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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大宋皇商-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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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诩想了想,提起毛笔,沾着墨就开始画了起来。

周遭安静一片,不管懂不懂绘画的人都伸长着脖子要看看王诩能画个什么东西出来,当然其中有期待的,有看闹热的,更有想看出丑的。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王诩起身放下了毛笔,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径直走到了冉儿身边,朝周围的人拱了拱手,护着冉儿就离开了。

“他,他怎么就走了?你们看看,你们看看,他画的这是什么东西!”章持率先反应过来,刚才还在省视画的时候,不慎被王诩溜走了,他很是恼火。

“不是说踏花归来马蹄香吗?花呢?花都没有!浪得虚名之徒!全靠着使钱。着人给他抬了个什么名声起来!他配吗?根本不配!”章持此时已经有些狂乱了。像一条疯狗一样开始乱吠起来,他要发泄,要弄臭王诩,要把他死死地踩在脚下。

“咳咳,这位官人,你说的话怕是有些过头。”画师出言提醒,他看了好一会儿虽让觉得王诩画不对题。但是就画工论,却是很不一般,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但是确实在他之上。

出题的俊艳公子鄙视地瞥了瞥章持,走回人群里,朝着那高他半头的年轻公子道。“这人是谁?真是讨厌。那王诩画得也不错,虽然有些跑题了。”

“长…公子,那人可是当朝宰相章惇的次子,至于说这画嘛…我看有些蹊跷。”

矮个的公子撇嘴呲了呲回答他问题的王诜(字晋卿),他很是不喜欢自己的这个亲戚,但奈何他十一哥却和王诜臭味相投,而且他也不得不承认王诜在这方面的造诣要高出他二人许多,就连自视甚高的他有时候也不得不低头。这是他唯一还和王诜往来交往的理由。

他侧头看了看十一哥。却见他像是入魔一般盯着那副画。

“哎。真是个痴人!”他在心中暗忖。

“过头?哪里过头?他王诩猖狂放话,如今却没有兑现。趁人不备,就开溜……”

“这位公子,看样子你是个读书人,既然是读书人那就该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若说经义你可能知晓一二,但是着绘画,你却是一窍不通。”另一个年长的画师站了起来,打断了章持的话。

“师父。”中年画师将王诩的画恭恭敬敬地呈给了鹤发须眉的老人。

“画非文非字,讲求的乃是意境,这就是我们选择相国寺作画的原因。奈何一众弟子无才,不能领会。”老人不无叹息地摇头说完,中年画师脸上有些难堪和愧疚。

老人持画展于众人,言语一转,“然而此画却是深得画之‘意境’二字。”

“望老先生不吝赐教。”王诜身边的年轻公子出言相问道,急切的心情溢于言表。

“呵呵”老人捋须笑笑,“看来这位公子亦是爱画之人,此画的意境生动自然、清奇冲淡、委曲含蓄、耐人寻味,使人能从所写之物中冥观未写之物,从所道之事中默识未道之事……这便是画之境界。”

年轻人怔怔地看了看宣纸上画的孤零零的一匹奔腾的马,其四蹄周围蝴蝶环绕,并无一朵鲜花,周围却是大片的留白……

这天,王诩正在院子里修剪枝条,陈卯就走了进来。

“邵牧兄,有人送来了一封请柬。”陈卯鼻子冻得通红,看来还是不大适应北方的生活。

王诩接过打开一看,却是何昌言等人请他赴宴的请柬,“归安,叫上存良和白石一同去。”

陈卯揉揉鼻子,咳嗽了两声,“我恐怕去不了,白石现在痴迷上了勾栏戏剧,天天往那跑,估计他也是不会去了。至于存良…”

“朱勔怎么了?”王诩急切地追问道。

“他一早就被彭逢邀走了。”陈卯在礼部省试的那天亦是把彭逢讥讽王诩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不知道为何朱勔会和彭逢搅合在一起。

“他们俩来往有多久了?”王诩清楚来自成都府路的彭逢亦是和他一样,没通过乡试和州试,通过地方大员的推荐,直接参加的省试,应该是有些门路。

“算了,不用太过在意,放了榜之后,他估计就会回江南。既然你和白石都不去,那我就只有自己一人前往了。”王诩收好了请柬。

陈卯点点头,他和朱勔算是同窗,知道朱勔的学问有多少,王诩的话虽然是暗含朱勔会落榜的意思,但是这的确也是事实了。

半柱香的功夫,王诩就到了四海楼。刚一下马车,王诩抬头一望匾额,身旁一人冒冒失失地撞上了王诩。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人接连道了歉,捂着胳膊就走了,似乎被撞的人是他。

王诩摇摇头,也不计较,随即便进了四海楼。

“忠孺兄,各位仁兄久候了。”王诩刚一上了二楼。就拱手朝着等着他的四人寒暄道。

何昌言起身还礼。将王诩迎入了座位。

“我与邵牧兄算是久识了…”

何昌言还没说完,就被李元膺促狭打断道,“忠孺兄不实诚,明明都是那日国子监门口相识的,为何你要说是久识。”

“文河兄且听我说完,我与邵牧相识还有段故事。”

“莫不是杜撰?”

“当然不是。”接着何昌言就将孔家结亲一事说了出来。

一众人等听完,纷纷道出自己的观点看法。或是义愤填膺。或是影射朝政,或是悲天悯人,不一而足。

王诩静静地听着他们说,从中倒是看出了这几人的不同的性格特地,李元膺言辞犀利,事事求真较理。胡安国满腹才学。看重民生,注重修身养性,受二程影响较大。方天若主张一切以务实为基础,强调所有事物都应有价值才有存在。而何昌言受新党影响较重,时常提及变革,不满社会现状。

他们四人当中,方天若和何昌言的思想更契合王诩的学术,因而非常推崇王诩的学说。时常附和王诩的观点。

“你们瞧。那是谁。”方天若支支下巴,示意众人看去。

“怎么哪都有他。”李元膺看了远处的章持一眼。不屑地扭开头去。

王诩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章持上次在相国寺羞辱他不成,绝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章成文品行不端,上次窃题未中,今次再来,恐怕也是白忙活一趟。心若不正,如何能做成好文章。”胡安国摇头叹气,依旧是按照修身养性的一套评判他人。

看来苏轼漏题的事是路人皆知了,章惇也算是善于权谋,只奈何虎父养了犬子了。王诩心里暗想,却并不接话。

王诩一边喝着茶,一边听四人高谈阔论,忽然邻桌的一人让他觉得似乎在哪见过……报社!

王诩心中咯噔一声,这个收集消息的记者来这儿干什么,报社事宜都是马华在处理,所以他只是去过一次,这些个记者编辑也不认识他。

要出事!心头刚一蹦出三个字。忽然一阵蹭蹭蹭的上楼声,搅乱一众客人冬日品茶的闲适。

“就是他!就是那个人!”一个穿着朴实,面相悲戚的人从几个官差中走了出来,指着王诩大声道。

王诩莫名其妙地看着指责自己的人,似乎这人是在哪见过。

“你确定是他?”几个官差中,一个领头的人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斜睨了一眼王诩,问来人道。

“没错,就是他,就是他刚才在楼下撞了我一下,我祖传的玉佩就不见了!”

王诩一愕,迅速地回过神来,厉眼看向了不远处的章持,只见其端着茶杯遥敬一杯,面上的得色溢于言表。

“呼啦”一声,周围事先被章持通知来的记者纷纷围了过来。

“这不是写《孟子集注》的王邵牧吗?怎么会做这等下作之事?”

“听说王诩对金石古玩特别爱好,所以……”

“他还参加了进士科,这不是对朝廷的侮辱吗?”

记者们七嘴八舌开始议论起来,直接就坐实了王诩的偷窃行为,而官差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也不阻挠这些记者说话。

“啪!”李元膺拍案而起,“什么是言而有据!什么是秉实而论!你们是哪些报社的记者?你们的报社就教你们胡言乱语吗?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说邵牧偷了东西,你们就蜂拥而上,谁给你们的钱,谁让你们早就在此等着的!”

记者被李元膺的一连串质问问得哑口无言,纷纷挠着脑袋,退了几步。

“咳咳,既然有人报案,那么就要查实。某是开封府右厢勾当公事汪铭传,王官人,有人说你偷窃了他的祖传玉佩,可有此事。”汪铭传笑笑呵呵地拨开了记者,走上前来,这些记者的预热功效已经发挥出来了,再用他们就是案子断定之后了,现在轮到他上场了,他可不想被别人抢了风头。

李元膺还要说话,却被王诩拦住了。王诩感激地给李元膺道了谢。随即上前答道,“我是在楼下撞了一下他,但是绝没有偷他的东西。汪勾当你慧眼如炬,就我二人身份来看,我会去偷他的东西?一块玉佩能值当多少钱?一百块玉佩的钱我都拿得出来。”

“至于…某些图谋不轨,藏头藏尾的小人,邵牧奉劝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王诩说着,目光直接投向了章持。

章持无比愤恨地将茶杯死死地捏在手里,双眼鼓瞪着,直欲喷出火来。章惇一再赞赏王诩,让他心里很是不平衡,一直想要找个机会羞辱王诩。好让世人,让自己的爹看看,究竟你们看好,你们欣赏,你们赞扬的王诩是个块什么料。

王诩啊王诩,上次相国寺算你运气好,这次就要让你身败名裂,让整个京城。整个士林知道你是一个不学无术。偷玉窃银的小人。

“你你你…你胡说!”那指认王诩之人没料到王诩竟然如此强势,面对官差都丝毫不惧怕。

汪铭传摆了摆手。让那人退下,他收到消息赶来,想捞个立功的机会,不过经王诩一说,他对报案人也有所怀疑,眼前的王诩怎么看都不像缺钱偷窃的人,但是,他还是不想放过捞取政绩的机会。

“他说那玉佩在你身…”

王诩立刻打断了汪铭传的话,“玉佩的确是在我身上。”

“大家快看,大家快看,王诩小人认罪了,他这个偷鸡摸狗的小人,竟连别人祖传的玉佩都不放过,这样的人还有脸著书立说,还有脸参加科举,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章持立刻跳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人群里,开始大声叫嚣,过度的兴奋让脸庞都有些扭曲了。

“成文兄,你若不去勾栏唱一出,还真是浪费了你这天才。”方天若不无揶揄地开口讥讽道。

章持此时心情大好,完全不理会方天若的冷嘲热讽,眼皮都不眨地看着王诩,他要亲眼看着王诩被官差带走,关进监牢,让后身败名裂。

“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的偷窃行为了,来人…”

“慢!”王诩一举手道,“汪大人容我把话说完,我是承认我身上有玉佩,但是…那玉佩不是他的,是我自己的。”

“狡辩!诡诈!他…他分明是在狡辩!”章持好不容逮着个机会,做了个圈套,眼下已经跳出来庆祝了,却忽然发现自己被王诩戏耍了。

“王官人,你这可是在戏弄本勾当?”汪铭传的声音显得有些生冷。

“汪勾当,让这人说说,说说他的玉佩上的特点,有什么印记,让王诩这贼人心服口服。”章持在一边怒不可遏地鼓动道,狠狠地看了一眼彭逢找来的托儿,什么玩意儿,一点都不机灵开窍。

若不是碍于章持的身份,汪铭传早就将这个在身旁指点自己办案的人轰出去了,“你说说,你那玉佩有什么特点。”

“它…玉质通透,圆润光滑…”

“你看看,是不是这块?”王诩望怀里一掏,果然摸到一块玉佩,随即将其拎起来,展示在众人面前。

“对对对,就是它,就是它,汪勾当,快抓住他。”

汪铭传没好气地白了那人一眼,“你说的这些特点,是个一般的玉材都有。能说些有用的吗?”

“哦对了,玉佩阴刻着我的姓——包,那可是找高超技艺的匠人刻上去的。这世间仅此一枚,绝无第二。”

“拿给我看看。”汪铭传伸手,要过了王诩手中的玉佩,对着光线一看,的确是阴刻着一个“包”字,他也是喜好这些东西的人,自然看得出着东西的工艺非凡,若说着块玉佩值十分,玉材只能占二分,剩下的八分尽归匠人工艺。

“王诩,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汪铭传将玉佩放在手心里问道。

“王某无话可说,这玉佩被我拿出来,展示于众人眼前,他方才说出来阴刻的字。眼睛好使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就凭这能说是他的?”其实王诩刚才也是在赌,他一听章持让那人说出玉佩特点,就立刻将玉佩展示给众人看。若是这玉佩的特点不是眼见,而是手触才能感受得到,他的这一招就完全没有效果。

“蠢材!”章持嘀咕了一声,随即指着王诩大声责问道。“你口口声声说这东西是你的。为何你姓王,却要在这上面刻上一个‘包’字?”

“刻上一个‘包’字,是王某的自勉之语,《尚书》云:有容,德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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