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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余罪-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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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对,老实……我老实交待,确实是我们一时鬼迷心窍,把村里牛牵走了。”嫌疑人又点点头,悲戚地道,那表情叫痛不欲生,悔之晚矣。

“哦,这认罪态度不错,可以从轻处理……不过,朱宝刚是吧,我们对你偷牛这个人赃俱获的事没兴趣,你是今天上午偷的对不对?”余罪问。

“对,是,在那片山上。我们看着几头牛在吃草,就……鬼迷心窍牵走了。”朱宝刚不迭地交待道。

“上午这个事知道了。”余罪欠欠身子,脸笑着问着:“说说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还在晋中没回来。”朱宝刚无辜的眼神道着。

余罪笑了,王镔笑了,李逸风也笑了。笑得嫌疑人慢慢地开始不自在了,不自然地耸耸肩膀,好像后背生疮一般,半晌又嗫喃地道:“昨晚……在路上,我也说不清在哪儿……那个……”

“等等……”余罪打断这个吞吞吐吐的交待了,他看着嫌疑人,很不屑地地笑着道:“朱宝刚,你说话太费劲,我替你说,昨天晚上你、牛见山、杨静永三人驾驶牌照为晋H***的小卡车,从29国道进了五原市,行驶37公里转入二级路,22点左右你们进了羊头崖乡的地界,再然后,你们三个人合力把车上的摩托车放下来,你用摩托载了一大包草料,乘夜去了我们乡的涧河村对不对?……你连夜把草料运上了河谷通上山的小路,在路上还做了不少手脚,比如这种东西,牛好像特别爱舔,做完这一切,你原路返回。今天上午,你们就等在山梁后的缓坡下,等着闻着味道,啃着草料,不知不觉跨过山梁的牛,然后,就牵回到自己车上……呵呵,有那儿不清楚,我再给你详细解释一下。”

朱宝刚愣了,下嘴唇耷拉着,几乎要滴下口水来了,这说得就是他一整天干得事,可这神不知鬼不觉的事,对方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他开始耸肩,又觉得后背痒痒了,有点白日撞鬼的感觉。

“你在奇怪我为什么知道对吧?”余罪趁热打铁,一句说到了嫌疑人心坎上了,他没吭声,不过余罪眼睛瞟着东厢的方向,笑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等于暗示嫌疑人,你们窝里有人告诉我了,朱宝刚一想刚才杨静永和警察一块吃饭的待遇,气得牙咬得咯咯直响。余罪当老好人似的劝着:“宝刚,想开点,反正都这样了,有人抢你头里立功赎罪了……这样吧,你给我交待几个一块偷牛的、或者是谁教你这一招偷牛的,别说是你自己揣摩出来的啊,就你这样,熬不出这个药来。怎么样?需要再想想?”王镔仔细地看着,他对余罪有点叹为观止,这些话几乎都敲在嫌疑人的痒处,就像撩拔那些春心荡漾的小媳妇宽衣解带一样,眉来眼去,甜言蜜语,让对方痒痒得,越来越吃不住劲了。

“我觉得不用想。”余罪一靠身子,叹着气,似乎很为嫌疑人着想道:“宝刚兄弟,据我所知你是一个很失败的贼,三十好几了,媳妇都没娶上……而有些人靠这个已经发家致富了对不对?我真替兄弟你不值啊,你说羊头崖乡前后丢了七八头,都算在你脑袋上,得蹲多少年大狱?”

“那不是我们干的。”朱宝刚苦着脸,强调道。

“那是谁干的?不能和你们手法一模一样吧?”余罪摊手道,语速很快。

“老七那伙干的,北边不好下手了,他打电话让我们来这边,说好下手,我们就来了。”朱宝刚道。

“哦……我就说嘛,宝刚兄弟怎么可能犯那么大的事,对不对,指导员。”余罪恍然大悟道,随手摁开了录音。王镔一脸严肃,点点头道:“嗯,就宝刚这样子,完全可以申请从宽处理,司机杨静永也要从宽处理,哎对了,宝刚,你们用的新鲜苜蓿草,是大棚培植出来的吧?”

“啊,是……镇川那一片,好多大棚都专门种草。”朱宝刚顺口道。

“价格不低吧?”余罪问。

“七八块钱一个比菜都贵。”朱宝刚道。

“难道专门种草喂牛?”王镔奇怪地问。

“不……都卖给偷牛的了。”朱宝刚老实一脸,纠正道。李逸风忍不住了,使劲咬着嘴唇,捂着嘴,憋着笑,余罪翻了他一眼,一摆头,他知趣地出去了,不过他看出来了,这个诱拐牛的,迟早得被所长和指导员诱拐到坑里。

一进东厢,又出事了,一群乡警围着那个给偷牛的开车的司机,司机饭只咽了几口,在大把大把地抹泪,他揪着李呆小声问怎么了,李呆小声告诉他,进门董韶军就劝慰他吃上口饭,说什么来着,说你虽然是嫌疑人吧,我们也没拿你不当人。周文涓呢,还很客气地给他端了碗汤,哎哟坏了,司机就哭上了,跟小媳妇被村里一帮无赖调戏了一样,抽抽答答一直哭个不停。

李逸风听到此处大为光火,直斥道:“别哭了,你哭个屁呀,想坦白从宽都晚了,你那同伙在所长那里早交待了。〃
“你一边去。”董韶军不悦地瞪了眼。李逸风刚要反驳,却不料嫌疑司机一抹泪道:“我知道迟早要有这一天的,恶有恶报,你们问吧,我吃不下。”

董韶军和周文涓愣了,没想到不经意的侧隐之心,却有这个意外之得,他挥手屏退了乡警们,和周文涓一起,就坐在饭桌边上,慢声细语地问上了,那位司机抽抽答答哭着,边哭边说。

门外蹲着吃饭的一干乡警着实有点崇拜,城里这几位办事说到底还就是比乡警们有素质,李呆刚赞了个却不料啃着饼的李逸风骂咧咧不屑地道着:

“真没挑战,太没挑战了,还没过夜,全交待了……老子鼻梁挨的这一拳,算是还不回去了。”众乡警吃吃地笑着,都看笑话似的看着狗少,没人给他一点恭维,不过不怨大伙,实在没法恭维呀。

过了一会儿,耷拉着脑袋的朱宝刚出来了,被安排去吃饭,余罪听说董韶军居然把司机说服了,居然又添了两桩偷牛案,都是这位司机参与过运输的,他兴奋地擂了这位同学几拳,不过审到第三位嫌疑人就卡壳了,没想到这位年过半百的牛见山是个硬货,对着同伙的口供也百般抵赖,死不认账。

朱大刚说我的偷了?没有,他是贼,贼的话怎么能信?和我一起偷?不可能,他算什么东西?司机指认我,指认我什么?我不认识他,我搭顺风车的不行呀?

等更多的证据证词排出来,这家伙哑口无言了,不过梗着脑袋根本不认账。这种人不多见,可也不罕见,那个领域也要有坚强的战士和顽强的斗士,犯罪领域也不例外,只是抵赖到这种程度让余罪有点上火,而抵赖的,恐怕是知道更多的,他猛拍桌子失态了,吼了句:“李逸风,进来。”

一吼早按捺不住的狗少捋着袖子奔进来了,抹了抹鼻梁上的胶贴,恶狠狠地盯了嫌疑人一眼,那嫌疑人也是个软硬不吃的山炮,回敬了不屑的一瞥,指导员王镔桌子下踢踢余罪,那意思在讲,这事别让狗少掺乎,这货有点二,别真捅出事来。却不料余罪没理会,一指嫌疑人安排着:“去把这个人放了。”

“啊?放了!”狗少怒目相向了。连余罪也准备不认了

“对,放了,他什么也没干,我们没理由滞留他,对不对?”余罪使着眼色向指导员道着,王镔一时不明所以,余罪又补充着:“放以前领他到丢牛的村里走一圈,观音庄、后沟、涧河,让群众瞅瞅见过这个偷牛贼没有……要没有,就放了吧,别往回拉他了。接下来出什么事,就不是我们的责任了。”

王镔眼睛一凸,知道要坏事了,那帮老百姓,可比狗少二多了,李逸风一想却是喜色上脸,嫌疑人知道警察要使坏了,他哆嗦着:“别别,我交待,我我我我……我参与偷牛了还不成吗?”余罪没动,头微微低着,眼上翻着,以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嫌疑人,这一下子看到对方的软肋,估计也是农村出来的,知道那种没王法敢胡来的地方能发生什么事,一念至此,他催着李逸风道:“拖走,他妈滴,我治不了你,有人治得了你……知道这什么地方吗,连派出所都敢砸你算个逑……”

李逸风乐了,嚷着李呆几人,几人连拉带推把这个嫌疑人使劲往外面推,那嫌疑人此时可怕恐更甚,不迭地嚷着:“不要呀,我不去啊,我交待……我交待。”

“别急,得让你见识见识,别以为老子吓唬你。”余罪恶相顿露,安排着守家的,出勤的,两辆车载着嫌疑人直往最远的观音庄去了。所里留守的董韶军有点看不懂了,一晚上审不下来,可没想到为什么嫌疑人死活不愿意到观音庄,而且观音庄那事应该和这拔贼没什么关系啊。

车刚走,他问周文涓道:“什么意思?这牛头不对马嘴嘛,观音庄那事不是牛见山做的……哎,对了,怎么把他吓成这样?”

“法律的光芒可普照不到了这里。”周文涓笑了笑,没多解释。董韶军总觉得有点不对,他拽住了所里的内勤小高,小声问着你们这儿抓住贼,一般怎么处理?高乡警一呲嘴笑着道:还能怎么着,往死里揍呗。

董韶军不问了,只是有点感叹,看来普法的这项工作,还要有很长路走。

很快,比想像中要快好多,没出观音庄就问出不少隐情来,审讯的地方就放在村委,余罪和王镔依次问着,耷拉着脑袋蹲着的嫌疑人在一五一十交待,他身后站着虎视眈眈的李逸风和众乡警,不过这不是威胁,真正的威胁在门外,一院子柱着锄头、锹把、钉耙的村民,仇深似海地围着,根本就是械斗的方阵,偶而有人带头喊一句,也是让人毛骨怵然的话:“镔叔,别审了,交给我们。”这种随时有可能被群殴致死的巨大威胁下,最后一个嫌疑人,竹筒倒豆子,全盘撂了……

第18章山远路长

“根据我们对被捕嫌疑人的审讯,团伙带头的牛见山,就是这个人……他交待,观音庄的偷牛案另一伙干的,带头的是一名绰号.老七,的嫌疑人所为,老七是他的上家,偷牛就是跟他学的,不过他们组织很严密,老七究竟姓甚名谁他不清楚,他们的组织方式是,老七提供这种诱拐牛的药物和饲草,甚至告诉他们去什么地方下手,然后由下家组织人、车异地作案,得手后,他们在规定的地点交货,直接把赃物变现。”

周文涓罗列着这两周在羊头崖乡的收获,大量的地形地貌照片、作案工具、车辆、人员,这一行可谓收获颇丰了,她明显地看到了队长邵万戈脸上的嘉许之意。这位队长,可很少夸人的。

邵队长旁边坐的是马秋林,和董韶军、周文涓一起从羊头崖乡归来,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他记得就自己当警察的时候也会在这个时间放下手头的工作休息一下,可是仍然按捺不住兴奋,和这帮后辈坐在二队的会议室商讨着这个匪夷所思的案子。

从粪便中确定失牛的路线、一步一步揭开牛莫名其妙被盗的案件,邵万戈蹙着眉头,看了董韶军一眼,他有点佩服许处的眼光了,那么偏的技侦技术许处都不放过。谁可能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他打断了汇报,问着董韶军道着:“韶军,嫌疑人用于诱拐牛的那些药物,分析出来了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分离出来了粗盐的成份,还有类似镁的成份……是矿物质合成的成份,经过熬制的,又好像加进了植物类药物,像中药一样,很难确定它的准确构成。”董韶军客观地道,马秋林笑着插嘴了:“这个可以先放一放,很多行业都有不传之秘,比如砍手党的麻药、飞针党的迷药、毒贩熬制的配方,都不会那容易外泄的。”

“嫌疑人现在在哪儿?”邵万戈笑了笑,换了个话题。

“已经刑事拘留,暂未请捕,关押在县看守所,余所长的意思是动静先不要搞得太大,等查查这拔贼的上线再做打算。”周文涓道。

“那有结果吗?”邵万戈问,这是前天的事,两天时间,他想应该差不多了。

不料此话一出口,董韶军的眉头皱了皱,有点懊丧地汇报:“也算是百密一疏吧,据嫌疑人牛见山交待,他们的交货地点就在二级路和国道的交叉路口,当天抓捕的时候动用了村里二百多人,封路封了三个多小时,恐怕这个上家已经被惊动了。”

一听这话,邵万戈明显有点失望,不过再一想,乡警能干到这个水平,已经是很不错了,他回头问着马秋林道着:“马老,辛苦我就不说了……可这个案子我还是没太闹明白。”

“那儿不明白?”马秋林笑着问。

“你看啊,第一宗失牛,和第二失牛,发生的时间相差一天……而第三宗案件你们打了个伏击,而时间相差8天。奇怪的地方就在于此,怎么可能判断出准确的发案时间、发案地点,就即便前期的证据相当多,也不可能判断出这个发案时间呀?如果是撞上了,那应该蹲守的时间不短了,可他们警力不够这么多呀?”邵万戈道,一脸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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