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界-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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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边陲镇,大家都说,张建中的酒量长进很快。但他个人认为,并不是长进的问题,而是潜能挖掘的问题,酒量早就摆在那里,只是不知道自己那么能喝。
以前,在工厂下夜班,几个工友聚在一起吃夜宵,也有人喝酒,喝的是那种低劣的“广东米酒”,人家要张建中喝,他总摇头,说不会。就没人再要他喝了。到了县委办,你说不会喝也要喝。领导们说,这也是一种能力和水平。开始还以为是领导B喝酒,胡乱造的话,到了边陲镇便彻底体会到喝酒还真是一种能力和水平。做农村工作,与农民打交道,不喝酒是不行了,不喝很气派,人家是不会听你说的。
你叫人家疏通村前的灌溉渠,人家不听你的。你就要跟他们喝酒,乡下不缺下酒菜,身边就跑着鸡啊鹅的,随手一抓,就说请你张党委吃饭。你张党委也不是白吃不掏钱。每个村子都有一家小卖部,小卖部什么都可以缺,但不能缺酒。张党委同志就叫人去抬一坛三十斤的酒来。
也是米酒,跟以前工友们喝的米酒差不多,区别只是瓶装和坛装,瓶装自然贵些许。
村干部那么几个人,还有张党委带去的人,围着在一张四方桌前,张党委就问,是用杯喝还是碗喝?不知深浅的人说,你张党委用什么喝,我们就用什么喝。张建中说,好。爽快,就把叠得高高的碗一个个摆在大家面前,先还用碗从坛里勺,后来,就直接抬着酒坛倒,下酒菜还没上,一半人已经倒下了。
这是在村子前的空地上,好久看热闹的人围上来,有说张党委太能喝了,也有说村干部太没用了,年青后生不服气,自告奋勇地嚷嚷要与张党委过招。
张党委说:“过招可以,你们先把灌溉渠疏通了。”
村长总是最后一个上阵,冲着自告奋勇的年青后生说:“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你滚远一点!”
村子多是一个姓氏,有宗亲血脉关系,排辈论班派,年青后生在村子里没什么地位,村长算德高望重,却是德高望重的父老默许的,很有威严。
他双手捧着碗说:“我代表我们村父老敬张党委一碗。”
张党委不傻,知道他留后劲,那些倒下的人是他的马前卒,把政府的人拼得差不多了,村长才出招。
“你这不行,你这不行,刚才你几乎没喝啊!”
“我们村干部没少喝吧?”
“你们这是人多欺人少。”
“人多欺人少,就早就醉了。”村长用手画了一个圈,说,“这都是我们村的人,一个敬你一碗,不用我喝,你也倒了。”
张建中问:“能不能少喝一点?”
“能,当然能。不喝也可以,但有一条,以后,你张党委别到我们村来,你张党委说的话就当放屁。”
张建中笑了笑,说:“不来就不来吧!放屁就放屁,总比被你们抬出村好。”
许多镇干部就是这么被抬走的,村里人当打了一场大胜仗,炫耀好一段时间,不过,他们一点不看这些镇干部,再到村子来,说的话他们大多都听。
有时候,与农民的感情就是拼酒拼出来的,做好农村工作,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让他们知道你这人还够朋友,就是把自己喝醉也给他们面子。
张建中不让自己醉。
他不醉不是不喝酒,是要打败跟他喝酒的人。
开始喝酒的时候,他也想留一手对付村长,但那几个村干部盯着他不放,敬了一碗又一碗,张建中就把衣服穿得密密实实,连脖子那粒扣子也扣上。他要捂汗,把汗捂出来,到了公认能喝酒的村子,他还会另带一件外套,大热天也穿在身上,汗出来了,人又醒了几分。
村长双手把碗跺在桌子上,很干脆地说:“好,我们不喝就不喝!”
张建中就笑着说:“你这是吓我吧?”
“随你怎么想!”
张建中说:“喝了这一碗,你把灌溉渠疏通了。”
他又说,再喝第二碗,你把今年的公粮送到粮所去,一斤不能少。再喝第三碗,村子里的适龄年青都要参加征兵体验。
最后,他说,如果,我把你喝倒了,我叫你干什么,你就要干什么,不能讲条件!
村长一点也不怕,你这家伙是酒坛吗?酒坛也有装不下的时候。
张建中举目张望,说:“你们的厕所在那里?我小个便再回来喝。”
村长说:“乡下人没那么多讲究,你要小便掏出来就是了。”
这是张建中最致命的地方,总要躲得远远的。每次喝酒憋尿,那东东就不安份,虽然没有完全长高长大,却处于亢奋期,手一触摸就不受控制地膨胀。你怎么知道村里的小孩子不会凑过来看热闹?让他们看去,还不咋咋呼呼说你张党委那东东丑陋无比。
张建中跑出十几米外,背对着村子里的人撒了一泡尿,边撒边担心地回头看有没有人跟过来。
再回到桌前,张建中就一点顾虑也没有了,就一碗一碗跟村长喝,喝到后来,村长倒了,张建中便扶着桌子“哈哈”大笑,很想坐下去,但知道坐下去一定头晕坐不稳,就大口大口喘气,一纳一呼,像耍黄氏太极纳进新鲜空气在体内游走,再把浑浊的气儿呼出来。
农村干部都看不到这情景,因为他们都钻桌倒下了,醒来后,村民们才告诉他们,张党委,定定地站在那半个钟,就可以走路了。
边陲镇好几个自认为能喝酒的村干部,都嚷嚷着跟张党委拼酒,拼一回倒一回,渐渐地,才发现,张党委也不傻,每到一村,似乎事先已经把底摸清了,身边的人也有一定的能力,也像村干部护着村长一样,轮到双方主帅对垒,村长一定倒。
也有一个自认为很强的村长,一开始就跟张党委单挑,他说,我就不信喝不过你。那时候,能喝赢张党委在边陲镇已经是一种很值得炫耀的事了。结果,那村长倒的很惨,也像所有被张党委放倒的村长一样,每次再见张常委,远远就迎上来,笑呵呵地问:“你有什么吩咐?你要我们干什么?”
如果,张建中有理不饶人,大家也不会那么服他,他布置任务后,总问人家,可以完成吧?有困难提出来,我能帮你解决的一定帮。
他不能帮的就找书记镇长,书记镇长从不为难他,因为,心里清楚,他是副县长的未来女婿。
“狗屁女婿!”张建中狠狠地骂了一句。这时候,他正摇晃地骑着自己的单车往回去走,路边的人也听见他骂了,抬头看这家伙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神经不正常?
第158章 收敛不仅是性格使然
陈大刚才是副县长未来女婿,准确地说,他已经是副县长的女婿了。妈的,他先手下了,娜娜是不是也太贱了?你还没嫁给他,就把自己送给了他,看不出来啊!一直以为,你娜娜是那种能把握自己的人,以为陈大刚那个头脑简单的家伙根本不可能占你的便宜,大跌眼镜,真他/妈的,跌得一地碎片!
他又想,应该是那个陈大刚使坏,硬把娜娜给占有了,像娜娜这么单薄手无擒鸡之力的弱女子哪抵得住他那身蛮力?娜娜一定很后悔,但后悔已经迟了。一个女孩子成了某一个男人的女人,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后悔也只能嫁给他了。
娜娜就是这种心景。
这会儿,张建中也感到后悔了,昨晚,你怎么能放娜娜去跟陈大刚了断呢?陈大刚这种禽兽不如的人,娜娜提出分手,他还不暴露出狰狞的本性?如果,如果,当初,你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下手为强,娜娜就是你的了!看来这种事不应该心软,这种事手快有手快无。
张建中很清楚,他失去的不是娜娜,他失去的是副县长这个后台背景,他对你好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希望你当他的女婿?他扶你上去为什么?还是不想你替代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他想,娜娜也不争气,你怎么可以违背副县长的意愿呢?陈大刚再强大,也不可能把你怎么样吧?你拼死挣扎,他能得逞吗?你大声喊,叫抓流氓,会没人见义勇为救你吗?
到底还是娜娜的问题,当然,陈大刚也超蛋!
这么想,张建中突然感觉到自己很孤单,所有的人都会因此而疏远你,你不信仅失去了后台背景,貌似还背了一个第三者的罪名。你会从一个冉冉上升的政坛新星坠落成一个不人问津的小人。
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
开始,他还有些怪自己,渐渐发现,其实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果,不是副县长自以为是,硬要把你与娜娜牵到一起,你是不会落到这个田地的,你仍然呆在县委办当你的科员,成天夹着公文包,跑各部门单位,很让人尊重地向你汇报工作,希望你总结他们的经验,写成会议材料,写成工作简报,让全县各单位特别是县领导看到他们的成绩。
他又想,当初运气也不够,如果当了县委书记的秘书,他会听副县长的,会调到边陲镇去?跟县委书记三五年,再放到下面去,他张建中几乎可以一步登天,当镇委书记或镇长。
他哪里知道,正是副县长知道他当县委书记秘书无法控制,才使了阴招把他废了。
他只是按自己知道的事情往下想,不是我不愿意当你未来女婿,是娜娜不给你争气,偏偏喜欢只会使蛮力的陈大刚,我也很无辜啊!其实,我张建中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你对我好,我会永远记心上,有机会一定报答你。
比如说,你退休后,我不会像那引起势利小人,觉得对自己没有用处了,就避你远远的,只要你用得着我,一句话,我张建中立马出现在你面前。
比如说,你儿子不争气,这几年,你想扶他是扶不上去了,过得五年六年,虽然,你退了休,我还在,如果,我能当书记,能当局长,人家也淡忘他的事了,我完全可以把他调到我手下当副书记副局长。还有那个陈大刚——他最不想提起这个名字。如果,你要我帮扶他,我也可以不计前嫌,尽自己一份力。
这么想,张建中觉得很有必要见一见副县长,跟他述述苦,说自己不是不想与娜娜在一起,只是她已经是陈大刚的人了,跟他表表决心,既使不能做他的女婿,他也一样是他副县长的人,如果,副县长认他这个干儿子,他倒是非常愿意的。
他想,副县长还是心痛他的,不会丢下他不管的。
这会儿,副县长已经恢复常态很像一个副县长了。他坐在沙发上,指着对面的沙发,叫陈大刚坐那里。陈大刚也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在副县长面前,还是感到心怯,只是小半个屁股沾在沙发上,半蹲半坐在那里。
单从身段来看,陈大刚倒是比张建中高大强壮,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娜娜才喜欢上他。娜娜总不会一点眼光也没有,陈大刚也不是哪都不如张建中。然而,年青人看问题只看表面,强壮有用吗?球打得好有用吗?
你娶的是老公,要跟他一辈子,更要关注他的潜能。
眼前这个人的能力已经表露无遗,或许说,他以后表现的是一种走下坡路的态势。强壮说明什么?很大的可能是头脑简单,球打得好有什么用?不用多少年,就会后浪推前浪,被球技更高的年青人替代。
而且,靠打球能打出个书记局长吗?得到的只是一种不切实际的虚荣!提拔干部的时候,人家不会说我球打得好,可以胜任某某职务,相反,人家会说你,除了打球什么都不会。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张建中是一个多有潜力的年青人啊!把他放到边陲镇,哪件事不干得好好看看,什么时候不表现出一种在大机关呆过大气,边陲镇的领导干部,甚至农民老百姓都一致称好!
年青人做到这一点不容易。
大多数的年青人都心高气傲,给他一点阳光就灿烂,给他一点权力就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有能力呼风唤雨。
张建中的特别就在于懂得收敛,收敛不仅仅是性格使然,也是一种修养。咋咋呼呼,四处张扬的人,肯定是涵养不够的人,招人烦还不知道,得罪人还不清楚。
陈大刚肯定是这种人,如果,你把他扶到张建中那样的位置,他早就呱呱叫,不管自己能不能胜任,也大言不惭。甚至还会借用你的名义不可一世,书记镇长也不放在眼里。
他说:“临镇的书记就曾叫他去当党委。”
副县长问:“他想让你去干什么?”
“去打球。只要我加入他们镇的球队,他们就能战胜所有镇。”
副县长很不高兴地说:“打球能打出稻谷?打球能打出经济指标?打球能打进领导班子,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说的是真话。”
“后来怎么没调?不会是你不想去吧?”
“他不知道我和娜娜的关系,如果知道,肯定会调。”
“现在,他就是调,我也不会要你去丢人!”
“张建中不是你调去的吗?你怎么不怕他丢人?”
副县长嘴角挂起一丝轻蔑的笑,说:“这就是你和他的差别。”
他不想再跟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