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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命根子-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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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惹出事来地,飞跑过来将我拉得和同学一并躺在地上,让别人先爬起来,帮别人拍身上的灰,任我自个儿拍,总说是别人在让我呢?

她好让我生气,男孩子摔跤嘛,很正常很平常的一件事情,又不是打架,再说了,男孩子不跤摔那还要男孩子干什么呢?

一路上我对她是又恨又想不通,都说她又聪明、又漂亮、又懂事!是因为她不分青红皂白就退让、柔弱、不抗争吗?后来我碰到了好多事,才知道小姐姐说的也对,竞争、打斗等等决不是仅在7龄童中进行的。但,我们从小就得培养出一颗坚毅勇敢、为公平正义奋斗献身的精神嘛!



第十一章

 

在当时蓝天、碧水、满地绿的蒋场,上午去看病的人寥寥,一大早忙着找医生的就更微乎其微了,这一状况或许也应验了勤劳节俭所阐明出的另一方面的道理:玩出病,睡生疮;大病扛,小病拖;一生劳作笑呵呵。

由于还没有到上班应诊的时间,母亲先托关系,找到自己的妹妹杨刻俭;接着就和关系人小姨一起领着小姐姐,走后门般地求蒋场卫生所最有权威的老中医先生看病。“刘…先…生…!”——我们当时就是这么满怀敬意、用转着弯的拖腔,将现在从事大夫这种职业的人尊称为先生的;我想妈见到先生的时候肯定是如前所述喊的。大夫这个词是怎么来的,先生又是怎么变为大夫的,我不知道,也不太清楚我是什么时候改口将称习惯的先生称大夫的,并且还说成了习惯。

在我认识刘老先生之前,我的班主任周老师是全蒋场最和善、最显威严的人。他中等身高,不胖不瘦,短平的头发虽夹杂着不少白丝,目光却炯炯有神,开处方都不戴眼镜;脸宠清瘦,白白晰晰,线条柔和;眉毛弯弯,又黑又长,可光洁的下巴上一根胡子没有,好象是那种长不出胡子来的样子;态度平稳,表情犹如不以物喜不以已悲;走起路来平平稳稳,言语不多;神采飘逸,有点象传说中得道的神仙道人。。。。。。后来我留意过各方中医先生,或许是赶巧,现实和影视中的中医先生好象都显高士模样,一切都好,就是少那么点儿男子汉的阳刚之气。

在小姐姐没去卫生所看病之前,我就去过好几回了,都是被妈、大姐、小姐姐差去的,她们都自以为是大人,不好意思去,弟弟又太小独自一人去她们又不放心。

去找小姨给几块包扎伤口的纱布是我,拿用过的小青霉素瓶装点红汞药水、缠点条形膏药(现在可能称为药用胶布)是我,送一小盅碗豆豉、咸萝卜、腌洋姜什么的过去还是我,作为对我奔来跑去的奖赏,小姨有时会送给我好几个用过的小青霉素瓶、不能再高温蒸煮消毒后继续用的针头,有时还加上一个大葡萄糖瓶作为玩艺儿。

去的次数多,见到刘老先生的回数自然就多嘛,他的门诊室就在小姨的注射室旁边,路过时总是看见他在给人看病,偶尔也能看到他在病人堆中、或独自坐在椅子上,挺直腰杆,双手交叉于后脑袋瓜,深思远想;只要看见我,都是一副视我手中荡然无物的样子,露出和善、超然、淡淡的长者般的亲善微笑!

他让小姐姐卷起右袖,中医总是坚守男左女右信条的,我智商平平不知道其中的奥秘直到现在。平了平脉,瞧了瞧伸出的舌头,翻看了一下眼皮,若有所思地倾听完生病的起因和症状后说:

“看不出有什么病,只是受了点惊吓。”若若停顿观察一下母女俩迷惑不解的神情,继续说:“这孩子体质虚弱,可能是蛔虫过多,吸多了她身上的营养。”结论下了,接下来就挥洒起蘸墨笔对症开药方,用和着书写节奏的肯切语调,娓娓而出抚慰人心的医嘱:

“吃几粒宝塔糖应该会好。宝塔糖12粒,早晚各一次,每次6粒。”

医生的诊断结论、话语、表情具有一神奇的力量,有时甚至比对症的良药更有疗效,当母亲拿到一股中药味的淡黄色细纹草纸,包着的宝塔糖的时候,笑逐颜开,小姐姐也显出了精神焕发,充满活力的样子,看上去比没有生病的人还要健康。

小姐姐随着母亲挪动步子、扭着身子,喋喋不休说感激的话,真掩盖不住迫不急待告别刘先生和小姨的心态和神情。

“看你们走的比来的还急哦!”小姨说着看了一眼刘先生:“说完话再走,就迟了一分钟?!”她可能不是自己不乐意,而是怕怠慢了刘先生吧?

看病不象赶集,而刘先生完全能理解为众多急匆匆赶集人服务的母亲,瞟小姨一眼,向母亲首肯着头:

“走吧!去忙吧!”边说边打着让母女俩离开的手势。

看见母亲驻足,脸上泛起不走怕愧对工作、走又疚于情义的尴尬笑意;听着小姨在他身边嘀嘀咕咕。露出宽怀大度的笑容,叮咛般地补充道:

“打虫后要注意营养,让她多休息几天。”意味深长,好像他一切尽知,能洞察分毫一般。



第十二章

 

没有什么病,只是肚子里面多了几根蛔虫,吃几粒形如现在冰淇淋尖的宝塔糖就没事了,妈心中那块担惊受怕的石头自然忽啦云散,返回上班的轻松、愉悦步伐,比赶来求医问诊的疾步快出了许多。 

看病没有耽搁妈上班,而小姐姐再多几天不上学,也没有啥了不起,反正妈和小姐姐自己都不准备读出一个什么名堂来,功课赶不上,没生病让人担心、着急,再说小姐姐的学习成绩在乡下的班里也不算好。

“妈!桃香也不上学了。。。。。。”紧跟在妈身后的小姐姐,在上蒋场桥的缓坡处跑到了母亲的前面,侧望着母亲兴致勃勃地说。

妈回眼看小姐姐想入非非,希望满腹的祈盼神情:

“那你想说什么?!”妈已知道自己的女儿想说什么,唬一声,想堵祝糊的嘴。

“我也不想上学了!”小姐姐考虑得很成熟,回答得爽快、坚定。

“为什么呢?”妈用不经意地笑,笑出了当然地不同意,又欣慰于女儿有那份体贴人的小良心,有的是好心境想和她多说说话。

“上学要用钱,看病要用钱,我们家没有钱。”小姐姐自认为找准了妈的难点和能钻的空子:“大姐不是早去做事了吗?”

“你能做她的事吗?”妈有点不乐意了,收敛了笑容,但也没有理由生气啊。

“我可以去学缝纫或去学做鞋。”小姐姐逞自己生病在床想出了更长远的好打算和理由:“桃香说她过几天就去学缝纫的。”

“你以前不是说。。。不上学去割草卖吗?现在怎么有新的想法了呢?”

“我想好了,割草不是长远生计。”小姐姐自以为得计,乐哈地蹿到母亲的另一边。

“学缝纫就是长远之计了?有几个象你这样大的孩子去学缝纫?”

“我知道的就是桃香,她说如果我去,她可以让她妈帮忙去说,我们俩一块去学。”

“等你病好后再说吧!”

“听说缝纫很赚钱的!”

“妈不会让你没有知识的!”

“我。。。。。。。。”

“没有出息!”

“我。。。。。。”小姐姐涨红了脸,紧走几步,想拦住妈。

“回去休息!”妈用手将她推开:“我要上班了!我会让人去买架龙骨,别人拿回去后你不要动,等会我抽时间去弄!”在营业厅的大门口妈终于摆脱了小姐姐的纠缠。

但上述情节在妈那里就成了小姐姐懂事,我不懂事的明证。。。。。。这以后再告诉你们吧!

也许妈也觉得小姐姐不是读书的料,也许是想让她读不好书也得多读一点,至少要读完小学吧,也许是想让小姐姐给我作一个伴上下学,也许是怕旁人说她重男轻女,说她的闲话;那时上学好便宜的,我觉得家有得吃、有得穿,过得既充实又快乐的,怎么小姐姐就觉得还需她去干活来供我读书呢?

再说了做缝纫没有什么不好的啊,那耐克什么的还只做运动服装呢?关键不就在于更新、用心、创新吗?哈哈!

不过,我至今也不好意思去问、也不敢去触动妈可能想永保秘密的东西,谁知道妈当时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呢?



第十三章

 

宝塔糖很好吃的,形如宝塔、柔和的五颜六色,甘甜如蜜,我小时吃过好几次,刘老先生给我就吃了不下三回。 晚上吃下,睡觉时总会觉得肛门内有什么东西搅得痒痒的,第二天早晨解大便的时候,就有几条蛔虫扭扭捏捏、怪不情愿地和粪便一起掉入粪缸之中。

在我们乡下,茅厕大多是把大水缸埋在地下,栽几根木桩,围一圈茅草,用树条在中间扎几道,留下一个门做成的。那时我们根本上就没能看过其它别的什么茅厕。

掉进便缸中的蛔虫一个劲地蠕动,很让人有一种成功感和痛快感。我劝小朋友们都吃几粒宝塔糖体验体验,怪好玩的。

小姐姐杨慧吃过宝塔糖后的第二天早晨解手的时候,也一定有如我打下了祸根的快感,可是她在我放学回家后没有对我说过,这种事,女孩子总比男孩子难于启齿,不象我打下蛔虫后总要在她面前炫耀般地大讲特讲,一遍又一遍。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母亲才用充满焦虑地神情满足了我的好奇之心,说小姐姐吃过宝塔糖后,解下了一把一把的蛔虫,怪吓人的,吓得她不敢多看粪缸一眼,解完后急忙叫妈去看,结果把妈也吓了一大跳。可我听后想的是,我为什么解不出一把一把的蛔虫来大快人心呢?

当星星和月亮从天空中露出脸来,夜空显得似乎比夜幕降临时亮堂得多的时候,我刚吃下的一大碗,香喷喷、浓滟滟海带煨龙骨汤的肚子,膨胀得鼓鼓囊囊;也许是边吃边吸收了一少营养吧,更增添了我兴奋、活跃、欢喜的程度;虽然这些都得益于小姐姐生病,但我向读者声明,我当时是决没有产生出庆幸、巴不得亲人挨个生病念头的。

可能当时的物质生活条件远赶不上今朝,不过用养猪草加小许糠皮养出来的猪却鲜美可口,比时代进步到用饲料加微量的添加剂养出来的猪好吃多了的缘故吧。我只觉得有一股没有地方使的劲在身上游来荡去,一从妈口中一得知小姐姐屙下大把蛔虫的事,好奇心哗啦啦地窜了也许一丈多高:

“不行了,不行了!”装出一副要解手的急迫样,鬼也不怕了,拿起手电筒,手纸都忘记拿就往外跑,理都没理会母亲在身后的叫唤:

“满天的星星月亮!放下手电筒!”

那时我们粮管所的茅厕虽然比农家里的大得多,但也是男女共用的,进去时将茅厕门外挂的小木牌翻成一个“有”字,出来的时候翻成一个“无”字,当然有时情急之下,在看到“有”字的时候,我也喊过:

“里面是男的,还是女的!”很多时候里面都没有回音。。。。。。

这种情况下,我就会不小心翼翼地弓身探望,里面虽常没人,但却总要环视茅厕一圈后心才能塌实下来。。。。。。可这回是我第一次径直冲将进去后,才记起自己忘记看牌子了,不过好在里面还是没有人。

打着手电筒在茅坑地找了好半天,就只瞧见那么几条散布在粪缸底的,形如蚯蚓、色泽也由淡红变成深红的死蛔虫,既不特别,也不吓人。

下意思地摸摸自己的肚子:蛔虫怎么会长肚子里面呢?索然无味地往回走:怎么女孩子、大孩子肚子里面的蛔虫和我肚子里的蛔虫看上去一点儿区别没有呢?这是个问题,但我至今也没有去弄过明白。。。。。。

打蛔虫、喝美味的骨头汤后,小姐姐不仅屙蛔虫还屙肚子,就更象生了一场大病,双腿难以支起她苗条的身体,活象打过霜的小草;用她的话说,心还不停地往上涌,头昏脑胀;学不能上、饭不想吃,就连一心想学缝纫、做鞋子的事也不再提了。

“我本知道生病后补身体要温补,慢慢补的,就是煨了那罐汤,让她多喝了才生出大病来,哎!怪我啊,怪我啊!”在小姐姐过世后,这是母亲反思、检讨自己时,给自己列的,常挂在路边、逢人就说的罪过之一。我们常把一些看似毫不相干的事情联系到一块,是因为有因果报应,万物生生相连、相克的世界观或迷信理念作支撑吗?哈哈,大人们比小孩子懂的东西多得多,可懂的东西都是些非科学的东西,那么大人确实还不如小孩呢。。。。。。



第十四章

 

我打下几条蛔虫就会被母亲告知病好了,可小姐姐打出了那么多蛔虫应该好得比我更好啊?!其结果似乎还出乎了母亲,甚至刘大夫的预料。要不然母亲就不会掺扶着如神仙般不吃不喝,只是没有神仙那般神威的小姐姐再去见刘先生了。

刘先生措手无策,虽然眉头紧锁,但还是没想出治病的良方来。那个时候乡村卫生所里碰巧有一两个全国,甚至世界都知名的医生并不是稀奇;不象现在,有名望的医生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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