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第5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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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偏僻的院落里。站满了皂色罩衣下穿着钢丝背甲的公人,只是这些公人的武装精良,除了漆鞘横刀和叉头哨棒之外,人人都有一具看起来短小精悍的手弩,还有些人背着沉重的军用连发弩机,另一些人身上缠绕着勾索和链网,还有个别人腰上绑着整排的飞标和手斧。所有的武器都用染料涂色过,看起来灰扑扑的很不起眼。
“这是我们勾稽司挂名刑部后第一次与外围的联合行动,。。”
“虽然军中和公门都有人接应,但依旧不可掉以轻心。。。凡事还得靠自己,这毕竟是对方的地头。。。说不准有怎样的反扑和意外。。。”
“上头已经在帮我们争取时间。。。吸引他们的注意。。。但不会太久,速战速决才是,就算弄不出来,也要毁掉。。。”
“打草惊蛇计划开始,动手。。。”
众人都离开的差不多后,角落里动了动,站着十几名罩着斗篷的人,身上斑斓的涂装,直接与阴影和建筑融为一体,如果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他们也是这次行事的支援力量和监督者。他们扯下外面的遮掩,露出里头护院的打扮,把特大号的伸臂弓拆解,和披风一起团成一个包裹,直接跃墙而出。。。。。
很快太原城内的街市上发生骚乱的消息,传到了某处。
“李叔明不见了。。。”
“混账,谁叫你私下收留的。。。他不是死了么”
“还不是为了他手中的东西,当年他在朝中的位置,为大家的联络。。。”
“有内线密报,梁剥皮五史之一的崔光远,那个剥皮地下京兆,已经来河北了。。。”
“怕什么,在我们的地头上,敢来就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那不是欲盖弥彰,惹火烧身啊。。。”
“你以为我们什么都不做,就脱得了干系么。。。”
“范阳卢已经完了,荣阳郑这些年摇摆不定,陇西李已经和皇家妥协,两崔都有人在朝入相,自有打算。。。”
“对朝廷来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时机,你以为他们会轻易放过么。。。”
“我们家已经是出头鸟了,家主那些人还在做重新入阁的梦。。。”
“权势也要有实力来保障的,手里有兵,心里才不慌,。。。不然我们早年把家里的子弟,送到李胡帅的帐下去打拼,又是为了那般。。。”
。。。。。。。。。。。。。
四方院,大食国使团驻地,
刚按照教规,用净水清洗手面,做完一天五功第三功的书记官屈波里,望着外面突然增加的全副武装的军人,有些很不好的预感和担心,虽然派人出去交涉,却被“保护”为名重新劝回来。
而作为使团名义上的首领阁之,正在唐人的宫廷中参加外事活动,还没回来。作为大食使团首领的酋长阁之,其实是个吐火罗人,因此整个使团的底线心,是由身为首席书记官的若屈里所掌握。
若屈里是个正宗波悉林人,阿蒲罗跋的后裔,(唐人称阿巴斯人为波悉林、皇族为阿蒲罗跋)。他的母亲,就是殉道者阿里家族的成员,从血统上比那位曼苏尔大君,更接近先知穆罕默德流传下来的直系血脉。
他的老师更是阿拉比亚世界的一代传奇人物何羯达,这位从伍麦叶王朝到阿巴斯王朝的高级密探,也是两代王朝众多历史事件的见证者参与者,早在唐人的开元二十一年十二月,他就曾经作为向导和通译,随伍麦叶王朝的使者摩思览达干等七人来朝,并授果毅都尉诰身,各赐绢二十匹放还。
虽然他不是纯血闪米特出身的阿拉比亚人,但是却是伍麦叶王朝对外征战最有力的秘密武器之一。
开元二十二年(734),伍麦叶王朝的哈里发朱奈德卒,新哈里发希沙木,委任阿西木为呼罗珊总督,并扩大丁税征收范围,及于过去享有豁免特权的穆斯林,呼罗珊军将哈巴斯率众抵制,遭到镇压后,逃到突骑施汗国,为苏禄可汗收容,力图卷土重来。
当时何羯达,已经是后突厥突骑师的大首领,阿悉吉.阙俟斤最亲近的心腹,借助这个身份,他向当时北庭都护府,告发突骑师攻打庭州的密谋,并由此成功促成了大食和唐联手攻灭突骑师的历史事件,随着河中缓冲突骑师的覆灭,大唐和大食也变成直接接壤和对抗的国家。
在随后的岁月里,利用唐人在西域所犯的错误,在他不断的奔走挑拨和活动下,大量不满唐人的势力被他集中起来,最后在恒罗斯之战中达到高潮,反戈的葛罗禄部,导致了唐人远征军的功败垂成,他也和名将麦立白一样,成为回光返照的末代哈里发,功高震主的对象,而不得不失去一切亡命呼罗珊。
阿巴斯人的政权崛起后,同样也借鉴了他的经验和力量,从追杀逃到埃及的伍麦叶王朝末代哈里发末换二世;到在众多信徒的掩护和保护中,对穆罕默德的直系“殉道者”阿里的玄孙易卜拉欣和穆罕默德,暗中抓捕和处死;乃至对功高震主的王朝缔造者,曼苏尔的叔父,亲王阿布杜拉的秘秘密处刑,名将和功臣阿布穆斯林之死,都有他的影子。
但他毕竟是个前朝的投降者,因此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知识和经验,都逐渐被转移给了若屈里这样,纯正阿巴斯人出身的年青一代身上。
作为何羯达的弟子中,最色的一位,若屈里也有值得自豪的过去,作为宫廷直属的密探首领之一,从分化瓦解栗末人的抗税活动,到平定辛巴德派、波斯拉万派、什叶派、哈瓦立及派等的反抗,都有他参与的痕迹,但让他最得意的成果,还是在布哈拉信仰之乱。
布哈拉是中亚最古老的城市之一,伊斯兰教传入中亚前,萨满教、拜火教、佛教、摩尼教、景教、基督教都曾在布哈拉流行过,据说,布哈拉就是源于梵语“维哈拉”,是“佛教寺院”的意思。布哈拉自诞生之初就和宗教有着紧密联系。
但自从五十年前,阿拉比亚的军队攻占布哈拉,把许多教堂、寺庙变成清真寺,强迫当地居民信奉伊斯兰教。布哈拉人为反抗阿拉比亚的统治进行了长期斗争,在拥有大量财力物力的栗末人和希伯来人的支持下,一次次发起暴动和起义,他们甚至从草原雇佣来游牧人组成军队以对抗大马士革的政令。
伍麦叶王朝覆灭后,掌握新王朝的阿巴斯人并没有实现他们许诺的诸多条件,于是布哈拉也变成反抗阿巴斯人的大本营。作为哈里发宫廷最得力的耳目,他用黄金、土地为诱惑,用暗杀和镇压为手段,成功的在那些不同信仰的族群中挑起仇恨和分裂,以至于布哈拉历次反抗,对安底里的总督来说,如果没有穿衣服的舞娘一般一目了然。
如果不是东方边境诸行省,出现了危险的动向,那些逃亡境外的反对的势力,重新集结起来,与隐藏在境内的同类呼应,试图动摇王朝的统治。他也不会追随老师何羯达的道路,踏上这片古老而陌生的土地。
由于与唐人的商业之路繁盛,沿这条黄金大陆公路东来的穆斯林商人历年不断增多。。频繁往来大食贡使与穆斯林商人在长安经商侨居,叫做“住唐”,成为了长安最早的穆斯林,他们也是使团的消息来源,但这些来源,在近些时间,几乎被断绝了。
但最让他在意的,是新进随商队来到长安,首席大臣伯克麦尔家的次子海迪尔,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地方上的另一位关键人物赫尔曼,也不知所踪。虽然他已经对巴格达发出求援的消息,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中的不安,就象阴云一般越积越重。
“大事不好了。。。他们要搜查使团驻地”
他外出采买为名,打听消息的侍从,失魂落魄在楼下的高喊出来。
“什么。。。”
话音未落,驻地所在的大门被轰然砸开,涌入衣甲铮亮的士兵,淹没了偌大的院落,又象汹涌的潮水一般向使团高层所在的楼群,蔓延过来。一路不停的闯入各种毛毯和饰物装扮起来的房间,象风暴一样将各种精美的器物和用具丢出来,随意的践踏在脚下,
“唐人刚刚发布了教门禁。。。。以我们国家的高层人员,在唐人的土地上组织不法行为,妄图刺探国家机要,。。。宣布我们的信仰为不受欢迎的存在,查禁一切在中土行事,凡举告者有赏。。。”
脸色苍白的侍从喘着气说道。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巨大的打击和挫败感,饶是若屈里心智坚定无比,也不免觉得一阵天昏地暗,
“他们在喊什么。。。”
这时,刚刚结束唱诵没有多久,其他的使团成员,惊慌失措声音也在楼道中响了起来
“他们在喊,所有使团有关人等就地听候处置,敢妄动这格杀勿论。。。”
“我们是阿拉比亚的使团,请给予身份对等的尊重。。。”
又有精通唐话的通译喊了出来,却传来被打倒的惨叫声。
“包藏祸心的敌对者,是不需要尊重的。。。”
有人用阿拉比亚的语言,大声的反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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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以为。。。就算这件事与皇家有所干系”
薛景仙斟酌了半天。才抬头郑重其事的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
“难道大人还能做些什么么。。。”
“我。。。”
这句话象一盆冷水叫在怒火汹汹的我的头上,将满腔的愤慨浇息了大半。
“大人是打算直接向太上,还是上皇质询么。。。”
这一刻,他眼中冷静的像一块冰石,还是那种让人恼火的腔调,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能做什么,我突然悲哀的发现,从最理性的角度说,我似乎什么也做不了。只是我那些女人,身为母亲的梦想,就这么被不知情的给扼杀了,让我很有些不甘心。
“其实也不是无法可想,。。。”
他看我冷却了下来,这才慢腾腾的说
“皇上那儿固然要避讳,可是皇上身边的人,当年还留下来不少。。。以大人的权势,应该还有些办法。。”
“好吧。。。”
我悻悻放弃掐他脖子的打算,深吸了口气,突然道
“谢谢。。。”
“什么。。。”
他难得惊讶了下。
我坐在书房里独自一个人又静静呆了一会,才听到初晴前来请示
“大人可以开饭了么。。”
热闹非凡的旋转大圆桌上。初晴笑眯眯的看着
“今天的主菜是锅子。。。”
“好耶。。。”
以小丫头为首的几只萝莉,顿时欢呼起来,锅子就是这个时代特色的火锅,作为秋季进补的项目之一,加了很多的药膳方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馥郁沉厚的香味,光是黄澄澄翻白花的汤底,就让人很有一种食欲。
三禽六畜外加七色野味,共十六种肉切薄片,挑选的都是最肥美的部分,每种都有一锅对应的药膳汤,配以二十多色时鲜的蔬菜,还有杂七杂八的肠花、腰片,脑子、鹿尾、牛舌、豚唇、鱼生、鱼白、血肠、腹片、虾肉、鳝段、奶块等荤素白切,过油炸酥的豆皮、芋块、土豆条,糖啧地瓜什么的。
“不过殿下,”
初晴象变戏法一般从身后端出一个白瓷盏儿。
“这锅子腥燥热,您得把这杯木瓜炖的牛乳子给先喝了才能下筷。。。”
“不是嘛。。。”
小东西跨下小脸,央求的朝我望过来。
“又要喝这个,都腻味人了。。。”
“今儿加了枫糖和杏酥,味道又不一样的。。。”
初晴早摸熟她的小性子,笑眯眯的不为所动。
我面上笑呵呵的应和这,却是一肚子心思,看着那些笑颜宴宴的女人,有点心酸的感觉,又有些揣度,究竟是谁。。。。
按照河马的说法和薛景仙的分析。这个方子的药性,最多可以维持一个半月,而宫中召见,总有人漏过的,府上必然有足够身份的人配合,才能把那些正当生育年龄的女人们一网打尽。
初晴可以排除,除了我没人可以指使的了她,长安四女也可以基本排除,她们来我府上的时间不算长,之前一直在别馆,鞭长莫及,阿蛮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最大的受害者,阿雯这个笨丫头,这个事交给她,很有可能搞砸掉。。
但其他人就不好说了,原本简单的背景,反而变得有些微妙,采薇是高力士送来的,又有家传的药理知识,张云容背后一度是那位野心勃勃的张皇后。。。。。。。。。。。
以想到我的后宫中。也有人不安分的吃里爬外,我就有些心烦意乱的食之无味。
看着小东西满脸欢快的大快朵颐,不停的往锅子里刷了一大堆菜,再咬着筷头,眼巴巴的等的火急火燎的不肯安生,我再次暗自叹了口气。
“咦。。。”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却是采薇。
“堇瑜怎么了。。。。”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