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罗兰史诗-第2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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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博拉涅斯反应过来后，他用赞叹和崇拜的目光牢牢锁住面前的剑，他抬起明亮的眼睛看了一眼欧瑞卡德，是在征询着剑的主人的意见，欧瑞卡德轻轻点点头。得到了允许后的博拉涅斯立刻兴奋地挥舞起那把剑。

但他的动作还是很迟缓，原因有两个：第一：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疏忽弄坏了那把剑，虽然他知道这把剑可不是什么能轻易被弄坏的剑。第二：他本身又不是骑士，只是会摆几个最基础的动作而已。更何况这个屋子里的空间并不很大。

欧瑞卡德看着这个小男孩儿拙略的动作，嘴角露出舒心的微笑。

可很快，博拉涅斯就停了下来，并呆呆的看着手里的剑。欧瑞卡德问他：“怎么了？”

博拉涅斯的眼睛里装满了疑惑，他看着欧瑞卡德，镇定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为什么如此冰凉？”

欧瑞卡德一愣。博拉涅斯继续说：“曙光龙骑士的剑上包裹着火焰，是炙热的剑，为什么它如此冰凉？”

欧瑞卡德看着阿瓦隆，没有开口。她知道博拉涅斯在说什么，他在说的是自己的光剑。阿瓦隆是用来屠杀敌人的，而光剑则是用来审判罪恶的，两者给人的感觉并不相同。

对于欧瑞卡德自己来说，屠杀之剑上占满的只有鲜血，而审判之剑上却还带着她心中最炙热的正义火焰，所以它们一个冰凉刺骨，另一个却灼热澎湃。可惜是人都只知道她拥有一把剑：圣剑·阿瓦隆。

博拉涅斯用大大的眼睛看着欧瑞卡德，他非常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因为……”欧瑞卡德咬咬嘴唇，她伸出自己的手，那只胳膊在颤抖着，她在迟疑着要不要告诉别人真相。

一直以来都没有人知道光剑的存在，又时会有人看到阿瓦隆的剑身上闪烁着刺目的金黄色光芒，那光芒实际上是属于光剑的。欧瑞卡德用阿瓦隆来掩饰着光剑的存在。

至于她这么做的原因，那或许是因为她用这把光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的缘故吧，这件事一直是欧瑞卡德心中的芥蒂，她一边后悔着，却又一边觉得自己是正确的。

那天，在欧瑞卡德解决了来自魔兽的侵扰后，她回到家中，身上还沾着魔兽的鲜血，他的父亲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欧瑞卡德。

欧瑞卡德麻木而空洞的看着父亲，那一刻，她心中杀戮的力量远远超过了她的正义与理智。于是她举起了手中的剑，刺向了父亲的胸膛。

第四百九十二章被抛弃的人偶

这样的挣扎就算是后来，在欧瑞卡德心中也常常出现。

正因如此才会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每一位伟大的骑士，他们的心中都埋葬着一个随时可能从坟墓中破土而出的魔鬼。”

虽然有着追随自己的伙伴，但大部分时候欧瑞卡德还是一个人独自呆着的，每一次，她杀掉那些恶人的时候，心中的戾气就难以消除。

最让欧瑞卡德难以释怀的是那一次，那时欧瑞卡德才刚刚树立起自己的正义不久。

一个杀过很多无辜人佣兵出身的男人带着他的儿子走在逃亡的路上，欧瑞卡德追上了他们，那个男人哪里是欧瑞卡德的对手？于是，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死在了欧瑞卡德的剑下。

可欧瑞卡德没有停手，她没有放过那个男人的儿子，因为在那时她看来这个孩子的身上同样流淌着他父亲污秽的鲜血，继承了他父亲肮脏的灵魂。

可是当欧瑞卡德结束了这对父子的生命时，她却没有得到任何解脱。她以为是自己太好战了，于是孤身前往一个规模非常大的盗贼团，开始了一次血腥的屠杀。

可那个小男孩儿死前的身影和表情却一直浮现在欧瑞卡德的脑海中，经久不散。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欧瑞卡德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她开始反省，于是在后来的审判罪恶生涯中，欧瑞卡德没有再把罪恶牵连到恶人无辜的子嗣身上。

可惜已经晚了，因为欧瑞卡德已经犯了太多的错。以前的欧瑞卡德因为担心那些孩子们会因耳濡目染学会他们父母的恶行，所以她对那些孩子们全部赶尽杀绝了。

欧瑞卡德有这样的行为的原因实际上不仅仅是她怕孩子们会走上邪路危害其他人，更多的原因是她内心中对杀戮和鲜血的渴望。

虽然在大部分世人看来，那些孩子的确是该死的，欧瑞卡德的举动没有丝毫错误，可谁又能说那些孩子们就一定会犯罪呢？

当欧瑞卡德明悟过来时，她尝试过放那些孩子们一条生路，可心底对死亡的渴望却还是让她挥起了自己的剑，从那时起，挣扎和对立的情绪就常常出现在欧瑞卡德的心里。

“越是强大的骑士，就越难以遏制那魔鬼，但真正的骑士总能用他们顽强的信念战胜那心底的魔鬼。没有人能杀死那魔鬼，那魔鬼也必须活着，因为只有有了那魔鬼，骑士才是骑士。”这是刚才那句话后面紧接着的一句话。

这就是曙光龙骑士的阴暗面，每一位骑士的阴暗面。也许每个人都知道，但又或许他们对此全然不知。

欧瑞卡德握了握自己的拳头，她开始有些想要嘲讽自己，仅仅因为自己的一把剑就想到这么多，她果然还是不够坚定啊。

下一刻，博拉涅斯那金色的双眼就变成了最纯洁的颜色色，是被那曙光之剑照映出的，最纯净的金黄色。

欧瑞卡德：

既然拥有了继续生命的机会，那为什么不去接受自己曾经遗忘的一切呢？挣扎也好，杀戮也好，又或者罪恶也罢，那都是我的一部分，是我信念的根源。。。。。。

……

黑暗神殿，乐园。

这是一项黑暗神殿最秘密的任务，除了最核心的人员外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起码是现在，它还未曾被任何人得知。但很快，它就将出现在所有人的眼中：伪博拉涅斯。

是的，伪博拉涅斯。从根本意义上来说，目前在撒尼尔那里的博拉涅斯也是伪博拉涅斯。只不过他的特殊之处在于他是上代博拉涅斯的后代，并且身体和正常人无异。虽然他拥有灵魂，但他的灵魂也是缺失的。不过严格来说博拉涅斯还是个人偶，又或者说是半人造人？总之他的定位就在这里，至于他究竟是个什么，黑暗神殿方面也无法给出任何答复。

那么伪博拉涅斯到底是什么？虽然阿克什维勒非常反对这个名字，但其他黑暗神殿的核心人员都会称呼它为：最终机器。

通过人偶师和魔法师的双重努力，一种拥有博拉涅斯力量的被称为伪博拉涅斯的物品诞生了。

“阿克什维勒，就算你再讨厌我们的做法，你也不能否认现在这个事实。”负责这项工作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大笑着对阿克什维勒说。阿克什维勒的脸上愁云满布。

那个负责人继续说：“以那个孩子为原型改良出来的博拉涅斯真的比他强大多了，这或许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吧。”负责人张狂的大笑着，他似乎丝毫不在意自己身边站着的人是不是个法圣。

被称为最终机器的伪博拉涅斯就站在他们两个的面前。

这个人偶拥有和博拉涅斯一模一样的外表，包括眼睛的色彩也是完全相同的，只是它的脸上没有人类的神色，血肉也那样完美的不真实。

“阿克什维勒啊，这才是真正的博拉涅斯，那个孩子努力了十几年都没有真正成功的事情，它能够轻而易举的做到！你说是不是啊？哈哈哈哈！”

仿佛是在为了验证负责人的话语，伪博拉涅斯的眼睛忽然大放异彩，站在旁边的一个侍者瞬间被吞噬掉，从这片空间之中完完全全的消失了。

这样的能力，是博拉涅斯根本不拥有的，而这个伪博拉涅斯看起来似乎还能做到更好。

阿卡什维勒皱起眉头，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但他确实比较讨厌这样滥杀无辜的行为。

伪博拉涅斯仿佛什么都没有做过一样，安静地站在原地，它身上黑色的魔法长袍拖在地上，这让它看上去就像一个幽灵，一个苍白可怕的幽灵。

阿克什维勒终于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环境了，他已经按照黑暗神殿的安排把博拉涅斯送到了撒尼尔那里，作为一颗可以被抛弃也可以被利用的棋子对待。

但现在，黑暗神殿居然还要求他去杀掉博拉涅斯，只因为他们现在已经有了更加强大更加出色地伪博拉涅斯。

阿克什维勒做不到这一点，黑暗神殿也没有给他下最后通牒，只是告诉他：杀掉博拉涅斯，或者他变得比伪博拉涅斯更加强大。

这个杀戮任务没有时间限制，不过阿克什维勒知道，如果黑暗神殿安然渡过圣战，那就是博拉涅斯的死期。而如果黑暗神殿没能度过这场圣战，那博拉涅斯将作为圣战后黑暗神殿的重组者存在。

可当这个孩子真的重建了黑暗神殿，他也一定会死。黑暗神殿的核心人员不可能全部赴死，当新的黑暗神殿建立，新的伪博拉涅斯就将诞生，那旧的博拉涅斯仍然会死。

第四百九十三章精神洗礼与伪装之心

卡德维尔大陆，格林尼斯帝国，帝都，莫兰迪别墅。

费希尔站在阳台上，胳膊肘支撑在栏杆上，双脚一前一后的站着，身体稍稍向前躬，头也微微垂下，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妮丝从房间内走过来，细长的手指轻轻搭在费希尔的背上。妮丝的手并不是那种特别柔软的，作为一个弓箭手的她，手指上有着厚厚的茧子，可那双手仍让费希尔感到格外温暖。

费希尔脸上露出一个疲倦地笑容，把妮丝搭在自己背上的手牵起来，牢牢的握在手心里。

“我想你应该已经释怀了。”妮丝的声音很柔软。有生以来，只有在对待费希尔的时候妮丝才会用如此轻和的语气说话。

费希尔沉重的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是，在这里我已经释怀了，但在外面呢？”

妮丝微微皱起眉头：“你在在意别人看你的眼光。”

费希尔把目光从妮丝清秀的脸上挪开，望向渺远的天空：

“本来，我是不在意的。我一个人的时候从不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但有了你，”费希尔收回飘荡的目光，深情而忧郁地看着妮丝，“我发现我越来越在意了，我不希望别人觉得你嫁给了一个罪犯。”

妮丝伸出另一只手抚摸着费希尔轻轻皱起的眉心：“一个人，应该考虑到的是后世的评论，不必考虑当时的辱骂或者称赞。况且，你不是什么罪犯，而是一位曾经有些偏激的正义的骑士。”

费希尔认真地看着妮丝的脸：“可我担心……”

妮丝笑了：“你是在担心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妮丝说到这里情绪有些低沉，“其实，过去的我比起你或许更加不堪，”但她很快又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可那又能怎样呢？”

费希尔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看着妮丝的眼睛。那双眼睛并不算很漂亮的，但却能格外的使人感受到宁静和释然。

“人应该将灵魂的信念与荣誉作为最高人格的标志，而非外在的是非，”妮丝说着，似乎是陷到了对往事的回忆中去，“这句话是我曾经一位很好的伙伴对我说过的。”

费希尔感叹着：“你可真是有一位好朋友啊，这样的人应该会是位大人物吧。”

妮丝说：“他死了。几年前死去的，死在麦卡锡的手里。”费希尔没有吭声，只是环住妮丝的腰，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

“不要瞎想什么了，你是最好的，我坚信。”妮丝从费希尔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坚定不移的看着自己的恋人。那神色和情绪并非爱人之间情意的传递，而是骑士间信念的寄托。

费希尔轻轻地呵了一声：“我懂了。”

……

奥赛乔得大陆，圣城，麦卡锡住处。

当麦卡锡伏在桌边废寝忘食的安排着自己的计划时，贝洛德维纳第二次来见了这个人类。光明的气息在麦卡锡身旁飞速的凝聚着，可麦卡锡并没有感受到那磅礴的生命力——他太专注了。

贝洛德维纳站在桌边，俯视着这个人类。他温润的微笑着，笑容不但迷人，并且富有深刻的含义。房间中的气氛很安逸。

至于他笑的原因，可千万不要觉得他是受到了这种安宁气氛的影响，这是他表达讽刺感的一种方式。在他看来，麦卡锡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无论怎么费心费力的周全计划都是没用的。

就像在以往的圣战中一样，光明圣殿哪次不是全员出动不顾一切的规划着，但每一次，他们都必须出动贝洛德维纳这位圣战的独裁者来赢得战争。

贝洛德维纳也已经习惯了光明圣殿对他的依赖。正是因为这种依赖，贝洛德维纳的实力才能如此大幅度的提升。

顶级魔兽们漫长的生命限制了他们实力的增长，贝洛德维纳却能在短短几千年以内就达到这种地步确实是绝无仅有的。

贝洛德维纳一旦站在一个地方，那就意味着他要一直保持不动很久很久了，这也算是他打发时间的方式之一。因此麦卡锡就将在很久很久以后才会发现贝洛德维纳站在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