爱学习,男生捧女生妒,属于骚包并且不怕被人议论的那一型,李安民跟她们其实没有多少共同话题,只因为这三人住在三舍,跟自杀的李倩是上下楼,这段时间,她们在班上也嚼了不少宿舍传闻,李安民找她们打听李倩的为人。
石蕾说:“见过几次面,没讲上话,她都是独来独往,像小老鼠似的,畏畏缩缩,专挑没人的地方钻。”
徐晶晶接道:“我觉得她有忧郁症,不然怎么会自杀?”
李安民问:“会不会是受排挤的?”
龚鹃说:“不知道啊,说她有语言障碍,大舌头,但也还好吧,我们三舍不像四舍,人挺杂的,二楼有个女孩脸上重度烫伤,皮肤疙疙瘩瘩的,跟大家不也关系好得很?那个李倩,我每回跟她打招呼她都不抬头,嗯嗯两声就过去了,我看啊,问题肯定出在她自己身上。”
石蕾指着李安民问:“跟你一个宿舍的,那趾气高扬的叫什么来着?”
“刘菲。”
石蕾弹了下手指,“对,刘菲,经常来这边找她,她俩原来住一块儿,刘菲搬走后,她也给调到其他房间去了。”
担儿鬼04
徐晶晶不明所以地看向李安民:“我说你打听这个干嘛?问姓刘的就知道了吧。”
李安民说:“她最近情绪不好,谁敢惹她,我这不是好奇才来找你们的吗?”
龚鹃瞟她:“看不出来你也够八卦的。”
李安民笑笑,不否认,又问:“李倩死前有没有和人发生什么冲突呀,我见过她,那样子,真想象不出来她会自杀。”
石蕾摇头说不清楚,李倩太自闭,除了跟刘菲走得近,貌似和其他人都不怎么讲话,徐晶晶插嘴:“我宿舍里有两个跟她同班的,说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虽然害羞少话,但也算不上孤僻,可能跟那件事有关。”
李安民眉头一跳,挨近了问:“哪件事?”
徐晶晶说:“我也不是太清楚,以前李倩跟刘菲住一起,可能她们家里跟学校有关系,没给那间宿舍安排其他人,后来又上了批新生,房间满了,才把另一个女孩插到刘菲她们宿舍,那个女生住了没半年就转走了,据说主要原因是偷窃,那女孩是农村上来的学生,手脚不干净,为这事还闹得挺大,当时李倩也在,还给刘菲做了证人,也有说是这两人联手,故意陷害那女孩,反正我们这些后插队的也闹不清谁是谁非,纯当听热闹。”
李安民想了想,问:“那个女孩是不是长头发?”卫生间里的长发显然也不是李倩的,长度质感不匹配。
三朵金花都说没问过,那女孩住的时间太短,大家对她映像不深。吃完饭后,李安民替姑娘们送盘子,石蕾像突然想起什么事,拉住李安民暧昧一笑,拇指指腹相贴,挑起眉头说:“还有个好玩的传闻,说李倩跟刘菲是那个,你懂的,两人总是腻在一起,有人看见过她们在学校厕所里打啵。”
李安民嘴角抽动,无语……
下午回宿舍,刘菲掐着李安民的胳膊不放手,她还穿着早上那件睡衣,头发凌乱,眼睛里布满血丝,看来是真害怕了。
李安民说:“你先把昨晚的情况告诉我。”
刘菲还不放心她,问:“真不是你做的?你没趁我睡着把我拖进卫生间里?”
李安民反问:“真这么拖你还能睡得着?”
刘菲咬住下唇,隔了会儿,说道:“我……我不知道,我可能有点……深度睡眠症,夜里睡觉叫不醒,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
李安民愣住了,含蓄地问:“你每晚都要起床上厕所的吧?”
刘菲说没有,睡得很沉,一觉到天亮,直到李倩死的当天夜里,她在迷糊中听到有人唱歌,醒来后,发现自己手上捏着一张照片,就是那张在洗脸台里,跟李倩的双人合影。刘菲在睡前喜欢看时装杂志,杂志就随手扔在枕头边,她估猜照片有可能是不留心夹在杂志里的,睡觉时不知道怎么着就给摸了出来,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把杂志和照片一起扔进楼下的垃圾桶里。
刘菲把所有跟李倩相关的物件都给扔了,照她的说法是:死人的东西上有晦气。
李安民不好说什么,有点意外,刘菲竟然真有梦游症,看来在闹鬼这事上确实有些小误会,骗人掰故事是一回事,装神弄鬼地吓人又是另一回事,性质一样程度大不同。
接下来的第二天夜里,刘菲又听到有人哼小调,还有“噔”、“噔”的响声,很清晰,但只是听到这些声音,大脑还处于昏睡状态,她认为是在作梦,没惦记,可是在上课的路上,那张被扔掉的双人合照不知从什么地方飘落到刘菲脚边,在李倩脑袋的位置上,有块墨绿色的污渍,把她的脸遮挡得严严实实,乍一看,就像个无头女鬼。刘菲有些发毛,她没敢碰,用脚把照片踢进路边的排水沟里。
就在昨天半夜,刘菲很清楚地听到了哼歌声和冲水声,跟李安民听到的一样,今早一睁开眼,刘菲被吓得魂不附体,因为她首先看到的是自己的脸——沾着水珠,像被煮熟般通红的脸!
她没躺在床上,而是打着赤脚站在卫生间里,直挺挺地面对着洗脸台的镜子,像刚出水的落汤鸡,浑身上下激灵透湿,双手还浸泡水池里,黏滑的发束有如水蛇般一圈圈缠绕在手腕上,而那张被扔掉的合照,就在满盆乌丝中载沉载浮。
刘菲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以往就算梦游,最后也都会回到床上,没有清醒时身在别处的先例,所以她在害怕过后,第一反应就是怀疑李安民挟怨报复,利用夜行症做把戏整人。
李安民心说除了你之外还真没见过现实中有这么幼稚的,能遇上一个也是机缘,就问她:“你把香水放我包里,没事找茬,就是为了让我住不下去,你不愿跟人合住,是怕别人发现你会梦游?”那确实吓人又危险。
刘菲铿锵有力地落下一句话:“别想太多,我纯粹就是看你这种人不顺眼!”
李安民被噎得不轻,掠过这个不谈,又问:“听说你住三舍时除了李倩,还有一个舍友,后来转学了,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刘菲横了她一眼,习惯性地搓起手背:“没什么事,那女的是保送生,农村人,生活习惯很差,上厕所不关门不冲水,厕纸扔抽水马桶里,大姨妈来的时候,一池子红红的尿水,讲她,她还一副傲气样,不知道在傲什么,见过JP没见过这么JP的,有次李倩妈送西瓜到宿舍来,李倩也是好心,喊她一起吃,你知道她说什么?她说在她老家西瓜都是用来喂猪的,是人都不吃,这不是在骂我们不是人吗?”
她越说越激动,手砸上桌子,满脸鄙夷,李安民赶紧把话题拉回来:“她后来为什么转走?”
刘菲撇嘴说:“嫌这边费用高吧,早不知道干什么去的,还非要跑出来膈应人。”
李安民不跟她扯,只谈重点:“偷窃的事怎么说?是她偷你们谁的东西,还是你又不小心把什么盒子罐子放错地方了?”
刘菲瞪她一眼,露出不屑的笑容,满不在乎地说:“就是我捉弄她的又怎样了?玩玩而已,谁让她那么不识好歹,明明没那个份儿,还非要打肿脸充胖子,搞得好像自己多了不起似的,鼻孔镶头顶上,哼,我就是想挫挫她的锐气,谁知道她反应那么大,还跑去跳河明志,有必要吗?真是脑袋给门夹过了!”
李安民惊讶了:“跳河?”还有这事?
刘菲摆摆手,冷笑着说:“没死,被捞上来了,就是做个样子给人看呗,你是没瞧见那副要死要活的泼妇相,恶心死我了。”
李安民默默做深呼吸运动,轻声问:“那女孩是长头发?”
刘菲想都没想直接说:“没在意,是挺长的吧,她平时都不洗头。”顿了会儿,惊笑:“你不会以为头发丝什么的是那脑残在搞鬼吧,怎么可能,她早转校了!再说这房间门窗都关的好好的,她要怎么进来?我倒还真希望是她干的!好歹她还算个人。喂!姓李的,你真有办法整治那些脏东西吧?”
李安民老实说:“不知道,没把握,我看你挺相信这些神啊鬼的,干脆换个宿舍怎么样?可能真是宿舍的问题。”
刘菲不鸟她,尽往阴暗面上揣度:“我走了好让你一个人占便宜?门儿都没有。”
李安民跟她没法沟通,思来想去,从包里拿出铁盒,照着笔记上的做法,将桃木灰、硫磺粉和一种叫丹罗的红色沙晶按照比例混合在一起,用黄符包成两个三角小包,一份让刘菲随身带着,一份塞进龙龟内胆里。记得在赵小薇家时,就是用类似的粉末驱散了鬼灵,而眼下这幅药还加了据说能封闭气孔的丹罗,笔记上说道士做法时常用丹罗来防止鬼上身,其中含有少量朱砂粉。
李安民开始回想叶卫军以前是怎么处理这类事情的,可是想到头疼脑裂也就只能想出个大概来,临阵关头,除了随机应变之外也没有别的法子。
熄灯前,刘菲难得主动,用四袋咖啡粉冲了两杯苦浓的黑咖啡给李安民提神醒脑,李安民没敢躺下,和衣靠在床头,连被子也没盖。刘菲倒是睡得很安稳,她说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不管发生天大的事情,晚上一到点就犯困,和阶段性嗜睡的症状很像。
如果叶卫军在旁边的话,肯定能从阴阳学说的角度推测出原因,但是李安民不行,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没有任何计划性可言。
担儿鬼05
熬到半夜一点多,李安民抱着膀子点头打盹,一阵低吟传来,她立刻警醒,打开台灯,朝对面望过去,就见刘菲仰面朝天躺在床上,两眼圆瞪,眼神呆滞地直视正前方,她嘴巴紧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李安民不敢出声,闭上眼睛仔细聆听,吟声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好像是从窗外飘进来的,还伴随着“噔”、“噔”的声响。
就在这时,刘菲起床了,她的身体就像由两块断开的夹板组成,下半身没动,上身直挺挺地弹坐起来,转身,两腿平伸在床板外,再缓缓屈腿,让脚底落地,这种机械式的动作正常人很难做得出来,挪动身体时,还能听到骨骼“咔啦咔啦”的钝响。
刘菲站起来,绷直上身,以僵硬的姿态走向卫生间,进去后没多久,卫生间里就传出流水声。李安民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往那方走去。
到门口时,她惊见刘菲笔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