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第4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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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看见长街上的大队人马,其中一方才怪叫一声,一哄而散,吧背后和跑的慢的同伴留给对手,也有不跑放下对手反冲杀过来的,不过这几朵小浪花很快就淹没在龙武军军人汇合的大潮中。
“杀贼戡乱”
“为国锄奸”
偶尔还有一些身份不明的武装人员,突然从房顶突然冒出来,朝我这里射箭,然后被行进的队伍席卷进去,没剩下一点存在过的痕迹。
一道道由各种马车等组成的街垒,被聚集起来的武装城管,欢呼雀跃的重新装上轮毂,拖开让出一条通道,也露出一些丢下旗帜和刀枪,在街头巷尾逃散的身影。
一边行进一边听这他们的关于损失和伤亡的初步统计回报。
损失最厉害的是直属中军的左右虞候军,他们也是敌人全力主攻的方向,相比之下,军属六曹下的捷讯营、飞斥营、胡陌营所属,还有剃刀、锯齿等擅长袭杀谋刺的特殊编制,相对不被重视,因此保全的也相对完整。
但让我大为惊讶的首先是那些学军,他们战斗起来,比那些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的龙武军老兵,更有决心也更不容易动摇和迷茫,再就是那些工厂为单位的军事预备役,他们居然凭借这平时的军事化管理和定期军事训练,不但多半守住了自己的工场,与少量逃散的军人回合后,还组织起来对来敌发动了不同程度的反击,牵制了大量的叛军。
长安之变,前期的措手不及损失惨重后,随着固守营垒逐渐稳定下来,随着皇城的变故,变成都是各种势力在乱战,固守营垒的龙武军,反而做了壁上观了。
而军舍区的士官,利用城建工程时,铺设的底下管道,与外界取得联系后,干脆里应外合从背后突袭了围攻的叛军,逐渐在城坊内取得压倒性的优势。。。
“城中几乎所有与本军有关的产业都受到袭击。。。”
“军器署的仓场被攻破,不过大部分匠人已经奔逃出来了,火器也并没有流落到那些人手中。。。。只是守仓一个宪军团和两个团练团在断后中战至最后,点燃了仓房与敌携亡了。。。”
“城中多处军官俱乐部被焚毁,不过由于不是年节,其中只有十几名轮休的 将校,连同其中的执役人员,全部猝不及防战死当场。。。。”
“此外,城中上有近百名外出轮休的士官,下落不明,至今没有回报。。。”
“韦宅和颜宅就报了平安,虽然有乱军冲入,却被家将和防阁给击退了。。。”
“崔(圆)府和鲁(灵)府,因为比较远,还在确认中。。。”
“十王宅和百孙院,也遭了兵火,长乐、光宅、大宁几个坊城里的许多宗室都跑到宗正寺去了。。。”
听他解释,原来那些围攻梁府的军队,显然不是什么秋毫无犯的主,过路的同时,也把附近的宗王公卿第,给洗了一遍作为热身,后来为了激励士气,那些将头干脆放纵部下去抢掠附近的豪宅。因此过兵火的远不止我一家。
“奉节王如何。。。。”
我心道,皇帝和太子情形不明,小白的这位已经开府在外的长子,可别再出什么意外。。。
“奉节王由家将陪着,正在来庭坊做客。。。”
“这就好。。”
我点点头,作为最后的保证措施,太子小白有什么万一,建宁王又情况不明,就指望这位奉节王了。
一路穿过翎善、来庭、光宅、永昌、永兴诸坊之间的长街,很快就看到了高耸巍峨的皇城外墙和太庙的玄顶。城墙下,早已经站满了来自银台龙武军本部的队列,各色青龙旗、青游旗、朱鸟旗、辟邪旗排满了一个个队列。
这时传来的消息,京城十二门,已夺取九门。
“很好,。。。”
我点了点头,
“以学兵小队为核心,组织团练、城管配合,多带枪排弓弩,立刻就地清索。。。劫掠者杀、奸yin者杀、放火者杀,”
“让我去把。。。”
刚刚赶来和我汇合的龙武中郎韦韬开声道。我点了点头错身而过,由他带走队伍中一部分旗帜,却将六曹所属、参事、参军团、见习虞候队等留了下来。
皇城东侧靠的最近的一个景凤门前似乎还在战斗,门前堆满了燃烧的障碍物,各种不知道从那里凑出来的,明显大小制式不一的石炮弩车,正对着城头倾斜着火力,直接把朱檐重楼的门楼,打成一片正在燃烧的破筛子,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声,似乎是来自延喜门的方向。
“开了开了。。。。。”
随着飞速沿着城墙蜿蜒过来的火把,原本景风门上,在箭石和火雨中苦苦支撑的守军也很快崩溃了。
大队人马随即簇拥着,移旗过去,皇城空荡荡的门洞下,可以看到远远末端的内门也洞开着,站了少许的金吾军人。皇城和宫城之间的天街,满是战斗过的痕迹,却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只有满地废弃的旗帜和仪仗什么的。
更远一些城门的战斗还在继续,不过也在逐渐被压制下去了。
无数的士兵争先恐后涌入皇城大街,又成群结队的冲进百官有司所在的衙门建筑群落,很快在各个角落爆发此起彼伏的攻杀生声,然后又很快归于平静,不断有会师的欢呼声传来。。
“金吾衙门光复,正在清检损失。。。”
“左右武卫克复。。”
“卫尉寺克复。。”
“左藏库克复。。。”
“司农寺克复。。。”
“大理寺克复。。。”
“将做监克复。。。”
“拿下政事堂了,不过没找到那几位相爷了。。。”
宫城东侧的安乐门,突然框荡洞开,冲出一票服色各异的武装人员来,站到前列的射生队,抬手一波稀稀拉拉的弩矢过去,却没有射到多少人。竟然被他们用兵器跃起格避开来。
“小心,”
有人高喊起来
“他们是察事厅的内卒。。。”
我别了别头,这些所谓的察事厅内卒,都是那些内官私下收蓄的江湖好手,亡命、匪盗,用来看守身家安全和保护内宅的。
这时候,龙武军在银台门内库的十几架火巢车,也用马车拉进了延喜门。
火巢车,其实就是一些竹管组成的密集列阵,用火药气体推动木塞,将前端的箭只发散出去,这种介于弩和火器的中间产品,属于军器间那些突发奇想之一,本来是打算作为单兵配属的火药弩,但是发现这种东西,射程远不如真正的弩,后勤需要也一点不轻便,几乎要列为淘汰项目,后来又有人发现,单只准头就不好说,但是如果并列起来,那就可以产生相当不错的杀伤覆盖,赶的上一个伙的射声队齐射。而且成本低廉,只要把使用多次后烧蚀的竹管换掉即可。无论使用弓用的长箭,还是弩用的短矢,或者干脆就是一些铁质长钉和削尖的硬木。
就是这种成本和原理相当简单的武器,在眼下狭小而曲折的巷战攻守中,发挥了比传统车弩石炮更大的用处,几架这样的火巢车,就能压制一个狭窄防守面,数百人的冲锋波次。
现在,对付这群连基本防护都没有的江湖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很快就变成一堆挣扎的箭垛子。
。。。。。。。。。。。。。。
大内。
“漏了一个。。。”
满地死不瞑目的尸横枕籍中,李辅国却皱起了眉头,
“是那一个。。。”
“是内宅人阿犬。。。。”
顶盔贯甲的射生将,低头小心道。
“随他去了,眼下也顾不上这些了。。。”
李辅国咬咬牙道
“想好陛下那里怎么说了。。。。”
“龙武军狼子野心,早蓄异谋,乘陛下不省暴起发难,意图拥立建宁王。。。。。羽林军皇甫皋以下阴为内应,又引外军为策应,作乱京城之内。。。。。。皇后越王劫持陛下,阴图继立,却被吴、滹二王内党所袭。。。随后二逆勾结内臣周正卿,带兵犯宫,为英武军察觉诛灭。。。。”
片刻之后,
“。。。。。神策、神武诸军将士虽拼死作战,但终寡不敌众、死伤累累,”
说到这这位权显天下的大阉涕泪满面,却是哀情深切,发自本心而非做作的。
“眼下众将士已经抵挡不住,请陛下速随英武军卫士驾幸北苑,我等自当为陛下断后诱敌,以尽死节。。。。”
“朕哪也不去。。。”
经历了这么多肘腋之变,在此刻不知道第几次惊醒的肃宗,难得打起精神正色道。
“天子死社稷,怎么能为一些乱臣贼子,所逼凌。。。”
“那孰老奴冒犯了。。。”
“你。。。”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熟悉的亲侍,软软的倒下去。
“陛下要移幸,给我开道。。。”
他有扯这嗓子,对这一片末日气象的众人喝骂道。
“不要慌。。。”
“只要陛下在手中。。。。我们就可以有翻盘起复的机会。。。”
“无论去朔方军,还是河西军,或者陇右军,都有人愿意接应我们的。。。。”
“换装,准备车乘,乘宫门还在手中。。。”
“太子呢,程元振和剩下的人,还没来汇合么。。。”
听着宫城里越来越近的嘈杂声,这些大阉的脸色也变得焦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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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大开的门户,一路攻进朝会所在的宫城前廷,中书、门下驻留的省台前,标志性的钟楼、古楼已经历历在目。无数将士带着惊异、跃然、艳慕之类的表情,奔走在那些雕梁画栋描彩涂金的宫宇殿室之中,似乎有些迷失和时空错乱的感觉,好在平时的训练还算到位,虽然满地的诱惑,但总算令行禁止的执行了避免损坏宫物的命令。
随着指引攻城的气球,由马车牵引着,小心翼翼的绕过各种高耸巍峨的建筑,飘进宫城,随着新一拨运送器械车队开进来的,还有我的首席长史薛景仙。
“事情已经交代妥当了
“大人还好把。。。”
薛景仙的声音,听起来那么飘忽不定。
“好个屁,都被人先下手为强了。。。”
我很没好气的瞪着这位一开战,就消失掉的首席长史。
“你的狗屁计划,布置了那么多,差点都没能派上用场。。。”
他脸不红也不生气,只是摸了摸胡子,退到一边。
还没等龙武军的攻坚炮车,推到承天门正前方的广场上。
通往东宫一侧的凤凰门,毫无征召的徐徐开启,露出后方空荡荡的建筑,随后城楼上出现了人影,让我大吃一惊。随即心中一沉,太子小白,难道这位也被挟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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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什么事了。。。”
在车架上打盹的李辅国突然被停下来的震动惊醒,
“为什么不走了。。。”
“公公,前头开道的车撞进御沟翻了。。。驾车的杨大乖脑袋都被压扁了”
“那就绕过去啊。。。”
“不行的,后面几辆跑的太快,都撞在一块了。。。正在清理出来。。。”
“我们已经到了哪儿。。。。”
“已经到了安礼门附近了。。。”
“混账,那还坐什么车,全部给咋家下来,用两条腿走出城去啊。。。。”
李辅国有气无力的抽了对方一个耳光。
螳螂捕禅,黄雀在后,黄雀之后,还有捉鸟人,捉鸟人之后,居然还有强盗,最后搞的一场胜券在握的宫变,变成多达三拨不同势力背景,人走马灯一般逼宫杀戮的噩梦。
看着远处黑洞洞的城门中,匆匆炮过来迎接的身影,在薄雾晨曦中透出的那一丝丝阳光,一点都让人感觉不到温暖的意味。他发狠的想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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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鱼贯而入的军队,和那些丢下兵器,毫不反抗站在一边的东宫仪卫,我有些恍然在做梦的错觉,之前的骚然全城的动乱和危机,难道就这么容易解决了。
但是看太子小白,潮红而激动和脸色又不像是一个被人逼迫的才有的表现。
然后我看见站在太子小白身边,躬身垂手低眉顺眼的英武领军程元振,又看着捆倒在地一大片垂头丧气的人大部分是内官,也有少量穿甲的将领和朱袍的东宫官,心中似乎有些恍然大悟。
大内的公公们,虽然这些年都以李辅国马首是瞻,但其实各应司的掌权公公们,未必没有自己的派系和想念,除了极少数能直接影响到皇帝的那几个人,大家多少都有自己的门道和退路,有亲近太子的,自然也有亲近皇后,更有象袁思艺一样闭门谢客,低调做人,一心敛财,以隔岸观火的。
就算再铁杆的李辅国党,大势已去,也要为自己谋个出路,比如就近反水,保护和拥立太子。阉党也不乏能人啊,能够在中晚唐长期把持朝政的宦官们,也不是偶然啊。
随即又看到站在太子小白影子里的另一个熟人,羽林将军皇甫皋,顿然有些惊讶又有些意料之中,看来太子小白,也不完全象外界表现的那么无助和弱势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