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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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不错,只是还有一人没猜出。”刘宏并没有把话题急于转到时下政局上去,反而问及其他的。
“哦?”皇甫岑挑挑眉,疑道:“那是段公,还是家师?”
“呵呵。”天子刘宏转回座位,端起一杯茶水,自饮了起来,笑道:“再想想,如果不是她把你的事情跟朕说过,也许朕并不会招你入宫。”
“事?”皇甫岑恍然大悟,自己初入洛阳,除了在邙山祭拜先祖,也就只见过段颎等人,那么举荐自己的竟然就是那在蔡邕府邸的阳安长公主,这么说来,想到这里的皇甫岑脸上冷汗涔涔,后背已然冰冷。
天子刘宏见皇甫岑明白,满意的点点头。
“陛下,臣当日所说……”
“朕都知晓了。”天子刘宏笑笑地打断皇甫岑的谈话,转而笑道:“你所说的都深得朕心。”
“呃。”皇甫岑一怔,本来有一分想掩饰的意思,也不好在多开口掩饰。
“呵呵。”天子刘宏转回头看向皇甫岑,然后说道:“你的一视同仁论,尊师重道论,朕都相当喜欢。”
“呃。”皇甫岑一怔,随即怔了怔自己的姿色,看着面前这个年纪不过同自己差不了几岁的天子刘宏,这初步的几次试探,皇甫岑绝对看不出来这就是那个后世被人称为荒淫无道的汉灵帝,把大汉带入衰亡脚步的桓灵二帝。
其实皇甫岑不知道,灵帝从做上皇帝的那天起,他的心理就被一个可怕的阴影笼罩着。随着灵帝在阴谋和险恶四伏的宫廷中不断长大,这个阴影不仅没有消失,而且越来越厚重。渐渐地,他对皇位与皇权形成了一种异常敏感以至于脆弱的心理,总是恐惧有人图谋社稷,觊觎王位,侵夺皇权,就像他突然得到皇位那样,又在突然间丧失。第二次“党锢之祸”,也正是因为如此发生的。
“怎么?”天子刘宏转回身走回自己的座位,然后开口道:“难道,见到朕,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还是你皇甫岑也是凡夫俗子。”
语气之中略有一丝无奈和苦笑,还有淡淡地失望。
“陛下。”皇甫岑今天决定就这么豁出去了,然后抬头看着面前这个有些落寞的天子刘宏道:“不知陛下想听些什么?”
“呃。”皇甫岑这突如其来的直言,让天子刘宏很欣喜,隐隐有些躁动的看着皇甫岑,问道:“朕想求贤,但不知道你是不是那个朕需要的人。”
“臣是不是都无所谓,因为大汉子民众多,总会有陛下想用的人,臣只想知道……”言至于此,皇甫岑重新凝视天子刘宏。
“卿想知道什么?”
“陛下的魄力、信心,还有理念。”几个字,皇甫岑是从鬼门关中走过来的,从一开始跨进御书房,皇甫岑就在测量这面前的天子刘宏究竟是不是自己要的明君。所以当天子刘宏以诚相待之际,皇甫岑只有开口问道:“只有圣明的伯乐,才会千里马。”
“你是想效仿贾生?”
贾生,贾谊,西汉文帝时,曾深夜召见贾谊入宫,询问鬼神之事。
“陛下,臣不是贾生。”皇甫岑目光炯炯,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帝刘宏,一字一言道:“当然,陛下也不是文帝。”
“呵。”天子刘宏笑笑,走到皇甫岑的身旁,目光也不躲避,看着皇甫岑道:“朕—不—问—鬼—神!”
第三十章 长亭诀别
皇甫岑从皇宫之内走出来后,就一直处于极度忐忑之中,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遭遇,世事无常。但皇甫岑从踏出皇宫那时起,就决定从今以后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提及同天子刘宏见面的事。谈话的内容,皇甫岑只想一辈子封存。
而皇甫岑也因为那一日的叙谈,最终被天子刘宏用另外的方法留在了洛阳。当然事情也没有变得那么顺利,蝴蝶效应确实起来了,刘基依旧没有得赦,被逼往日南。也许正是因为宗正刘宽的一席话,宦官曹节,士人袁隗,朝堂之上最为倚重的两个派系如今达成一种默认。
放逐刘基,对士人,对宦官都好。
洛阳。长亭外。
送行的人很少,除了皇甫岑,也只剩下程普和两个官差。
“假佐。”
“大人。”皇甫岑微微弯腰,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面前的刘基,如果没有自己突然插这么一杠子,也许历史的蝴蝶效应就不会出现,那么刘基也会平安无事。看来太尉段颎、博士蔡邕、老师卢植,即便是皇帝刘宏也没有能在最后关头解救刘基。
他的身份敏感,他的地位敏感,他的时机敏感。
敏感到很多人都忌惮着他。
刘基心中有些感慨,回头看了看程普道:“德谋,我同假佐说几句话。”
程普点点头,闪到一旁。
让过送行的程普,还有两个官差,皇甫岑走到刘基的近前问道:“大人,有什么交代的你就说吧,岑能办的定当效力。”
“咳咳。”刘基轻咳两声,笑着摇摇头,道:“该托付的,当日我也托付了,我想跟假佐说的不是那些。”
“呃。”皇甫岑侧目观瞧。
“你同陛下见过了?”刘基转头看着皇甫岑。
“大人不必问岑,岑发过誓,这一辈子都不会在说此事。”
“嗯。”刘基点点头,笑道:“假佐能留在洛阳,我这一生也算是为刘汉做了点事情,此一去无怨矣!”
“大人力荐之恩,岑今世不忘。”皇甫岑弯着腰,对着面前的刘基深深一礼。
刘基没有理会皇甫岑,只是语音很小的说道:“陛下如何?”
“天纵英才。”皇甫岑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脱口而出。
“嗯。”刘基转回身,望着前方白茫茫的雾色,略有一丝说不清的口气道:“可惜,陛下生不逢时。”
“不。”皇甫岑断然否决道:“岑以为眼下却是陛下奋发图强的时机。”
“是吗?”刘基嘴角微挑,摇摇头道:“以陛下现在的手段很难能赢得这场胜仗。”
“呃。”皇甫岑不明,虽然知道刘基口中的胜仗,应该是门阀同汉室权利之争,但是皇甫岑明明记得半个月后就是第二次党锢之祸开始,那场胜仗是宦官在天子刘宏的支持下成功取得胜利的,但是眼下的刘基怎么会这么说呢?
“如果,一旦陛下受到挫折,那么等待陛下的就必将是……”刘基转回头看着皇甫岑道:“呃,我想说的,你应该知道的。”
“物极必反。”也许真应正了刘基的话,才会有荒淫无道的汉灵帝刘宏,不过如今自己已经走上历史这条大道了,那么自己还会这样看着天子刘宏走下去?也许有了自己,天子刘宏的嗜好就应该换一个吧?
“你可以这么理解,也可以换个方式理解,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言此,刘基语气停顿,转回头,目光森森地盯着皇甫岑道:“千万别太认真。”
此话一出,皇甫岑冷汗便下了几分,自己当真有些较真儿了,而且也把天子刘宏当成伯乐了,甚至有种惊喜,但是面前刘基的一番话,无疑点破了那敏感的窗棂纸。
“皇权就是皇权,君臣永远只是君臣。”
“嗯。”这句,皇甫岑在后世的电视中听过无数次,不过只有在自己穿越过来后,皇甫岑才感觉到,这句话究竟是多么的至理名言。
“而且,奉劝假佐一句。”
“大人请讲。”皇甫岑看向刘基道。
“千万不要去想扳倒宦官。”此时刘基的语气却是越来越低沉。
“呃。”皇甫岑摇摇头,随即笑道:“大人多虑了,岑还从没有想过与他们打交道。”
“会的,会的。”刘基回身拍了拍皇甫岑的肩膀道:“等哪一天陛下真的把你当成手里最后一张牌的时候,你不找他们,他们就该找你了。”
“呃,大人难道是想以你的教训,告诫我吗?”皇甫岑转身问道。
“算是吧。”刘基清楚,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遇赦,不要说自己所犯的错位,就单单因为自己的身份就不可能有机会重新入朝,即便天子刘宏也没有想过真正的重用自己,自己不同皇甫岑,皇甫岑是将门之后,却不是士人之后。他的发展还很大,路也还长着呢。
听此,皇甫岑收敛自己的笑意,双目放出一丝凌厉的光芒,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但愿如此。”刘基收手,整理了一下衣襟,转即笑道:“好了,我该说的也都说了,假佐大人心中有数就好,现在就与假佐别过。”
皇甫岑弯了弯身子,愧疚的回道:“大人放心,你的家小,岑定当皆尽而为。”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言罢,两个官差便带着刘基上路。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此情此景,皇甫岑倒是很想把这首后世送别名曲唱与眼前的刘基,这个人也许只是自己人生中匆匆一过客,但是他绝对是能给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人,而且他也注定要改变自己。
“假佐。假佐。”程普唤醒一旁目光极远的皇甫岑,道:“大人已经走远,我们回去吧。”
“嗯。”皇甫岑点点头,淡淡道:“走,去段公的府上。”
“好嘞!”程普大喜,这么一谈,应该就是自己入北军的事情了。
“呵呵。”
第三十一章 洪都门生
熹平五年闰五月。
今逢闰月,刚刚过去的五月,皇甫岑把程普引荐给了太尉段颎,段颎对程普很满意,在他的安排下,程普直入北军,虽然只是担任了一个小小的伍长,但因是太尉段颎引荐,程普备受北军中侯的重视。
皇甫岑则留在洛阳,去了辽西郡假佐之身,等待天子刘宏随时传唤。当然,天子刘宏也适时的再次提倡建立在洪都门建学,在宦官曹节等人的支持下,满朝士人最后不得不向朝廷妥协。而皇甫岑则被天子刘宏招为洪都门生。
这也整整比历史上提前了两年的时间。
洪都门学作为中古古代历史上第一所研究文学艺术的专科院校等上舞台。
它的后台是皇帝,也是宦官;它的敌人是士人,也是太学。
“呵呵。”皇甫岑苦笑着摇摇头,心中暗暗盘算着,如今的自己恐怕已经被士人化为宦官一系,是攀龙附凤,趋慕富贵的小人。不过自己却并不太在乎眼下这些人的眼光,从涿县开始,自己就已经走上了另一条道路,与士人背道相驰。自己现在考虑的是,这个洪都门生会不会像后世一样就这么落寞下去,沦为宦官手中的权柄,皇帝的御用文人。
外有士人打压,能入鸿都门的大多数都是寒门子弟,有才之士不屑同宦官一路,自己要是依靠鸿都门来拓展自己的关系网,恐怕会很难,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鸿都门生的名望转变一下,让天下所有的寒士聚集于此。
想着的时候,皇甫岑抬眼即到鸿都门,鸿都门学建于此,故此才有鸿都门生的称呼。
“皇甫兄,你可来了。”
未等皇甫岑跨入鸿都门的大门。门外的一个鸿都门学学子迎了出来。
“嗯?”皇甫岑不明的挑了挑眉,看清眼前这个人正是鸿都门新招的学子毛弘,年纪不大,也就跟皇甫岑的年龄相仿,但为人灵巧好学,才进得这鸿都门为学,不过说实话,皇甫岑对鸿都门学倒是有些了解,知道眼前的毛弘以后是一位书法大家。接道:“什么事情,如此慌张?”
“不好了,不好了。”毛弘脸上的冷汗涔涔,转回头看向眼前的皇甫岑道:“皇甫兄,你快进去看看。”
皇甫岑见毛弘也说不清楚什么,脸色下沉,脚下不敢耽搁,快速走入鸿都门内。
刚一进学堂,便见有一人横躺在那里。身旁急匆匆的围着一众洪都门生。
“出了什么事情?”皇甫岑把身旁众人推开,转回身问向自己身旁的同窗。
地下躺着的正是梁鹄,皇甫岑的师兄,也是洪都门生中的娇楚。他的八分书,现在便已经天下扬名。
而梁鹄也正是日后的草书大家,东汉一朝,同邯郸淳有大小字之称。成就也不过就稍逊张奂的两子张芝、张昶而已。梁鹄早有盛名,多受天子刘宏重视,日后曾任幽州刺史,也算得上是一位能吏。更重要梁鹄此人同皇甫岑是同乡,皇甫岑安定朝那人,梁鹄是安定乌氏人。从皇甫岑入鸿都门后,两人的交往颇善。
眼见躺在地上的梁鹄如此情况,皇甫岑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转回身问向毛弘道:“说,出了什么事情?”
“梁鹄师兄,是……是……”毛弘急得说不清。
一旁的其他学生在一旁说道:“方才太学的学生来此挑衅,梁鹄师兄为我们抱打不平,但……但。”
闻此,皇甫岑双目精芒闪烁,闷闷不语。转而去看地上梁鹄的伤势。还行,梁鹄不是因为被打而伤,浑身上下也没有什么伤痕,倒是脖子上有道疤痕。
“梁师兄自己上的吊?”
“嗯。”此时毛弘已经缓过气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