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伐清-第3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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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咽的号角吹响,清军骑兵利用速度优势飞快地脱离战场,向远处奔驰。只要骑兵想逃,步兵便无法对骑兵构成歼灭性的打击,这无疑是步兵难以弥补的缺陷。
火枪依旧在响,不时有清兵被击落下马,一些在战斗中失去马匹的清兵则更跑不过激射而来的铅弹。
梅勒额真哈喇回头观看,这或许是此战最为后悔的一个举动。在那座染满鲜血、堆满尸体的小土丘上,突然摇摇晃晃地站起了一个身影,接着是第二个艰难而起的……旗帜被重新竖立了起来,鲜红得耀眼,刺痛了哈喇的眼睛。
这就是最后的结果?哈喇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同时,他也知道,所有心中还存着一丝安慰的清兵将会因这几个伤重欲坠的身影而心如死灰。损兵折将,骑兵无法撼动步兵,这已经是心理上的沉重打击。而这几个幸存者,则使清兵灰心丧气,再无战斗之意。
嘴唇咬得出血,哈喇匆匆集结部队,已经是伤亡过半,以后的骚扰和迟滞任务将不可能完成。面对五六百明军都无法将其干净彻底地消灭,士气低落到极点是可以想见的事情。
但战斗并未因清兵的脱离而结束,明军步兵在增援,而集中起来的千余龙骑兵却已经迂回切断了清军的退路。
在哈喇视野中,明军的龙骑兵都跳下马来结阵,队形越拉越开,排出一个四列的宽大的散兵线,看似单薄的四列火枪兵排得十分密集,笔直站立在他们前方,近千枝火枪指向了他们。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攻掠辽东
明末清初,辽东地区战乱频仍,百姓流离,田野荒芜,人烟稀少。顺治入关时,为了使百万满族人能“从龙入关”,绝其后顾,清兵还毁坏了大量村镇房屋和田地农具。同时,也使明朝二百余年,不间断地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在辽东修筑的密集型城镇,“从山海关到开原,形成的五里一堡、十里一台、三十里一城的建筑体系”,毁于一旦。
1644年,多尔衮下令严禁汉人进入满洲“龙兴之地”垦殖。“禁关令”使得东北人口更加稀少,满清统治者视东北为“祖宗肇迹兴王之所”,借口保护“参山珠河之利”,历史上在长达两百多年的时间里对东北实行了封禁政策。
为了严格执行“禁关令”,从顺治年间开始,清朝政府不惜代价于满洲境内分段修筑了一千多公里名为“柳条边”的篱笆墙——满洲长城,也称柳条边墙、柳墙、柳城、条子边。从山海关经开原、新宾至凤城南的柳条边为“老边”;自开原东北至至今吉林市北的为“新边”。边墙以东的满洲严禁越界垦殖,边墙以西则作为满清的同盟者蒙古贵族的驻牧地。
“合河东河西之边海以观之,黄沙满目,一望荒凉……此外患之可虑者……”
“……以内而言,河东城堡虽多,皆成荒土……河西城堡更多,人民稀少。独宁远、锦州、广宁、人民凑集。仅有佐领一员,不知于地方如何料理。”
“合河东河西之腹里观之,荒城废堡,败瓦颓垣。沃野千里,有土无人,全无可恃。此内忧之甚者。”
对于辽东地区的荒芜凄凉。清廷的奉天府府尹张尚贤便曾上奏,做过以上的种种描述。
在他的描述中,奉天整个境内都是一片荒凉,只有奉天(沈阳)、辽阳、海城还稍微有一点州府县治的模样,但辽阳和海城却没有城墙。而如盖州、凤凰城、金州等地,却不过数百人。“铁岭、抚顺。惟有流徙诸人。不能耕种,又无生聚。只身者,逃去大半。略有家口者,仅老死此地,实无益于地方。”
何其凄凉啊!如今人口已达百万、数十万的盖州、凤城、金州,当时才“不过数百人”。那时的铁岭、抚顺只有流放迁徙之人,不能种地,单身的人一大半儿都跑了。
就是在这样恶劣且空虚的环境下,明军开始了在辽东地区的攻掠。首先是在鸭绿江一线。凤城、宽甸、岫岩、桓仁等地相继被光复,又借朝鲜平安北道为屯兵养息之所,从而形成了进可攻,退可以江为防的稳固基地。虽然中原大战使得明军继续增兵辽东面临困难,但在北方招募的新兵却不断被运来,在铁山、龙川、盐州进行训练,前后已经有五千之多。
既然已经放弃了在锦州附近实施大规模登陆,从而将满清主力尽歼于关内的作战意图。明军便又采取了历史上针对东北的攻略。那便是将以辽东、辽西作为两个战略进攻方向,形成两大战略集团。对东北的清军进行夹击。
现在,辽东战略集团趁着清军空虚之际抢先成立,稳固了根基后,又借着水师之利,以及辽东清军陆续向鸭绿江沿线集结之机,突然水陆齐出。于三山海口(现大连地区)登陆。击败当地为数不多的清军后,一万多明军在半岛最狭窄处挖掘壕沟、修筑工事,从而将旅顺地区彻底切断。而两千陆战队和三千主力陆军则由于七亲自率领,转而向南,歼灭旅顺清军。
旅顺虽是清军防御的重点。但限于兵力,千里辽海,即便不能派兵驻守,也要分派了望和预警哨,要防守的地区实在是太宽广了。所以,驻防兵力亦不过一千多人,算上家眷、包衣奴才等,总数也不过三千上下。
当然,旅顺在中国传统意义上看不过是一座孤城,深入敌后千里,但是依仗从登莱送来的源源物资,这里却将活力充沛,成为插在辽东清军腹上的一把尖刀。而凭借现在明军的后勤能力,绝不会上演当年东江镇的窘迫局面。
其实就很多明军将领来说,对于朝廷目前调动起来的人力物力都颇感惊讶。当年的万历天子疯狂搜刮矿税、商税、瓷矿,靠这些资金保证了边军的战斗力,但是也将大批手工业者逼得家破人亡。所以,万历天子虽然赢得了“三大征”的赫赫武功,但也在历史上留下“万历苛政”的坏名声。
象朱永兴这样,一边能实施惠农政策,一边还能用粮饷物资供应各路大军,对于不是深入了解明廷财政运作的人来说,确实是有些匪夷所思。穷兵黩武,自古以来便有这样的名言。但显然,朱永兴在发掘一切可以积聚钱粮的手段的同时,对外掠夺也是其中比较关键的因素。
没有安南占领区,没有日益扩大的湄公、河仙两省,在粮食供应上便不会满足现在的需求。
“国朝近三百年来,百万同袍遗骨关外,却依然令鞑虏做大,荼毒大江南北,实在是令人痛心不已。”于七骑在马上,秋末的冷风吹在脸上,他不由得发出了感到慨之声,“如今我等又踏足辽东土地,实是万岁英明。”
万岁英明!这在封建社会,对于官员来说,应该是使用频率最高的词语。嗯,不管是大事小情,只要能和皇上沾点边的,不拱手说句“万岁英明”,似乎便显得不够忠心。
当然,于七发出感慨也并不是没有原因,也不是光为了恭维拍马,而是朝廷,或者说在当时人们心目中等同于朝廷的皇上朱永兴,确实给了军队令人称道的物资供应。
粮草且不用说了,刚到深秋,第一批棉衣便已经运抵前线,这对于在寒冷的辽东地区作战的明军将士来说,感恩戴德是一方面,增强了胜利的信心则更为重要。
同样挂着总兵衔的高得捷虽然只带出了四百多骑兵,却并不统属于七所部,所以于七说话也客气得很。同时,于七对这批装备精良的骑兵是羡慕不已,甚至有过转到骑兵的冲动。
高得捷与于七是差不多的感觉,没有文官掣肘,不用操心粮饷,不用操心武器装备,不用操心军用物资,甚至军队纪律也由军法处接管,武将就只管练好兵,打好仗,这样便显得轻松,也更能专心致志。
“于将军所言极是。”高得捷指了指自己手下的盔甲,说道:“此乃购自西夷的甲胄,花费不菲,我军目前也只有四百具。但参谋总部已有呈文告知,日后每月将拔付三百具,这样的速度和财力,除了万岁外,谁又有这个本事?”
在十四世纪以前,西欧铁甲与其他地区一样,以锁子甲为主,鳞甲、札甲为辅。真正意义上的板甲则出现于十五世纪初,锻造大型弧型金属的技术和冶金技术的大发展,奠定了后世整体式铠甲的基础。
尤其是在公元1400年以后,在材料学上出现了重大突破,就是发明了高炉:燃烧温度的上升使铸造铁的出现成为可能(在此之前使用的都是块炼铁),钢铁生产量大增。另一方面,水力锻机的出现、在文艺复兴时期科学指引下的冶金技术发展等等,奠定了这个时代中铠甲工艺飞跃的基础,使十五世纪成为板甲成型并获得大发展之时代。
而且,人们很快发现:板甲的防护力和同等重量下带给士兵的灵活性为其他铁甲所不及,而且还提供了冷热加工的更加便利的条件。无论是锁子甲还是鳞甲、札甲,由于其构成要件(小铁圈、甲片等)太小,加工极其繁琐,不仅耗费人力,而且也难以加工强化。
到了16世纪,板甲进入全盛时期,有效抵御了当时冷热兵器的攻击。无论早期火绳枪、刀剑矛斧,还是古老的弓弩,都无法有效对抗板甲。而板甲与英国长弓的对抗,便被认为是“盾”超越“矛”的典型范例。
但就现在而言,由于号称滑膛枪的新火绳枪及燧发枪正普及到士兵手中,板甲在欧洲已经开始衰落。因为轻便而威力巨大的火枪面前,做工良好的板甲确实可以有效抵滞子弹在正面的穿透,但巨大的冲击力常会导致护板内瘪而折损,通行无阻的冲击波同样会给人体带来严重的伤害,这使板甲在实战中愈发力不从心。
也正是如此,朱永兴能够以较为低廉的价格从英、法两国进口板甲,并利用本国兵工厂的高炉和锻压机进行仿制性的加工制造。相对来讲,制造板甲的成本比制造鳞甲、锁甲更低,工艺也更简单。
当然,吸收引进并不是全部的,由于明军和清兵所骑乘的马匹都是二、三百公斤的蒙古马而不是阿拉伯马那种六、七百公斤地大块头,对于马匹的甲胄防护便只能是披上几块轻甲。同时,经过反复试验,为了减轻重量、提高机动力,明军骑兵也没有装备全身甲,只装备带面具的头盔、胸甲、护臂。
即便是这样,明军骑兵的防护力也要普通高于清兵。而就算是暂时没有装备半身板甲的骑兵,也都穿着在各地作战中缴获的好盔甲。对于需要重点防护的弓箭,这样的盔甲还是能起到很大作用的。
……………(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变革的威力
唐太宗曾说过:“吾能以一抵十,无他,甲坚兵利耳。”
唐军的明光铠和陌刀阵,以及其他军械,确实是值得骄傲的。而现在,朱永兴也在竭力装备着他的军队,不仅仅是武器,还有盔甲。
战争的紧迫,促进了科技的发展,但这也要缘于朱永兴的眼光和知识。炼钢高炉、水力锻压机、水力镋床等冶炼加工机械的进口、吸收、仿制,相关人才的聘请引进,半流水线式的作业程序……经过朱永兴的一番运作,明朝的工业水平,主要是与军器制造相关的工业制造又重新居于世界先进水平。
如果没有这些工业科技上的进步,朱永兴也可能打赢这场战争。毕竟什么八旗无敌的吹嘘对他的影响并不是那么深,那么大,而早在东江镇还存在的时候,毛文龙带着辽东难民武装也打赢过清军,这就是个证明。而满清入关已经二十多年,差不多是一代人的时间,颓废的迹象则更加明显。
按照朱永兴那种来自后世的想法,即便武器不具备,战术也会有所变化,力求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牺牲来赢服胜利。而在现实中,战术和武器的革新和改变则是在交替进行。
火绳枪的防御作战,轰天炮的使用,坑道爆破,燧发枪、刺刀的装备,冷热兵器混编的阵列,全部火器的空心方阵,海军舰船的线列战术,骑兵墙式冲锋的训练,板甲的引进和仿制……所有这些连武器带战术的变化,催生出了一场场的胜利,并使这场兴复华夏的战争形势以令人惊讶的速度翻覆过来。
如果你只是处在陆军、海军或骑兵这一单一位置,或许感觉到的变化还不是那么的全面,而只有处在某一个高度。能看到各兵种在这短短几年的变化,便会震惊不已。
但很多人只是看到了武器装备和战术打法的改变,而这却并不是朱永兴最有成就感的地方。制度,只有摒弃了“以文御武”、“大小相制”等陋规,建立起严明的赏罚和晋升机制,建立起近代性质的参谋部门。使军队视荣誉为生命,这才是朱永兴最值得欣慰的。
换而言之,武器装备和战术打法可能是暂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