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梦寒羽-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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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颤抖的手伸向了爷爷的鼻子。随后，一股希望的气息迎上了我的手指。
太好了，爷爷没死，爷爷还没有死！
失去执念的我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第九章 落日沼泽
落日沼泽，是魔族的圣地。
那里，充满悲哀，充满死寂。
可是，却比那虚伪的神族要强的多。
神族那华丽的外表下，隐藏着恶毒的内心。
而魔族虽长有令人恐惧的黑色翅膀，但却不乏善良之辈。
所以，外表并不能说明什么。注重外面，定是肤浅之人。
我用树木做成了张板子，还在上面铺了一层柔软的棉花。我用一根粗绳子系住木板，将爷爷平放在了上面，就这样，我拉着绳子朝着落日沼泽缓缓走去。
爷爷伤得太重，此时还处于昏迷之中。从那天到现在，爷爷只是说过那一次话，估计是他怕我担心，因此用尽了全身仅存的一丝力气让我放心吧。
那天战斗结束，我没有找到伊兰克，他也没有再回来。估计是被爷爷的死亡之舞打成重伤了吧。
我为我的爷爷简易地处理了伤口。他全身有十几道伤口，虽然不深，但却处处命中要害。虽然外表的伤口都被我处理好了，但爷爷体内受了多严重的伤，我却不知道了。
我亲手埋葬了我的弟弟赛斯，我为他做了一块墓碑，我将我俩的名字写到了一起，因为，我怕他孤单。
我的童年，同弟弟一起埋葬了。
我没有再哭。
哭泣，是弱者的行为。
从今天起，我不会再为懦弱流一滴眼泪。我要变强，要有够强的实力保护我爱的人。
而且，我不会再怜悯神族。除了妈妈和哥哥，其它的人，都该死。
对了，还有艾妮。
若是她看到我现在的这个样子，会不会觉得很难过。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我最悲惨的时候往往会想到她。我努力地摇了摇头，尽量不让她的身影再走进我的脑子里。
魔族的领地位于安格利平原最西方的一片沼泽中。因为太阳每天都要从安格利平原的西方下落，所以这里被称作落日沼泽。
太阳当头照在天空，它给这片平原带来了一丝生气：小鸟们站在草地上悠闲地晒着太阳，小虫们窝在洞旁展翅鸣叫着，老鹰盘旋在天空搜索着它的午餐。他们都有各自的生活，各自的欢乐。
可是，那阳光却令我厌恶。因为我怕它晒坏了我的爷爷。
我捡起了几片大树叶，盖在了爷爷的身上。
我拉着木板艰难地向前走着，为了赶快治好爷爷的病，我日夜兼程，丝毫不敢怠慢。现在的我，早已力尽筋疲。
这可恶的太阳已经从天边起落十二次了。整整十二天，我还没有走到。
时间长了，我没关系。可爷爷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提升起最后的力气，又加快了些步伐。
我抬起了头，看向前方。远远的，一潭黑色映入我的眼帘。
也许黑色并不能代表希望，不过，它却是我的希望。
黑色代表着魔族。那里，是一片黑色的沼泽。
我拉着爷爷又走近了一些。
我看得到，在沼泽的边缘，站着一个魔族。
我并没有害怕，而是向他招着手。
片刻后，他看到了我，腾起翅膀朝我飞来。
随着他的离近，我看清了他的面容。是熟人，那个名叫卡尔，曾经想杀死我的魔族。
他落在了我的身前。他看到了我，先是一惊，随后嘲笑道：“你怎么来这里了，是不是神族将你抛弃了？”
我没有心情与他争辩，无力地伸出了手，指向身后：“救救他，救救我的爷爷。”
他随我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啊？老魔使！”他吃惊地叫出了声：“你怎么把老魔使带来了？”
我想回答，却没有力气回答。不过，我的心却放下了。他，认识我的爷爷。他是魔族，也许曾是爷爷的手下。
我躺在了地上，睡着了。
这是舒爽而又煎熬的一觉。舒爽的是身体，而煎熬的，是内心。
我的心里，时刻为爷爷担忧着。
“醒醒，醒醒！”我只觉有人拍打我的脸。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卡尔，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是他叫醒我的。
我不怕他，因为魔族是不允许互相残杀的。
我看向周围。这是一间石屋，除了我躺着的这张床，其它什么都没有。
“睡够了吗？睡够了就赶快起来，你爷爷想见你！”卡尔说得很不耐烦。我不期望我给他留下了多好的印象，因为他手腕上的那个伤疤是我留下的。
“爷爷，我的爷爷怎么样了？”我听到了爷爷的消息，不禁问向他。
“老魔使是怎样的人物，会被他一个神族所杀？你爷爷早醒了！”卡尔满脸不屑。
“带我去看看他！”我挣扎着用双手撑起了身子。双脚刚一落地，只觉全身一阵松软。
我瘫倒在了地上。
“站不稳，就不要逞英雄！大不了我来帮你。”卡尔在一旁继续说着风凉话。
“我不用你帮！”我虽身体无力，但也绝不会接受他的施舍。
“哼，还挺有骨气，我去门外等你。”说着他站起了身子，走了出去。
我艰难地尝试着站立，在连续摔了数次之后，我终于站了起来。
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门口。
当我推开门，看到周围景象的时候，我愣住了。
这是魔族吗？在我想象之中，魔族的居住地应是生满毒虫毒草，遍地荒芜的地方。这里应昏天黑地，阴暗无光。
可是，我的眼前竟出现了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里静立着一座座漂亮的房屋。看得出来，每个屋子都是经过了精心的设计。修建出这样的房屋怕是要耗费很多的人力。
人们在忙碌着。他们头上顶着阳光，手里拿着各种工具。并且，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喜悦。
这就是落日沼泽？这就是魔族的居住地吗？
卡尔看出了我心中的疑问：“别看了，这里就是我们的魔都落日沼泽。”
“那……为何会这样？”我说。
“这全要归功于我们的魔使泽了！”
我发现，平素阴毒的卡尔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竟然带着自豪。
“他是怎样……”我还要问，可是卡尔打断了我：“快点走吧，老魔使正在等你。”随后他朝着前方走了。
我也不再多问，只是吃力地跟着他。
就这样艰难地走着，走了好一会儿，终于，我们到了。
我抬起了头。
这是一座黑色的宫殿，气势森严而又庄重。门口站有两个魔族守卫。
“进去吧。”我在卡尔的带领下，进入了宫殿。
宫殿内部完全是由黑色和红色渲染的。黑色的楼梯，红色的地毯，黑色的墙壁，红色的吊灯……黑色与红色相互交融。每一处黑色，都有红色点缀。
这，或许是一种艺术。
我们沿着走廊行走。
走廊的两侧陈列着一套套黑色的兵器和盔甲。那盔甲已然很旧。看着那盔甲上的裂痕和上面签着的名字，我陷入了深思。
也许是神魔大战时期战亡的魔族战士生前所穿的。
我和卡尔走到了一扇门前。“好了，就是这里。”
他说完站在了门旁，并没有进来的意思。
我没有多说，推开了门，独自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很小的屋子，而且里面的布置像极了我们暮光之林的家。
屋子里，爷爷躺在床上，双眼呆滞地望着房顶。
“爷爷。”我轻唤道。
爷爷缓缓地看向了我，本就苍老的声音又平添了些悲哀：“寒，赛斯死了吗？”
我说不出话来。
因为，一想到弟弟，我的心头就会被罪恶感完全笼罩。
“算了，赛斯的死和你没有关系，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爷爷看我这个样子，转开了话题。其实，他的心里比我更加痛苦，赛斯可是爷爷从小带大的。
“不，是我，赛斯的死是因为我，他是为了救我。都怪我，没能保护好弟弟，怪我太弱了……”我本来不想说这些，可是，我却忍不住。
“你不必再自责了，赛斯在天上，也不希望你这样。”爷爷依然平静。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太过难受，是在安慰我。
是啊，我不能再自责了，甚至不要再提关于赛斯的事情，因为这样，我们只会更难过。我努力地将自责压抑在了心中：“爷爷，您身体怎么样了？”
“没什么，只是全身的灵力废了。”
“那，还能好吗？”我有些担心。
“恢复到以前恐怕不行了，不过，身体健康还能恢复。对了，寒，你今后怎么打算？”
“我，我也不知道。”
“不如这样，我们今后就留在落日沼泽吧。”
“我……”我看着苍老了许多的爷爷，再无半分力气反抗他。
我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我们没有再提关于赛斯的事情，也许是达成了一种默契，赛斯在我们的心头深深地埋下了一座坟墓。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一次次的希冀，被这一次次的现实所毁灭。饱受摧残的无知童心，正变得坚强，变得成熟。
我，本就属于魔族。
这里，才是我该来的地方。
我的梦想，一直是追求自由。
可是，追求自由，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自由永远没有绝对的。它，是相对的。
我张开了两张黑色的巨翅，飞向了落日。
第0章 序
耀光战场上，神族们在清理着死去战士的尸体。
“这场战斗，什么时候结束的？”丽娜淡淡地问向旁边的内奥米。
“当泽的长剑没入你丈夫胸膛的时候，就已经算是结束了。”内奥米坐在石头上，抚着下巴说。
“他死的时候……神使在哪？”
“神使……只是在一旁看着。”
“他没有救我的丈夫？”丽娜再次疑问。
“没有。”
“为什么？”
“或许是他嫉妒你丈夫的才能，再这样下去，他的地位会被你的丈夫所取代吧。别难过了，人已经去了，多想也没有用。”
“我不会再难过，我知道，他是为了保护神族而牺牲的。”
“你这样想就对了。”内奥米拍了拍丽娜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
忽地，远方传来了一个神族士兵的声音：“报告战士领袖，这里发现了两个婴儿！”
“哦？”内奥米跳下石头，朝着战场中央走去。
丽娜也随之跟了过去……
“这个……要怎么处理？”待内奥米来到了旁边，神族士兵说。
“把这个神族的孩子带回去，至于这个魔族的孩子……扔了吧，把它扔在暮光之林。”他随后看向了丽娜：“我们走吧。”
丽娜看了一眼那个魔族婴儿，心头虽闪过一丝不忍，不过还是随着内奥米离开了……
第一章 离别的选择
英勇的心，不畏惧任何邪恶。
若是抱有希望，内心便会没有恐惧。
战鼓的声音激励着我前进，我会站在胜利的顶峰伴随着那鲜血的赞歌跳舞。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很早之前，我便知道了，我的弟弟寒——是魔族。可我从没有告诉过他。
我的妈妈，心肠真的太善良了。
她为了弟弟，被驱逐出了我们神族的圣地——秋灵山。
也许是他们编排的圣地。
或许是他们的统治不能再进行下去。他们被魔族逼到这里，不得出去，所以才编了个自己都不能相信的谎言。若是整个平原都属于他们，神族还会躲在这么个小地方吗？
可是，这些我并不在意。我，只在意我的母亲。自寒离开后，母亲整日中午仍站在门口，等寒回来。
我不怪寒。并且，我一直相信，寒的离开，是有苦衷的。
也许怪我。自从我带寒走出自由森林那次，他回来便同往常不再一样，他的心里充满了心事。或许是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可我没有问。
我幼稚地相信着，能通过感情来改变种族间的困扰，不论他遇到什么，最后终归会由自己解决。可是最终，我还是失败了。
我没能留住他的心，即使我对他再好，我的这个笨弟弟，还是选择了离开。
是我对自己太过自信，还是寒太过脆弱？
离别的那日，我在自由森林边缘的灌木丛旁喊着寒。
他以为我看不到他，其实，他的翅膀，早已暴露了目标。
他就躺在灌木丛中。
我一次次地喊着他，我装作看不到他。我希望他能跟我回来。
若是往常，他定会立刻窜出来，见我就像见到救星一般抓住不放。
可是这次，我一直喊到嗓子嘶哑，也不见他起身。
我渐渐地明白了。
他已经做好了决定，他要离开。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默默地向着家里走去。这是我第一次哭泣。
我以这样的方式告别了我的弟弟，我不知道今生还会不会与他相见。但是有的事，不能强求。
我没有告诉妈妈。若是告诉了她，她一定会怪我，怪我为什么不把寒强行带回来。
我尊重弟弟的选择。并且，我想让妈妈抱有希望。
希望是美好的，若是心死了，活着只会索然无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