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班子-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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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犯不着跳楼啊。”普天成还是觉得,理由太牵强。
秋燕妮又说:“逼她跳楼的真实原因,是超然书记交给她一项特殊任务。”
“什么任务?!”
“拿到我们公司所有的财务资料,特别是资金运作这一块儿。”
普天成结巴了,其实答案已在他心里,他只是想从秋燕妮这里得到证实。过了半天,他又问:“她不是已经拿到了么?”
“不全面,超然书记不满意。”
“这么说,那张磁卡,超然同志看过?”
秋燕妮重重点头。
包间里的空气一下重了,压得人喘不过气。种种可怕的结果一齐朝普天成
涌来,太可怕了。秋燕妮的身子也在发抖,抖得厉害。这一刻,她多么渴望普天成能抱住她,给她安慰,给她力量。可是,普天成像僵尸一样,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卡上到底有什么?”过了很久,普天成这么问秋燕妮。秋燕妮惨然一笑,“女人都是可悲的,罗恬一开始是对超然书记抱着幻想的,所以……”
“说关键的!”
“去年以前的资料她都拿到了。”
“秋燕妮,你干的好事!”普天成突然弹起身来,怒目而瞪。秋燕妮心里一股凉,怎么,怎么他也这样对她啊。正伤心间,普天成又说:“算了吧,这事的责任也不在你一个人身上,你喝点水吧,压力也别太大。”
秋燕妮凄凉地一笑,这话总算保住了他在她心中的幻影。
有件事秋燕妮瞒着没告诉普天成,她怕告诉了,自己就两面都不是人。马超然刚接手大华时,曾跟秋燕妮提过一个要求,很直率地就提了出来,可是那个数字太大,秋燕妮无法满足。都说大华到海东,是来敛财,只有秋燕妮清楚,大华只是一个中转站,是大家的大华。如果把大华比作一口锅,伸进这锅里的手,有无数双,哪一双也不想空着回去。从省里到市里,再到各具体办事部门,秋燕妮账本上,记着密密麻麻的名字。秋燕妮后来给马超然送过一张卡,但那数字连马超然要求的一半都不到,马超然愤而将其退回了。
也就是说,截至目前,大华这个项目,马超然是干净的。
干净比不干净更可怕!
两个人默坐了一会儿,普天成说:“这都是教训,以后做事,千万别这么粗心。”
秋燕妮心里涌上一层感动,她还是没把人看错,这样的话,也只有在普天成这里能听到。她嗯了一声,状如快要委屈死的小女孩。普天成伸出手,鼓励似的拍了拍她的肩,但也只是那么轻轻一拍,就又拿开了,秋燕妮感到是那么地遗憾。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大华不能受伤,该怎么运作还得怎么运作,你可不能失去信心。”
“我听秘书长的。”秋燕妮目光浩渺地望住普天成,过了一会儿,又说:“我还是怕。”
普天成就笑了,一种强撑出来的笑。他掰过秋燕妮的肩头,轻揽在怀里,声音洪亮地说:“这事我来善后,你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坚强点!”
秋燕妮抬起目光,再次盯住普天成,这张脸是那么地能鼓舞人心。她幸福地闭上眼,普天成的五个手指滑动在她肩上,那不是手指,那是五股暖暖的电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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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巧妙拉近与省长的关系
1
马超然果然一反常态,变得气定神傲起来。
这天早上刚上班,马超然就打电话让普天成上去。进了办公室,普天成看见马超然新换了件衬衫,收拾得很精神,头发也刚刚理过,脸上像是做了保养,整个人容光焕发,给人面目一新的感觉。普天成还未说话,马超然就发起了脾气,“怎么搞的,安排你们把这次督查情况汇总一下,整理成材料,怎么这么长时间没动静?”普天成有点纳闷,马超然从未给自己安排过什么工作,整理材料的事,更是没说,便道:“马书记可能记错了,整理材料的事,您没说。”“我没说?”马超然瞪了普天成一眼,语气更坏了,“开完会我就交代了墨秘书长,是不是我要给每位秘书长都说?”普天成尴尬一笑,“这倒未必,墨秘书长没跟我说,我以为……””“以为以为,你们总是以为,工作是想当然的?”普天成明知道他是找碴儿,却也不好争辩,只能耐着性子听他批评。
“天成同志,你是秘书长,要统揽全局是不,你不会也把自己当成专职秘书吧?”
这话的用意很明显,也不应该是省委副书记的水平。普天成垂下头,他已想好,不论马超然说什么,他都用沉默回答好了。
马超然又批评了几句,觉得差不多了,换了口气说:“最近省里发生这么多事,天成啊,我们不应该装哑巴,装哑巴,老百姓不答应,中央也不答应。前几天我听说,大华有个职工跳楼自杀了,我心里很难过。我们招商引资,发展经济,为的就是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但是个别外资企业以老大自居,他们只要优惠不要规矩,我们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步,他们却从不兑现诺言,这样下去,很可怕。”
普天成不好装哑巴了,试探性地说了一句:“大华的情况我不太熟悉,不过那位职工自杀好像跟大华没关系,听说是感情问题。”
“感情问题?这种鬼话骗得了谁!财务总监自杀,这里面一定有名堂!”
“公安正在查,相信很快会有结论。”
“公安,哼!”马超然很不屑地哼一声,忽地意识到是在普天成面前,又道,“但愿能有一个让老百姓心服的结论。”
“马书记不会对公安也不放心吧?”
“我对谁都放心,我就怕有人把黑的描成白的,把方的硬是说成圆的。天成,这样的事在海东不是没发生过,你我都是党的高层领导干部,得提高警惕啊。”马超然左一声天成右一声天成,听上去像是拿普天成当自己人,其实,他是有意将这些话说出来,巴不得普天成回头就能转述给宋瀚林。马超然也算是想明白了,他跟宋瀚林之间的战争,迟早要爆发出来,与其让宋瀚林主动还不如自己先行一步,抢占制高点。有了那张磁卡,马超然信心倍增,一个拿国家和一毛、三毛几万职工的利益来满足自己私欲的人,凭什么要让他在权力的舞台上颐指气使?这不公平,绝对不公平!马超然尽管还没想好对付宋瀚林的办法,但他要传递给宋瀚林一个信息,海东不能让宋瀚林一个人说了算,他马超然也不是等闲之辈,逼急了,他也会咬人!
普天成佯装谦卑地频频点头,目光,却阴阴扫在马超然脸上。马超然今天的表现,在跟秋燕妮会过面的那晚,他就想到了。他就怕马超然不跳。藏在深处的对手总是难防,只要对手一出击,好办法也就顺应而生。坦率地讲,普天成是不怕马超然的。海东班子中,最让他揣摩不透的是路波,那人复杂啊,藏得也深,其他人,还没到对瀚林书记和他构成威胁的份上。
这么想着,他就笑了,语气也是格外地温顺,“马书记讲得好,这些话我应该牢记在心,时刻给自己敲警钟。”马超然听了舒服,太舒服了,普天成是谁,按他的话说,是宋瀚林的走狗,不,宋瀚林养的一只看家狗。这只狗不但狠毒,还很阴险,也很自负。在他的记忆里,普天成是一个不会轻易向别人弯腰的人,但是,他让普天成弯了腰,哪怕普天成是假装的,他也弯了腰,弯了腰啊。弯腰就证明他心虚,宋瀚林也一定心虚。马超然想让这样的时刻多延长一些,他要好好捉弄普天成一番,出出心里那口恶气。普天成却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不打扰马书记的工作了,改天有时间,我再听马书记教诲。”马超然不想让普天成走,却也不能拖住他,只道:“好吧天成,今天这些话,我希望你不要外传,只当是我们之间交交底。天成啊,可能你对我有看法,但是我马超然却是拿你当朋友的,朋友之间,说错了也别往心里去。”
“哪能呢,马书记您太客气了,这些教诲,我在别处想听还听不到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那个材料,你还是辛苦一下。老墨这人,工作总是拖拖拉拉,你要批评他。”
普天成掩住内心的反感,他想,马超然最后这句话,可能是真话。如果普天成没有记错,马超然已经有段时间没在省里或中央的报刊上发表署名文章了,也就是说,他有段时间没向外界传达他的声音了,而省里其他领导,特别是国平副省长,最近这方面很活跃。马超然一定是发急,他在等米下锅呢。普天成笑笑,道:“墨秘书长可能也是忙,把领导交代的工作忘了,我们这就加班,尽快把材料报您这里。”
普天成这样说,马超然也就不好说啥了,只道:“那好吧,回头你给墨秘书长提个醒,再有情绪,工作还是不能耽搁。”
“墨秘书长怎么会有情绪呢,不会的,秘书长的任务就是一切为了领导,这点请马书记放心。”
面对圆滑而又狠辣的普天成,马超然更多的时候是无奈,宋瀚林何以骄横跋扈,还不是有一个能为他赴汤蹈火出事又能擦屁股的普天成。这么想着,他又把恨转嫁到墨彬身上,怪只怪自己手下没人啊,于是便带几分伤感地道:“但愿吧。”
普天成回到自己办公室,就又盯住那尊陶器发呆。每次受了气,或遇到什么窝心事,回到办公室,普天成就会盯住那尊陶器。这么多年,已成为习惯,仿佛那陶器能帮他化解开这些积怨,打通一些自己打不通的环节。马超然这顿气,胀得他难受,却又不好明明白白吐出来,还得把它心平气和地消化掉,这就是普天成的过人之处。如果每个人的气都生,秘书长这个角色,就无法担任了,因为每一天,甚至每一个小时,都有人会因各种各样的问题,给你气受。不管省里还是市里,有两个官最不好当,一个是秘书长,另一个是信访办主任。只要能把这两个官当好,其他的官,都不在话下,这是普天成总结出的经验。这两个职位共同的特点,就是受气,受形形色色的气,受了还不能露出来,更不能表现在工作当中,和颜悦色地受气,这便是功夫。受气和忍气的过程中,自己的肚量就大了,境界也就高了。就像这尊陶器,不论你往它肚里灌什么,它总会沉默,不发作是它最大的优点。
李源进来了,看见他发呆,笑着问:“又在思考啊?”普天成没好气地说:“我又不是哲学家,思考的事轮不上我。”李源听他话头不对,知道定是受了委屈。刚才普天成到马超然那里,他是看见了的,所以才赶过来。秘书长之间都有一种默契,一个受了气,就有关系亲密的人来慰问你,与你共同承担,算是惺惺相惜吧。你要是得了宠,却没人敢跑来跟你分享。官场的事,很多都是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同荣华。毕竟它是官场,跟黑道什么的还有点不同。当然,李源也有自己的目的,李源虽是一忠厚老实之人,但不是说他没想法。最近调整班子,大家都跃跃欲试,搅得他心里也痒痒,下面弄个书记虽然离高层是远了,但细想起来,却是近了,李源在动这个脑子。
“他最近抖起来了,昨天还把我训了一顿呢。”李源笑眯眯地望住普天成。普天成被李源的表情逗笑,挖苦道:“挨了训是不是心里很舒服?”
“舒服,怎么能不舒服呢?过去大臣挨了板子,还得谢主宠恩呢。”
“没正形。”普天成白了一眼李源,知道这话不便多说,就问,“老墨呢,最近怎么不见人?”
李源呵呵笑着,一副坏笑染挂在脸上,“你还找他呢,他捉奸去了。”
“捉奸?”普天成让李源这句话给弄糊涂了。李源是个不善玩笑的人,不过有时开起来,也有几分恶毒。他在琢磨这句话的真假,李源凑过来,压低声音说:“我也是昨晚才听说的,肖远红在下面有了外遇,对方好像只是个小局长,老墨觉得颜面没处放,又不敢声张,这才悄悄赶到南怀,这阵说不定,正跟肖远红斗呢。”
肖远红会有外遇,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假啊?普天成认真望住李源,想从他脸上望出一丝破绽来。
李源贼贼地一笑,“不相信是吧,这事我也不相信。”
“不相信你还说。”
“大家都这么说。”
“大家?”普天成就觉得奇怪了,就算肖远红在下面有外遇,墨彬会把这事吵这么响?天下不会有对绿帽子感兴趣的男人吧。
“我只是如实奉告,至于真假,还有待你大领导来辨别。”李源说完,信手拿起一张报纸,报纸上正好有起奸夫淫妇案。淫妇串通奸夫,将自家男人三百多万骗了去。李源看得发笑,“这年头,啥事怪出啥事。”
普天成却没那么好的心情,墨彬这些天不见人影,他还以为是马超然安排了重要工作,或者躲哪儿做文章去了,原来去了南怀。肖远红在南怀下面的普安县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