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根子-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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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0五章
花狗跃起,那姿势似乎比NBA明星在空中抢球还灵巧,哈哈。狗吃食物比人类嚼得少多了,在空中抢到丢给它的麦米粑后,头往前一送,将衔在嘴边的食物纳入口中,猛咬两下,便吞了下去,它可能不知道什么叫“嗟来之食!”吧。。。。。。还一副高兴的样子,向耀强直摆尾巴呢。。。。。。
“你拿篮子和铲子!”耀强说着转身向灶台:
“我带几个粑子!”耀强在春华的带动下变了很多,那时下午放学早,放学后居然也和春华们一样挽上竹篮,拿着小铲去铲猪菜,而我有时跟春华、家华、马华,有时跟耀强,学校说劳动光荣、老师说要帮家里多做家务。。。。。而我却放弃了小姐在家时养成的随她割草、捡柴的习惯,帮同学们干起了家务或农活,哈哈!
也许是因为耀强明知道跟春华们在一起就没有他作主,发号施令的份吧,放学后他就象躲瘟神一样地躲着春华,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能拉着我就拉着我,当然有时也会带着宝成和黑皮俩兄弟,呼来唤去的。有些人天生喜欢当首领、行使指挥权,从我儿时的经历来看,从蒋场到武汉,从武汉回到蒋场,在小伙伴中确实没有感觉到有一丝崇尚平等的土壤或萌芽。。。。。。
“那是一只笨鸡!”走出低矮的后门,来到院中,耀强转身看着从猪圈旁边“字”堆中飞出,在猎狗主人家后院伸长脖子,紧张地迈着鸡大步的,“咯咯”叫的淡黄色母鸡说:
“它生一只鸡蛋总要磨到太阳快落山时!”说完更加使劲地拍着手,以弄掉沾在手上的菜叶屑和麸皮。
耀强手上的菜叶屑和麸皮是我们出门的时候他从放在后门旁,发黑的小木盆中勺猪食喂猪时粘上去的,猪圈有两只小猪,黑白相间的是耀强家的、而那只全白色的是猎狗家主人的,放在一起合养。我看到耀强喂猪食的时候,有意赶开小白猪,让小花猪先到猪槽吃他放入的,切成细屑的墨绿色的、粘着零零点点麸皮的野菜食;花猎狗也和我一样站在木栅栏边看的,歪着头看得怪仔细的,它是否能够分清哪只猪是它家的呢?是否看出耀强有那么一点点校航心呢?我没有问过它,问它它也不会说什么,现代的狗有这种分辨能力吗?我没有研究过狗的智力是否会发展,关于它们何时会发展到分辨出人的私心,就不得而知了。哈哈!
白毛猪是洋种,长得大、长得快,价格高,称之为良种猪;黑毛猪是中国种,长得小、长得慢,价格低,属于淘汰品种;而花猪是白毛猪与黑毛猪的后代,这是我小的时候从大人口中得知的,不知道对不对,不过母亲在批评我责怪他人的时候喜欢虎着脸说:
“你是老呱嫌猪黑,自己不觉得!”这句话的时候,我是问过母亲的,母亲的解释是:老呱是全黑的,猪也是全黑的,老呱说猪太黑,认为自己白呢。。。。。当时我就不明白了,我看到的猪大多是白的,怎么她明知道却非要说猪是黑的呢?黑毛猪会象人一样,年龄大了,毛会变白吗?我好像没有见过一只黑猪长到足够老时,毛变成白色的。。。。。。所以小时的这个问题,到现在还没有得到解决!时间到了2011年后,白猪和黑猪的地位好像悄然发生了改变,菜市场中有些肉铺打出了黑猪肉的广招,价格倍涨,远远地超过了白猪 肉,事实难料啊,哈哈。。。。。。
第二0六章
也许耀强说的那只鸡,平日里确实是磨到太阳快下山时才生蛋,但它那警觉地望着我们踱来踱去,不想离开字垛的样子,一点也不像要去生蛋的模样,好像有更大的未尽事业去完成的架式呢。我知道鸡生蛋的时间有那么一点规律的,小姐姐没有去武汉治病的时候,我们家也养过七、八只母鸡,不养公鸡是因为母亲说公鸡除了叫唤什么也不会,白白地吃粮食;据我所知,一些鸡是早晨10点左右生蛋,一些鸡是下午2、3点钟生蛋,如果正在生蛋的母鸡受惊后跳出鸡窝,它们会跑得远远地,来不及白天生蛋,就会在晚上上鸡笼后,把蛋生到鸡笼里,第二天拿出来的时候,蛋壳上糊满了鸡屎,脏兮兮地。
我和耀强带着大花狗冲下台坡时,回头看了看那只鸡,它好像比我们赶着去挖猪食更着急,脚点地的扑打着翅膀冲向“字”堆那边的鸡窝。
“这鸡不仅笨,可能还神经病了!”耀强看着我一脸不解的样子笑着说:
“走吧,不要管它了!”
好多天后,当我同样狐疑地看着那只被耀强称之为有毛病的鸡,以母亲的自豪姿态,带着一群长着茸茸黄细毛的小鸡在他们家后院,教育下一代觅食的时候,耀强告诉我,他觉得它有神经病的那段时间里是在孵小鸡。
不是所有的母鸡都有幸当鸡妈妈的,母亲在我不想学习的时候无奈地对我说过:
“按着母鸡是孵不出小鸡的!”但我却觉得当鸡妈妈是一种光荣,不然我小时见过的鸡妈妈为什么都显得那样自豪呢,还备受人们的关照。据我所知,那时能当鸡妈妈的母鸡比例少得可怜,现在可能就更少了,好多年里我没有看到过鸡妈妈了。。。。。。
哪只鸡能够当鸡妈妈,除它们的自愿之外,还要看鸡主人的最后决定:小姐姐去武汉治病前一年,我家养的那群母鸡中有三只鸡想当鸡妈妈,一只黑的,一只黄花的,一只豆花鸡,他们想当鸡妈妈的时候口中都“咯咯咯”地念念有词,好像在向鸡主人提出当妈妈的申请;蛋也不生了,整天在屋里屋外转悠,时不时就跑到生蛋的鸡窝中蹲着不出来。
“我想让豆花鸡孵小鸡。”小姐姐白天黑夜地对母亲提了好多次要求之后,母亲才做出让其中一只鸡当妈妈的决定,现在想起来可能是她想让她的孩子们见识一下鸡妈妈是怎么当的吧。。。。。。
不过母亲没有选中豆花鸡,有天吃晚饭,在小姐姐又恳求母亲的时候,母亲说:
“要孵一窝小鸡可以,但不是让豆花鸡孵,而是要黄花母鸡孵!”
“豆花鸡漂亮,孵出的小鸡一定漂亮!”小姐姐说。
“真笨!蛋又不是它下的!”大姐在一旁插嘴。
“我知道豆花鸡在那个窝下蛋,什么时候下蛋,捡出了好多它下的蛋呢!”我睁大眼睛看着小姐姐,看来她是一个有心人。。。。。。
“笨丫头!”母亲笑笑:
“我家鸡下的蛋孵不出小鸡!”但她没有告诉过我们为什么,也许不便说吧,我们中国人的性知识是自然会的。。。。。。
“那就换一些能够孵出小鸡的蛋来让豆花鸡孵!”小姐姐可能没有听懂不让豆花鸡做母亲的充足理由,极力为她选定的豆花鸡争取做母亲的权利。
“不是漂亮就有资格**妈妈的,豆花鸡性情急燥,贪玩,它不会很好地照顾鸡宝宝地!”看来母亲观察自己家养的鸡也很仔细的:
“黄花母鸡长得胖,身上的毛多,性情平和,会比豆花鸡更好地照顾自己的鸡宝宝。”
我现在还记得,选中黄花母鸡后,豆花母鸡、黑玫瑰母鸡所经历的苦难。。。。。。它们第二天就被母亲用鸡毛串上了鼻孔,每天出笼时还要在它们的嘴巴中灌上从供销社买回来的白酒,不管它们怎么叫唤,怎么跳窜,怎么痛苦。。。。。。
第二0七章
可能获准了做母亲资格的黄花母鸡更辛苦,在豆花母鸡、黑玫瑰母亲接受木已成舟的事实,放弃争取做母亲的权利,平静下来安心地外出觅食生蛋后,黄花母鸡还呆在母亲用竹箩筐做的孵小鸡的窝中整天、整夜地孵鸡宝宝,一天只出来吃两次食,喝两次水,屎一堆比其它鸡屎大好多倍的屎。。。。。
不过,它吃的食物是母亲从粮店买回的谷子,喝的水是小姐姐用蓝花细瓷碗盛着的清澈的、经过明矾澄清过的、装在水缸中,我们做饭菜用的清澈的,从小溪中挑来的水。白天、晚上每隔一断时间,都会听到它用爪子翻动身下鸡蛋发出的稻草和鸡蛋摩擦的声音,有时我和弟弟会去放在门被后的竹筐中去看它,只见它将鸡蛋紧紧地捂在自己的身下,伸直脖子,睁着一双圆圆的晶莹的黄眼睛看着我们,我和弟弟都试着用手去摸过它黄花羽毛,它身子抽动一下,忍耐着,好像是在克服着一种巨大的恐惧;十几天后,在黄花母鸡出窝吃食的时候,母亲让小姐姐用我们洗脸用的脸盆盛上大半盆水,将窝中的鸡蛋一个一个的取出,放在水中,鸡蛋在水面上下左右晃动的,母亲说是踩水鸡娃,不晃动的就叫怨死鸡娃,在将踩水鸡娃蛋放在棉絮上,一个一个擦干的时候,黄花母鸡神情紧张,扭头、伸脖子围着我们团团转,一会从地上窜到鸡窝,一会又从鸡窝跳到地面,它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这样做,也无力干涉我们这么做,口中的“咯咯哒!”可能就是它唯一的抗议声。
我清楚地记得黄花母鸡在获准孵小鸡的第二天一大早,被母亲和小姐姐从鸡笼中抓了出来,用麻绳捆上双腿,放在用米簛做成的称托中称重量,孵出小鸡后又一次称重量,母亲告诉我们它孵小鸡的45天,体重从五斤减至2斤多一点。。。。。。这些可能比另外两只被剥夺做母亲权利的母鸡遭受的痛苦更大,但这一切,都是它自愿的,是它选择做母亲所要承受的,它可能乐在其中吧?也许豆花母鸡获准做母亲后也会心甘情愿这样付出,黑玫瑰母鸡也一样。。。。。。
花猎狗家的淡黄色母鸡是没有经过批准孵的小鸡,孵小鸡的蛋是它自己生在一个隐藏在“字”堆窝中的,它应该知道全是它亲生骨肉,可与我家黄花母亲孵出的鸡一样,长大后有公有母,各色各样;我家黄花母鸡可能不知道它孵的小鸡全不是它亲生的,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作为一个母亲,最伟大的所在难道不是繁殖种族的下一代,而是仅仅繁殖自己的新生骨肉吗?国家母亲,应该生育繁衍国家的下一代吧?难道只有亲生的才养、才孵?在这方面,我们人类可能要向伟大的鸡妈妈学习才对。。。。。。
小姐姐生病了,我追着母亲到武汉后,鸡被大姐全卖掉了,空空的鸡笼还在,小姐姐回来后可能又会养**?小姐姐用的竹篮、镰刀、铲子还在,也许小姐姐回来后,我们还会用它去割草。。。。。。但小姐姐没有康复前,我看到的鸡没有一只我家养的;在小姐姐回家之前我没有提过我家的竹篮,却为别人提过很多次,但竹篮中的东西是根据春华或耀强的要求从田野中获取,由他们带回家的。。。。。。
第二0八章
“豌豆八果,哥哥烧火。。。。。。”我和耀强在田野中专心找寻、挑挖野猪菜的时候,听到了这个春天里的,远处传来的,与斑鸽长相差不多的“豌豆八果鸟”的第一声叫唤,偏头放眼看看间种在麦田中的四方绿杆、椭圆绿叶、嫩绿的顶端还开着紫色小花、中间叶隙中相向攀长着两三株一窝豆角的,塔状豌豆株;起身抬头张望夕阳辉映的天空,搜寻不到“豌豆八果”鸟的踪迹,只能看见归巢的麻雀从头顶叽叽喳喳的波浪状的飞过。
“姐姐放柴,妹妹拿碗来!”豌豆八果鸟在豌豆快成熟的季节飞来,小姐姐与她的朋友都说豌豆八果鸟是吃清甜的嫩豌豆角中的米的,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它吃过,我想小姐姐可能也没有看到过吧,在中国有没有人看到过,究竟它吃不吃嫩豌豆,可能也没有谁吃得清。不过它开口闭嘴的“豌豆八果”,说它不吃豌豆可能也没有人相信了。哈哈。。。。。。
那时生活在蒋场的人都说它的喊声是前面说的四句,好几年的春天,在静静的野外割草时,小姐姐还让我仔细地听辨过,可我只能听出:“豌豆八果!”四个清晰的鸟儿的发音,后面的,说象也有点象,不过肯定是人编上去的。。。。。。豌豆八果鸟的声音依然,虽然它可能不是小姐姐让我听叫声的那只了,我望着天空,有点发呆。。。。。。
“杨俊!你在干什么?!”耀强的喊声打断了我的遐思,我回过头望着手中握着铲子的他,眼神应该还是一片茫然。
“我们回去!”他将铲子往放在田沟的竹篮中一扔,悻悻地向竹篮走去:
“你和我出来总是常常发呆!”躬身提起只有浅浅一篮养猪草、地米菜的竹篮,转身走到前面。
大花狗看一眼我,好像也在示意我往回走,当我迈开脚步的时候,它倏地转身,从由绿变黄的麦田边上超过耀强,根本不理会耀强在它后面嘶咧般地:
“回来!回来!”的叫唤或命令,头不回地向家的方向冲去。也许它自己觉得,它没有经过它家主人的许可,没有在它主人的带领下,擅自离开它家太远了?在下到台坡时,它站立着不想离开,耀强用麦粑诱使它离开了,在穿过台后小道走到麦田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