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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逆流伐清-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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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永兴立刻想起了后世商品交易所的那种标牌,伦敦、纽约、曼谷、吉隆坡……有种时光错乱的感觉,一时竟愣住了。
    郑砚北见朱永兴不发一语,以为自己的建议不合其心意,赶忙分辨道:在下见识粗陋,请殿下勿以为意。
    古人是聪明的,起码在这商业智慧上,并不比自己差,差的只是眼光和思维的局限。而一旦在自己的提示下有了突破,便有举一反三之能。
    朱永兴脸上露出赞赏笑容,冲着郑砚北一伸大拇指,赞道:郑爵能想吾之未想,拾遗补缺,举一反三,甚好,吾心甚慰。
    殿下过奖了。郑砚北赶忙躬身拱手,不想朱永兴竟如此尊重。
    自己封的民爵自己不尊重,让别人看了,又会如何想,又怎会得到重视?朱永兴自然知道上有所好,下必行焉,做好表率,得利的最终还是自己。
    接下来,朱永兴便把完善交易所规则制度的工作交给了郑砚北等人,毕竟他的精力不能老放在这些琐碎的事务上,而且他也开始相信古代人的智慧。而接下来的汇报中,朱永兴听到了另外一个好消息。
    这是朱永兴自打通出海口,便给郑砚北等人布置的任务。在庯宪通过西方商人,聘请玻璃工匠、眼镜师。或者购买透明玻璃。
    玻璃生产的鼎盛时期是十五世纪到十六世纪,威尼斯的产品几乎独占欧洲市场。而十六世纪以后,开始有玻璃工匠分散到欧洲各地,玻璃制造技术也逐渐传播开来,并得到迅速发展。例如世界上第一架望远镜,便是由168年由荷兰德尔堡眼镜师汉斯?李波尔发明并制造出来的。
    但玻璃是玻璃。镜子是镜子。现在,威尼斯人还严格保密着制造镜子的方法,而欧洲各国也在挖空心思要获取秘密。朱永兴却要空手套白狼,打一个时间差,在法国佬获得镜子秘密并大规模生产前,猛捞一票。
    嗯,透明玻璃偶还没制造出来,尽管朱永兴搅尽脑汁,曾给工匠们出了主意。比如把砂子换成石英,加点铅什么的,但依然搞不出透明的。所以,他才要用借鸡生蛋,更准确地说是买鸡生蛋的办法,以提高附加值来获取巨额的利润。
    玻璃工匠暂时没招募到,但生产镜子的原料——透明玻璃却买到了。尽管块都比较小,最大的不过一尺见方。最小的只有巴掌大,可并不妨碍朱永兴的发财大计。
    或许将这些碎玻璃运来并卖给郑家的法国高卢鸡正在嘲笑鄙视。但他又怎知朱永兴点石成金的手段,怎知他们法国政府不惜重金要挖掘的秘密,在朱永兴这里却是一钱不值。银镜反应还缺乏些条件,但锡箔加水银,还是马上就能着手进行加工的。
    水力冲压机,金属拉丝机。或者能制造此机械的外国工匠还没有招募到,让朱永兴略有点小遗憾。他是拿来主义的奉行者,一切以抓紧时间,尽快见效为准。况且,现在可不是埋头苦干、自力更生的时候。拿来、学习、仿制、改进,这也不失为一条工业的发展道路。
    这次是就近,能当面商讨,以后呢,还是以书信联络为主。朱永兴觉得自己不可能事必躬亲,所以要放手培养人才,自己只要划出大框,起到指点和审核和作用便行了,放手去干,海防就作为一个试点,以后在西贡——呵呵,吾又给别的地方起了个名字。总之,日后类似的商港、交易所还会再建,先摸索出经验和套路,以后再干起来,也是事半功倍。
    殿下信任,我等敢不尽心竭力。
    郑昭达看了朱永兴一眼,小声说道:殿下黑了,瘦了,奔波劳累,当多多保重贵体才是。
    呵呵,朱永兴冲着这个日渐成熟的年轻人点了点头,如果不是要杜绝官商勾结,郑昭达倒是可以当作商务官员进行培养的。只是郑家涉商太深,真有点可惜了。
    不过,郑昭达看似恭维拍马的话,倒让朱永兴暗自庆幸,庆幸没有带梦珠和龙儿来。看海是件很浪漫的事情,但海风这么一吹,阳光这么一照,在没有什么防晒用品的情况下,皮肤变深是难以避免的事情。而且这种情况因人而异,有的人在海边呆一天就在不经意间变成了小黑脸,有的人则要特意进行日光浴,为健康的古铜色而努力。
    男人嘛,肤色深些没有关系;女人——朱永兴觉得梦珠和龙儿肯定对自己的白皙肌肤很自豪、很珍惜,变成自己这番模样,嘿嘿,不敢想象她俩的表情和反应。
    商贸的事务处理完毕,朱永兴便要启程前往谅山,与即将出征的马宝等人会面,作最后的视察和布置。
    因为暂不适应海船而被淘汰下来的两千多士兵继续留在下龙,连同本地的驻守官兵,进行相关的训练。比如经常乘船出海,先近后远,逐步克服晕船的毛病,并熟悉船只的操控;划船冲滩,演练登陆作战的要领……在邓耀和陈上川留下的几名军官的指挥训练下,按照朱永兴的规范和要求,海军陆战队终于有了个雏形。
    一天比一天好啊!朱永兴面对着海天一色,发出了感慨。一年了,终于踢腾出了个样子,形势依然严峻,但清军再想一战而平定西南,已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一年来,自己干成了很多事情。把分崩离析、军心散乱的各路南明残军捏合起了大部,利用雨季和地形取得了一场胜利,稳定了军心士气;讨伐安南,以强凌弱,用不平等条约获取了相对稳固的反清基地;利用自己的先知先觉,煽惑起滇省的土司,趁乱而动,利用轰天炮和坑道爆破反攻滇西;又在元江出敌不意,用仓促组建的水师隔绝作战,击退了吴三桂……
    征途漫漫,任重道远。朱永兴收起思绪,猛然挥手下达了出发的命令。马蹄声隆隆,一路烟尘,奔向远方。
    ……………(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苍水之忧,佛朗机炮
    “既忠旧主,便可弃抗清大局,便可违朝廷号令,便可私心自用,便可为割据之由乎?鲁王兄,前已有归藩奏请。吾身为朝廷留守,今便代朝廷准其所请,稍待时日,便派人去与延平郡王知会,至金门迎回王驾……”
    长列的浪头一个接一个的翻滚出来,咆哮着一直扑奔到岛脚下,喷溅出无数泡沫。潮水愈涨愈高,淹没了沙礁。风越吹越紧,海涛怒立。
    张煌言思索着使者带回来的朝廷留守岷世子的书信,心绪也随着这浪头起伏不定,时而澎湃,时而低沉,时而碎成一堆泡沫。
    滇省局势再趋好转,滇西光复,元江击退吴三桂,以势迫压,不战而获出海口,对外通道完全打开……张煌言感到惊喜和振奋,但留守岷世子谕令东南沿海的各支非郑系武装向北部湾转移,于海防、下龙、吉婆岛会合,却使张煌言感到困惑与矛盾。
    本来西南形势的改观,意味着抗清大局东、西遥相呼应的局面再度形成,清廷依然没有摆脱两面作战的状况。尽管张煌言所部,以及拥护鲁王朱以海的各支小武装实力不强,但却一直在张煌言的支撑下,没有被郑成功所吞并,算是东南地区忠于明室的一支力量。
    当初鲁王朱以海承认了永历帝的正统地位,派使者上疏提出退位归藩而未获允准,就是永历帝为了维护朱明王朝对东南地区的影响,而仍然让他留在东南沿海。如今岷世子有意放弃东南。聚力量于南海北部湾一带,到底意欲何为?
    当然,说完全放弃还不准确,朱永兴希望东南海上的零散武装在所盘踞的海岛上只留少量、精干的战斗人员,做到能战则战,不能战则能走,并且负责收拢、救护、输送逃出清廷统治区的民众。
    对于朱永兴要移民占据湄公河三角洲的计划,张煌言是持反对意见的。在他看来。朱永兴这是有意脱离抗清前线,仅从安全考虑,取异国他土为安身立命之所,是无意复明的表现。
    张煌言认为,如果着力于异国他土的夺取和建设,明军的力量势必分散,这与抗清复明大业完全相悖。这就象后世,抗日战争时期的有一些军队,高呼“抗日”。却转移到没有日本人的地方休养恢复。
    有这样的看法和思想其实并不奇怪,张煌言在郑成功决意收复台湾时,也是极不赞成。处处流露出失望之意。因为张煌言是在儒家学说熏陶下成长的仁人志士。具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缺点是眼界狭窄,与朱永兴的着眼点和目的有很大的差异。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使得张煌言不愿离开东南沿海,那便是寓居金门的鲁王朱以海。作为鲁王的拥护和追随者。张煌言的忠诚勿庸置疑,但这未免就有不分轻重,不遵朝廷的嫌疑。
    张煌言所派使者自然是他的亲信,深知他的想法,所以一句“旧主尚在金门。恐离之太远,呼应不灵”的话。让朱永兴抓住了把柄。
    “违朝廷号令”、“私心自用”、“为割据之由”……这几句深深刺痛了张煌言的心。正统既在,从他的儒家理念中自然要先奉永历;但鲁王朱以海又确实是旧主,亦曾有过作为,建立起以舟山群岛为浙东抗清武装活动的中心。所以,张煌言焦虑徬徨,既担不起“不遵号令、割据自雄”的罪名,又舍不得远离鲁王朱永海。
    啪,啪……几颗大雨点落在了张煌言的头上、身上,不远处的随从赶忙上前,为他撑开了雨伞。
    张煌言象是猛然被雨浇醒,目光咄咄,转身大步行去。随从紧跟不迭,到了屋舍之内,张煌言的衣服已被打湿大半。但张煌言却不换衣,而是铺开纸张,提笔在手,略一沉吟,便挥毫疾书。
    “……窃闻举大事者,先在人和;立大业者,尤在地利……即如殿下西南之役,此诚谓滇省足以创业开基,不过欲安置将吏家眷、流出之民,而专意异国他地。但自古未闻先置之外夷,而后经营中原者……古人云:宁进一寸死,毋退一尺生。使殿下奄有海外异地,亦不免为退步,孰若早返思明,别图所以进步哉!夫思明者,根柢也;异国者,枝叶也。无思明,是无根柢矣,安能有枝叶乎?”
    张煌言伸手挡开随从递过来的干衣,蘸了蘸墨,继续写道:“九仞一篑,殿下宁不自爱乎?某倡义破家以来,恨才力谫薄,不能灭胡恢明。所幸、所望殿下发愤为雄,俾日月幽而复明,山河毁而复完。某得全发归故里,于愿足矣。乃殿下挟有为之资,值可为之势,而所为若是,则其将何所依倚。故不敢缄口结舌,坐观胜败。”
    犹豫了一下,张煌言又写道:“顾东南勋贵,罔识春秋大义,难敬承先志,敦厚天潢,哀王孙而进食。然我辈所为何事,而致亲藩流离琐尾……然词多激切,触冒威严,罔知忌讳,罪实难逭矣。惟愿殿下俯垂鉴纳,有利于国,某虽死亦无所恨。谨启。”
    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张煌言放下了笔,可谓是一气呵成写完了这封书信。仔细检查两遍,确认无误后,他才缓缓坐回到椅中,脸色变幻不定。
    永历帝为了维护朱明王朝对东南地区的影响,把鲁王朱以海放在那里。但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东南沿海的抗清实力基本上控制在郑成功手里,那些遵奉鲁王的零散武装得不到郑成功的支持,根本没有什么作为,只能是在慢慢消磨中耗光。
    朱永兴暂时放弃东南沿海。除了要把张煌言以及那些海上的零散武装争取过来,聚集更多的水师力量于两广海面外。他也有自己明智的认识,知道郑成功与李定国并不是一类人。
    郑成功的一贯思想是“东南之事我为政”,不奉近在咫尺的鲁监国而遥奉永历,并不是由于朱由榔在血统上近于帝室,而是欣赏“天高皇帝远”的地位。“总兵以下皆自委任,如公、侯、伯及提督,必修表请封。然后出印谕”。所谓“修表请封,然后出印谕”不过是一种形式,等于左手写报告,右手批准,恩威自操,何等快活。
    当然,郑成功除了尊帝虚礼以外,也真心实意地希望永历朝廷能够存在下去。这样既可以借朝廷名义吸引东南复明势力的支持,又可以利用永历朝廷支撑于西南牵制清军相当一部分主力。只是。历史上他一厢情愿的如意算盘打得太精,结果事与愿违。
    西南失败后,清廷集中力量对付郑军。郑成功弄巧成拙。内心的悔恨可想而知。他的实力既不足以公开以隆武帝的继承人同清廷逐鹿中原。只好继续挂着没有永历帝的永历招牌,僻处一隅。陷入如此进退失据的尴尬局面,他不得不饮下自己酿造的苦酒。
    因为,对复明志士而言,永历朝廷覆亡即已心灰意冷,极少数随郑成功赴台的官绅、宗藩不过借此保住先世衣冠。几乎没有人把仍奉永历年号的郑氏集团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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