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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不是潘金莲-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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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说:“这人叫贾聪明。”

马文彬感叹:“这个人不简单,他不是‘假’聪明,他是‘真’聪明。”

郑重赶忙跟上去说:“县里正准备提拔他当法院的副院长呢。”

马文彬没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事情的结局,就这么皆大欢喜。

但令贾聪明没想到的是,贾聪明这边的事办妥了,赵大头开始反过来给贾聪明发短信,催贾聪明给他儿子办畜牧局工作转正的事;说他儿子还等着呢。由于贾聪明向县长郑重汇报赵大头和李雪莲的事时,为了自己副院长的事,没有汇报赵大头儿子的事;想等他副院长的事解决之后,再说赵大头儿子的事;接到赵大头的短信,便有些心虚。一开始还大包大揽,说“不久”就会解决;赵大头较了真,追问这个“不久”是多长时间,是三天,还是五天?贾聪明接着回短信,便有些支支吾吾,模棱两可。赵大头急了,便直接给贾聪明打了个电话;两人一句话没说对付,便吵了起来。正是这个电话,让已经煮熟的一锅米饭,又砸了锅。因这电话被李雪莲听到了。赵大头刚合上手机,李雪莲就破门而入,问赵大头:“赵大头,你在给谁打电话?”

赵大头看李雪莲两眼冒火,知道事情败露了,但还极力掩饰:“县城卖驴肉的老褚,欠我两千块钱,催他还钱,他还跟我急了。”

李雪莲扬手一巴掌,“啪”地扇到赵大头脸上:“还说瞎话呢,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又说:“赵大头啊赵大头,我以为你真心跟我结婚呢,原来你是在骗我!”

又说:“你骗我没啥,咋又跟贪官污吏勾搭起来,背后算计我呢?”

说着说着更急了,脱下自己的鞋,照赵大头脸上、头上、身上乱摔。摔得赵大头抱住自己的头,往床底下钻;一边钻一边说:“我没骗你,我没算计你,我跟你结婚是真的。”

又解释:“你听我说,这是两码事。”

但李雪莲不听他解释,又照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我原来是个傻×,我活该呀我,二十年状都告下来了,到头来让人给骗了。”

接着哭了:“出门告状不丢人,让人把人骗了,让人把人睡了,又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今后我可怎么活呀?”

接着大放悲声。赵大头从床下钻出来,也手足无措。看来话再往细里说,或再骗李雪莲,李雪莲是不会再相信了。他只好检讨自己。他结结巴巴地说:“我也是被事逼的,我的儿子,在畜牧局等着转正呢。”

又说:“主意不是我出的,是法院的专委贾聪明出的。”

又愣愣地说:“你别伤心了,咱不管儿子的事也行,光咱俩结婚算了。”

李雪莲突然不哭了,也不再理赵大头,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将自己的衣裳和水壶,三下五除二塞进提包,拎上,踢开门走了。赵大头知道事情坏了,忙跟上去,边跟边说:“你别走哇,有啥咱再商量。”

李雪莲不理他,大步走出旅馆。赵大头追出旅馆,又说:“是我错了,不该背后跟人骗你;你要不解气,我再跟你一起,骗骗他们如何?”

李雪莲仍不理他,顺着胡同往外走。出胡同往右拐,是一菜市场。菜市场里,有卖菜的,有买菜的,熙熙攘攘。李雪莲穿过菜市场继续往前走。赵大头一把拉住李雪莲:“你要不解气,再打我一顿也行。”

李雪莲正走到一肉摊前,转身抄起肉案上一把牛耳尖刀:“我想杀了你,你知道不知道?”

说着,将手中的刀,向赵大头胸口捅去。赵大头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一下跳出丈把远。也把卖肉的和其他人吓了一跳。但他们以为是夫妻吵架,赶上来劝解双方。赵大头在人群中喊:“你想走也行,可你告诉我,人生地不熟的,你去哪儿呀?”

李雪莲在人群中喊:“赵大头,没这事,我不告状;有这事,我还得告状;当面逼我我不告状,背后这么算计我,我一定要把你们掀个底朝天。你去打电话告密吧,这回不鱼死网破,我不叫李雪莲!”

序言:二十年后(十)

李雪莲从山东泰安跑了,李雪莲所在的县、市又大乱。比上回李雪莲从家里跑了还乱。上回李雪莲从家里跑,县里还能抽调大批警力围追堵截;这回她从山东跑了,跨着省份,往山东调派警力,就费时费力了。再说,往山东派警力也不跟趟了,李雪莲既然从泰安跑了,决不会待在山东,她肯定又去北京告状了。如今去北京告状,又和前几天去北京告状不一样。前几天人代会还没召开,现在人代会已经开幕了。没开幕一切还来得及补救,如正在开会,让她再次闯进大会堂,比二十年前闯进大会堂,后果又严重了。头一回闯大会堂,她就成了当代“小白菜”;同一个妇女,闯两回大会堂,她的知名度,就赶上过世的本·拉登了。从省到市到县的各级领导,不知又会有多少人人仰马翻呢。

县长郑重也乱了方寸。李雪莲跑了,他没顾上李雪莲,先把法院院长王公道和法院专委贾聪明叫来,气呼呼地问:“到底是咋回事?”

贾聪明没想到事情砸锅了,吓得浑身哆嗦。法院院长王公道闻知此事,他生气首先不是生气李雪莲再次逃跑,而是他的部下贾聪明主动插手到这狗屎堆里;上回李雪莲从家逃跑是公安系统的责任,这回李雪莲从山东跑了,就跟法院有牵连了。更让他生气的是,他看出来,贾聪明插手这狗屎堆,是为了自己能当上法院副院长;人有私心可以原谅,当贾聪明以为这事大功告成时,不向他汇报,越过他直接向县长汇报;除了邀功,还想证明王公道无能,就让王公道窝火了;没想到做好的米饭又砸了锅,煮熟的鸭子又飞了,王公道还有些幸灾乐祸;但县长郑重不管这些,贾聪明邀功的时候没有王公道,现在事情砸锅了,追究责任,却把他叫来一锅煮了,就更叫他气不打一处来了。但县长郑重正在发火,他哪里敢分辩许多?只好低头不说话。贾聪明也知道祸全是他惹的;法院院长王公道,也对他憋了一肚子气;只好哆哆嗦嗦,将实情讲了。本来事情已经办成了,赵大头就要跟李雪莲结婚了;但赵大头与贾聪明的交易中,还有赵大头儿子在畜牧局转正工作的事;可上次给县长汇报时,贾聪明没有汇报赵大头儿子的事;赵大头反过来追问此事,他便不好回答,两人在电话里吵了起来;没想到这电话被李雪莲听到了,于是事情就败露了,李雪莲就跑了。听完事情败露的始末,郑重更急了,骂贾聪明:“你上次为什么不汇报?你这叫瞒情不报,你这叫‘因小失大’!”

和上次市长马文彬训他时用的成语一样。王公道瞅准机会,又在旁边添油加醋:“还不是因小失大的事,他瞒情不报,是光惦着自己当副院长了,他这是私心。”

又说:“好端端的事,因为一己之私,又把各级政府搞乱了。”

郑重的火,果然又让王公道挑起来了,指着贾聪明:“你的名字没起错,你不是‘真’聪明,你是‘假’聪明;你不是‘假’聪明,你是过于聪明,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又问王公道:“李雪莲跑到哪里去了?”

王公道抖着手:“不知道哇。”

看郑重又要发火,忙说:“看这样子,肯定又去北京告状了。”

郑重:“既然知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去北京,把她给我抓回来呀!”

王公道愣了,嘴也有些结巴:“郑县长,抓人,是公安系统的事呀,跟法院没关系。”

郑重:“怎么没关系?二十年前,这案子就是你们法院判的。再说,你不跟她还是亲戚吗?”

王公道忙说:“啥亲戚呀,八杆子打不着。”

郑重指着王公道:“我看你也是‘假’聪明,我告诉你,这事躲是躲不掉的,如果再出事,我县长当不成,你法院院长也保不住!”

又瞪王公道:“别想蒙我,往年,你们法院也去北京找过李雪莲。”

王公道吓得浑身出了汗,忙说:“郑县长,啥也别说了,我马上带人去北京。”

郑重:“不是光去就完了,是把北京的大街小巷给我篦一遍,把李雪莲篦出来!”

王公道带着贾聪明,屁滚尿流地走了。王公道和贾聪明走后,郑重镇定下来,决定给市长马文彬打个电话。马文彬正在北京开人代会。上次给他打电话时,告诉他李雪莲的事情圆满解决了,她要跟人结婚了,还得到马文彬的表扬;没想到两天过后,又鸡飞蛋打;但郑重不敢瞒情不报,上回李雪莲从家逃跑,郑重想遮掩一时,后来被马文彬知道了,主动给郑重打了个电话,郑重马上陷入被动,让马文彬说出“有些失望”的话。这次李雪莲逃跑,情况比上次还严重;上次从家里逃跑,是就上访而上访;这回与赵大头闹翻,心里还憋着一肚子气;上回逃跑人代会还没开幕,现在人代会正开得如火如荼;如汇报晚了,再让马文彬知道了,马文彬就不是“有些失望”,会是“彻底失望”;事情就无可挽回了。不是说李雪莲的事无可挽回,而是郑重的政治生命就无可挽回了。但拿起电话,他又有些心惊胆颤,两天前说事情已圆满解决,两天后突然又节外生枝,事情像打烧饼一样翻来覆去,就算及时汇报了,马文彬也会气不打一处来,就像郑重对王公道和贾聪明气不打一处来一样。拿起电话,又放下了。如此三次,他动了个心眼,没有马上给马文彬打电话,改成给市政府秘书长打电话;市长马文彬在北京开会,秘书长也跟他去了北京;想先探一下秘书长的口气,然后再斟酌向马文彬怎么说。这时郑重又感叹,过去他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在邻县当常务副县长时,曾处理过群众围攻县政府的事;没想到调到这个县当县长,遇到一个李雪莲,被她的事情折腾得前怕狼后怕虎。他不明白的是,李雪莲闹的是婚姻的事,二十年来,各级政府怎么插手到人家的家务事里了?而且越插越深;李雪莲本是一农村妇女,她的一举一动,怎么就牵着各级领导的鼻子走了?这过程是怎么演变的?大家到底怕什么呢?郑重一时想不明白。但感叹归感叹,事情迫在眉睫,又不能不马上处理;事情虽然拧巴,但又得按拧巴来。电话打通,郑重向秘书长汇报了李雪莲事情又翻烧饼的情况,秘书长也吃了一惊:“那个妇女不是要结婚了吗?怎么又要告状呢?”

郑重没敢汇报贾聪明为一己之私,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事;向上级汇报情况,说下级无能,等于在说自己无能;也属节外生枝;便说:“本来他们就要结婚了,两人在外地闹了些矛盾,这女的就又跑了。”

把责任推到了赵大头和李雪莲头上。秘书长:“这事有些被动呀。”

郑重忙跟着说:“可不有些被动。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我们也料不到呀。”

秘书长:“我说的被动,不是这个被动。昨天晚上,马市长陪省长吃饭,省长在饭桌上,也问到‘小白菜’的事,马市长便把‘小白菜’要结婚的事当笑话说了;当时省长笑了,其他领导也笑了。一天过去,笑话真成了笑话,让马市长怎么再向省长解释呢?”

郑重听后,出了一身冷汗。郑重明白,事情比自己想象的,更加严重了;事态已经从市长扩大到了省长。事情总在翻烧饼,郑重不好向市长解释是一回事,连带市长不好向省长解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只是郑重不好向市长解释,市长不过对他“有些失望”;连带市长不好向省长解释,市长对他就不是“有些失望”,也不是“彻底失望”,说不定马上就会采取组织措施。马文彬在干部任用问题上,从来都是雷厉风行。虽然郑重也是马文彬提拔的,但此一时彼一时,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郑重浑身上下的衣服全湿透了。他先向秘书长检讨:“秘书长,是我工作没做好,给领导惹这么大的祸。”

又说:“秘书长,事到如今,该怎么办呀?”

又哀求:“您也是我的老领导,不能见死不救呀。”

秘书长倒是个忠厚人,也替郑重想。沉吟半天,在电话里说:“事到如今,只能用笨办法了。”

郑重:“啥笨办法?”

秘书长:“你从县里多抽些警力,换成便衣,让他们在李雪莲之前,赶到北京,在大会堂四周,悄悄撒上一层网。”

又说:“当然,北京的警力,在大会堂四周,已有一层网,你把网撒在他们外边;如李雪莲要冲大会堂,在北京警方抓住她之前,我们先抓住她。”

又说:“只要李雪莲不在大会堂出事,哪怕在北京别的地方出事,性质都不会那么严重了。”

又说:“就当保卫大会堂吧。”

郑重听后,也眼前一亮,觉得秘书长的主意高明,马上兴奋地说:“我代表全县一百多万人民,感谢秘书长的大恩大德。”

又说:“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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