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第9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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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政策延续和推广下来,也确保了唐军将士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都能保持相当程度舍身忘死乃至奋不顾身的强大战斗意志,甚至也影响到了配属作战的藩属部队,很多归化人构成的部队,也希望能够比照正规军,享受规格稍低的类似待遇。
“何事喧哗。。”
我身边的当值虞侯,突然出声喝道
“敌军营啸了,”
另一名巡检参军跑过来,满脸潮红的高呼道
我紧步跟随他们走上望台,就看见远方大食营地里,突然爆发出震天的叫喊和喧闹声,然后就像是水淹过的蚁穴一般,突然间冲出无数的人来,骑马的骑马,撒腿的撒腿,四散奔逃而去。
我身边的军司虞侯也反应过来,也吹响了召集围攻的号角,游曳在战场外的骑兵们,开始集结成适合追击的大队小股,杀入那些逃亡人潮卷起的尘烟中,用弓枪刀剑驱赶着,不让他们聚结成稍大一点的规模,不多时步兵也加入了围堵的序列,还在战场上奔逃人群的最终命运,就已经决定了。
不是溺死在河水里变成一片片的浮尸,就是被拖倒在地上变成俘虏。
本以为还有一场苦战收尾,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解决了。我不由的撇了撇嘴。很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当时光倒流回数个时辰之前,天色还沉浸在灰暗的暮光中,一次次的请示后
“我的至尊,是否可以准备起身了。。”
哈里发贴身的宫廷医官,小心的挪着步子,硬着头皮走了进来,低声请示道
这一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年迈的哈里发,一动不动的躺在软榻上。胸膛还在微微起伏,显然实在太困乏而睡着了,咕哝这似乎在说什么梦中的呓语,被唤醒后。再次服用一份提神的迷药。
又等待了三个沙漏时,再次进入的医官忍不住轻轻推了推自己主上,却发现他脸色青白的吓人,就像是玉石的雕塑一般,充满了某种不健康的征兆。
咬咬牙狠下心来用一根渡银针,刺近指尖,挤出来的血滴都是乌黑的,医官也慌了,再摸摸哈里发的鼻息啊,竟然越来越弱已经没有多少呼吸了。霎那间他的脸色像死人一样的灰败色,
显然是体制和精神上的透支,再加上这次在提神秘药上的过多使用,竟然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至尊还需要更多时间的休息。。不要轻易的打扰他。”
片刻之后,这名年长的医官,忍住自己的惊骇和悲苦,走出帐来,对左右吩咐道,然后从此消失在夜色中,点点活动的星火方向。那是最后一批登船的撤离者。
因此,当数个沙漏时后,决议与敌人死战一场的将领们,满心悲壮的再次去请示哈里发,能否最后引领一次晨祷的时候。却发现侍从们和医官都不见了,临时发号施令的软榻上。只有一具冰冷而僵硬的尸体,
然后这些六神无主的权贵和上位者,彻底崩溃了,他们甚至没有足够的意志和勇气,去封锁或是延迟这个噩耗的传开,而是带着亲信去争抢河边仅剩的那几只船,然后狭路相逢在河水中,争相践踏厮杀的尸横遍地。
而那些普通士兵和辅助部队,则在一种绝望的气氛和情绪驱使下,以同族或是乡党为单位,抢劫焚烧了自己可以找到的营帐后,四散开来各寻出路了,然而海外军州的部队,已经控制了河流上下游的情况下,他们几乎无处可逃,
然后唐军轻易获得了这只大食军的大多数辎重和装备,并且俘获了包括民夫在内的俘虏五六万口。他们是如此毫无斗志,并且充满了绝望之类的悲观情绪的,以至于冲过来后,发现是大片丢下武器,毫无防备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人群。
俘虏和押送他们,就像是在驱赶送往屠宰场的温顺羊群一般,缺乏挑战感和成就感。
在大食人的营地中央,还找到很多自杀的尸体,有侍从、奴婢、卫士,神职人员,文官,乃至高级军官,甚至是好几位将领,他们一圈圈的横七竖八倒在一起,一些人甚至还没完全死透,只能在血泊里痛苦着挣扎着,但是关于哪位据说已经病死在军中的哈里发遗体,却始终没人能找到。
按照俘虏的某些神职人员的说法,从哈里发的灵魂升天的那一刻起,他的肉体也随之登宵了,就如当年穆圣在耶路撒冷城的故事一般,
但是这个插曲和波折,难不倒我们。
“根据相貌的描述,从尸体和俘虏中,找一个最接近的就行。。”
我如斯指示道。
“反正脑袋砍下来,挂在旗杆上,也没有多少人有机会靠近仔细辨别的,只要看起来想那么回事就行。。”
“我们不是还有大食王的全套甲仗和宫帐器物么,一起拿去四处巡游好了。。”
“好好震慑一下后方那些不安分的心思。。”
……
苏萨城,将古代废墟总的廊柱,用大张的篷布遮盖分隔而成的,临时野战医院中,小野秀次有些苦中作乐心情的靠在皮革和稻草铺地而成的病床上,
正在用仅存完好的两根手指,颤颤巍巍的夹住一只烟丝卷成的纸烟,燃烧的青蓝色烟气吞吐间,微微的麻痹感来转移身体上的疼痛,要知道这种高档的消费品。原本是海南领地才出产的。随着大军征战的历程,自南而北,自东由西的一路推广开来,乃至变成前方将士的珍贵福利。
像他们这批从苏萨城幸存下来的将士,有职级的就加一等,没有职级的就授予最基本的职级,无论是海外军州的归化兵,或是前吐蕃背景的敢死效节军,都直接去掉了那个“归化”或是“敢死”之类的前缀,直接获得唐人土户的出身。列入正规军的补充役中。
和正规野战兵一样,享受具有优先权的战地医疗资源和福利配给,这也给了其他藩属、附从部队一个现实的样板和奋斗努力的方向,具有相当程度的现实意义。
他这一大间。都是苏萨守卫战的活下来的伤员,因此相互倒是融洽的,只是他下一刻的注意力全被一段对话所吸引了。
“老叔,你这个状况,为啥还要请命随军再战呢。。”
作为幸存军将中职级最高的,脑袋和肩膀,都被大块纱布和绷带包裹着的胡狼将,眯起他仅能视物的一只眼睛,对着前来探视的子侄轻描淡写的道
“不能骑马,还不能坐车么。就算呆在台架上,我也能指挥将士啊。。”
“何苦如此不顾身子的辛苦拼命呢。。。这一战后,不得好生歇息上一段日子。。”
“歇个鸟。。”
胡狼将用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和语气道
“一路转战千辛万苦,波折不断至此,都到了这一步,你还想落人马后么,。。”
“弄不好,这就是最后的一战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
“你不觉得,这也叫是开朝鼎立的气象了么,一旦局势稳定下来。就可以大规模建郡开县,分封将士功勋,就没有人在愿意和这个体制做对了,”
说到这里,胡狼将的脸皮涨红起来
”至于国中的想法。已经不怎么重要了,特别在形同一国的既成事实之前。你不觉得朝中的那些大人们已经隔的太远了么,中间还有一个利害关系的安西都护府做缓冲,”
“这。。。”
他的子侄似乎被这种听起来大逆不道的言论所惊呆了,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位老安西出身的军将,说不出话来。
“话说,就算在这里封土,难道我们不是大唐的臣民将士么,就算开府建衙与外语,也是大唐最忠实的屏藩啊。
“只是去国太远而政令难通,不得已法昔日安西故事,权益治土安民而已,要说官吏将士,难道不是国中外派和差遣的么。”
“只要能够追随下去,我等都是新藩大国的元勋资备,最少也是屯守一方的将臣世爵。。。”
“那能否让我也追随一份。。”
却是身边出拿来小野秀次,那有些底气不足的声音
“你这倭汉子,算你一份又如何。。你站得起来么”
胡狼将没好气的应声道
……
各路追击溃军的人马进行很顺利,可以说是异乎寻常的顺利过头,似乎实在正面战场中被吓破胆了,这些来自各族的大食兵,只要一听到稍大点的响声或是火光,就几乎是草木皆兵的没命奔逃,以至于往往只需要几名骑兵所携带的火器,就可以驱赶走一大群溃兵。
然后只要等待他们跑得精疲力竭,脱力趴在地,就可以让跟随的藩属部队过来抓俘虏了,在此期间唯一的伤亡就是,很多人在逃亡过程中,连惊带吓的被活活累死,或是因为语言不通,求饶过程中被误会砍杀的。
成群结队的用绳子串在马后,慢慢的拖回来。
然后我不得不为数量远超过预期的俘虏,所头疼,忽然有些同情和羡慕历史上那些杀俘成名的将帅们,如此之大的负担和潜在不稳定因素,我还要消耗海量的军资去养活他们。
当然全杀了就一了百了省事省心了,不过在战场中没杀掉,事后再来大规模公开杀俘,那未免就有点二了,
比如俘虏中的伤员,就没有必要留着浪费粮食了,至于怎么界定伤员和非伤员。那就无所谓具体标准了。
反正负责干补刀这种脏活的。自然有那些附从呼罗珊,波斯、粟特等辅助部队,由他们去甄别这些是否受伤的俘虏,是否还有继续治疗留用的价值,自然会替唐军本部,省心省事的多。
于是一时间,被处决的伤员哀嚎声不绝于耳,通过这种甄别和处决的过程,他们也间接和阿拔斯王朝的主要民族,都结下了难以化解的血仇。
负责监督这一切的波斯仆从军统领伊布都。面无表情的望着这一切,那些哀求和嚎哭,都不能丝毫打动他的铁石心肠,只有那些自称有一技之长。或是有重要情报愿意献出的人,才会被拖出来另作处置,如果他们的表现并能如他们自己所宣城的那样,那死亡也是稍微延迟一些的结果。
战后的伊布都,再次获得了高升了,他名下的辅兵部队,虽然损失惨重,但是他所在直辖千人队,却居然没有溃散掉,阴差阳错的坚持到了最后。因此他被提举成了成了俘虏的管理者。
由他带着部下亲自现身说法,用食物作为武器,轻而易举的从这些俘虏中招募了一千多名愿意合作的志愿者,给予他们相对充足的食物和皮鞭棍棒,然后回过头去管理那些俘虏。
按照惯例将他们分为几十个监管营,每个营的千人长和百人长,都由这些愿意合作的志愿者当任,负责监督那些俘虏的日常,并且实行残酷的连坐制度,让不同民族俘虏相互监视。逃一人杀一伍,逃一伍杀一小队,讨一小队杀一中队,如此向上类推。
他们还要负责监督这些解除武装的俘虏,清理战场上的尸体。按照惯例,归属于本军将士的遗体。将被集体火化,然后分出一把骨灰落叶归根。
而战场上敌军比较完整的尸体都要被斩首下来,然后堆成若干座小型金字塔式的宏伟京观,以志纪念。因此当这些都完成后,阿拉伯河畔就多了十几座永久性的宏伟人工景观。
接着他们还要挖出一个个足够大的深坑,对战场上剩余的尸体,进行深入填埋处理,在瘟疫的阴影笼罩下,这也是眼下最简单便捷的办法了。如果俘虏之中被发现有染病的迹象,那他们也会成为自己挖坑填埋中的一员。
不过现在伊布都考虑的是另一些事情,
由于他作为最早投靠唐人的阿拉伯籍的军官,他受到唐人总帅的某种亲睐和关注,因此有传闻说,当唐人大肆封赏功臣之后,
伊布都这个呼罗珊人的后代,巴格达泥瓦匠的儿子,将会成为伊朗高原上,某个划分出来的小行省总督,或是新征服地区的最高长官,最不济也是一位终身受益的大城城主。
在唐人的附庸势力和藩属政权中,很多王公贵族大姓酋长领主都看好他,并且隐晦的提出将女儿与之联姻的意向。
他们提出的陪嫁和条件,是在令人难以抉择,怀着这种徘徊纠结的心情,
他被引入简单修饰后殿堂,墙壁和地面都被用丝绸和挂毯包裹起来,各种唐风十足的器用和陈设,看起来就像是进入了某个异域,那位赐予他新生和显赫前程的大人,正在作为上打量着他
“我需要你的力量。。”
“愿为您拼死效劳。。”
他赶忙跪倒用头触地,用刚学会没多久的唐话,结结巴巴道
看到的是,侍卫拿上来一套洗干净的铠甲,黑色的锁环内衬和密缀的细鳞甲片,无不适在昭然若现曾经使用者的身份。
“下一阶段作战任务,命名为“破碎新月”。。。”
站在沙盘旁边参谋的声音响起……北方幼发拉底河上游的河滩上
波斯复国军总帅,波斯都督府大都督,泰伯里执政官李思远,眼睛满是血丝,嘴唇干裂,声音嘶哑的
在墙壁上又划上一道,上面横七竖八的划痕,代表着他们坚持的时间又增加了一天。
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