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4:中国式王朝兴替-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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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入见趁机诛杀。君臣饮酒之间,永历诘责杨大甫,这位桀骜的武将竟想趁势劫持永历帝。一旁侍饮的马吉翔等人失声跑掉,李元胤在后一脚把杨大甫踹个大马趴,把他逮住缢杀于船外。
永历四年,清军攻梅岭,明将罗成耀弃南雄逃跑。见时势已去,罗成耀暗中约降清军,想攻取肇庆先立个功。永历帝知悉此情,忙派李元胤乘间杀掉这个国贼。李元胤平时和罗成耀关系不错,就相约游船饮酒。舟泛中流,李元胤忽然把正在绳床上忽悠的罗成耀掀翻在地,以利刃一刀结果了这个叛贼。众人大惊,李元胤不慌不忙,以敕示众人:“有诏斩成耀”。“移尸涤血,行酒歌吹如故”,“元胤三斩叛将,决机俄倾,而皆先清敕行事,不自专也”,有忠有智有勇,确是一个人才。不久,永历朝内元胤孤军守肇庆,并独军于西南驿击败清军。由于永历帝及一帮臣下各自鼠窜,李元胤孤军不支,被清军重围于郁林。绝望之下,李元胤穿上大明朝服,登城四拜,哭叹道:“陛下负臣,臣不负陛下”,言毕自刎而死。广东重又尽陷于清军之手。
至此,诸师沦亡,南明昙花一现的大好时光终于过去。1650年年底,桂林城陷,瞿式耜殉国。永历逃至南宁后,受制于权臣孙可望,而后,虽有李定国等忠臣义士相拥,仍因朝中奸臣当道,四面交困,虽然又苟延残喘了十二年之久,历尽艰辛,逃过百死,永历最终为缅甸人出卖,交给了大汉奸吴三桂。永历十六年阴历四月十五日(康熙元年,公元1662年)永历帝朱由榔被吴三桂以弓弦绞死于昆明箅子坡,时年四十岁。南明灭亡。
八旗满州在入关时只有不到十万兵丁,到顺治五年才不过十万余丁,而竟以区区十多万丁最终灭亡二百七十多年拥兵数百万人口近三亿的大明朝,着实发人深省。在王朝摇摇欲坠之时,“数十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反而是被圣人归为“难养”之类的女子义薄霄汉,挺身而出,出现了赵氏姑娘(或张玉乔)以及众位反清英雄烈母贤妻的动人场面,她们或以义激,或以身殉,令中国历史凭添了奇丽的动人风景。封建史家对女子总是吝于笔墨,对这样一个刚烈红颜忍辱偷生、义激枭雄乃至最后舍身成仁的原因和过程更乏深入细致的剖析,扼腕叹息之余,使人想起美国作家米勒对妇女的评价——“女人看似柔弱、沉默,其实她们比男人更加坚韧,道德和良知更加坚定,能够面对人生巨大的变迁和伴侣的兴衰浮沉,并能在关键时刻比男人更果决、更富有远见……”
【六 张献忠的遗产】
1644年,没有被李自成吞并的张献忠率部入川,建立了大西国,定都成都。张献忠控制了四川绝大部分地区,进行了两年的恐怖统治,由于他的嗜杀,使四川人口和资源锐减。
尽管四川与外界相对来说是隔绝的,但张献忠并不安全。顺治三年(1646年),满清肃亲王豪格和吴三桂率清军由陕南入川,攻打张献忠的大西军。顺治四年(1647年)七月,张献忠撤离成都,向陕西进发,此时李自成的西安已经沦入清军之手,张献忠企图与清军争夺西安。同年十一月,大西军在西充凤凰山被清军包围,张献忠被清军射中,“痛极而亡”。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农民军领袖张献忠死后留下的遗产,直接影响到南明永历朝廷最后10年的进程。
“献忠死后,各营大乱”,大西军顿时惊溃,伤亡惨重。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四将军在危难中收集残部数千、家口万余人,由顺庆(今南充市)急速南下,一昼夜驰数百里,急速南撤,才保存下部分有生力量。此时他们面临着严峻的考验,后面是穷追而来的强劲清军,前面又有南明军队凭借长江扼守,几乎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然而,在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的领导下,大西军余部一举击破据守重庆的南明总兵曾英,曾英落水淹死,部众溃逃。大西军渡过长江天险,打开了南进的通途。
张献忠有四名养子——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和艾能奇。四人中孙可望原来的地位和威信比较高,年纪稍大,又读书识字,张献忠死后,领导大西军的重任很自然地落到了孙可望的肩上。孙可望掌握政权后,立即整肃军队,改变张献忠以往滥杀无辜的过火行动。但此时张献忠的妻子和亲信宰相汪兆龄仍然高踞诸将之上,主张照旧行事,即继续推行献忠在世时的过激政策。
孙可望与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商议后,一致决定把“皇后”和汪兆龄处死。张献忠的亲信倒台后,大西军内部就形成了四将军领导的体制。
大西军进入贵州以后,豪格统率的清军已经由四川撤回北京,南明杂牌官军又不足以同大西军相抗衡,孙可望等人本来可以把贵州作为基地,休整士马,建立政权。
此时云南正值阿迷州土司沙定洲叛乱,明黔国公沐天波逃离昆明。由于沐天波的副将龙在田早在张献忠谷城诈降时与孙可望相识,便派人向孙可望求援,告知:“假大义来讨,全省可定也。”四将军认为这是扩大农民军辖地的好机会,便以为黔国公复仇的名义出兵云南。
有明朝一代,云南的治理很特殊。像西南其他省份一样,云南采用通常的省、府和州县等明朝政府任命的机构与世袭的土司和宣威司(通常是在土著居民地区)相结合的治理办法。另外,在军事体制上,云南则由沐氏黔国公镇守。沐英是明朝开国功臣,明太祖朱元璋的义子,世封于云南。沐氏家族镇守云南两百多年,在当地声望很高,历代黔国公也是明朝唯一持续掌握实际领土权力的勋臣。
然而,云南本身并不平静。云南东南部的土司沙定洲发生了叛乱,并击溃了沐天波的军队,在1646年一月攻占了云南府(今昆明),沐天波率领残部退往云南西北部。
孙可望等率部进入云南时,为了减少进军的阻力,事先派出间谍前往云南,利用汉族官绅、部分土司对沙定洲的不满情绪和黔国公在云南长期享有的威望,散布假情报,说行将入滇的大西军是沐天波妻子焦氏家族的武装,来云南为沐氏复仇。这一策略果然收到奇效,大西军所到之处,不但畅通无阻,还有云贵百姓主动提供粮饷。
因为孙可望先派人佯攻沙定洲的老家,沙定洲主动放弃昆明,逃回故里。此刻留在昆明城内的明朝巡抚吴兆元等人已经弄明白了入滇的并不是什么焦家救兵,而是大西军,但是他们手头无兵,只有听任绅民投降。大西军顺利地进入昆明。“孙、李诸军入城,秋毫无犯”。
随即,孙可望平定了沐天波据守的楚雄、大理等滇西地区,沐天波被俘。孙可望以“共扶明后,恢复江山”为条件同沐天波谈判。沐天波亲身遭到沙定洲叛乱的荼毒,弄得家破人亡,自己的兵力又非常有限,决定借大西军复仇,双方很快达成合作协议,宣布“共襄勤王,恢复大明天下”。此后,沐天波不仅派自己的儿子先行前往大西军营中纳款,还发出檄文责成属下官员向大西军缴印投降。
由于沐氏家族自明初以来世镇云南,佩征南将军印,在军卫、土司中享有很高的威信,孙可望等入滇后收缴了明朝颁发的文武各官印信,只有沐天波所佩世代相传的“征南将军印”仍予保留,让他行文招抚各土司。于是,迤西一带不战而下,“各土司次第来归”,“去方三月,而迤西尽平”。
但北将军艾能奇却在征东川的时候中了土司禄'www。wrshu。com'万亿部下的毒箭,不治身死。
1648年(永历二年、顺治五年)十月,沙定洲等在昆明被处死。这样,在孙可望的部署下,经过一年多时间的东征西讨,平定了云南全省,使当地百姓自明末兵燹以来过上了安宁的生活,生产也有了很大发展,当年就出现了“滇南大熟,百姓丰足”,“兵民相安”的景象。连清初人士也记载,“孙可望等倡义之名至今人犹称道焉”。由于四将军在云南实行了恢复生产有利于民的政策,彝、白、壮、傣等族人民纷纷参军,大西军扩大到二十多万,还增加了新武装——象队。
关于象队的威力,大家应该在《亚历山大》的电影中见识过。“让我们把战争带给亚洲,把财富带回希腊”。这是希腊最著名的雄辩家的雄心。横跨中东的亚历山大所向无敌,唯独到了印度,也被象队所阻。
【七 “秦王”孙可望】
平定云南后,孙可望和李定国之间开始出现不和。早先,孙可望与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的地位本来不相上下,入滇以后可望虽被推为盟主,但他毕竟不能同张献忠相比,李定国、刘文秀手握重兵,各以“西府”、“南府”老爷自居,并不能惟孙可望之命是从。尤其是李定国,他是少有的将才,在军队中有很高的声望。出于各方面的考虑,孙可望决定与南明联合抗清,借此请求永历朝廷加封,这样他的爵位高于二人后,就能名正言顺地继承张献忠的遗产,节制李定国和刘文秀,并为他将来挟天子以令诸侯,甚至当皇帝铺平道路。
1649年(永历三年,顺治六年),孙可望派杨畏知和户部龚彝充当使者,前往广东肇庆,同永历朝廷联络。杨畏知到达肇庆后,呈上孙可望请封秦王的书信,并进献礼物以表善意。
在当时参与抗清的各种力量之中,孙可望为首的大西军实力最强,孙可望等人决策同永历朝廷携手抗清,本是这个小朝廷的最佳福音。可是,阶级的偏见和政治上的鼠目寸光,却在永历朝廷内部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廷臣会议时,赞成封孙可望为王的固不乏人,当政的一批人物却因种种私虑表示坚决反对,惟恐拥有庞大实力的大西军参加永历朝廷将会削弱自己把持朝政的局面。还有人建议在封爵的同时趁机挑拨大西军各将领之间的关系。
争论持续了几个月,杨畏知见封孙可望为王的阻力太大,不得已上疏改请封孙可望为公爵,以便回滇复命。永历朝廷勉强同意了,决定封孙可望为景国公,赐名朝宗。后经督师阁部堵胤锡一再上疏,永历帝同意封孙可望为平辽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南明浔州守将庆国公陈邦傅担心自身利益,他的中军胡执恭建议结好于孙可望,倚仗大西军的声势。二人利用永历帝颁给的空白敕书,私自填写,又暗中铸造了“秦王之宝”金印,由胡执恭冒充朝廷使臣迳自前往云南封孙可望为秦王。
孙可望并不知道封王内幕,对胡执恭送来的敕书和“秦王之宝”极为满意。他安排了隆重的仪式,亲自郊迎使者,“肃然就臣礼,先五拜叩头,舞蹈称臣。受秦王封后,率其义兄弟三人并三军士卒各呼万岁后,又秦王升座受义兄弟三人并三军士卒庆贺”。然后把敕书誊黄布告云南各地,欢庆三天。这一连串盛大仪式表明孙可望和义兄弟李定国、刘文秀统辖下的大西军以及他们管理得颇有条理的云南全省已经遵奉南明永历正朔,孙可望本人的领导地位也得到了正式肯定。
谁知不久杨畏知等人回到昆明,带来了封孙可望为平辽王的敕印。孙可望大为惊异,说:“我已经封了秦王了!”杨畏知也大吃了一惊,问明情况后,说那是假的。胡执恭到昆明时,并不知道朝廷采纳了堵胤锡的建议,把封号由原议景国公改为平辽王,争辩说平辽王敕印也是假的。
孙可望既误信了陈邦傅、胡执恭假造的敕印,举行了隆重的受封典礼,弄得云南军民皆知,这时要降格为二字王,处境的尴尬可想而知。他极为愤慨,下令把杨畏知、胡执恭关进监狱,给朝廷送去启本,表示接到秦王敕印后已经郑重宣布,大小官员和军民都已祝贺,无法改变,请朝廷定夺。
平心而论,问题出在永历滥发空白敕书和陈邦傅以公爵身分矫诏伪封一字王,孙可望不仅不负任何责任,而且在宣布受封秦王、接受拜贺以后也确实难以退步。永历朝廷在既成事实面前竟毫无灵活性,坚持拒绝封孙可望为秦王。在大西军提出联合抗清的建议以后,永历朝廷不仅在封爵上多方刁难,还不顾大敌当前,加强了对大西军的防范。“是冬,封黔镇皮熊为匡国公,播镇王祥为忠国公,防滇寇也”。
大西军建立起以云贵为中心的新基地后,永历小朝廷的处境开始江河日下。
顺治六年(1649年)清军攻占了湖南,翌年清军攻克广州和桂林,驻于梧州的永历君臣在同一天里得到两省省会陷落的消息,立即乱成一团。永历帝仓猝登舟,向南宁逃难。永历帝生性懦弱无能,一有风吹草动立即“起驾”逃难。他从梧州窜往南宁时,根本没有作留守地方的任何部署,像普通百姓一样只知逃命要紧。
永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