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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3章

官居一品-第6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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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消息,反正不会说一句好话。

于是沈默便道:“唉,你听错了,我说的不是‘申酉戌亥’的酉,而是那个‘管辂为友’的‘友’字。”

肖先生却冷笑连连道:“这也一样是凶兆,你看这‘友’字这一撇,遮去上部,则成‘反’字,倘照字形去解释,就是‘反’出头,看来江山也不牢稳,会到处有人造反。”

“是么?”沈默嘴角上翘,又改口:“你又听错了,不是这个‘友’是有无的‘有’字。”

肖先生想想,便摇头道:“若是这个‘有’字,则更为不妙啦。

你看这个‘有’字上部是‘大’字缺一捺,下部是‘明’字少半边,分明是说:大明连半壁江山都保不住!”说这话时,他的表情都狰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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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病危,天下造反,半壁江山不保?”沈默看着肖先生那张阴沉惨白的脸,淡淡道:“这就是你对大明朝局的预测?”

“是的。”肖先生点点头道:“也不全是,因为测字的虽然是我,但最终什么结果只有天知道。”

“是么……”沈默冷笑着望着肖先生,他也毫不避让的与沈默对视。

除了铁柱几个,周围人并未感受到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依旧该吃吃、该喝喝。

“你想干什么……”沈默压低声音道:“既然猜到我是谁,为何还敢挑衅呢?”

“你有什么好怕的?”肖先生无所谓的笑笑道:“不过是个奔丧回去的侍郎而已,又不是统兵十万的总督。”

“你……”沈默很想道破对方的名宇,但绝对不可以,因为只要把对方的身份挑明,双方就只有决一死战一条路了,沈默并不想看到这一点,憋了半天,终于恨恨道:“你到底是谁?”

“猜不出来吗?”肖先生得意的笑道:“我不是说过了吗,就是个通阴阳、晓天机的算命的。”

“算命就好好算,”沈默冷冷道:“不要肆意诋毁朝廷,不然有你好看的。”

“这就是官架子吧?”肖先生笑道:“这算是你对我的警告吗?”

“不,这什么都不算。”沈默突然展颜笑道:“只是萍水相逢者,给你的忠告而已。”

第十一卷 严东过尽绽春蕾 第七二二章 绝命书 (上)

外面北风呼啸,白雪乱飘,大殿里变得很安静,甚至连油脂滴在火上,发出的吱吱声,都能听得清楚。

沈默明显给出了台阶,那肖先生却并不罢休,目光反而越发的不和善,有些凶恶的与他对视着。

两边的武士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恶狠狠的盯着对方,手按到了兵刃上,随时准备火拼一场。

就在双方的气氛越来越僵,眼看就要无法收场时,一个瘦小的身影突然跳到两人之间,将他们的视线隔断。正是那‘小乞丐’野儿,只见他面朝着肖先生,伸手在他眼前晃晃,笑道:“你俩多大人了,还学小孩子对眼啊?”

肖先生本来凝聚的气场,一下子泄掉了道:“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可你们没在说话呀。”小乞丐嘿嘿一笑,手指指着下巴道:“其实我知道,先生你连输给高手哥哥两场,心里不舒服,想要找回面子来,对不对?”

肖先生哭笑不得道:“小孩子懂什么?”

“一口一个小孩子”,小乞丐不高兴的撇嘴道:“哥,你来评评理,肖先生是不是小心眼?”

他那孔武有力的哥哥,也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一边,闻言笑笑没有说话,但一双眼睛望向肖先生,目光中充满了警告的意味,好像在说‘不要胡来’。

肖先生看看沈默,再看看那青年,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仍不甘心,挑衅般的笑道:“兄弟,不如找点乐子?”

“什么乐子?”那青年问道。

“让双方的武士比试一下。”肖先生对青年了解甚深,知道他最喜欢让手下跟别人搏斗,而且每次都要赢,经常打得不可开交,甚至引发过大规模的冲突,于是他挑拨道:“看看谁的武士更厉害?”

果然挠到了青年的痒处,他颇为意动道:“怎么样,你敢不敢?”这话却是对沈默说的。

沈默微微一笑,摇头道:“对不起,我的兄弟们是守护我的战士,不是供人取乐的玩物。” 既拒绝了对方的要求,又丝毫不落面子,显得很有水平。

听了他的话,那青年竟然若有所思,仿佛在反省自己往昔的所为,显然是个十分实诚的孩子。

这时‘小乞丐’出声抗丅议道:“最讨厌打打杀杀的了,哥,你不是说,只要我跟你回去,你就什么都听我的吗?”

青年闻言摸着后脑勺道:“我好像是说过,算了,不打就不打。”说着伸个懒腰道:“回去睡觉了,明天还要赶路呢。”便转身离去了。

接连两次想要找事儿,都被那小乞丐搅黄了,肖先生是哭笑不得,问他道:“你到底跟谁一伙的?”

“跟你啊。”小乞丐笑道:“咱俩关系近,所以我才光说你的,因为我跟高手大哥不熟……”

“算了……”肖先生是有气撒不出,只好闷闷道:“什么兴致都让你搅合了,这下高兴了吧?”

“对不起……”小乞丐可怜巴巴道:“我不是故意的,顶多算是好心办坏事。”

“嘿……”跟这孩子说话太费劲了,掺杂不清不说,还有气生不得,肖先生无奈的叹口气道:“算了,累了,也回去睡了。”便拍拍屁股起身,对沈默道:“谢榭你的烧刀子。”说完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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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以为那‘小乞丐’也要离开,谁承想他却坐到了自己身边,笑嘻嘻道:“高手大哥,你可真厉害。”

“哪有……”沈默摇头笑笑道:“雕虫小技而已。”

“能教我怎么猜谜吗?”小乞丐一脸讨好道:“还有吟诗作对,我都想学。”

“这个可不是一晚上就能学会的,”沈默呵呵笑道:“得长时间的积累。”

“时间我有的是……”小乞丐撅着嘴道:“可没得老师。”

“肖先生的学问就很好。”沈默微笑道。

“他呀……”小乞丐愁眉苦脸道:“一年也见不着两回,而且来了就和我父汗整天喝酒,根本指望不上的。”

沈默轻声道:“其实自学也是可以的。”

“真的吗?”小乞丐欣喜道。

“我不骗人的。”沈默笑道,说着便告诉他,应该从什么书看起,然后再看什么书,由浅入深,由简入难,渐渐的提高水平。道:“古人云,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溜。只要你肯下功夫,浸淫日久,吟诗作对都是水到渠成的。”

小乞丐听得两眼放光,默念着沈默给的书名,唯恐记不住,还从怀里掏出小本子,用细细的眉笔全都记下来。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他渴求的看着沈默道:“如果我遇到不懂的地方,能给你写信吗?”

看着他纯真无邪的眼神,拒绝的话很难说出口,沈默最终还是点点头,将年永康家的地址留给他,道:“我姓徐,字文清,你把我的名字写在信封上,寄到这个地址上去,我就会收到了。”

“这是你家吗?”小乞丐眨着眼道:“我能去你家玩吗?”

“这不是我家,”沈默摇头笑笑道:“是我朋友的家,他会转交给我的。”

“是这样啊……”小乞丐有些失望,但很快恢复过来道:“我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地址,等我写信告诉你。”

沈默颔首笑道:“好。”

小乞丐又缠着他问这问那,沈默的耐心超好,都一一作答,而且毫无敷衍之色,这让小乞丐十分受用,他对沈默说:“你真是好人。”

“何以见得?”沈默微笑道。

“我长这么大,还没碰到过有本事的人肯跟我说这么多呢。”小乞丐很认真道。

“呵呵,”沈默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有本事?”

“他们都说肖先生有本事,”小乞丐很自信道:“你比肖先生厉害,当然更有本事了。”

“哈哈哈 ……”沈默忍不住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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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丐离开时,已经很晚了,沈默裹了裹身上的毛毯,感到有些疲倦。

铁柱凑过来……卜声道:“那个姓肖的,几次想挑事儿。”

沈默微微颔首,压低声音道:“他认出我来了,这是他难得的报仇机会,不过那些蒙古人不愿惹事儿,他只能干着急。”这毕竟是在大明的土地上,除非有把握把自己这些人一网打尽,一个不漏,否则他们别想回到草原上了。

“那我们呢?”铁柱低声问道:“我们就这么放过他?”

“我还没想好……”沈默摇摇头,低声道:“况且现在也不是抓捕的好机会。”沈默早就盘算过了,这么恶劣的气候下,即使一发现这些人便去找援军,也不可能在明天赶到了;而且蒙古人的机动能力要远远强于明军,如果不是伏击的话,人再多都只有吃灰的份儿。

但沈默心里又确实痒痒,想要为边关的将士吃下这块肥肉:“让我再想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说着,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见大人不想再说话,铁柱悄悄坐回自己的位置,小声安排卫士们上、下半夜轮班值守自不用提。

对方也有类似的安排,一阵骚动之后,大殿中重又陷入了安静,当然这次持续的时间,要长得多。

沈默当然不用值夜,只管睡他的觉就是,这毕竟不是房间了,没有温暖的被窝,到了下半夜,火堆不那么旺了,尽管裹着两条厚厚的毯子,他还是被冻了起来。

大殿里的呼噜声此起彼伏,交相呼应,甚至能压过外面的风声,对于有些神经衰弱的沈默来说,在这种又冷又吵的环境中,一旦醒来休想再入睡,索性揉揉眼,从怀中掏出师傅的信,在幽幽闪动的火光中,那方正浩然的字体,更显得棱角分明:

‘爱徒拙言如晤:吾作此书与汝永别,汝观此书时,吾师徒已阴阳两隔矣。’

‘吾已五十有六,已到知命之年,早知无论帝王将相,皆是殊途同归,谁也逃不了化为黄土之日丅,本当安然面对,不复多言。然恐世人不察吾衷,谓吾一生‘沽名钓誉、邀取直名’,又有三五谏言不能达天听,故而作此书,为吾徒言之:

‘观吾一生,实顽蔽不灵,触行多想,然夙忝门素,得奉教于君子,耳濡目染,身体力行,总怀报效安民之心,不敢沽取虚名于己身。观吾一生,碌碌无为,建树全无,每每对镜自顾,见一白发老叟,方知壮志未酬、冯唐先老,便不禁潸然泪下,肝肠寸断。然吾自总发,至出仕二十余年,州闾乡党,见许愚慎,朝廷衣冠,谓无衅咎。平生所作惊世,无非上疏弹劾奸党矣,亦非刻意而为之,不过见遍地腥云、满街狼犬,乾坤倒悬,却无人敢言,偶一愤懑之举矣……’

‘古人云‘圣人一怒而安天下民’,汝师不过芥子,无圣人之能、更无圣人之德,亦绝无邀取直名之心,所言所行不过是‘吾当说当为’矣,吾不能因天下人装聋作哑,便矣装聋作哑,吾乃圣人门徒,所秉承者,不过圣人教导,行吾当行之事,毁誉皆非吾意矣……”

看到这儿,沈默的眼前模糊了,心酸愤懑的感觉充溢着他的心胸,在展开这封信前,一路上他设想过好几种师傅可能说的话,有可能是谆谆教导:有可能是慷慨陈词;有可能是指点江山等等……就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篇满带着委屈和痛苦的自白书。

在他的印象中,老师是私垫中严厉苛刻的老学究,是码头边潇洒作别的真名士,是朝堂上与奸党势不两立的强项令,是刑场上慷慨赴死的铁汉子……但无论哪种,老师的形象都是腰杆挺直,面上带着轻蔑倔强的表情,这一点从未变过。

但现在,他终于看到了老师痛苦脆弱的一面,原来老师并不是不在乎,他的佯狂、他的豪放不羁,都是为了麻痹自己那颗骄傲的心……是的,老师是骄傲的,从来都有强烈的自尊心,但现实让他一次次遭受打击,从来没有真正舒展过眉目,平生所作唯一一件大事,也遭到不少人的非议…………

是的,有很多小人非议于他,沈默也有所耳闻,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沈炼就是仗着自己有两个贵门生,知道自己不论惹多大祸,都能安然无恙,才敢铤而走险,弹劾严家父子的。不然为什么他最早上书,却安然无恙,逍遥自在?而跟着上书的杨继盛等人,却死的死,残的残,没一个好结果呢?

特别是今年,严党倒台之后,上面几次放出风来,要重新任用那些因为触犯严党而被罢官的官员。

其中沈炼的呼声就很高,当时沈默觉着,老师就是不答应复出,也会跟高兴的,所以乐观其变。同时,那种沈炼‘沽名钓誉、所谋非小’的说法,也就更加有市场了。

虽然绝不是主流,但十分的刺耳,也传到过沈默的耳朵里。按照沈默的人生哲学,不管你干什么,总会有人说怪话的,你若是跳出来争辩,就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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