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根子-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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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和你打架!”他感觉到了体力上的弱势了,但这是他的家,理直气壮地说:“我要拿回我的东西!”
“什么你的我的!”我喊到,在我们蒋场家里可能除了写上我名字的课本、作业本和穿的衣服可能有点专属于我的性质之外,就再没有什么我的东西了,我们家谁也不用你的我的这样的词语说话:
“我们家里的东西都是大家的!”我有点犯傻似地,糊里糊涂地喊道。
“那你回你家去啊!这是我的家!”他叫着。
“你来拿啊!”我胀红着脸气急地说,身子一让,他就冲了过去,人急可能会生智吧,我一把抓祝蝴的后衣,把他拉回来,恶狠狠地对他讲:“你拿可以!”我一字一句地说:
“但你不准把我们辛辛苦苦码的房子给毁了!”
他一愣,抬头看着我:“你是谁?”
“你不管我是谁!”
“他是我哥,刚从乡下来。”
弟弟也说我是乡下人,我转头盯他时,他正在我身旁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那我怎么拿?!”
“我不管!”
“母妈!”他急转身用完全与我喊妈不同的声音、声调和喊法喊了一声,拔腿就往外跑,我看着他,也没有人回答他,更没有看见有什么人,只看见对面的大铁门全敝开着,对面杨晖家的房门也打开了,他呢,飞快跑进了厨房。
“我们收起来吧。”弟弟怯怯地说,我回过身来,心里也有些不踏实,威威肯定是去喊救兵了,如果他的妈比我的妈还厉害,那该怎么样办呢?
第二十七章
“别攘我啦!呵呵!别攘我啦!呵呵。。。。。。”外面传来我从来没有听过的,柔和、动听,娇声娇气的,婉转的女人的声音,和一串串清悦的笑声。
将我的头和眼神全勾过去,瞧见威威正推攘着一个衣着工作服,披着长发,身材小巧苗条,与我们在乡下所见到的,完全不同味儿的女人;她柳枝般地扭妮着身子,俩人逗乐似地向房间移走过来。
我从来没有和母亲这么取闹过,不知过中滋味,但那情景让人看起来就舒服、羡慕。。。。。。
她没有我母亲的盛气,还不如小姨强壮呢,倒显得很可爱、可亲的,她瞟了我一眼,那眼神又友善、又柔情,大大的眼睛,白晰细嫩的鹅蛋形脸儿,脸上的笑纹纤细美妙,没一点儿可怕的影子。
看到我,她装弄的扭摆动作没有那么大了,脸上的微笑直冲我而来,不过走动时腰枝还是有那么一点扭,和我们农村女人走路的样子完全地不一样。
“怎么了嘛?”她拖长声音,有点嗲声嗲气,反过手臂将威威扶到前面,一起走了进来。
“俊俊!”她亲切友好,用悦耳婉转的声音喊我的小名,只是差了那么一点,母亲总叫我“俊儿”,这是我第一次听人用这样的语调这么叫我“俊俊”,有点麻酥酥的味道:
“我在厨房就听说你来了,好久不见,你长高了哦!”歪着头朝我笑:
“还认识我——阿姨吗啊!?”
“妈!”威威大声打断他妈的话:
“要你来是帮我要回积木的!”
“积木不是在那里吗?”
“他说拿可以,但房子是他堆的,不许我弄坏他堆的房子!”
“你说的?!”舅妈用她纤嫩的手指擢了我一下:
“长大了,长出鬼点子来啦?你第一次来的时候威威刚出生,那时你只知道哭,妈妈呀!妈妈呀!”瘪着嘴学小完孩子哭喊:
“只知道怎么样叫,呵呵!”
我有点懵,呆在那里直盯着她看,一点也记不起来她所说的,好不容易记起一点东西来,就是晚上黑乎乎地外婆一只手抱着一个宝宝一只手将我搂在怀中:
“俊儿不哭,俊儿不怕。”而外面时不时地就是轰的一声,或砰的一声。后来听说,那是文化大革命,闹派别,舅舅、舅妈晚上不是去学习、工作,就是去站什么队的了。。。。。。。
“一起玩嘛!特别是威威以后不能说是自己的,你是哥以后要带着他们玩。”舅妈的出现让气氛好多了,这时我也不关心积木,也不关心我码的什么房子了,他要玩他拿去玩好了,可弟弟好像还有点担心似地。
“你糊涂了#蝴比我大呢!你这个内奸!”威威虎着脸,用手向上指着她的妈:
“你以为我不知道啊!”看他的样,理直气壮着呢:
“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对你说不给亮亮玩,你都答应过我!是不是?”
舅妈笑着不答。
“但我知道每天他都在玩,比我玩的时间多多了!”
“呵呵!你怎么知道的?”
“每天我放学回家,车子放的地方,积木在盒子里的样子都不一样!”
舅妈会心地笑着,用手轻柔、舒缓摸儿子的头。。。。。。
第二十八章
舅妈,用老话说是出生在一个很有家事,用那时好听一点的话说就是社会关系复杂的家庭,三言两语是说不清楚的,但写这种东西又好象非写不可吗?哎,这个人啊,总搞一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啊,禁忌啊,制度啊,法律啊,还有些什么潜规则啊,之类的东东,不说是把人搞糊涂,就连神仙也莫免搞得清楚,所以,我们造了那么多的神仙,没有一个敢插手我们人间事。 哈哈!
大人不告诉小孩子自己的名字,小孩子即使疑疑惑惑地从别人那里知道了自己长辈们的名字也不敢说,就连去求证也不敢,就象大臣们,更不谈老百姓了,连自己皇帝的名提都不敢提一样。这是个为什么呢,我写在这里的时候都不知道,不然我就告诉读者了。
现在不同了,我不仅知道舅妈叫林书琴,还知道她爸是国民政府南京中央大学中将级文官,是好有知识和头脑的一个人,可以毫无顾忌地一并告诉读者,不过为什么国民政府的学校中的工作人员怎么会有中将这样的头衔,新中国的企业、学校,总之各种单位中的岗位上也有行政级别的所谓干部,我就搞不明白了,也许都是炎黄子孙,思维模式差不到那儿去?
当然,舅母不管是基于遗传还是基于教育,都应该是很有教养的一类人了,可也受中国传统文化的规则,有权保密自己的名字了。
当然这是我懂事后开始,直到成大人,好长的时间里才断断续续听说的。他俩1964年结婚后,1965年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威威。不知怎么地,他好象天生就有一种优越感,从心底有一种既排斥、又关照我和弟的复杂情结,为此,不是大人调和,就与我和亮亮揉不到一块去。
在一块玩得火热火热地,一眨眼,就会闹出矛盾来,舅妈是和事佬,而舅舅干脆就不闻不问,吵嘴时他总用武汉话骂我乡巴佬、婊子养的,乡巴佬、婊子养的肯定是武汉最难听的话了——不然就不会成为武汉小孩子骂人的口头禅;而我也就用蒋场口音回敬他狗日的,这也是我们乡下人骂人最有杀伤力的话之一,当然还有厉害的,不过用来骂他他更听不懂。
我长大后,外婆常把我俩小时扯皮时骂人的这些话,当笑话说,还象很好玩似地。当然,这么说外婆,是因为她在我开始写书的时候还没有死,这个时候已经过世好多年,说她听不见、写她也看不见了,不然她知道我这样将她写进书里,她老人家一定会拧我耳朵的!
武汉和蒋场不同的地方可多了,真是没法比,为了和威威争一个高下,我们比过好多回,但高下还是没有分出来:什么蒋场有水牛,武汉有汽车;蒋场有野兔,武汉有轮船;蒋场有马,武汉有**之类。常常比得面红耳赤,有时激烈到拳脚相加,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定论。。。。。。
在蒋场的傍晚,我只要一步跨出门,就可以看到太阳落土的美境,但当我在武汉感觉到天色以晚,习惯性地探头门外,看看太阳是否在落土的时候,眼前全是他妈的一些房子;但又不好意思骂出声,怕别人认为我把武汉当成蒋场。
虽然没有如蒋场炊烟袅袅,但我感觉到整栋楼房好像全在烧饭,舅妈进进出出几次后,房屋里就真的飘香起了让我直觉得肚饿、口馋的食物的香味。
但第一天到人家家里,不好意思上桌去看,更不好意思去偷着尝一口啊,只感觉到口中的馋涎一个劲地往外湧,想止也止不住。
“准备吃饭了,”舅舅一边解着围裙一边说:“孩子们将玩具收起来!”解下围裙放到房门的背后。
我们三个忙碌起来,威威算是最积极的一个了,他里屋外屋地跑,不一会外屋的玩具全被他拿到里屋的床下藏了起来。收完后,威威和弟弟一前一后争挤着跑出去,舅妈和舅舅开始摆弄桌子、椅子、碗筷,我有点不知所措地紧靠自行车站着,在饥饿感的驱使下,眼睛总往桌上看:有好几个菜呢,但除白菜和炒蛋之外我就叫不出其它菜的名字来了。。。。。。
第二十九章
威威和弟弟用挂在门后的手巾擦手后,威威爬到了靠隔开房间布帘那边的一把大椅子上坐下来,亮亮则爬到床上坐下,看那各就各位的样子,这种坐法也好象成了规矩,早被安排好的。
有朋至远方来不亦乐乎?!远交近攻不亦谋乎?离得越远就越乐,主人为什么要乐、要对客人盛情呢?可能就是这样起源的,哈哈,不然,客人们如我满脑子在想:我坐什么地方呢?无所适从却等待不到主人的安排。
我踌蹰地挪动身子,试探性地移步往亮亮旁边去坐的时候,舅妈说话了:
“俊俊还没有洗手,”我就象干坏事被人当场发现般地一悚,站住脚跟,神却慌得在周身乱窜,忙乱地看看自己的双手。
“威威带他去洗手吧。”舅母站在威威的身旁,眯眯地笑着看着我,一只手拍了拍威威的肩膀,鼓励他按自己的建议去做。
“我才不去呢!”
“那亮亮带你哥去。”她脑子急转弯,就推出了第二套方案,和我妈不一样,一点也没有强制他人去做什么事的语气。
城里的规矩真多,这不,吃饭前要洗手,接下来就会见识解手后又要洗手。哈哈!
当我被亮亮带到卫生间洗手的时,雪亮的双眼才真正看清自己的手又脏又黑,用母亲的话说就是象乌龟爪子。在卫生间里是亮亮给我开的一个架在水池上的水龙头,水龙头我好像也是第一次看到,水池的旁边是一个水泥台,台上有一个洁白的便槽,便槽的上面有个同样洁白的,盛着水的,封闭的白呱呱的容器——好久后才知道它们是陶瓷的。
双手在又清又凉的水中一冲洗,浸透全身的那种感觉,让我大气不敢出地小声说出:
“我要屙尿。”
弟弟愣一下,哦出声地反应过来:
“上到小便池,”弟弟说着转身,一声闷响扣上门,一串金属磕碰闩门声,我循声瞟一眼,好家伙,门栓虽然小,可是铁家伙呢,而在我们蒋场我见过的门栓全是木制的。
我在想比蒋场粪坑小那么多的便池,怎么就能这么干净地装下这么多人的屎和尿呢?“在这里解手时要闩上房门的!”小弟的教导,使我回心转念地看他一眼,他那样子真象一个小老师呢,看来大城市真是让人长见识。
当我屙出的尿还在撞击“O”型小便池,噼啪着响时,他就伸手握住了挂在容器倒“L”柄上的,一根垂下来的绳子下端的一个红色手柄上,用眼神告诉我,要仔细看他的示范动作。
屎还在往下滴呢,弟弟便迫不急待地往下一拉吊绳,从便池中“轰!”地窜出一股比蒋场小溪中还清的水柱,吓我一大跳,冲走了我拉的尿,流入便池端口的小洞。好神奇哦,紧接着头顶上的白色容器中“哗啦啦!哗啦啦!”一阵进水声响,又吓人又有点好玩。
小弟松开手,我迅速抢抓过红色手柄往下拉,“哧卡!”地一长声,却没有水出来。
“你听见上面有放水的声音呢?”小弟说着往上翘首示意一下:“听不见水声,水就放满了,再拉才行。”
“水从那来?”
“自来水,从那根铁管中上去的。”
“我们要等在这里关水。”
“满了它会自动停。”
“它怎么会知道满了呢?”
弟弟吃惊地望了我一下:
“我也不知道。”说完快速地开门走了出去,我傻乎乎地跟着亮亮身后走,心里想:
“这里的东西怎么会与蒋场完全不一样呢?”
弟弟急停与我撞了个满怀,后退一步:“你解手后还没有洗手!”
我傻不溜机地转回身,将湿漉漉地双手又在水龙头下洗了一次,心中还在想:“这里的东西怎么样样都不会、不懂,要学会得多长的时间啊,我肯定会被人看不起。。。。。。这里不是我的家。。。。。。亮亮看起来也有一点。。。。。。”
第三十章
“俊俊你怎么了?!”舅妈用清柔腔,将武汉调说得美好动听,我晃忽的神回过来注意她,她正坐在威威的旁边,满脸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