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途-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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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文化局没生命之虞,也就没什么去不得的。乔不群想通了,人也就闲散下来。也难得有人来找,可以轻轻松松待在办公室星,关上门,上上网。过去乔不群上网主要看看体育新闻,这段时间闲着没事,也申请个QQ号,跟人聊聊天,以打发时光。这天李雨潺也正上网,见乔不群在线,跟他海聊起来。听他说已铁心到文化局去,李雨潺也支持,认为做文化局的鸡头,比做政府里面的风尾应该差不到哪里去。乔不群说:“也不是去做什么鸡头,有个领基本工资的地方,不饿肚皮就行了。”李雨潺说:“是不是太消极了点?文化局虽系清水衙门,真正的文化工作还是有做头的。日后成了文化人,可别瞧不起我们这些俗人哟。”乔不群说:“你不是俗人,你是我梦中人。”李雨潺骂道:“又胡言乱语了。”
唯有史宇寒见乔不群这么没有上进心,免不了又要怂恿他去走领导,说领导和亲戚一样,不走不亲。这句话史宇寒已重复了一千遍,都快重复成真理了。乔不群不理她,依然故我。史宇寒不可能将乔不群绑起来,送到领导那里去,只得作罢。她实在太忙,也顾不了他那么多。史宇寒是学校行政领导,搞行政不像做普通教师,生活单纯,又有规律。她倒满意自己的角色,成天兴冲冲地到处奔忙,在家里待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少。即使星期天待在家里,电话也响个不停,家里成了电话亭,弄得州州作业都做不成。
乔不群的手机却整天沉默寡言,难得响一次。手机是只最会看人脸色的宠物狗,主人春风得意,它绕膝乱蹦,啼唤得欢畅;主人郁郁寡欢,它生怕不小心惹恼了主人,也躲在一旁不声不响,放过血一样怎么也打不起精神。
难得响一次的手机,这天还是响了起来。原来是秦淮河。好久没听到他的声音了,乔不群感到亲切。秦淮河说:“最近在忙些什么?”乔不群说:“我有什么可忙的?天天无所事事。你又不过来,正好陪你喝酒聊天。”秦淮河说:“怎么啦?你做大主任的,莫非还没事可做?”乔不群说:“我就要滚到文化局去了,政府办这边的事已不太插手。”秦淮河说:“不会吧?你是桃林政府办的能人,怎么会将你弄到那种不痒不痛的地方去,这不是浪费人才吗?”乔不群笑道:“什么人才,蠢才而已。”
桃林市的人事变动,秦淮河自然也略知一二,只是没想到甫迪声会这么对待乔不群,说:“你策划的百官共廉工程影响那么大,鲍甫二人都得了路,你却落得如此下场,这也太不公平了。”乔不群不想提什么百官共廉,只说:“你又不是没在官场待过,忘了官场是个什么地方了?官场从来就不是讲公平的地方,是讲奉献讲追求的地方。”秦淮河笑道:“肯定是你在领导那里奉献得还少,追求得还不够。”
乔不群四十不到,就去文化局养老,秦淮河觉得实在早了点,说:“不群你不想想办法?”乔不群嘻嘻哈哈道:“想什么办法?都是为人民服务嘛,只不过分工不同而已。”秦淮河说:“我可是跟你说正经的,你还玩世不恭。我建议你还是去找一个人。“乔不群说:“你说找谁?”秦淮河说:“水电厅厅长袁明清,你还没忘记他这位老领导吧?”乔不群说:“我怎么会忘记老领导呢?世上只有领导忘记下级,哪有下级忘记领导的?”秦淮河说:“没忘记就好。省城的桃林老乡成立了一个同乡会,偶尔聚一聚,明清厅长只要有空,也会到场。每次他都提到你,对你的评价挺高的。”乔不群说:“难得袁厅长还记得我这个没出息的老部下。如果他还是我们的直接领导,继续领导我们向前进就好了。”秦淮河笑道:“不是直接领导,莫非却不可以继续领导我们向前进了?”
乔不群唉一声,说:“水电厅厅长又管不着桃林市委书记,找袁厅长又有什么用呢?”秦淮河说:“袁厅长确实管不着甫迪声,可不见得甫迪声就不用去找袁明清。何况袁明清是侯副书记的人,他说句什么话,甫迪声肯定会放在心上。”乔不群说:“袁厅长离开桃林后,我跟他联系很少,这个时候有求于人了,才去找他,又怎么找得上?”秦淮河说:“找不找得上,你先找了再说嘛。”把袁明清新换的手机号提供给了乔不群。
乔不群早有去找袁明清的想法,只是一直有些犹豫,不知人家肯不肯帮这个忙,或帮不帮得上。经秦淮河这一说,也就下了决心,试着拨了秦淮河提供的号子。秦淮河提供的号子当然没假,一拨就准。袁明清倒是很亲切,寒暄几句,又问乔不群有没有事。没事不打电话,有事才打电话,岂不太功利了?乔水群也就扯谎说要上省城办事,想去看望老领导。袁明清说他正在外地出差,不过过两天就会回去,到时见个面。
乔不群很是激动,做些准备,第三天上了省城。在宾馆住下后,打袁明清手机,他说昨晚就到了家里,只是今天又接到新任务,就要上飞机到外省去。乔不群顿时泄了气,心想到底是事有凑巧,还是上天有意为难自己?看来只有认命,去文化局一条路了。曾想见过袁明清,就给秦淮河联系,一起吃顿饭,这下也没兴趣,怫然回了桃林。
下车走进政府大楼,刚打开办公室,老干处林处长和李雨潺就跑了来,两人说:“你都躲到哪里去了?手机也没信号。”
本来心情惨兮兮的,见到李雨潺,感觉才稍好了些,乔不群说:“躲到月球上,跟嫦娥妹妹约会去了。”掏出手机一瞧,原来早没电了。李雨潺笑道:“吴刚寸步不离守着嫦娥,你搞第三者插足,他还不一斧头砍了你?”
乔不群哈哈一笑,问两人是不是有事。李雨潺说:“当然有事,而且是急事。”乔不群说:“我已是靠边人员,有什么急事急得到我头上?”李雨潺说:“陆老正在医院抢救,要给他办入院和医药费,有些手续得你这个分管领导签字。”从包里掏出有关手续来。
乔不群这才想起自己还是政府办副主任,依然分管着老干工作。做一天和尚得撞一天钟,目前还没人说你不是这座庙里的和尚。乔不群二话不说,拿过钢笔,在手续上签起字来。这是陆秋生离休待遇正式下来后第一次享受全额医疗赞,该办的手续都得办到位。
签完字,三个人一起去了医院。路上论起陆家夫妇的事,林处长和李雨潺都摇头,说这回陆秋生怕是凶多吉少,逃不过这一劫了。祸根自然是那三万多元补助款,这段时间康翠英天天跟陆秋生打闹,逼着他把钱要回来。结婚后家里大事小情,陆秋生什么都依着康翠英,这是破天荒违反她旨意,擅作主张的一次。他铁心坚持到底,决不屈服,何况钱早送出去,怎好去开这个口?可康翠英不管这些,一副不见钱就见棺材的架势,拿了刀子要割自己手腕。陆秋生知道她虽看重的是自己四两小命,哪会真的去死?也就视而不见,不理不睬。康翠英扔掉刀子,跌坐于地,哭说陆秋生巴不得她死,好另找年轻女人。哭得没劲了,甩手上街,买回两瓶农药,说要死两个人一起死,不能好了他姓陆的。陆秋生说不能同日生,能同日死也不赖,要她先喝,他跟着来。康翠英揭开瓶盖,举到唇边,眼睛却盯着陆秋生,问他怎么还没开瓶。陆秋生说等给她收了尸,再喝也不迟。康翠英又呼天抢地撒起泼来,撒够了,抱着农药出了门。
陆秋生知道不会出人命,由着她去。不想康翠英去了陆秋生儿子家,一手举着农药,一手指着陆秋生儿子,说不退钱就死在他家里。陆秋生儿子只知道康翠英泼,究竟没在一起生活过,心里没底,真以为她会喝下农药,忙来夺她手里瓶子,一边答应去银行取钱还他们。康翠英又用相同的办法,跑去威胁陆秋生小女儿,她也只好同意退钱。
陆秋生想象再丰富,也想象不到康翠英会来这么手。直到两个儿女上门退钱,他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气得脑门充血,指着康翠英鼻子,想咒她几句,却半天也咒不出声来。最后两眼一翻,脑袋一仰,四脚朝天摔倒在地上。
已是离休干部,陆秋生不用再去普通病房跟普通病人混住,住进了只有市级领导和离休干部才有资格入住的高干病房。高干病房的条件自然没得说的,什么设施都有,还带卫生间,跟星级宾馆没太大区别。男人终于可以住高干病房了,康翠英觉得很有面子,一副高干太太派头,使唤起护士来,像使唤花钱买的丫头似的。见了乔不群几位,也难掩骄矜之气,怪他们动作太慢,这个时候才办好手续。世上还有这样的女人,乔不群气不打一处出,想教育她几句,看在生死未卜的陆秋生分上,只得忍住了。
陆秋生自住进医院后就没醒来过,一直昏迷着。医生们已经做过会诊,正在研究抢救方案。陆秋生的病情比较复杂,除了脑溢血,还有多种糖屎病并发症,能否抢救过来,把握不是很大。不过他们表示,会尽全力的,离休干部是国家的宝贵财富,他们不会眼睁睁看着国家宝贵财富从自己手上白白流失掉。
离开医院时,乔不群嘱咐林处长和李雨潺,要他们积极配合医院,该出钱出钱,该出力出力,尽量使病人多活几天。好不容易弄了个离休待遇,就让他将这个待遇享受个够,看他那样子,只怕以后没有太多享受离休待遇的机会了。
陆秋生属于离休干部,栾喜民等政府领导也按规矩,亲自去医院看望过。甫迪声已照张天师看好的日子,正式迁往市委那边,工作千头万绪,抽不出时间,也让市委秘书长代表他到医院来打了一转。要在过去,陆秋生就是在医院里住上十年八年,市领导都不会出面的。这也是离休老干和普通退休干部的最大区别。
第十七章
为表示对离休老干的高度重视,这天栾喜民还将乔不群叫到栾办,说:“不群你是负责老干工作的,陆老为革命战斗了一辈子,现在病了,你要代表政府多关心多过问。”
说起这栾办,还有段小趣事。原来甫迪声搬走后,政府办的人动员栾喜民搬到市长办去,他坚决不同意,说在自己的办公室待习惯了,不想挪窝。何况甫书记是老市长,尽管做了书记,桃林政府还要在他统一领导下开展工作,市长办给他留着,他回来指导工作和现场办公,也有个去处。还强调谁也不能乱动市长办,要按照甫书记风格,保持好原来的样子。市长办钥匙也得由后勤副主任亲自保管,仍像甫书记没走一样,每天安排勤杂人员进去搞一次卫生。大家只好照栾喜民的意思办,视市长办为一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小心呵护着。这事传到甫迪声耳里,有次回政府视察工作,特意到市长办去看了看。里面果然一尘不染,桌椅沙发和电脑书柜等一应设施原封不动,完全保持着原貌。甫迪声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蛮舒服,以后有事没事,常会回市长办坐坐,显得很留恋的样子。
市长办空在那里,栾喜民还待在副市长办公室,这与他市长的身份实在不符,大家就盘算着,将市长办的牌子摘下来,挂到栾喜民办公室门上去。栾喜民又表示反对,说副市长办牌子怎么了?谁规定做了市长,就非得在门上挂上市长办牌子?市长办既然给甫书记留着,门上的牌子当然不能摘走。栾喜民的话说得轻松,政府办的人却轻松不起来。门里是正儿八经的市长,门外却挂着副市长办牌子,谁瞧着心里都不是滋味。只好另外弄个市长办牌子,给栾喜民挂上。可一个政府居然冒出两个市长办来,也不是那么回事呀!外人来找市长办事,右边一个市长办,左边一个市长办,到底要人家进哪个市长办?众人很是为难,一时没了主意。最后还是乔不群出点子,就给栾喜民办公室挂个栾市长办的牌子,这样回避了两个市长办的冲突,又给栾喜民正了名。栾喜民好像还能接受,没再说什么。政府办又不缺聪明人,不知谁竟将栾市长办简称为栾办。栾喜民本人喜欢栾办叫法,这样说起来顺口,听着也受用。世上可不是谁都有资格以自己大姓命名办公室的,这栾办两字便显得意味深长,比市长办更有分量。
乔不群品味着栾办两个字,好不容易才将注意力集中到栾喜民刚才的指示上,满口应承道:“我会密切关注陆老病情的。”又觉得有些奇怪,陆秋生虽是离休老干,却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上任市长不久的栾喜民亲自去医院看过,已经很对得起他老人家了,还专门交代你要代表政府多关心过问,似乎毫无必要。栾喜民是不是有话要跟你说呢?领导说话往往喜欢先来点铺垫,再切入正题,以免显得唐突。
果然栾喜民口锋一转,说:“关于你的去向问题,领导们都很重视,已研究过不止一次两次。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