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根子-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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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
“7乘1;就是只有一个7;只有一个7不得7得几?”
“不懂!”
“反正我妈就是这么教我的。”我也拿不准妈教得是错是对了,纳纳地说。
第一六一章
“陈智华!”我好像听到老师在叫他:“陈智华站起来!”老师的声音更大了。
智华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我看看他,他脸胀得通红,不知所措;转过脸看到站在泥巴堆成的讲台上的算术老师正用教鞭指着我们这边,脸上一副严厉的表情。
“你第一个来背!”老师厉声说道,但没有等陈智华开始在鸦雀无声的课堂上背,紧接着压低声调:
“背得不熟就给我站住,班长还带头说小话,是不是背好了,了不起了?!”
我看看智华,他下意思地挪动着双脚,站得更笔直了。真担心他一紧张,把乘法口诀给背错了。。。。。。
“开始背!”
“1…1得1。。。。。。”
他的声音洪亮,背得流利,他够镇静、轻松的。
“坐下!”老师的声音大,但脸上的严厉色却全消失了。
智华却没有应声坐下:“报告蒋老师,我有一个问题要问。”
“问!”
“杨浚旱,”我心一惊,他继续说道:“他说他妈告诉他7乘1就是说一个7当然得7。”
“哈哈。。。。。。”还没有等老师回答,全班哄堂大笑起来,我也不知对错,也不知道为什么,脸通的一下子全红了。
“屁话!”
“哈哈!。。。。。。”全班又发出一阵哄笑,我的脸当然更红了,现在想起来,我当时也不确定说的对不对,现在我的数理知识也有限嘛。。。。。。
哈哈!这个小插曲在又一哄堂大笑后,当然没有结束,但不写了,因为中国教育的固有模式就这样,它依托于它存在的基础。“教育要改革!”革命家,改革家提出过这样的口号,下过决心,但现在又回归了,好也罢、坏也罢,这里不讨论它了。只想告诉读者一声:好一阵子,“一个7当然得7了”,就成了同学们笑话我的一个口头禅。
第一六二章
“都来啊!”当我循声望过去的时候,看见那个在我第一天上学说我是卷发女人儿子的高年级同学活力四溅,站在操场中心地带得意扬扬地吆喝着:
“都来撞撞看!”他边吆喝,边举着没有握抽打砣磥的左手,使劲地打着招唤的手势。我和“四华——春华、家华、马华、智华”在教室门口的操场上都侧转身子翘首往他那边看,任家华带来的那只小砣磥在场地上独自转悠。
操场的中心地带还有四、五个高年级的学生在抽打砣磥,他们活动的范围够大的,在他们的外围零乱地围站着一些低年级的同学,我从人缝中可以看到他挥舞着一根比其它同学粗大得多的鞭子,抽打着一只比其它同学大得多的,巨型砣磥,抽打砣磥发出的“噼啪!”声,与他的表情和声音一样具有威慑力和“王者”风范。
下意思,我回头看了一眼我抽打过几鞭子的、家华带来的小砣磥——它已经死去,歪躺到了操场上,那样子怪可怜的。我转过身,感觉到自己手中握着的智华带到学校,系着棉布条的细竹杆也太单薄了,心中的滋味怪怪的。
一只砣磥被抽打着撞到大砣磥上,“啪!”的一声被弹出好远,接着又一只砣磥碰上去,“啪!”又被弹得连滚带翻出老远后,歪躺到了地上。
“哈哈!”一阵哄笑,“再来啊!都来啊!”他“啪!啪!”地使劲地抽打几下他的大砣磥,胜利者一样地高声喊。身上还是穿的我第一天上学时,看到他穿的那件灰黑色的棉袄,衣襟对折着,腰间系着一根粗粗的白色棉布绳,那样子真有一点小人书上画的农民英雄的味道呢,虽然他在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欺负过我,但不知道怎么,心中却对他怀有一种夹带着敬畏的羡慕。
“别理睬他了,我们玩我们的!”家华用手使劲地拉一把我的肩,我回过神来看到家华嘻着的脸,笑中有一种不肖的神情。
“他就这德行!”家华说着,鼻子嗡嗡着响。
“你不玩啦?”他捡过他的砣磥。
“你不玩,把鞭子给我。”见我有点迟疑,就伸出手来,那样子似乎我亏待了他的小砣磥,让它死在一边了。哈哈!
“啪啪!”随着家华的抽打,小砣磥开始欢快地旋转起来,
春华们转过身,围拢过来。
“叭!”的一声,在我们的身旁不远处发出玻璃瓶的破碎声,接着就是一串惊呼声。
我们有点慌乱地转过身去,看见几个高年级的学生逃也似地散开,场地中间只有一个穿着军黄色棉袄的男生,“啪!”他表演般地用劲抽打了一下,本在欢快地旋转的,一只用淡蓝色玻璃瓶做的砣磥,砣磥沿着他抽打的方向在地上划过时,在破碎的一片玻璃屑中颠簸了几下,在地上划一条弧线后,象一个得胜的将军着,昂首挺胸地在地面上呼呼地旋转。
我们向前探询究竟地走了好几步,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才止住步子。。。。。。
“这样好玩!”穿黄色棉袄的同学提着他的鞭子去继续抽打他得胜的砣磥,棉靴踩过,发出“叽喳!”的响声。
新奇事情总有它的魅力,他的四周已围了好大的一群人,议论纷纷,气氛好不热烈,将围在“砣磥王”那边的人也吸引了过来。
“铛铛。。。。。。”上课铃响起了,操场中“哗”地分散开,学校的铃声对学生们来说,似乎有一种超乎一切的绝对权威。。。。。。
第一六三章
请让我将这段也许你们不太愿意听的故事继续讲下去吧,因为不把它讲完,后面的故事似乎就出不来,哈哈。。。。。。
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接下来的几天里“砣磥”取代了“铁环”的位置成为了蒋场公社蒋场二大队小学,风靡一时的,具有压倒优势的课外活动。我也有了自己的砣磥,是家华给的那只,而他自己则拥有了一只大一些的,崭新的木砣磥;也有了自己的砣磥竹鞭,是智华给的。不过我也为他们作出了贡献的,让弟弟亮亮,明说是捡,但带有从粮店拿的味道儿地,给我们的小团队分好几次,拿去了起码有二、三十根缝补粮袋的麻线。
随着砣磥运动的风靡式地开展,样式与玩法也推陈出新:矮矮墩墩的是用来比旋转时间长的,为了使砣磥转的时间长,好多砣磥的尖脚上开始钉上“伞状钉”,没几天又有人带头锲入了“铁弹子”;相互碰撞,看谁能将对方的砣磥撞死的比拚,也开始按砣磥的大小区分级别了,就象现在的职业拳赛一样;身长腿长的砣磥是用来比谁的砣磥抽打时跑得快的;墨水瓶口插入小木棍做成的砣磥,是用来比坚固,玩粉碎性撞击刺激的;还有比试转出的花型漂亮的花砣磥。。。。。。不列举了,读者自己去想去加吧,哈哈。
人啊,本性中可能就充满了竞争,或叫争斗,没有竞争可能就没有发展;由于砣磥的风行,学生之间的竞争,成为了砣磥之争。。。。。。不仅要玩,还要想着法子去做。哈哈,弟弟受我的影响也开始玩啊、做砣磥,做砣磥的木头,质地很硬的,柞树啊、桹树啊。。。。。。杨柳枝虽美,但枝杆是不能用来做砣磥的,记得弟弟要我给他弄回了一截虎口粗、一“帀”长的硬质木头,在我上学后,他就一个人在家用小刀削啊、削啊,可到了两个月后,母亲带着他到武汉去照看小姐姐时,他也没有削出一个砣磥形状出来。
我上学时也多了两样要带的东西,一是砣磥,二是鞭子,砣磥装在书包中,跑起来与文具盒撞得“叮当”响,手中握着鞭子,使劲地在空中抽出、突然往回拉,发出“劈啪”的响声,上学的路上多了声响和乐趣。现在想起来,当时我所在的学校玩砣磥真好,不然的话,什么都不玩,不转移学生们的关注点,谁会保证我不再会象第一天上学时那样,被学生们围在中间推来推,当玩意儿玩呢?哈哈,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奥运。。。。。。到零点了,要休息了,明天再写吧。突然想起,我们中国人所说的一天,与国标不同,你们想想有什么不同吧,哈哈,明天告诉你们我的解析。
第一六四章
小的时候,我自然而然地认为:一天分为白天和黑夜,一天从天亮开始到第二天天亮结束。现在可好了,日常生活中说要以钟为准,过晚上12点,就是新的一天的开始?我们现在说的一天,实际上说的是北京的一天的开始和结束;听说中国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以上海的一天,作为标准的。现在全国好多好多的人伴随着春晚,当时钟敲响12点,全国一片唤呼新年到来的时候,有谁会想那是北京的新年的开始呢?听说新千年到来时,全国大多数地方在2000年与全国各地一样,普遍迎一次后,某些城市想了又想后,觉得欢庆错了,2001年又迎了一次新千年。难怪好多人说很多事情都不能深究的,说不清道不白啊,一句难得糊涂了古今流传,哈哈。
现在仔细想来,我小时划分一天的标准,应该是最符合天理的,你们说我顽固不顽固?
我感觉到母亲的心在一点一点地在离开我们在蒋场粮店的家。她走神、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频率越来越高,常常象个自说神地冒出一句:“也不知道慧现在怎么样了?”或“怎么一个音信也没有呢?”
时不时地一惊一悚,如从梦幻中惊醒过来般地,浑身突然一颤抖,问上一句:“我刚才怎么了?说什么了?”
神情也有些恍恍惚惚地。家中迷惘上了一层不安的气氛,让我和弟弟觉得不知所措,有时居然好像感觉到时间流逝发出的声音。母亲像被什么吸引着,被什么逼迫着;每一个夜晚,我感觉到弟弟总是闷坐着,一双大眼睛在眼眶中不自在地转着圈,像在考虑什么,又像在等待着什么,他那么小,又能够想什么呢?
我已经适应蒋二小学的学生生活,越来越感觉到在学校比在家里好渡过得多,心里时常想,天为什么要夜呢,有时在夜间醒来,感觉到夜的沉闷,间或还听到母亲的不清晰的发音或抽泣,我也不知道母亲是醒是着,心里着急地想:天为什么不快点儿亮呢,学校为什么要放学,让学生回家呢?
当然,我的想法从来没有对母亲说过,不然她会难过,也许还会骂我没有良心呢。
“不行了!不行了!”有一天刚吃过中饭,一直走着神的母亲突然站起来:
“今天我一定要去打一个电话问问慧慧的情况!”我和弟弟睁大眼睛呆头呆脑地望着她。
她站起来,拖开木制靠背椅,走一步,又发愣般地停下来,站了好一会:
“我走得开吗?”她思忖着,慢慢地自语。
头微偏,定住:“今天来兑油,买米的人不多嘛。”她依然在自语。
想一想,突然一提精神,迅速回头向着我:
“俊儿走!”说完伸手拉我,我倏地站起来,随着母亲快步往门外走。
“亮亮,你把桌子收拾一下,碗筷等我回来洗。”走到门外,母亲才略停一下,匆忙扭头对跟到大门口站着的弟弟吩咐了一句。我看到弟弟眨巴着眼,样子是想跟着来,脑袋瓜子里好像在想什么,但克制着。
母亲并没有顾及小弟,拉着我快速地向前,往日排队兑油、换米的窗口外空无一人,几只在我们前面觅食的麻雀,在早春的日光下飞起,整个场地一片懒洋洋的田园气息。
“殷会计,俊儿的学校有事,我带他去去就来!”母亲嘎然停在两个并排着的,倒“U”形的,左边“卖米签”,右边卖“油牌子”的洞窗前,向里面扯着嗓门喊着说。
第一六五章
那时公社社员来兑换稻米或买稻米,要先在这两个如洞口的窗子用钱或交的公粮票据,换出一厘米左右宽,长短不一、大小不等的薄薄的竹签,最长的竹签足有7个厘米,可能代表着100斤米吧;换或买油,则是在窗口换出,用硬纸盒剪成的大小不一的纸牌牌,时间用长了黄黄的、油光光的。
应着母亲的喊声,我看见窗洞内侧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整个头部好像是镶在洞口一般;大眼睛中带着我熟悉的探索究竟的光芒,只不过现在还狐疑满脸的;她可能比母亲年轻一些吧,所以母亲让我叫她殷阿姨。她没有说话,就定格在那,我以为母亲还会和她说话呢,也就木呆般地站住。
当母亲拉着我走的时候,来了一个踉跄,抢了好几步,才调整好脚步,跟着妈疾步向前,后面传来殷阿姨那熟悉的话外音比话语更加丰富的声音来:
“你不跟站长说一声吗?”
“麻烦你了!”妈头不回地喊了一声。
母亲的语气,也好像话中有话,是说没有社员来买粮油,有人来了她一个也能行,让她辛苦一下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