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魔尘-灰烬-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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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怪们围着血红的火焰跳上了舞,这是一种步伐拖沓、飘飘忽忽的舞蹈,有的家伙还从火苗上跳来跳去。一只魔鬼背对着火堆,一动不动地站在中央,嘴里咝咝地念叨着和俏皮话一样的句子:“撕开它,把壳撕开。”接着这只影怪把手伸向自己的脸,爪子扎进脸颊里,然后使劲地朝下扯。皮肉一条条地撕开、脱落。在那下面是某种更为乌黑的东西——真正的黑影,和影怪们眼睛里的颜色一样。那生物越来越快地扯着自己的脸皮,撕下脸上的残屑,任凭它们堆积在面前的地上。黑暗裸露了出来,它的外形依然是一个影怪,但即使是在火光中,它也比从前更难以辨认。这个黑影仿佛正随着火焰的跳跃,在其他怪物的影子里不断颤动着。
“撕开它,”第二只影怪咝咝说道,“撕开壳,撕开壳……”然后它的爪子也往自己脸上抓去。
“真可怕。”我想。我第一次看见影怪的真面目。之前的形象只不过是他们的伪装,平日里的外衣。现在他们正在展现真正的自我:纯黑的阴影,噩梦中的生物。
“撕开它,”俏皮话吃吃地笑着,“把壳撕开。”
他胖胖的小手朝自己脸上伸了过去。要不是我及时地抓住了他,要不了一会他就会把自己的眼睛给挖出来。“我们必须到船那儿去。”亚斯敏发着抖说道,“也许要是他听不见那音乐……”
亚斯敏抱着俏皮话,而我抓着地精的手,想要这个样子上船看来是不大可能。更何况小船在冥河油腻的河水中摇晃得厉害。加诺把撑篙直扎进河底,这才稳住了渡船。他还直嘟囔:“要是你们毁了我的画……”
“是我的画。”我说,“坏了我再画就是了。”我朝四周看去,发现哈泽坎和米丽亚姆正把不省人事的克里普奥安顿在船的另一头。“带我们离开这儿。”我对加诺说,一边制止挣扎着想抓自己脸的俏皮话。
“还有一件事。”加诺说道,“你或许认为下层位面是个恶毒野蛮的地方,可礼貌就是礼貌。”说着他昂起头向那些跳舞的影怪们喊道:“谢谢你们的盛情款待。我们要走了。”
“你这混蛋!”米丽亚姆光火了,她举起了拳头,幸好哈泽坎拉住了她。“你他妈的混帐王八蛋!”她对河滨人大骂,“他们马上就会追过来,而我们只能在水上坐以待毙。”
“这就是和邪恶势力做交易的下场。”亚斯敏咕哝着抽出了长剑刺了过去,剑尖在距离船夫的脸不到一根头发丝粗细的地方停了下来,“带我们离开这儿,加诺。要不然我保证你会先走一步。”
“你已经腾不出手了。”他嘲笑着,朝火坑的方向点头示意。
黑影朝我们冲了过来,他们扇动着蝙蝠般的翅膀,隐没在黑暗的树荫下,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他们的翅膀犹如冷风中的叶子一般扑扇着:整整一百只除去了外壳、对我们的隐瞒出逃怒不可遏的影怪。
我朝哈泽坎大喊道:“看着俏皮话。”然后就把地精朝船尾举了过去,也没看男孩是不是制止住了死亡者的自残行为。我抓起船底的一个背包解着系口带子。“加诺,”我吼道,“出卖我们可能很有意思,可别忘了我还没有画完。你认为在下层位面还能找到一个象我这样的画家吗?一个不会象你坑我们这样坑你的人?”
“别说得那么感人。”船夫回敬道,“这就带你们走。”
说着他懒洋洋地用篙子把船推离岸边。“快一点!”米丽亚姆叫道。
“然后毁了我的画?我可不想这么干。”他慢慢地插着撑篙,轻轻地往后推。结果船只走了几英寸远,在缓慢的河水中漂着。
“再有十秒魔鬼们就追上来了。”亚斯敏悄悄地对我说道,“你是不是那种喜欢在临死前听这类伤感话语的人?”
“等我真快死的时候会告诉你的。”我说着往后看去,魔鬼们几乎就在我们面前了:通体黝黑,龇着牙齿。“尝尝这个!”我叫着从包里掏出一颗灵魂宝石,朝他们中间扔去。
这就象火红的铁块扔进了冰水,事实上这支冲锋队伍发出的咝咝声也就和那差不多。打头三只想去抢的影怪停了下来,和后面的魔鬼们撞在了一块。我听见沉闷的碰撞,以及翅骨折断的清脆声音。片刻之后,两只影怪尖叫着扭做一团,翅膀无力地拖在后面。他们双双滚下岸边,掉进水中,那种猫叫春的声音立刻戛然而止。
几秒种之后,这些争夺宝石的魔鬼终于分出了胜负。胜利者把战利品抱在胸前,离开这群暴乱的飞行物。宝石紫色的光芒映在他漆黑的身躯上。几只影怪朝拿着宝石的那个追去,而其他的则愤怒地号叫着又冲了上来。
“来了,来了。”米丽亚姆也回喊,一边学着我的样子全力扔出了另一颗灵魂宝石。
“请你别摇晃船,女士。”加诺责备说。
“请你少放屁。”米丽亚姆也回敬道。
“说话注意点,说话注意点。”加诺叹了口气,篙子再次不紧不慢地向后推,船又在河水中前进了几英寸。船头转了个弯,朝一片漂浮在河流上的柱状雾团驶去。我猜想这些云雾就是一个个传送门,通往冥河位于各个位面的其他部分。即使贪婪成性的影怪,也不敢轻易跟着我们穿越它们……我希望是这样。
对米丽亚姆那颗宝石的争抢只持续了几秒钟。这回没有一个受伤的。事实上有些魔鬼完全没有理睬宝石,绕过其他影怪直接朝我们飞来。难道他们认为攻击我们比争夺宝石还要重要?还是因为他们知道这些宝石我们有的是,只要能把我们沉进冥河底,他们就要多少有多少?
我和亚斯敏一人手里拿了一颗宝石球,朝最近的魔鬼同时扔了过去。一只魔鬼成功了接住了它,随即就受到另外两只的夹击。另一颗没能被笨手笨脚的影怪们接住,朝河里滚去。两个魔鬼全速俯冲下来,不约而同地抓住了宝石的同时头碰头可笑地撞在了一起,一路跌进了水中。过一会他们浮了上来,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拍打着水花,手里还攥着宝石不放。他们盯着它那紫色的光芒,好象从来没见过似的。我不知道河水对他们有没有影响,但他们还是死瞪着宝石球,就象鸦雀对闪亮的小玩意那样贪婪。突然这两只影怪开始互相撕咬扭打起来,把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撕开它,”俏皮话大叫,“把壳斯开!”
“布特林……”哈泽坎一边紧紧抓着地精的双手,一边喘着气说道,“我们又有麻烦了。”
我朝他那儿看去。起先我还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然后我发现俏皮话的眼睛已经变成了黑色的凹穴,有如夜空一般坦荡。那是噩梦般的眼睛,影怪的眼睛。
“他在起变化。”亚斯敏说道,“我们怎么办?”
“继续扔宝石,”我说,“在我们钻进浓雾里之前让魔鬼离我们远点。”
我朝最近的一片云雾点头示意,可加诺却吃吃地笑了起来。“要是我把你们带到那儿去,你们会气疯的。那里没有空气,温度低得可以把你的眼珠子给冻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米丽亚姆问。
“业务需要。”加诺回答说,“我们要去的是那片雾。”
他指着五十步远处另一片云雾。这个距离对身后有一群要命的影怪在追赶的人来说,似乎是遥远了一些。我怀疑加诺是不是在牵着我们的鼻子走,看着我们害怕的样子从中取乐。“那就别磨蹭。”我对他说,“除非你不想让我把画画完。”
“布特林!”哈泽坎再次大喊,“快呀!”
俏皮话的手指甲已经长成了利爪,撕扯着试图要抓住他的男孩的手。地精一边咝咝叫着一边低吠,仿佛毒蛇吐信似的说着些什么。“撕,撕,撕!把壳撕开!”
我手里还有一颗灵魂宝石,或许它能让他安静下来。可当我把它放在俏皮话的唇边的时候,却反而加剧了他的挣扎,让口沫横飞尖叫不已的地精更加激动。那么就反其道而行之——我握着宝石球朝船后不到两码远的一只影怪扔去。它欢天喜地地接住了它飞了回去,屁股后面跟着另外三只魔鬼。
“我忍不住要想,”亚斯敏老实说,“我们的来访对这村子的群体意识造成了消极影响。”
“撕,撕,撕!”俏皮话还在大叫。
“我抓不住他了。”哈泽坎警告我们。地精的爪子已经把男孩的手抠出血来了。
“见鬼!”影怪的思想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意识,除非……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船底放着我的宝剑,好让我随时拿起来回击追上来的魔鬼。我急中生智地用剑尖在冥河水里蘸了一下,然后小心地凑到俏皮话的脸颊上,轻轻地划了下去。
他的叫喊马上停止了。确切地说,他是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好象陷入了某种昏迷状态。两秒钟后,我们穿过了那片柱状云,而一切也似乎安静了下来——影怪的咝咝声,魔鬼们在水中打斗的水花声,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出现在一片广袤的苍茫之中。落叶城&食物链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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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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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短消息 加为好友 14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6…12…29 11:41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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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途径瘟城的三个位面
暗淡的天空浮现出一种悲怆,就象从早到晚大雪纷飞的冬日般寂静。大地也同样白得刺眼:枯死的杨柳败落地垂在冥河边,雪白的叶子和乌黑的树皮形成鲜明的对比。灰色的霉菌覆盖在寸草不生的土地上……我甚至怀疑杂草是不是有勇气在这种荒凉的地方生根。
“灰色废墟。”加诺告诉我们……好象我们不知道似的。
在印记城的微缩景观里,灰色废墟最受年长一些的情侣们的欢迎。它用浓重的暗银色表现,整个场景里还布置着富有情调的迷雾。在里面伴着连绵不断的悠扬曲子跳慢舞是最合适不过了。
可在真正的灰色废墟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音乐。我怀疑你是不是能在这儿找到任何年龄段的情侣,幽雅的慢舞很快也会被沮丧的步伐所代替。大地树木一片灰暗,无比的压抑,足以把任何自信和鼓舞精神击溃。
“多么好的天气。”加诺说着深吸了一口气。
他根本就没有深呼吸的必要。这个位面的空气的确无害,然而它无法传递气味的特性也是大家一致公认的。无论是树木、苔藓,还是油腻的河水,都闻不到。我嗅了嗅已经被冷汗湿透了的自己,连一丝汗味都闻不到。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可能比看不见东西还要命。
“俏皮话怎么样了?”我大声问道,想分散自己的注意。
“好多了。”哈泽坎回答说。地精的手已经恢复了正常,爪子也缩了回去,和长出来时的速度一样快。他的眼睛又变回了棕色,水汪汪的,不再是一片空洞。那一滴冥河水让俏皮话彻底忘记了他和影怪在一起时发生的事情,把受到影响的那部分意识都消除了。现在的问题是,到底那部分被影响的意识,有多少?
“试着把他叫醒看看。”我对男孩说。
哈泽坎拍着地精的腮帮子:“喂,俏皮话。起床了,喂。”
俏皮话动弹了一下,眼皮眨巴眨巴着睁开了,他看清了眼前的哈泽坎:“你是谁?”
“你记得我的——哈泽坎·美德。”
“哦。”俏皮话的半信半疑地说,“其余这些人又是谁?我的脚怎么动不了?”
加诺大笑道:“想开点:至少他还记得怎么说话。”
* * *
就目前判断,俏皮话丧失了一年的记忆:他这一年来发生的事似乎都不记得了。对一个感觉者来说,导致他人丧失记忆是非常严重的罪行,我一想到这里就不由得内疚万分。当然,冥河水的确能阻止他变成影怪,然而我总觉得当时自己能想出更好的办法帮他似的。
如果是我的父亲,他一定能想出办法来。
加诺用篙子撑着寂静的灰色河岸,其他人在向俏皮话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大部分时候都静静地听着,甚至还对我救了他的命而表示感谢。但是,他的声音除了礼貌和得体以外,一点感情色彩也没有。他的手不住地摸着自己的双腿,捏着它们,仿佛不能接受下半辈子瘫痪的现实。
不久,俏皮话再度陷入了沉默,而我们也没话可说。宁静的灰色压抑着我们,把感情和声音都遏止住了。要不是克里普奥醒了过来,恐怕这种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