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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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早下决定,这仗只能败,不能胜!”袁绍理直气壮的吼道。
许久,袁隗才转过身来,看着袁绍道:“本初,你可知,这一败,大汉的边塞将会处于什么样的状态吗?”
袁绍起身,在何颙和袁术的目光中,冷声回道:“叔父,孩儿当然知晓,大汉边塞必将会烽烟四起,匈奴、乌丸、羌氐、鲜卑甚至是南蛮、山越、扶余、高句丽、西域诸国,都有可能趁机作乱。”
袁隗手臂扬起,手指发颤,心惊的说道:“如果这仗大败,那大汉就陷入风暴之中,你我都有可能成为千古罪人。”
“叔父。”袁绍目光炯炯,看着袁隗,信誓旦旦的回道:“如果没有祸乱,天子怎么能想起咱们士人。当那些宦官和武夫都无用了,天子才会复起党人,咱们才会重新把持朝政,这些……叔父,您都应该知道!”
“叔父,您这就要上朝,阻止朝廷发兵。”袁术起身附和道。
何颙深吸一口气,面前这袁氏二子野心极大,竟然借着国乱,想出这样的招数。不过,怎么看,对士人都是百利无一害的。
“我看,还是要同伯献(杨赐)、仲弓(陈实)、伯慎(张温)、正方(阳球)他们商量过后,才好决断。”这么大的事情,他袁隗不敢担当。
说好了,这是为了除奸,除宦官。不好听得就是,乱国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不必了,我们早就想过了,此事,本初之言可行!”
就在袁隗诧异的目光中,挑帘走进几人,正是杨赐、陈实、张温等人。
他们已经被宦官打压的太久了,他们太渴望当年掌握朝廷大权的感觉了。所以他们为了同一个目的,开始慢慢走到了一起。
江山,毕竟不是他们的。
他们要的只是权力。
“呃,你们……都知晓消息了?”袁隗看着面前众人,随即苦涩的一笑,转回头看着何颙道:“去,给冀州刺史王允去信,时刻报告辽东的战况!”
“我还就不信他皇甫岑能是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注:终军字子云。济南人也。少好学。二十岁的时候,自请出使南越,表示“愿受长缨,必羁南越王而致之阙下”即自请从军报国。
第九章 中兴之志
“报!”
一声长鸣,撕裂北宫内的那片安逸祥和,这个大汉已经腐朽了太多年,现在的它太需要一种让人血脉膨胀的消息来振奋每个人的神经。
天子刘宏微合的双目没有睁开,他一直就静静地躺在阳光下,享受着日光的沐浴,没有歌姬,也没有燕瘦环肥,没有莺莺燕燕,时下,他只有一颗等待的心。
他知道,自己外放的皇甫岑绝对会成为自己青史留名的最佳助臂,虽然他年纪尚幼,可是他坚信,自己的眼光不会错的。
“来消息了。”沉默了许久,天子刘宏才睁开双目,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传令小校,微微问道:“说。”
“禀陛下,这是卢龙塞传来的急报。”
天子刘宏冲身旁的张让一瞪。
张让身子一弯,急速的接过战报,递交到天子刘宏的手中,顺势眼光在上面描了一眼,看着上面的字迹,张让心中就是一颤。
天子刘宏缓缓打开,他不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可是他希望的是一纸捷报,哪管是手下人糊弄自己的也好。高柳城的那一败,让他年少的锐气渐失。
太需要一场旷古烁今的大战打响这场战斗了。
他——刘宏,需要正名。
可是……事实上,这是封诋毁的战报。
眼下,驻扎在卢龙塞的将军是护乌丸校尉——公綦稠。一个年逾五十的老者,他是关中世家子弟,对皇甫岑没有什么好印象。偏偏,他比皇甫岑晚了一步到任。所以他只看到了结果,还有城下数十万的鲜卑围城的壮举,却不知道此事关乎谁的责任。信笺之上片面的诉说着皇甫岑的冲动鲁莽。
“咚。咚。咚。”
天子刘宏没有动,可是安逸的后花园中,却响起这样的一丝丝不安的声音。
张让心惊的看了一眼天子刘宏,胸口处那不规律的跳动,让张让不自觉的弯下身子,向后躲避。接下来的可能就是天子之怒。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
“怎么办?”
所有在场的人都在问,只有天子刘宏一人久久不言,他横眉冷目,观察着身旁所有人细微的举动。
静,除了静,还是静,没有人敢动。就连御花园内那些走兽也悄悄地远去,接下来天子的怒火,它们也惧怕。
“陛下。”
一声轻唤,打破这里的安静,随之走来的正是阳安长公主,身后跟着那个在巷口巧遇皇甫岑的女子。
“哦。”天子刘宏收敛自己的怒火,然后掩饰气息,看向阳安长公主,嘴角十分不协调的笑笑道:“皇姐,有事?”
见长公主阳安的出现,张让深呼一口气,暗叹,终于可以不用承受陛下的怒火了。
阳安长公主纤细的手掌一挥。
天子刘宏冲着身旁的张让还有一些伺候的宫娥太监,面前跪倒的传令校尉,示意他们先下去回避。
“说吧,皇姐。”天子刘宏后背都让冷汗透背,然后再也坐立不住,起身踱步徘徊,掩饰着自己的不安。
阳安长公主出人意料的走到一旁,然后捡起天子刘宏丢下的信笺,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并没有看,凝声问道:“陛下,打算怎么办?”
天子刘宏脸一阴,看着面前的阳安长公主,似乎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点点头,然后苦笑,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皇姐,你说,朕这是不是走入绝境了?”
“是绝境吗?”阳安长公主脸色很正式的看着面前的天子刘宏。
“怎么?”
“陛下,就没有想到,借此打个翻身仗,让朝内朝外的那些人都放下身段吗?”阳安长公主言语铮铮的问道。
“翻身仗?”天子刘宏摇摇头,迟疑的回道:“皇姐,不是朕不信任这皇甫岑,可是皇姐你要知道,他刚刚加冠,又初次带兵,手下无兵无将,又无粮无械,怎么能打赢这场仗?”
“臣,斗胆说一句,陛下何不是弱冠之年。”
“这。”天子刘宏一抖手,被反问的无话可说。
“更何况,当初陛下派他入辽不就是看到了今天的局势吗?”阳安长公主跨步靠近天子刘宏的身前,道:“如果他皇甫岑不行,陛下当初又何必用?”
阳安长公主知道天子刘宏所欠缺的只剩一点魄力和决心,当年提倡皇甫岑去辽东是他——天子刘宏,如今迟迟不敢下决定的也是他——天子刘宏。
“可是朕……朕……没有想到决战来的竟然这么快呀!”天子刘宏双手一抖,激动的回道。
“他檀石槐的野心究竟有多大,陛下自知。早晚都是要动兵戈的,早一点比迟一点好!”
“说得容易,这兵将、军械、粮草,还有这天时、地利、人和都哪里去找?”天子刘宏反问。
“臣斗胆的猜一句,陛下西园捐官,不是为了这些?鸿都门设学,不是为了这些?”
“这。”天子刘宏慢慢转过头看着阳安长公主,点点头,道:“原来皇姐早就猜到了,没错,朕是有中兴之心,也有中兴之志。可是挡在我面前的不仅仅这一场战役的胜负,更是大汉朝的国运,还有满朝文武的党锢之心,朕……朕……”天子刘宏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出,他实在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失败的结局会是什么样,他已经不敢想象。
大汉中枢崩溃,士人从此把持官僚体系。
从南到北,整个大汉疆域从此动荡不安。
甚至之前卫青、霍去病、陈汤、班超、窦固、窦宪,这些人建立的不世之功,也要毁之一旦,这盘棋谁敢赌?
不该赌,这是一局必须要胜的棋,可是谁又敢下?
他大汉天子——刘宏不敢赌,那么,一个小小的属国都尉皇甫岑就敢赌?
这阻力是朝内朝外都有的。
“陛下。”良久,长公主阳安抬头看着天子刘宏,问道:“汉武大帝能重用霍骠骑建立的不世之功,难道就没有一分幸运成分?”
闻听此言,刘宏退后一步,脸色紧张的盯着面前的阳安长公主,久久不言。
霍去病,不及弱冠,领军五千横穿漠北,打响了大汉对外的第一声号角,从此也奠定了大汉的版图,还有汉人的血性和脊梁,如今他——皇甫岑面对的就将是这种情况。
如果成,他——皇甫岑是中兴之臣。
如果成,他——天子刘宏就是中兴之主。
谁又能说霍去病的那场大仗没有丝毫的运气成分!
“陛下,臣妹斗胆插一句。”阳安长公主身后的女子开口东阿。
“说。”
“既然初到任就能斩杀鲜卑大单于檀石槐,皇兄何不再信任他一次。”
“好。”天子刘宏负手而立,眼望辽东,神情肃穆,仿佛现在映入他眼前的就是前面万千铁骑,还有身后无数拉后腿的士人,大风大浪正铺天盖地迎面而来,他和皇甫岑都站在浪潮的最中央,然后他们抵挡着接下来这无数个浪花!
“朕就发兵,看看他——皇甫岑是不是朕的霍骠骑,是不是大汉中兴之臣!”
第十章 昌黎大战
“我究竟是不是他的贾谊,他的霍骠骑?”皇甫岑左手放在胸口,然后目光极远,看着洛阳的方向。城下,铺天盖地的嘶吼声,一点都没有大乱他的思绪。
“大人,闪开。”颜良用力一推皇甫岑。
皇甫岑一怔,没有留心,脚下踉跄,瞬间滑到。
“嗖”的一声,一只利箭穿透皇甫岑头上的盔帽。惊得皇甫岑脸颊之上冷汗滴落。
“这个时候,想什么呢!”戏志才自恃与皇甫岑没有他人那般客套,冷冷的斥责一声。
“哦。”皇甫岑随即反应过来,咬紧牙关,用手扶正头盔,然后提起手中的环首刀,劈砍着搭在城上的云梯。
“啊!”一声尖叫,云梯之上的鲜卑兵卒坠身城下。
这场攻城战已经持续了整整十天了。以往,鲜卑铁骑借用骑兵的速度诈取城池,如果不成,必定围困,等城内断粮,然后借机劝降,或者有内奸叛城才开始慢慢夺取城池。
可是眼下,昌黎城万众一心,没有人去想那些多余的。甚至城内的乌丸人都自发的加入守城的战斗,把自家的粮食捐献了出来,三个月内,昌黎城也不会断粮。城小,纵然对守城不利,可是对人数较少的属国兵反而是个优势。
战事就这么被僵持了下来。
鲜卑联军,其他的部落大人倒是想退,却是不能退,这次又不同以往,他们是大单于死在昌黎城,如果他们不报仇,那会让整个草原游牧民族耻笑。
他们抢不回大单于檀石槐的尸体,也要把昌黎城夷为平地。
可是眼下,昌黎城下堆积如山的死尸却没有给他们答案,城墙上闪烁的“汉旗”没有给他们新的机会,昌黎城上的反击跟着城下的攻击是一波又一波的。
昌黎城外的护城河已经被鲜卑人背运的泥土填平,即便昌黎城的城墙,也被这群躺在地下的死尸凿的零散。
“大单于,我们退吧。”从阵前拨马而回的素利,赶到和连的身旁,虽然恐惧,但是眼下伤亡如此惨重,他已经不得不开口言退。
“放屁!”和连怒瞪一眼,大骂道。
“还没有打上几天,你们就想退了?”一旁的阙机适时讥讽。
“你他妈的上去试试,没有汉人那些攻城利器,我们部落的伤亡已经升至最高点了,怎么办?要不你来。”成律归擦着脸上的血水,挺身上前,然后指着阙机大骂道。
沙末汗想对骂,却被阙机拦住,此时不能在多说,素利部落的伤亡他都已经看到,如果在多说,恐怕下一个上战场的就是自己的部落。而且,看素利的样子,似乎已经就要暴走!
“嗯。”和连不悦的一哼,心中暗道,两个没用的家伙,这么多人,竟然连小小的昌黎城都没有拿下,也不多言,直径骂了一句:“废物!”
素利恼怒的看了一眼和连,自知和连人多,此时不是自己逞能之际,把不忿掩在心中,扭转过头去,也不搭言。
接下来的攻城战,谁愿意去谁就去。
“大单于,昌黎城虽小,可是守将却不一般,而且他们万众一心,我们何不围而不战?”阙机谏言道。
“围而不战,那要围到什么时候?”和连心急,自己刚刚借着父亲檀石越死亡,等上大单于的位置,如果眼下的父仇都不得报,怎么在族人中立威?
“昌黎城都是乌丸人,不善耕种,存粮定然不多,阙居大帅此言不差。”弥加回道。
“他们存粮不多,我们就多了?”素利还是忍不住的骂道。
未等和连发言,和连身旁的中部鲜卑统领柯最拨马走到近前,吼道:“你们这群东部人跟那些乌丸人也没什么两样,贪生怕死,大单于,我柯最愿意攻城,此城不拔,我柯最不回弹汉山!”
弹汉山是鲜卑的圣地,柯最这么说,那语气已然极重。
众人同时一震,被柯最这股气势带了起来。
当然也有几个头领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