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日记-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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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哪个缺德鬼又加了一句,貌压江北头号豆腐渣。“豆腐渣”指的是顾大嫂。
若说顾大嫂是佛祖不小心跟人间开的一个玩笑,那孙二娘就是佛祖故意讲的一个笑话。
孙二娘长大成人,一直待字闺中,无人问津。孙老爹大急,放出话去,谁要娶她闺女,他不但分文不要,还送万贯家资当嫁妆。仍无人问津。
孙二娘心有不甘,主动出击,发狠心以人力挽回天命,没事就去强盗出没的地方溜达,半夜都不回家,可从来没被玷污过。有一晚,月黑风高,一强盗候了半天都没遇到个人影,正愤愤地往回走,冷不丁看到孙二娘,孙二娘红巾蒙头,背地而坐。强盗大喜,从背后麻袋蒙头,扛着就往山上跑,跑半山腰时累得不行,停下来喘粗气。孙二娘在麻袋里等得不耐烦了,扯掉麻袋扛起强盗一溜烟跑到山寨。
强盗拿来长明灯一晃,当即呆了。孙二娘故作娇羞,捏着嗓子道,清平世界,怎把良人调戏?
强盗忙不迭地说,娘子别怕,纯粹误会!马上送您下山!
孙二娘看软的不行,把脸一板,干脆来硬的,大喇喇往椅子上一坐,说,既然把我抢来了,就得为我负责,怎么着也得请我当个压寨夫人。
强盗跪地下磕头如捣蒜,说,我们也是生活所迫,不得已才落草为寇,但一向秉承忠义,绝不祸害良人,从来都是劫财不劫色的啊,姑娘还是请回吧。
孙二娘说什么都不回,打死都不回,非要当压寨夫人。强盗们无可奈何,打又打不过,赶又赶不走,寨主一咬牙,一跺脚,他娘的,寨子也不要了,领着众人哭着投别处去了。
孙二娘没辙,只好继续下山转悠,每逢碰到有打劫的,总故作含羞状:大王是劫财还是劫色?人要是说劫色,万般皆好,万一说是劫财,她立马翻脸:去你妈的,滚你妈的,靠你妈的,耽误老娘正事!
孙二娘转悠了半年,附近山上的强盗,要么被她吓得投别处去了,要么被她恶心得看破红尘出家当了和尚,方圆百里治安倒是明显好多了。知府宿元景为此还受到皇帝明令嘉奖,升了一级,调到枢密院去了。
孙二娘心灰意冷,自甘堕落,跑去翠红楼,要沦落风尘,老鸨瞟了她一眼说,姑娘,请回吧,您这相貌,惊天地,泣鬼神,只适合做良家妇女。
正当孙二娘心如死灰,准备遁入空门时,孙老爹终于给她说下一门亲事。那人叫张青,外乡来的,孙老爹说她闺女相貌简直没得说,方圆几十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为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孙老爹当街拦住路人问,听说过孙二娘吗,路人无不点头如磕蒜:如雷贯耳啊,是人谁不知道十字坡上一枝花啊!
孙老爹说他分文不取,还陪送嫁妆。张青大喜过望,没想到天上平白掉下个大馅饼,爽快地答应了,还怕人反悔,跟孙老爹折箭为誓。洞房时,揭开红盖头,大惊失色,宁死不从,破窗而出,欲要逃婚。被孙二娘拎回来,绑在床上,扇了一百多巴掌。第二天早上哭得那个惨啊,不过生米煮成熟饭,也只好认了。
哎!看来怎么说话也是一门学问啊!
【37。相貌论】
我发现一个规律,女人的相貌,可以影响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男人的相貌,可以影响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
武松曾碰到一女人,那人叫潘金莲,是他嫂嫂,似乎喜欢他,被他杀了;后来又碰到一女人,那人叫玉兰,差点嫁给他,似乎也喜欢他,又被他杀了。
对于女人,武松是见一个杀一个,但他杀的那些女人,似乎都喜欢他。
鲁智深曾碰到一女人,那人叫金翠莲,被他救了,为此他丢了公职,还惹上人命官司,流落江湖,人说了声“谢谢”,拿着他白送的银子,转身嫁给别人,没再看他第二眼。
后来,在刘家庄,他又碰到一女人,那是刘太公女儿,也有几分姿色,山贼要仗势强娶,姑娘宁死不从,他又伸手救了,磨叽着不肯走,婉转把意思讲了,人刘太公女儿看了他一眼说,要不你把刚才的山贼再喊回来吧!
对于女人,他是见一个救一个,但他救的那些女人,没有一个喜欢上他。
很多时候,相貌是很重要的,英雄救美,美女以身相许,很美好的故事。但若美女长得像顾大嫂那样,那英雄绝不会娶,当然,这种情况绝不会发生,强盗遇到她,痛哭救命的是强盗,而不是她;同样,若英雄长成鲁智深这样,那美人也绝不会嫁,拒绝的理由千篇一律:你很好,但不适合我!
如此说来,鲁智深真是人世间一顶一的大好人。
对于感情,我早已彻底失望,俗话说的好,感情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我从不提婚娶,因为我足够聪明,要想不被拒绝,最好的办法是干脆别去强求,免得受打击。
武松对女人彻底失望,再不提婚娶,见到女人当头就一刀,省去老些麻烦。
鲁智深对自己彻底失望,也不提婚娶,跳出红尘当了和尚,也省去了老大烦恼。
【38。武松这人】
今天来说说武松。
在世人眼中,武松是个神一般的人物,赤手擒猛虎,斗杀西门庆,醉打蒋门神,刀劈飞天蜈蚣。干一件成一件,从没失过手,而且样样做得干净利落,前后经过环环入扣,无一丝破绽。
山寨的兄弟,武功比我高的很多,但我从没正眼瞧过。我天不怕地不怕,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哪怕大罗神仙我都敢跟他斗三百回合,一个人敢打东京。但武松,总让我从心底生出一丝寒意。
平心而论,武松拳脚不如西门庆,力气不如蒋门神,刀法不如飞天蜈蚣。而上述三人均被他所杀,足以说明他的厉害。
一个人,对阵功夫在己之上的,偶尔胜之,可能是侥幸,但次次取胜,那就是实力了。
总结原因,一是武松身高八尺,威风凛凛,往那里一站,犹如天神下凡,让人一照面心里先怯三分;二是武松身上有种逼人的寒气,尤其是眼神,透露着一股阴狠,让人不自觉再怯三分;三是武松有着惊人的冷静,兄长被人毒死,他还能一步一步地找足证据再杀人,一丝都不慌乱,后来躲在张都监家的后花园里,竟然能忍到半夜才动手,这份定力,山寨上无人能及。
林冲也能忍,但他忍是因为怕事,总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武松忍,是因为他在等待着最佳时机,他杀人时总是等别人松懈时,冷不丁上去给一刀。
武松平常总冷冰冰的,话都懒得说,兄弟们说他是天生冷血,铁石心肠。其实不然,武松年幼父母双亡,他和哥哥无依无靠,四处漂泊,讨饭为生,东家一口菜,西家一口汤,遭尽了白眼,受尽了欺负。为了让人瞧得起,他从不谄媚于人,凡事用拳头讲话,话也就越来越少。
众人皆言他孤傲,其实一个表面越强大的人,内心往往越是脆弱,而脆弱到极点的人,你关心他一下,给个仨瓜俩枣,他就可以为你上刀山下火海。这样的人,你可以打他,也可以骂他,甚至也可以杀了他,但绝不能欺骗他。张都监就吃了大亏,而宋大哥则捡了个大便宜,到现在宋大哥说往东,武松绝不往西。
其实我觉得武松挺可怜,活得太没主见,他的一生,总活在别人的世界中,由别人的态度来决定自己的行动。别人尊重他,他赴汤蹈火为之卖命;别人轻视他,当头就是一刀。虽然很多人夸他英雄,提起来就竖大拇指,可是浮名又有何用?他活得开心吗?
这一点他不如鲁智深,更不如我。鲁智深活在他自己的世界中,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也不去顾忌任何人的感受,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自己认为对的,就干,自己认为不对的,哪怕是皇帝老儿的命令,滚他娘的!
我比起鲁智深更上一个层次,他太执著,凡事非要分个对错,但这个朝廷早就是非颠倒,黑白不分,所以他总是被骗。而我,完全由着性子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人情?规矩?谁惹老子不高兴了,大板斧砍他!
【39。爱留名的习惯】
武松最近很郁闷,他有个习惯,杀人后爱留名:杀人者,打虎武松也!而且一个字都不肯少。
杀人这回事,讲究出其不意,趁人不备,冷不丁上去给一刀,杀完赶紧溜,越磨叽越危险。
他不,他杀了人,总要写那几个字,这倒不是他爱出风头,主要是当年曾吃了大亏。
当年他去二龙山落草,鲁智深让他纳投名状,他不屑去偏僻处杀单身客商,当夜一个人跑青州府,在闹市区附近一小巷子里,砍死一路人,又觉得不过瘾,把人扒光衣服吊在树上,正要留名,打更的恰好经过,时间紧迫,他蘸着血在墙壁上仅留下大名“武松”二字。
武松回到山寨,得意洋洋对鲁智深说,自己做下了一件惊天大案,不日青州府将移文大理寺,自己的大名将会在上面。
果然,第二天二龙山截获公文,他的大名的确在上面,公文是这么说的:过往客商武松,赌输家资,万念俱灰,用利刃自残八刀,吃痛不过,上吊自杀,临死怕人不知,书大名于墙……
武松看着鲁智深和杨志疑惑的目光,尴尬不已,说兄长你别多心,其中必有缘由,今晚我再去做件轰动青州府的大案,以表诚心……
当夜,武松又跑去青州府,把王员外一家三十几口人全砍了,墙壁上写六个大字“杀人者,武松也”。
武松跑回山寨,相当得瑟,信心满满地对鲁智深和杨志说,两位兄长,你们就等好消息吧!第二天,又截获公文,这次公文上的确有他名字,也是凶手,公文是这么说的:王员外一家三十二口,昨夜悉数被杀,经州府严密稽查,系包子铺武松作案,凶手已缉拿在狱,供认不讳,验明正身,即日问斩!
杨志本不怎么相信武松,觉得他总吹牛皮,这下更加怀疑,阴阳怪气地说,武二吹啊,不是我等怀疑,你说的这案子的确挺轰动,但压根没你啥事啊!
武松气得脸都紫了,当夜又跑去把县令砍了,这次写得全“杀人者,打虎武松也”。才算入了伙。
【40。留名逸事】
后来上了梁山,武松爱留名这个毛病一直没改,好几次耽误了逃跑时间,差点被抓住。
安道全给他出主意,写草书,一笔呵成,简单利落。安道全看病之余,研究书法,尤好草书,他平常给人开药,那字写得天马行空,一泻千里。
武松大喜,觉得是个好主意,拜安道全为师,学了几天草书,小有所成。下山做了次大案,将张团练一家灭门,然后书狂草于墙,一溜烟跑回山寨,很是得意,以为这次又要天下闻名。
武松犯了两个错误,不但高估了州府的破案水平,而且高估了安道全的书法水平。
衙役们对着那行草书研究半天,不得要领,最后又请来大宋朝知名的书法专家,研究半天,最后断定为西域文字,整个济州府就两个西域人,抓来一通闷棍,当场打死一个,另一个屈打成招,也被推到法场,咔嚓一刀。
其实写草书没错,的确省时间,但武松不该跟安道全学,这老小子的草书除了他家药房伙计谁也看不懂。有次时迁拉肚子,去开了个方子,共七味草药,时迁嫌他家药贵,跑去济州府拿药,伙计一边研究方子一边抓药,最后给抓出九味草药。
武松一气之下,搁笔不学,军师给出主意,说以后先写上“杀人者”,然后空两格,写上“武松”,时间允许,回头再填上“打虎”二字,时间不允许,赶紧逃命。
武松一听,觉得是个好主意,照办了。前段时间济州府查得严,好几次都没来得及写全,结果不知哪个缺德鬼乱填,回头成了:杀人者,草包武松也,有个更缺德,直接填上“打狗”二字;还有一次,直接填上“太监”,把武松气得好几天吃不下饭。
更可气的是,方圆几百里的流氓开始跟风,作案后都留名。当然,都是留武松的名,官府不分青红皂白,全安他名下,光卷宗就厚厚的一大摞,官府下了格杀令,抓住后,不问青白,就地问斩。
后来,有个倒霉鬼撞枪口上了,去翠红楼春风一度,在墙上留一行大字:武松到此一游!
这小子刚出翠红楼,就被乱箭穿心,射成了刺猬。这事轰动了朝廷,皇帝明令嘉奖,各级官吏,升官的升官,领赏的领赏,皆大欢喜。
武松很郁闷,他一向自视甚高,从不去烟花之地,现在他逛窑子的事却天下皆知,思前想后,决定为自己讨回清白,跑衙门击鼓申冤,大喊“我才是武松”,结果被衙役乱棒打出,还骂他神经病。
唉!他现在特自在,兄弟们下趟山都偷偷摸摸的,化好几层妆,碰到官府的人扭头就跑,冷不丁听到敲锣的,都吓得屁滚尿流。他不,到哪都大摇大摆,遇到官府盘问,大喇喇地自我介绍:我是梁山贼寇武松。每次人都说声,别瞎开玩笑,一挥大手让他过。
第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