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大宋-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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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丰心下大怜,将她拥入怀中,闭目嗅着发香。
雪里梅也伸出双手环在梁丰的腰间,如同一个小猫儿一般柔顺地依偎着。良久良久,梁丰睁开双眼,望着窗外秋色。此时还不到午时,外面云淡天高,秋风送爽,阳光如金丝一般透过窗口撒在二人身上。
“彩云易向秋空散,燕子怜长叹。几翻离合总无因,赢得一回儯u一回亲。
归鸿旧约霜前至,可寄香笺字。不如前事不思量,且枕红蕤欹侧看斜阳。”
梁丰心有所感,顺口吟出纳兰性德这阙《虞美人》。
怀里娇躯微微一颤,雪里梅仰起头来,似喜似悲问道:“这是送给我的么?”
难道还能不承认么,大偷儿岂敢焚琴煮鹤?当即目光坚定,深情款款道一声:“是!”
雪里梅口中咀嚼着词句里的余味,半晌,轻轻推开梁丰,白衣赤足下得床来,当真是风吹仙袂飘飘举,走到书案前,揭开砚台,提管蘸墨,凝神书写起来。
梁丰跟着走进,见她一笔端庄纯正的《灵飞经》小楷体,正自录下刚才那首小词。
写罢,雪里梅拿起短笺,微微吹干,抬头淡淡笑看了梁丰一眼道:“我要好生收起来!”
“呵呵,由得你。”梁丰笑道。心下忽然疑惑,怎地这眼神里仿佛有些心事似的?但他知道雪里梅生性要强,不愿说的事情绝不会说,也只好忍住不问。
一时雪里梅轻击两掌,下面知道是小姐起床了。丫鬟缀儿急忙端上家什来,服侍雪里梅洗漱。锦儿又端上早点,服侍她用饭。
梁丰就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雪里梅大大方方毫无扭捏,抽空白了他一眼道:“吃了没有?”
“吃了吃了。”梁丰急忙回答。
“你可别跟我客气。真的吃过了?”
“真的吃过了。”梁丰只好加强语气应道。
“那你还眼巴巴地看个甚?”
“!”梁丰顿时被她噎住,呆了一呆,恨恨地看着她捉狭的笑容道:“那我要是说没吃呢?”
“没吃啊?那你就去吃了再来呗!”
“你!”梁县令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两人才同时“噗”地一声笑将出来,锦儿也跟着前仰后合。
缀锦楼上,复又欢声盈梁起来。
边说边笑,等雪里梅吃完了不知道是早点还是午饭,梁丰便打发楼里小厮,让他们去请高小王爷。石小侯爷和杨小帅爷来聚会。好久不见弟兄们了,还真是怪想的。
那三个游手好闲的富贵闲人如同地里鬼一般,才听得召唤便嗖地一声窜了出来。倒叫梁丰吃了一惊:“我靠,难道汽车发明了?”
几人聚在一起,自然少不得拍胸捶背又拥又抱一番。
“他娘的,做了县太爷了,连个信儿都无一个。兄弟们正合计要不要去吃你几日大户,又怕你摆臭架子不理会人的。算你这厮有些良心,知道赔罪。这回便饶了你罢!”高双卯笑道。
“梁大哥,做县太爷好玩吧?是不是每天专门坐在堂上揪人来打屁股啊?”石宁好奇地问道。
“我说你长不长得大?都快二十的人了还这么缺心眼儿。光打屁股那多腻得慌,还不得挠脚板。掏鼻眼儿一样一样换着来,那才有趣呢!”杨文广痛骂石宁道。
“奴家看,你还不如他呢!堂堂一个小帅爷,没得整天说这些腌臜东西!”本来雪里梅只坐在一旁看他几个玩笑,听了杨文广同石宁斗嘴,忍不住笑骂道。
还是石宁嘴急,叫嚷着难得相聚一回,要摆酒畅饮。雪里梅便吩咐厨下赶紧准备酒菜,款待几位公子哥儿。大家又吵又闹的说着话儿。梁丰因刚才多喝了几盏茶,有些尿急。便下楼到花园角落茅厕要方便。
打完冷战出来,畅快了许多,正要转身回楼上。忽然斜刺里冲出一个人来拉住梁丰。惊了他一下,定睛一看。原来是锦儿,满脸惶急地看着他。
“干什么锦儿,咋这样子?”
“公子,你可算来了,快帮帮我家小姐!”
梁丰心里一沉。说道:“什么事,别着急,你慢慢说。”
“唉,是这样的。”
原来雪里梅自家经营这缀锦楼,她是瓦子行首,平日价码奇高,一般也很少有人能出得起钱登楼买笑。但有时候也要去那些高门大户家里客串一番,调筝弄迪,轻歌曼舞。上个月被邀到前任枢密使陈尧叟的二儿子陈希古的家里宴客。正巧那天陈希古请的是楚王赵元佐的世子赵允升小王爷。
赵允升当时便看上了雪里梅,席间笑问道:“此伎比起畅春院里的朱七七如何?”他是汴京另一个行首朱七七的老相好,这次乍见雪里梅,惊艳之下,忍不住拿来比较。
陈希古当时笑道:“色艺或各擅胜场,只是朱七七曾得柳七题咏,声名应在此伎之上耳。”原来名闻歌坛的浪子柳永,前几年首次游历京城,一见当时年方十三的朱七七,赞叹不已,曾留词一阕。从此名声大震,还未出阁便已有行首之名。
雪里梅听了,心下不忿,心道你有柳七,我却也有玉田,怕你怎地?便一时冲动,唱了一遍梁丰为他填的那首《减字木兰花》。一曲唱罢,没把赵允升的气势压住,倒把他的馋虫儿勾了起来,非要同雪里梅喝一个皮杯。雪里梅心中大悔,只说自己卖艺不卖身,断然拒绝。赵允升再三勉强不得,当时碍着是在陈家,不好发作。便出言道八月二十,要在畅春院开一个蟾宫会,专品桂花,邀请雪里梅也去参加。
雪里梅又说同行是冤家,别家的院子,自己去不得。赵允升当时便沉了脸道:“我请的人,敢有不去的么?”说完便拂袖把她撵了下去。
雪里梅这时已知赵允升不怀好意了,后悔药也没得吃。知道不去不行,去了是羊入虎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已经愁了一个多月。
第二百四十章 一手好湿
到了楼上,梁丰不动声色依旧同众人说笑。暗地里却观察雪里梅的神色,早上只是有些疑惑,这时候看来,果然暗藏忧色,强颜欢笑。只是掩饰得好,不注意愣是看不出来。
那几个愣子哪里注意这些,正敞开了说些爽气话儿,一时又说到王英,如今在他老爹手下,居然也混得有模有样,说是已经比以前武艺更高了许多,而且还亲自上过一两次战场,同党项小股部队对峙过。近来还要深造,学习兵书,并同他爹的爱将狄青做了好朋友。
提起边关来,几个将门子弟羡慕不已,恨不得也一同跑去,平生能入万马军中厮杀一番,也不枉了!
梁丰同他们浑说了一会儿,瞅个机会,起身离座,轻轻将雪里梅衣袖拽了一下,自己走进里屋。
雪里梅理理云鬓,转身跟了进来,贴身靠在梁丰胸膛问道:“什么事?”
“哼,你问我什么事,我倒要问你什么事哩!”梁丰冷笑道。
“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能有什么事。”雪里梅有些慌张,急忙掩饰强笑道。
“这么说,你是自愿要去喽?”
雪里梅一听便呆住,半晌才轻道:“原来你都知道了?”
“方才楼下,锦儿已经全告诉我了。只问你一句,你要去么?”
雪里梅低头闷了半晌,抬头坚决道:“要去!”忽然又展颜一笑,抚抚他的脸颊道:“你放心,我只是你的。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知道的!”
她倒说的云淡风轻,却把梁丰唬出一身汗来:“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别做傻事,我不许你去!”
两行清泪忽然从雪里梅眼里夺眶而出,颤声道:“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他是王爷,是官家的兄弟,凭你再厉害,能拧得过他么?你放心。我绝不负你便是!”
原来,她早知道这场灾祸躲不过,却不愿连累情郎,是以瞒住不说,却打定了自己的主意。
“拧不过也要拧,惹急老子,同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梁丰怒道。声音不觉便提高了几度。
雪里梅还没答话,外面听到动静,已经嚷了起来。高双卯几步走到门边道:“我说,你这厮好久不来了,别才到就欺负我们梅嫂子啊!”原来他们以为小两口吵架,急忙进来劝架。
石宁也赶忙说道:“就是就是,她可是老好老好的人儿,你别得罪了人家,下次我们都来不了啦!”
梁丰正要解释。忽然心中一动,一个主意冒出。开颜笑道:“呵呵,我哪敢同她吵架?只是听说她最近被人欺负。心中憋气罢了!”
“是哪个贼死鸟恁地大胆?”石宁和杨文广异口同声喝道。“奶奶个熊,如此不开眼敢欺负咱们的人儿,须把那直娘贼揪出,蛋黄也给他捏碎掉!”
梁丰牵了雪里梅的手施施然走到外间坐下,把此事来龙去脉慢慢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赵允升的名字。直听得三个人睚眦欲裂,拍桌子打板凳怒道:“快说是谁,咱们现在就杀上门去,可忍不得了!”
“是赵允升。你们也去打么?”梁丰悠悠说道。
三个人一下子愣在当场,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妈的,怎么是那个二货,还真惹不起。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好半天,石宁才鼓起勇气。憋红了脸道:“那,我打他闷棍!”
另外两个一听,急忙点头,是好主意。只能这样了!
梁丰心中感动,举手抱拳道:“不枉我交了你们几个好兄弟!”这是真的。赵允升从小得太宗皇帝宠爱,又是当今官家的大堂哥。虽说他爹后来因为家庭斗争,当了开缺太子,但毕竟是一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嘛。为了他梁丰,小几位敢去打闷棍,已经是豁出去了!
“但是,却不用你们拿刀弄杖的。明着跟他干,咱们不是对手,真干不过他。况且那也不是我的强项。哼哼,连刘筠老儿我都敢阴,他娘的一个虚位的王爷,我还收拾不了啦?”
众人忙问他有甚好计策。这厮却神秘地笑而说其他道:“此计说来也不费什么力气,就是差了几样物事,雪儿,你去安排人买来!”
当天几个人一直窝在缀锦楼笑笑闹闹商量计策,梁丰把各自的任务角色分配完毕,各种细节都交代清楚了,直到很晚才各自散去,梁丰自然要留在这里小住一宿。
夜深人静,两人疯狂地滚着床单,唇上互相沾了对方的许多体液,才喘息着相互扶持靠下。雪里梅又强撑着受累的身体,取过丝巾给梁丰擦着身上的汗水。这厮只是以手抚额,闭目养神。
雪里梅擦着擦着,看看他浓密的双眉,英挺的面庞,不免又春心大起,忍不住俯下头去,在他额头亲了一口。瞬间又娇羞不已,把自己脑袋埋在他的腋下。
梁丰嘿嘿轻笑,抚摸她的长发,仍是闭着眼道:“爽啊,看不出来你腰功恁好,实在颠得!”
“愧不敢当,客官多日不来照顾奴家生意,已经生疏了许多,今日正好松散松散筋骨罢了!”
“哈哈哈!”梁丰一阵大笑。
“喂,你说,要是那个小王爷中了咱们的计,回去会被他爹重罚么?”雪里梅问道。
“估计他爹管不了他,那可是个真疯子。不过么,自然有能管他的人。打屁股不一定会,但训斥一顿,禁足个一两月的倒很有可能。”
“呵呵,我倒不在乎他被怎生处罚,只要从今人人都知道,雪里梅是你的女人,便知足了!”
“你这婆娘也是麻烦得紧,上次就要娶你的,你又不依。这会儿又要天下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古怪之极。要不,明日我雇了花轿来吧?那就一了百了!”
“不去!”
“为什么?”
“跟上次理由一样。”
“算了,随你,你觉得如此好便行。我理解你,不愿做笼中鸟儿。嗯,百转千声随意移,山花红紫树高低。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
“嗯,好郎君,果然淫得一手好湿!”
“又湿了么?我摸摸看!”
“讨厌,放手,老实点!”
第二百四十一章 小梦
中秋第二天便有黄门传话,着梁丰觐见。
梁县令早就准备好了,来到皇城根儿,双手捧着一个包袱朝宫里走去。这厮是熟门熟路惯了的,宫里黄门都认得他。看到他来,都笑嘻嘻地问好,但还是要例行公事把包袱检查一下,见没什么危险物品,放行请进。
“你来得正好,朕这几日正想着见见你呢。走,咱们出去走走,把你刚到封丘便破的那个案子给朕说说,他们说的可没你有趣。”赵祯笑道。带头走先出了殿门。
梁丰就把赵守财的命案跟他讲了一遍,不过却没说后续发展。赵祯听得津津有味,说道:“是啊,有时候真是要从别人不曾留意的地方着眼,才能显出真相呢。”颇有些总结的意思。梁丰一路上跟着,发现这个小官家逐渐地已经有了些人君气势了。以前是刻意学,现在却是举手投足不经意间便流露出来。
“咦,对了,你手里一直拿的什么?”赵祯忽然发现他手里捧的包袱,刚才只顾说话没有在意。
“呵呵,这是我送给你的大婚礼物。”梁丰低声笑道。他俩身后宫女黄门十好几个,不敢大声说话。
赵祯一听,急忙要他就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