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筏重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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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的了。智利的本杰明。柯恩博士是联合国的助理秘书长,他本人是著名的业
余考古学家,他给了我一封写给秘鲁总统的介绍信,秘鲁总统是他的朋友。我们
还在大厅中碰到了挪威大使威廉。冯。孟德,他是挪威的英琴斯顿人。从那时候
起,他给了远航无可估量的支援。
于是我们买了两张票,飞向南美。当那四个大推进机一个接一个发动时,我
们瘫坐在位子上,精疲力竭了。我们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计划的第一部分已经
办完了,现在我们是直奔前方,准备冒险远航了。
/* 11 */第二部分:到了南美到了南美(1 )
我们的飞机过了赤道,便开始穿过乳白色的云层下降。我们已经到了出产筏
木的国家,准备购买木料,建造木筏。
第一天的时间,我们花在弄清币制兑换问题,和学习几句西班牙话,使我们
能用来问路回旅馆。这之后,我们便决定去找筏木。
不幸的是,说时容易做时难。不错,我们可以买到大批筏木,但是并不是我
们所需要的整木。别人告诉我们,目前生长高大的筏木树的惟一地方,是在内地
热带森林中。
“那么我们一定要到内地自己去砍。”我们说道。
“不可能的,”权威人士说道,“雨季刚开始,河水泛滥,道路泥泞,到森
林里去的路都不通了。如果你想要筏木,那在六个月后,你再来赤道国一趟,那
时候雨季过去了,山区的路也干了。”
我们走投无路,只得去找唐。格斯达伏。冯。布达华特,赤道国的筏木王。
赫曼把木筏的草图带去给他看,图上有我们所需要的木料的长度。这位身材瘦小
的筏木王很热心地拿起电话,吩咐他手下人去找。在每一家锯木厂里,他们都找
到了木板、轻板和锯短了的木块,却找不到一根可用的长木料。在唐。格斯达伏
自己的货站里,倒有两根大木料,干得像火绒,如果做成木筏,我们坐上去不能
走远的。很显然,这次搜寻无效。
“但是我有一个兄弟,他有一片筏木种植园,”唐。格斯达伏鼓励我们道,
“他的名字叫唐。费提里科,住在基维陀山区里热带森林中的一个小市镇。雨季
一过,我们便能找到他,你们要多少他都能给。山上热带森林中现在正是雨季,
没法办。”
如果唐。格斯达伏说一件事没法办,那赤道国所有的筏木专家都会说没法办。
我们在旅馆里找到一张学校用的小地图,如果我们从内地这边去,从安第斯
山脉光秃秃的雪山上一直下来,到森林里,是否可能找到筏木树呢?这是一个可
能性,我们看到的惟一可能性。
在机场上,我们找到一架小运货机,愿意带我们到基多去。
基多的十七万五千居民中,绝大多数是纯血种和混血种的山区印第安人。因
为远在哥伦布和我们本族的人知道美洲以前,这里便是他们祖先的首都了。
我们那位货机上的朋友乔奇,外号“疯狂的飞行家”,是基多的一个西班牙
世家子弟。他把我们安置在一家古色古香、很有雅趣的旅馆里,然后出去奔走,
有时候带着我们,有时候不带,去为我们张罗到基维陀热带森林的交通工具。晚
上,我们在一家西班牙老咖啡馆里见面。乔奇得到的都是坏消息,要我们绝对必
须放弃去基维陀的念头。他找不到人,也找不到车来带我们翻过山,更决无可能
下山到森林里。
我们在黑暗中走回旅馆去,我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赫曼的帽子压得很低,
低到耳根下面一大段。他把帽子拉下来,是为了抵挡山上吹来的冷风。
第二天,我们和本国总领事勃林和他的妻子,同坐在他们城外大别墅的桉树
下。勃林并不以为我们打算通过森林到基维陀的旅行,会导致我们帽子尺寸的任
何重大变化;但是,正是我们想去的地方,现在有土匪活动。他拿出当地报纸的
剪报来,报上说,等到旱季到了,就要派军队去清剿在基维陀附近地区扰民的土
匪。现在到那里去真是发疯,我们一定找不到向导和车辆。当我们和他说话的时
候,我们看见一辆美国武官办事处的吉普车,在路上疾驶而过。这触动了我们,
一个主意产生了。我们由总领事陪伴着,到美国大使馆,见到了武官本人。他是
一个穿着卡叽制服和马靴、修饰整齐、心情愉快的年轻人,带开玩笑地问我们,
当地报纸说我们要乘木筏漂海,何以我们倒迷失在安第斯山顶上。
我们解释道,筏木还笔直地立在基维陀的森林里,我们到了这美洲屋顶上,
却拿不到木头。我们要求武官不是借给我们一架飞机和两顶降落伞,便是借给我
们一辆吉普车,带一个认得路的司机。
武官听了我们这样斩钉截铁的话,起初坐着一言不发,然后绝望地摇摇头,
带笑说道,好吧!既然我们没有给他第三种选择,他情愿选第二个办法。
第二天早上五点一刻,一辆吉普车开到我们旅馆的门口,一位赤道国的工兵
上尉跳出车外,向我们报到,听候指挥。我们这位新朋友阿格托。阿里克赛斯。
阿尔伐雷斯上尉带着刀枪,武装到了牙齿,都是由于有土匪的缘故。
我们顺着山势直到拉塔肯格山村,一路行驶顺畅。山村里有许多没有窗子的
印第安人住宅,散乱地围绕着一所刷白了的乡下教堂,教堂连着一片有棕树的广
场。到那里,我们转弯了,沿着一条驴行道驶去。这条路起伏曲折,翻山过谷,
西去进入安第斯山。我们一路驶去,没有看见一辆车,一个轮盘。在路上行动的,
是穿着花花绿绿外套的光腿的牧羊人,向前赶着乱糟糟的、行动生硬、模样庄重
的驼马群。不时有印第安人全家在路上走。经常是丈夫骑一头骡子走在前面,而
他小小的妻子徒步跟着,头上顶着许许多多帽子,背上用口袋背着她最小的孩子。
她慢慢走去,一路上手里在纺羊毛线。骡群和驴群驮着柴木、灯心草和陶器,懒
洋洋地跟在后面。
我们越走越远,会说西班牙话的印第安人便越少,不久,阿格托的语言能力
和我们的一样无用了。
/* 12 */第二部分:到了南美到了南美(2 )
我们爬上被阳光晒得无草无木的斜坡,下到荒漠中长着仙人掌的山谷里。最
后,我们向上爬到了最高峰,山尖四周白雪皑皑,风冷得扎人,我们不得不减低
速度,不然要冻坏了:我们原来怕热带森林中很热,坐在车里只穿一件衬衫。有
很长一段路,我们在山峰之间行驶,驶经悬崖和长着草的山脊,一点一点地觅路
前进。等到我们到了山的西边,安第斯山脉到此陡落,一直落到低低的地面上,
那条驴行道没入乱石中了,我们四周都是绝壁深谷。我们把全部信任寄托在朋友
阿格托身上,他弯身握着驾驶盘,每到悬崖之处,立刻调转车头。突然间,一股
猛烈的山风迎面吹来,我们已经到了安第斯山脉最外层的山峰,山势至此逐步陡
落,落到在我们之下一万二千英尺的无底深渊中的热带森林里。但是我们并没有
看到一片树海的炫目景色。因为我们刚到山边,四周便翻腾着厚厚的云层,像是
女巫的大锅里冒出来的蒸气。这时道路却已直向深谷伸展,没遮没拦。车子沿着
山谷、断崖和山脊,陡绕着一直向下驶去,空气渐渐更潮湿、更暖和了,从底下
森林世界中升起来的、沉重的、压抑的热空气越来越浓了。
接着开始下雨。起初微微的,后来倾盆瓢泼、擂鼓似地敲在吉普车上。不久,
我们周围的山石间,巧克力色的雨水奔流而下。我们几乎也是流下去的,从我们
身后干燥的高山平原流到另一个世界,在这世界里,一切都是软软的,土坡上柔
和地覆盖着苔藓和草土。树叶长出来了,不久,树叶成了巨大的叶片,绿伞似的
挂在山坡上,雨水从叶面上滴答下落。然后热带森林的边缘景象渐次出现了,苔
藓丛生,攀附的枝藤从树上挂下来。到处呜咽的、飞溅的水声。坡度渐渐不陡了,
热带森林像一支绿色的巨人大军,迅速地滚滚而来,吉普车沿着浸在水里的土路
涉水前行,森林立刻把小吉普吞没了。空气既潮湿又温热,有着沉沉的草木发散
的气息。
我们到达山脊上一族以棕叶作顶的小屋时,天色已黑。我们身上流淌着温暖
的雨水,从车里爬出来,在干燥的屋顶下过了一夜。在小屋里袭击我们的一群跳
蚤,在第二天的雨里淹死了。我们车里装满了香蕉和其他热带水果,穿越森林下
山去,我们以为早就下到了底,谁知下了又下。路更泥泞了,但我们没有停止前
进。
道路被一条森林中翻滚而下的、混浊的大河挡住了,吉普车不能再开了。我
们呆呆地木立着,既不能沿岸上行,也不能下走。空地上有一间小屋,几个半开
化的印第安人在撑开一张美洲虎皮,挂在墙上晒太阳。几只狗和家禽,正在太阳
地里晒着的可可豆上自得其乐。吉普车跌跌撞撞地开到的时候,这地方便活跃起
来。会说西班牙语的当地人告诉我们,这便是巴伦克河,基维陀就在河对岸。这
里没有桥,河水又深又急,但是他们愿意用木筏把我们人和车都渡过去。这个希
奇玩意儿就停在河岸边。像我们胳膊般粗细的木料,用植物纤维和竹子捆扎起来,
成为一只脆弱的木筏,筏身比吉普车长一倍、宽一倍。我们在每只车轮下填一块
木板,提心吊胆地把车开上去,虽然木料大部分沉在浊水里,却载得住我们人和
车。四个半裸体的巧克力色皮肤的人,用篙子把我们撑离了岸。
“筏木?”赫曼和我异口同声地问道。
“筏木。”其中一个人点点头答道,毫无敬意地踢了踢木料。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到筏木,也是第一次乘筏木木筏。我们乘木筏安全地在对
岸登陆,成功地驾车驶入基维陀。
唐。费提里科的种植园是在沿河下去不远的地方。吉普车载了阿格托、赫曼
和我沿着一条芒果树间的小径,开进种植园的院子的时候,那位年老瘦削的热带
森林住客,带了他的侄子安吉洛快步出来迎接我们。安吉洛是一个小男孩,在这
野外和老人同住。我们递上唐。格斯达伏的信。不久,只有吉普车还停在院子里,
又一阵热带大雨倒泻在森林中。唐。费提里科的凉屋中安排了盛餐,乳猪和鸡在
火堆上烤着,桌上放着一满盘热带水果。我们围坐着,说明我们为什么到这里来。
热带森林中的大雨倾盆似地落在室外地上,带起一种花香和泥土气息的温暖香风,
从纱窗里吹进来。
唐。费提里科高兴得像个孩子。像他们那种用来造木筏的巨大筏木,现在雨
季中很难找到,因为雨水泛滥,道路泥泞,无法走到森林中的筏木种植园,就是
骑马也不能去。但是,唐。费提里科表示一定会竭力帮助。在凉屋附近的森林里,
说不定有几棵单株的筏木生长着,好在我们需要的并不多。
第二天,我们很早起来去找筏木树。
朝日初升,唐。费提里科派他的手下人骑马四下出击,沿路去找砍倒了可以
运出来的筏木树。我们这一组包括唐。费提里科、赫曼和我,不久便觅路到了一
片开阔地上,唐。费提里科知道那里有一棵异常高大的老树。这树比周围的树高
出很多,树干有三英尺粗。我们遵照波利尼西亚人的习俗,在砍伐之前,替树取
了一个名字,我们叫它“库”,一个发源于美洲的波利尼西亚的神名。然后我们
挥斧猛砍树身,森林里发出我们斧声的回响。砍一棵树浆很多的筏木树,就像用
一把钝斧砍伐木,斧头砍去,简直就弹了回来。我挥动了没有几下,赫曼就得来
顶替我。斧头不断从这双手转到那双手,热带森林的热空气中,木片飞溅,我们
汗流浃背。
到了下半天,“库”像一只独脚峙立的公鸡,随着我们的砍劈而颤动;不久
它便晃晃荡荡倒了下来,重重地压在旁边的森林上,把许多大树枝和小树都压垮
了。我们把树干上的枝叶都砍掉,按照印第安人的式样,在树皮上刻了一纵一横
的深道。
/* 13 */第二部分:到了南美到了南美(3 )
不时间,我们听见原始森林中什么地方,传来咯啦、轰隆和砰然坠地的声音。
唐。费提里科便满意地点点头。这意味着他手下半开化的印第安人又为木筏砍倒
了一棵大筏木树。在一星期内,“库”之后来了“凯恩”、“凯玛”、“依洛”、
“毛里”、“拉”、“兰吉”、“帕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