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第6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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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南海,那是我自家的领地和投资在那里经营,多半也不用劳烦朝廷操心太多,也是龙武军伤残老兵,退休将士,乃至军眷遗孤,烈士家属等最大的一个接受地。有多少人肯去就能安置多少人。所以说成为龙武军将士作战勇猛,无畏牺牲的作风和传统,也是有大前提和保障的。
因此,话说回来,军队这把国之利器,放久了会腐朽生锈的,需要时不时的战火来磨砺一下以保持锋锐。
作为西北大唐疆域和影响力的尽头,哪怕成本再高,安西这个点是必须要维持住的,保持和控制住这个多方势力角逐冲突频繁的热点地区,也就获得了一个复杂局面和多元化战斗手段下,继续高强度练兵和积累战地实践的战场。
而且这里距离朝廷中枢够远,远的一封书信往来都要走上好几个月,对朝廷中枢很有点边远莫及的味道,不容易引起朝中大担忧和干涉,而且还可以军中的问题人物和不安分人员等不安定因素都可以丢过去,以保证这个集团的稳定性。
不管你是真的狂热军国主义激进派,还是心怀意图的野心家,被派来的制造事端的旗子,还是被人轻易煽动起来的热血青年,全部往哪里一丢就可以消停了。
到了金戈铁马的错综复杂复杂西域战场上,无论是勾心斗角的本事,还是纸上谈兵的手段,都很难获得生存开的空间,只有真正兼具勇敢和信念的人,才能把握住活下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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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土大地上,一面黑色的旗帜,孤零零的飘摇在峡谷怪石嶙峋的山壁中,但但只要经过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敢小觊它。
因为它代表的是黑沙盗,河中之地的上游,草原与沙漠之间,新出现的大股马贼,他们轻易了击败和吞并本地活跃的大股小股竞争对手,然后在几条商路干道上,用那些反抗者的血泪,迅速将自己的威名和恐怖传播开来。
当然,他们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他们之中的部分成员,都是来自基地组织,一个名为山中老人操纵的秘密结社的外围。
在黑沙盗的旗帜下,峡谷山石的缝隙中,一名来自吐火罗的流亡者,兼沙盗首领伊斯哈克,也在等待一个会面。
他曾经有过一个显赫的身份,作为前任撒睦健(撒马尔罕)的最高长官,人称稳健的齐雅德之养子,镇压过栗特人的抗税暴动,也屠杀过布哈拉城大暴动的起义者,并将布哈拉的胡马特(贵族首领藩王)以背教之罪处死。
但由于拒绝初代哈里发,攻杀功勋重臣阿布穆斯林的密令,而被免职处死。作为老友故人之子,他托庇与阿布穆斯林的麾下,成为亲卫部落的将领,
阿布穆斯林协助王弟加法尔打败叔父等强力竞争者,成为新一任哈里发,他也重新得到自己的权势和地位,以呼罗珊守卫者的参加了但罗斯之战,但是好景不长,功高震主的阿布穆斯林很快受到了二世曼苏尔大君的猜忌,在去迈丹朝见哈里发路上,被哈里发派人毒杀。
随即阿布穆斯林的部众和追随者在呼罗珊暴动,却被早有准备的哈里发分化后予以残酷的镇压。他在旧族的聚居地见到的只有死亡与火焰,侥幸逃出来的他也重新变成大食重金悬赏的恶徒。
逃亡了好几年后,呼罗珊人辛巴德率领拜火教徒发动大起义,占据了沙布尔、库米思、并与哈里发派来的讨伐军在德黑兰和哈马丹之间战斗,流亡当地的逊尼派乘机庇护了他,并投身到反阿巴斯王朝的中坚分子行列中去。
数年后,他伙同内应刺杀了呼罗珊的新任总督,阿布。达乌德,并在利用由此造成的混乱,在发动了多次起义,但都在内部纷争和巨大的力量悬殊下,相继失败,他身边的战友和追随者,逐一死去或者放弃,或是干脆将他们出卖给了越来越稳固和强大的阿巴斯王朝,
失去了最后一点支持者后,他也逃到河中诸国。召集那些流亡者,刺杀官吏,然后再次被出卖,虽然传闻中他已经死了,并且尸体被呼罗珊地区的大小城市之间巡游,作为叛乱者的警醒。
但是他带着一身伤痕出现在东方,总算隐姓埋名的活了下来,并通过秘密的渠道,侥幸得到某个塞里斯大权贵的接见和扶持,于是的他颠沛流离的命运似乎被扭转了。
随着几条出现在在天边的荒原尘烟抵近,
这次会面的另外四人,也带着自己的跟班,终于到齐了,其中有一个叫巴拉兹的吐火罗人。一个来自呼罗珊的谋夫地区,辛巴德教派的继任者哈姆基,一个哈瓦利德派的伊玛目优素福,还有曾任阿布穆斯林部将的安息人哈米苏。
这些在过去和未来的历史上,相继发动过反阿巴斯王朝,却民族、信仰和主张各不相同的领袖们,因为某个介入的缘故,阴差阳错的都聚集在了一起。
作品相关 第五百九十六章第一响
第五百九十六章第一响
蝉鸣习习声中,凝碧池畔唯一一座装上水力空调的紫兰殿中,穿着一身宽松的单纱外袍皇帝小白,刚批过一堆奏折,有些困倦的揉揉眉心,又将水晶片制作的放大镜,从大地图地图上挪开,这才想起什么,随口问道。
“他们到了哪里了。。”
虽然是放大假,但好歹是枢密使和公主一同出行,再加上那两口子的前科累累,该有的关注,还是往来不绝的。
“回大家,瀛洲公的游船,已经到了登州附近。。”
阶下侍奉的程元振,赶忙回答道。
“登州?。。。”
皇帝小白微微一愣。
“据说是雍国府打算出海看看。。。”
“真是胡闹。。”
皇帝小白摇了摇头,语气中却没有切责,而是一股子宠溺的味道。
好在这一路行船,基本没有上岸,除了在停泊的时候,会见一些特地来拜访的客人外,购入一些当地特产外,一直行船到登州,这也让沿途各地的官府和门阀人家,多多少少稍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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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新京华总社所属的书坊中,水力机械轰鸣,整车整车的印纸和油墨,被输送进成排水轮下的工坊中,哪怕大白天也是灯火通明,蒸腾的热气和浓重的油墨味,通过水力的牌扇,被吹出来,连四周的空气也变得灼热而扭曲起来。
“最新的刊载计划,这是什么。。”
“这是京华世文,最新连刊的西域传奇。。”
“难道是霍姚嫖,班冠军,张骞之流的传记。。”
“非也。。乃是近年的西域见闻居多。。历史风物倒是没有多少”
“梁开府这是唱的那处。。又要募人去安西了么”
“正是。。。”
“据说连京师内的评书弹唱,都开始流行了。。”
这些西域传奇,主要一个个连载小故事组成,描写开国以来的唐人在西域游历、探险、寻宝、行侠、传法、授学、行商的见闻轶事,充满着扬名立万、名动异域、一夕暴富、或是抱得异域美人归之类,广大受众喜闻乐见的,各种乐观向上的描述。
这也是宣传计划的一部分,主要的基调就是西域哪里人傻钱多速来,充斥着那里土地肥沃,牛羊成群,民风孱弱,纷争不休,赚军功容易等等诸如此类的暗示
最近的故事连载,说的是一个叫叶开的庶出良家子,到了安西去戍边,跌宕起伏的军旅生涯,六年娶了五房妻妾,拥有自己的庄院和牧群,挣下偌大一份身家的传奇人物志,当然有所原型也有所夸张,但是谁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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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碎叶镇,
作为故事的人物原型之一的叶永星,却领着数名团结兵,在汗流浃背的诅咒着这个该死的天气,虽然安西的夏季远要比中原短,但是热起来确实更甚有之,再加上飘摇不定的风沙。
因此不得不在大热天,用厚厚的白色大袍和头巾,将自己罩起来,不然内里的金属山纹甲,很快就会被被晒的发烫,难以沾手。而太阳直接的暴晒,人体发汗很快口渴,而不得不一直喝水,一旦脱水,就会变成严重的热症,甚至丢掉姓名。
他翻开路边的暗渠的盖板,鞠起有些浑浊的泥水抹了手臂,又把水洒在面巾上,觉得凉爽些,又训斥了一个想趴下去喝泥水的傻蛋,教其他人用袍子下摆浸水,挤滤出水滴进口中,才又在这道路旁的田埂上巡逻起来。
他是五年前,通过拯救失足青年运动为名的,定期扫荡两京的游手好闲浪荡无赖子弟的活动中,被抓进来辗转到这里的,当然他不是这种确保京师街头安定团结和谐局面的定期清理活动,唯一的倒霉蛋。
他来安西的理由,也不想故事里描述的那么美好。
他也是土生土长的老长安,家里头小有身家,老头子做流外九品的吏做了一辈子,一点点獒上来,总算熬到到了一个流内九品官身,老娘家里还和山东七大氏族太原二王之一晋阳家,有那么点点渊源,当然也就那点渊源,但足够让他在同僚中中左右逢源挣下一笔不小的身家来。
虽然老娘死的早,叶永星很早就没了管教,学会在街头厮混,但是看在他家老头子现管的份上,在家住的那片坊区,还是很有些面子的,因此也养成他游手好闲浪荡无形的性子,当然天子脚下也有自己的分寸,大非大恶是不敢做的,也没他这个种小人物什么机会,小恶帮凶之流狐朋狗友,倒是混了一大帮,若是如此下去,也许他的人生就是一个不成气的街头小恶霸,或是败家子而已。
但是他悠游闲荡的好日子,终于在某一天突然终结了,正在某个花街巷子里发酒疯的他,不幸被某位大人心血来潮的整顿运动给扫到了,等到醒来,发现自己和一大堆同样头脸青肿的倒霉鬼一样,深处某个临时围起来的军营里。
本来这也没什么,只要家里有门路,多少能得到些风声迅速躲起来,就算躲不过,家里能活动的,摘脱个把出来的也不是问题,就算活动不了,家里肯周顾,三个月训诫期,也会好过一些,
但是叶永星一去就在劳管营的沙场和采石场中轮流呆了整整半年,身上的白肉全不见了,手脚变得粗砺不堪,同批和后脚进来的人,都一批批的被家人上门嘘寒问暖的接了出去,但是他家里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他一下子仿佛被人给遗忘了。
好吧,终于熬够了一年,准备回去好生计较一番,然后有一天管事的终于把他们叫出去,一个军头,说了句“少年人,祖国需要你,。边疆需要你”,就要把他们这批人拉去整训,却是朝廷刚下了诰书,需要一批青壮充边戍军,长安城中自然找门路的躲的就躲,那些没死罪的重犯拉来凑数还不够,最后就落到他们这些轻罪都算不上的倒霉鬼神上,。
然后剩下的人,再次鸡飞狗跳,能使力的都告求着任何一个能找到的关系,早早的吧自己摘出去,然后他终于能回家,却没能见到死鬼老头,只有新换的管事,阴阳怪气的语调和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这个昔日的大少爷,在那些旧日家人中,竟然被孤立了。
思来想去,还是刚生弟弟的姨娘那头使得鬼,可惜已经来不及挽回了。那些狐朋狗友,也玩起了人间蒸发,连个打听消息的人都没了,早年习惯大手大脚花销享乐的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多少钱剩下来。
可就算是充边,也有很多去除上的商榷,比如怕冷的可以去南平,虽然哪里暑热了一些,但是胜在四季常青,物产丰饶,城邑人烟不少;怕热的去安东,安东苦寒,但是本身的基础不错,又经过龙武军的经营和垦拓,有不少规划城邑郡县;最近的也可以去北原,虽然地处塞上,确实水草丰茂,拥有很多熟藩和归化部众,又抵近与朝廷亲善的回纥部,遇到大战的风险很小;至于去海南,那里虽然是传统的流人地,但是海上商路发达。。。
但是一赌气,叶永星就去了最远的安西,就算死,也不死在哪家人眼前。于是把十几缗安家钱都在平康里包馆子,关起门来醉生梦死几天几夜,然后被催役的城管寻上门来,象狗一样的拖出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扔在蹒跚而行的大队中某辆牛车上。
然后一路蹉跎,有人意外身亡,有人劳累病死,还有人自残或是试图逃跑,然后被抓回来埋在沙子里,活活渴死,他这一个百人队,最后囫囵到达安西最南端的交河城,只有六十三个人,其中还有一些人在冬季的时候,因为不小心失去个别手指或是脚趾头。
他居然是身体精神状况最好的少数人之一,于是他直接被龟兹镇守军使派来的人给挑走,而不用留在交河城,从劳役编管营开始。
又走了数百里,在轮台的团结营接受训练,直接服军役,然后他读文识字的本事,很快被人发觉出来,兼了当地甘泉下军府的记帐,然后又发现他知道数术之理,记帐很快就转为轮台城守捉的军薄,负责点差名籍。四处奔走,晒的又黑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