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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余罪-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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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钻心的疼痛还未来得及嚷出来,又来一脚,侧侧在扫在脸颊上。

十数脚之后,停了,刚刚还凶神恶煞的新人嘴里、鼻子里汩着血,像被抽掉了筋骨,软塌塌地躺在地上了,躺着还抽搐着,翻着白眼,嘴角汩汩流着血。格子窗里,门后、放风圈里靠墙站着的,都吓得噤若寒蝉,大气不敢稍出。

这就是监狱里最悲催的命运,打趴下,以后再别指望站直腰来。不过至始至终那位新人除了闷哼都是一声不吭,隐隐地让在全仓的人犯有点佩服了。

“行了,快点名了。”牢头看了躺在地上的余罪,猛然间觉得兴味索然,平时收拾新人都是杀猪宰鸡般地尖叫,别说监仓的人,就管教有听这种声音的恶趣味了,偏偏这人一声不吭,好没意思。

黑大个嘴撇了撇,明显感觉到躺在地上的不是个练家子,也就骨子硬了点而已,他上前抬脚踢了踢,那人翻了翻白眼,没死。他笑着道:“新人进来,擦一周地,刷一周马池,你加倍,一个月。”

“休……想。”

余罪咬着嘴唇,黏黏点,是血,他的手悄悄伸进了口袋,眼睛似乎在积蓄着怒意,慢慢地看向凶神恶煞神的犯人。黑大个似乎很有兴趣这个人骨头有多硬了,他一只脚抬起要狠狠地一跺……可不料躺着像死狗的余罪一翻身,打了个滚,异样的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猛地觉得脚脖子一疼,身体要后仰失去控制。

有人注意到了,是躺着的那位,手里变戏法似的拽了一根布条,勒住了黑子的脚脖子,黑子往后一拉,力道被布条消了不少,跟着他一急,要踢,可不料那人双手一拉,一荡,又消去力道了,他吼了声,要弹跳时,可不料那人更损,荡着布条狠狠一拉。

嘭……踢到墙上了,再一拉,黑大个吃痛,惨叫了声,呼通声坐地上了。

余罪仍然没有放手,内衣撕条浸水揉成了绳子,捆个人怕是他挣不脱。突来变故,牢头又奔回来了,眼看着黑子被挟制了,他大吼着放开,嚷着让身边人上,要再成群殴之势。一仓人挤雍在狭小的地方,胆小的,已经开始往后躲了。

饶在牢头出面指挥也失灵了,两个人一个是禽兽附体,一个是个牲口转世,满脸是血、眼露凶光的余罪太过吓人,脚踝受伤,依悍勇的黑个子狂呼连连,这时候已经势成骑虎,余罪死死勒着大汉的脚脖子,疼得黑大个直放狠话:“小子,今天你死定了。”

边狠话边挣扎,那只脚踢到墙上了,疼得厉害,另一脚却蹬不到余罪,被余罪拖拉着。余罪此时也恶从胆边生,他早被欺骗的事搞得一肚怨气,此时早被打得几欲疯狂了,他高高一拉布条,怒喝重重往下一摔:

“看…谁…先…死。”

嘭一声,黑大个一声如兽咆的惨嚎,脚后跟被砸在地上了,余罪手一放,猫身一个短踢,拼着全身的力气,直踢黑大个的脑袋,嘭一声,两人俱倒,余罪趴着扑上去,左右开弓,朝黑大个的面部没头没脑的挥着拳头。

一下,两下,每一下嘭啪作响,听得犯人们噤若寒蝉,随着声响,慢慢往后退。嘶咬着结果分晓,半晌后,余罪慢慢地站起来了,黑大个歪着头哼哼,站不起来了。

他向前走了一步,门口的人向后退了一步,他再向前走一步,四周的人都下意识地退一步。

此时的余罪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浑身的疼痛贲起的全是恶念,满身的血迹让他如孽龙恶虎般散着了恐怖的煞气,一个监仓被羁押的,有点常识的都知道今天要出事了,个个躲着唯恐沾上事,可余罪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着把带头的那位干死。

对,妈的,干得死死的。

嘭一拳,那缺门牙哥连反抗的意识都没有,直接被打晕了,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晕晕地躺在地上装死。余踱进了铁门,那位回疆佬还有点勇气,一回身扑上来了,余罪此时如有神助,腿应声而招,蹬机踹蛋的绝招一招见效,那人仿佛把裤裆送到人脚上让踢似的,一个照面捂着裆部坐在床上了。

“啊……嗷……”余罪瞪着眼,怒吼着,疯狂地冲向牢头,牢头吓坏了,紧张地站在原地不敢动了,扯着嗓子喊:“管教,救命。”

随即声音被嘭嘭嘭的拳声压住了,余罪在这张帅脸上留了十几记左右勾拳,然后扯着他的头发到了大铁门前,就着脑袋,咚咚咚撞着门。

嘭声……门开了,警装的管教虎着脸站在门口,吼了声:“谁打架?”

“他打我。”余罪蹲着,一指脑袋晕里懵乎的管教。牢头气得吐血了,一弓身要扑上来,不过被管教一脚踹开了,他这才省得形势已经不对了,马上按监狱的常规蹲下,一指余罪道:“胡说,他打我。”

“我是新人,昨晚进来的,他打我。”余罪指着牢头强调着。管教一瞪眼,不管按常规还是按现在的样子判断,新人肯定吃大亏了。

“胡说,我没打。”牢头嚷着。

“进来就让我洗马池,我不干,你就打我。”余罪道。

“胡说。”牢头辨着。

“你刚说这个监仓你是老大,谁不听整死谁。”余罪又道,几乎是抢嘴,不给对方解释的机会。

“胡说。我没有。”牢头瞪着眼,虽然实情如此,可也不能摆到明面上,何况白云看守所正在争创模范监狱,被这人一胡闹,真抓典型给关个单间就惨了。

“你还说管教都是王八蛋,那个不听话你出去收拾他……又想否认,说胡说是不是?”余罪瞪着眼,吓了那牢头一跳,牢头一紧张喷了句:“谁否认了,我偏不说胡说。”

“管教您听,他终于承认了。”余罪道,抬了抬眼皮,管教的脸色早青了。

想和他这张从小就会一毛八分讨价还价的嘴争辨,一般人不是对手。此时情急,人性的奸恶已经发挥到极致,余罪只求自己站在制高点上,那还管得了其他人死活。

此时懵头懵脑的牢头才省悟了,掉坑里了,紧张地道着:“林管教,别听他胡说,我绝对没说这话。”

“傅老板,你可以呀,我接班第一天你就给我整事是不是?”管教阴着脸,手动了动,夹着一棍那性具还粗的橡胶棍,不怀好意的看了牢头一眼,牢头不敢争辨了,老老实实低着头,喃喃了句:“对不起,林管教。”

监狱的规矩可比官场商场大多了,犯人的事一般犯人自己解决,要捅到管教这儿,那就谁也不好受了,所以等闲没人告状。就即便里面打翻天了,只要打不死人没人告状,管教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都是一群人渣,谁还指望他们关在一起讲文明礼貌什么的?

这个规矩久而久之已经约定俗成了,而且也成了牢头的职责,你不但得吃得开,而且得压得住,可现在明显傅牢头严重失职了,搞这么大动静,新人被打成这样,擂门告状。再厉害点,警报就响了,林管教抬抬手:“出来。”

两人一骨碌出了仓门,管教大气地一指吼着:“全部面对墙反省,再有类似事件发生,马上封闭监仓。”

那些人仿佛听到了什么恐惧的事情一样,个个兔起鹘落,快速的面身边墙站好,不敢回头看,大气不敢稍出,甚至连刚才被打“晕”的缺牙哥也贴墙站好了,就那位一瘸一拐的黑大个被几人拖着,也忍着痛,贴墙边了。

管教看满意了,这才重新锁上仓门,摇摇脑袋,表情很烦,踢踢了傅牢头道:“我再问你一遍,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啊?”傅牢头一惊,猛地省悟了,这是息事宁人的意思,立即接口道:“没事,林管教,我们刚才玩呢……一不小心鼻血破了,是不是?”

那眼神投向余罪,似乎有乞求之意,他也满脸是血了,这一场半斤八两。余罪想了想,明显觉得以管教这么低的身份,肯定不是许平秋的安插的棋子,而且,甬道里根本没人。万一深究怕是都不好过。好汉不吃眼前亏,管教这意思,肯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果不其然,林管教又问着余罪:“0022,昨晚来的?”

“嗯。”余罪点点头。

“刚才有人打你?”管教问。

“没有。”余罪忿忿地说了谎话,不是非这样说,而是觉得这盛气凌人的管教,不比牢里这些人渣强多少。对了警察这种很疑问的口气问他,他也懂,那是在诱导你该怎么回答呢。

“哦,真是煅练呀……”管教笑了,一指二十余间监仓的甬道,直道着:“就在这儿煅练吧,附卧撑……一人二百个,自己数,别停啊。”

牢头意外地很老实,马上一趴,做势手撑着,余罪稍慢了半拍,马上被管教一脚蹬在肩膀上,他一瞪眼,管教很不客气地又给了一脚:“快点,我不管你在外面是什么人,可在这儿,你得搞清楚谁说了算……你想试试这个单仓?”

对了,我是犯人。余罪猛然间省得自己的角色了,是被专政的对象。

他一一下子趴下,开始做附卧撑了,做得很标准,管教看两人老实了,没当回事,自顾自地踱着步,向铁栅外踱去,当啷声,关上了大门,不过他在铁栅外饶有兴致地看着,像看耍猴戏一般………

第03章一贱制敌

特殊的地方总会有不为外人所知的特殊规则,这里也是,而且身穿警服的管教狱警是这个环境绝对的王者,即便在外面是再凶恶的悍匪,在这里也不敢挑战管教的权威,哪怕对方是个初出茅庐菜鸟。比如林管教的年纪就不大,二十出头,三十郎当而已,他最喜欢看的就是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大佬、大枭级别的人物,在这里像狗一样趴着做附卧撑,那样会让他有一种成就感。

看两人做附卧撑还算老实,林管教踱着步子,到管教室去了,每天就是把这些人渣训来训去,孰无新意,他准备去倒杯水,再回来挨着个从猫眼瞧瞧,揪几个违反监规的出来教训教训。

管教的身影刚一离开,牢头开始偷懒了,两条胳膊轻轻一放,胸挨着地面,舒展了一下发酸的胳膊,让他奇怪的是,被打的这个新人体能居然不错,被人揍了,又做了三十多个附卧撑,居然气都不喘。

“新兵,叫咩也?”牢头轻声问着。

“老子姓操。”余罪头也不回地说道,惯于投机摸空的他也停了,也像牢头这么歇着。

“姓曹啊,叫咩?”牢头问,理解有误。

“名叫……你爷。”余罪撇着嘴道。

“曹你……操……骂人?”牢头一愣,咬着嘴唇把后半截吞下去了,瞪着余罪,那眼睛里的凶光犹盛,看得出曾经也是咤叱一方的人物,最起码不是偷包摸口袋的小贼。

“骂你怎么了?管教老子不敢惹,还不敢惹你?只要还在一个仓,我他妈迟早得勒死你。”余罪侧脸,露着两眼凶光,恶狠狠地道。

狭路相逢,凶者胜,恶者赢,这个地方潜规则和警校类似,余罪觉得自己适应得很快。他和牢头没仇,不过如果牢头和你有仇的话,那全仓的人都会和你有仇,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余罪下定决心要拿这个货开刀了。

有了前面把黑大个勒倒致伤,余罪的凶相让牢头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这位很帅的牢头明显不是靠拳头坐到第一位置的,估计也就是个有钱主,外面送的东西殷实,余罪早看出来了,果不其然,这人巴结上了,小声地道着:“我叫傅国生,道上都叫我富佬,跟着我干,我保你出去一年赚几十万……就在里面也亏待不了你,想吃什么喝什么,我叫外面送……怎么样?咱们和解?”

怕了,这位养尊处优的牢头看来真怕碰上个不要命的,偌大的身家折在个无名小辈手里,那外面的花花世界可与他无缘了,特别是他对这位新兵那招踹裆记忆犹新,他想到了自己被踹的后果,激灵灵一身冷汗。

余罪笑了,呲着带血的牙齿,不屑地道着:“刚才不是还教育我吗,一句话就想扯平……几十万?你他妈也穷得只剩裤裆里的一机两蛋了,你拿出几十万我瞧瞧?”

“老塞嗳,关公都有走麦城的时候,谁能没个落难的光景……你不信是吧?我换了三个监仓,都是老大,我从来不打架,不过能打架的,都被我养着,想抽什么牌子的香烟、想吃那家饭店的大餐,你列出来了,一天之内包你满意。”牢头折节下交了,而且越结纳不到,越让他惶恐。

行善不一定好善果,但作恶的效果可很明显,简直就是立竿见影。

“呵呵,我信。”余罪道,似乎被说服了。

“对了,就是这个样子嘛,我傅国生向来以德服人,咱们君子动口不动手……有事好商量啊。”傅牢头道,紧绷的脸色笑开了。

“哦,你是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余罪问,慢慢地回过脸上,两个人脸几乎贴到了地上,牢头喜出望外,点点头,微笑着向余罪示好,余罪也笑了,两人像相逢一笑泯恩仇一样,都笑了。

可不料余罪猝不及防地一呶嘴,呸!一声,牢头一闪,哎哟,一大口带血的唾沫沾在他上唇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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