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第2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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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也得出一个结论,只怕永王身边极亲近的人中间,都有人一直在给成都通风报信。
相比道貌岸然的张果,或者是身峙狱岳英武伟丽的裴将军,前来宣告的裴士淹,卖相就差的多了,虽然一身朱绫紫授,却难掩头发枯槁,脸色青灰,病恹恹简直是个小老头。
据我所知,
他也是成都小朝廷新一代的红人,现任门下给事中,属于我离蜀后新提拔中用的近臣之一,据薛景仙的来文中说。他出身二十四宗宰相世系之一地名门,乃是开元末年的探花郎,号称词学士,以白牡丹一阕闻名,当年是一个相貌文才风流的人物。说是新近之臣,其实也不算新了,他也是秘书监里。随侍过太上的老人了。
不过忠臣不是好当的,再说成都小朝廷虽然级别和格局都小一号。但也是功能具全,人才汇粹同样也竞争激烈,想在里头出头,没有特别的背景或者是卓异的表现,是很难有机会地。
别看他现在,一头华发早生,病恹恹的有些未老先衰地模样。其实是因为在成都郭千仞之乱中,他替老皇帝挡了流矢,却因为箭上有乌头毒,差点死掉的缘故。虽然因为龙武军中,正好收容了一些专门研究治疗南疆毒虫毒物的奇人异士,给配药而侥幸活下来后,就变成这副德行。
而郭千仞之乱中,黑幕重重。至今牵连了好多人,却依旧没有一个明确说法。太上老爷子专门派他来,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如果有副都督窦昭和方刺史为内应,要想在永王底下眼皮梢一些人进来,不算太困难,不过仅仅凭一纸诰书和十几个身手告绝的护卫。就想让永王的雄心壮志悬崖勒马,应该还有更多实质性东西把。
仿佛是验证我的想法,正当永王脸色变了变了,正想下定决心说什么,突兀地一声。
“臣奉诰”
却是在永王的身后发出来的。左右哗然,就见正殿的臣属中,排众走出一人,峨冠博带紫袍大裾,须发斑白,昂首挺胸的。看也不看永王一眼。对着北向拜了拜,走上前去。
许多人再次失声。竟然是他,号称王府第一人的刘王傅,所谓一代王傅的师德文章,还真不是吹嘘的,他这一动,哗啦啦地几乎带走了小半的文佐属官,甚至连我们这些明显变成看热闹的第三方,也有人抬脚跟了过去,剩下的平时那些文林馆和内事局,相当活跃的人也变的犹犹豫豫,甚至有人偷偷向后挪脚。
这下永王地脸色真的是很难看,虽然这位王傅一向地位很超然,所受的礼遇和尊崇,甚至还在李酒鬼之上,却身领外州的防御使等数职,在江陵收了一班为数众多的门生子弟,永王的大军可以攻城掠地,但治理地方,还要靠这些人,他的反戈,对永王大业,无疑是沉重的一击。
“为。。什。。。么”几乎是从牙缝中,一字字的挤出声音。
“。。。”刘王傅顿了顿,看了看永王叹息着说“我有一对好女儿啊。。。”
从另一方面说也验证了另一些事情。难怪他既默许自己的女儿在王府中交往过密,又严禁她们发生什么实质性地关系,显然早有大事不成,避免为之陪葬地觉悟了。
当然跟过去的这些人中,也未必全是有胆量反对永王地,或许只是习惯的性的遵从,或者只是看到朝廷的诰书感觉到转机的。对大多数王府供养的人来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那是天经地义,但并不是什么都有决心和勇气,将自己的身家前程都赌一个看起来前景不明的大业,只能说这位老先生很会把握机会。
至于,刘王傅可能是老皇帝的人,我已经毫不希奇,以成都那位老爷子的手段和帝王家的一贯传统,让一个皇子外出重镇的同时,怎么可能不再其身边多放一些棋子,充当一些保险栓之类的作用。
不过,我还皱起眉头,仅仅凭这些还不够,要知道,王府里有帐内卫和亲事军,还有城内的亲五营,城外还有的水军陆营的兵马,这些反水和变故,并不能对他造成太大的威胁。刘王傅并不象喜欢冒险的人,那位成都那位老爷子也不是轻举妄动的人,那么。。。。。。。
“还请王上接诰”,满地的血腥狼籍,仿佛从来没有看到过一般,裴士淹口中淡淡的再次重复道。
而城中的骚乱,并没有受到遏止的迹象,反而在扩散,似乎在为他的淡然和镇定,不停的做着注解。
空气变的凝重的无法呼吸,所有人都在用眼角偷偷地聚焦在永王面上。到了这一步。永王已经很难保持那种从容和镇定,虽然他没有说话,但谁都可以看出他的面皮在颤动,显然是怒极了。
然而,意外再次发生,突然从侧门奔出一群人来,手中还搀扶着一个人。抬起头来哀号着“父王”
看到这个人,我心中咯噔一下。这家伙属小强的么,明明没气了,沉到池塘里,到这个程度还能活过来,又暗骂一声,那个愚蠢的女人,怎么不懂得收拾干净。
显然是已经挺尸的永王家老2。也出来凑热闹了,他披头散发浑身湿淋淋的分不清楚是血水,还是污水,显然那一下,还是满有效果的,冲出来见了这满场满地地人群,还有一地的死尸,不由楞了一下。那群人又喊出一声“保护王上”。拖托着人一窝蜂拥到永王身边。
永王面色铁青地,刚想开口问什么,就听
“世子”
“小心”
“啊”
几声暴喝,永王身边骚动起来,倒了一片的人,靠的最近的卫士身上插着几只短刃。
一把镶金饰玉的短刀。已经由刚才还恹恹一息的老2,贴着金磷甲的缝隙,小心地驾在永王的脖子上,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你。。。。”
才道“你们都给我退开,我与父王有体己话说”
这一刻,永王那些臣僚的表情变的很精彩,有的面如土色,有铁青一片,有的是酱紫,有的是苦瓜脸。有的是死灰。有地是变成猪肝一样颜色,却不得不依言拉开了距离。
“逆子”永王虽然身在刀上。却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吐出几个字“家门不幸尔”
“二世子,着是何苦呢”
一名平时比较亲近的属官低声劝道。
“你问问这个老家伙”
他有些头昏的晃了晃,似乎为了这个问题怒的青刭暴跳,面目有些扭曲的说。
“别以为这老家伙在府里一直纵着我,就是为我么,还不是为了人前人后的打压呵斥地由头,好成就那个贤王的名头”
“而这一切,还不是为了衬着老大的英武之名,好接他的大业”
“从小到大,都是老大千好万好,。。”
“我是什么,不过一陪货,老东西什么时候把我当正眼瞧看过,又什么时候拿我当担过紧要的事情。。。。。”
“什么王图霸业,不过是他和老大一相情愿的心思,一个优养厚遇的舒服亲王不做,偏生要拉我们去陪死。。。。”
“你又是什么好货,侵占臣下妻女,。。。。。暗中收纵匪类,劫杀富户商旅。。。。”
只是他越说越有些语无伦次的味道,显然我那一下重的脑震荡,思维紊乱之类后遗症还在继续。让人直叹,教育下一代的方式也很重要啊,不然让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地二世祖,发标起来后果也很严重地。
“裴大人,你怎么说”
自顾说了一堆后,他才想起,堂前还有裴士奄的一行,突然转而开口。
“难得世子申明大义,自然是继承王爵地唯一人选”裴士奄看着着这一幕父子相制的闹剧,仿佛很认真的说。
“动手”永王老2冷冷喊出来,跄跄,他身边那些跟班抽刀向薛缪、蔡迥等人。
就见银光一闪,永王老2楞了一下,就见他握刀的手,已经掉在地上,这才握着喷血的断臂痛号起来,刹那间,就好象空中掠过了一大片乌云。而他带来的那些人,几乎没有防备到来自头顶的袭击,当场伏尸挺地。
齐齐落地后,才发现这是一些身着黑衣黑甲的人,就这么站在堂上,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一种森冷和血腥的味道。显然相比那些死了大半的江湖豪杰,他们才是永王心腹的底牌,就这么一直藏候在梁上而让人无所觉。
场内再次哗然,这场争权夺利的戏码,也演的太赤luo裸了,父子相残,密蓄死士,将永王平素苦心营造的形象,几乎一扫而空,除非是将所有人灭口,否则日后哪还有多少人肯投靠之。大多数人,但仅仅被他们这么一扫,如坠冰窖,窒息的说不话来。
仿佛看完一场无足轻重的闹剧,裴士奄突然轻描淡写的说立刻一句。
“成都水军和剑南牙军就在城外,现在应该已经过进了内崇化门。。。。”
他这话,顿时再次将场中的沉静和窒息打破。
成都水军,我惊讶了一下突然明白了许多东西。
当然,如果他们不说我还真记不起自己辖下,还有这么一只袖珍水军,大抵只有两个小营约1800人,大小船只也有百艘,平时也就巡巡江道,查查走私,并如龙武军后,又作为武学水军科目的训练基地,用来锻炼那些北方出身的旱鸭子士兵的适应性,没想到成都方面据说动用了这只力量,再加上征调的车船,居然把4、5千人送到江陵附近。
所谓“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原来,前些日子汉中王派剑南长史李恒,封锁白帝城的江面,不是无的放矢,所谓流贼入境捉拿的交涉,大概也是为此做的准备工作把,籍以探察一路的水文水情,虽然不可能真的千里一日还,但是顺流而下的快程,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易突破了永王布置在巴东的水城。
永王治下一军一府八团练,再加上亲五营,世子带走了最精锐的李彪骑和至少四县团练。剩下的人马都集结在城外,准备出征江西。
可王府这里闹了这么久,居然都没有军队进城,这说明什么,掌握大军军权的三大将,至少有一个出了问题。甚至连宣旨的使节,都唐而皇之的出现在王府,说明至少在城门这样的关键位置,恐怕已经不在永王一方的控制中了。
“况且,另有上诰”裴士奄的眼神突然变的尖锐起来,扫向人群中,高声道。
我哑然,这位还有什么后手和底牌,没出么。
“上喻。。。。。行在都部署总宿卫使开府仪同三司散骑常侍领兵部侍郎上供奉内苑春官宫省奚局使护军将军金吾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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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城外,大江边拍岸积石,草荡丛中,沾染的满是尘土的一行人正飞奔如箭,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丝毫没有顾及到手脚脸口,被被草木割挂的伤痕累累。
只有声音低低急促的鼓励打气,“快。。。快。。永安大营去不得了。。去卢石矶。。。。秘密水营。。。只要大军还在手中,就可以救出王上,大事尚有可为,疾风知荩草,就看你们效死了。。。”
大多数人都小心压着头,一声不吭的闷头就跑,被簇拥在中间的那个人,偶尔回头看着城中升腾的烟柱,捏紧了拳头,却是脚下不停,跑的更快了。
“还在王上早有准备,。。。不能枉费了其他几路人充为诱饵的牺牲”
他心中暗自念道
“只要,只要。。。能回到。。。。那些逆贼,那些乱党,那些朝廷的奸细,一个都别想逃过。。。。”
一行人有惊无险的到达江边后,其中一人高声大叫起来“快,找船。。。。”
虽然是秋末,斜阳高照,江上却清冷的很,只有几只渔船在随波逐流。
“不用找了。。。。”
突然一个声音在远处响起。
“奸贼。。。”
看到草丛中站出来的那些人,头上身上插满了草枝枯叶,手中提着黑黝黝的弩机和横刀。他脸色变了变,声音变地很枯涩,只想大吼一声,王上身边真的就没有任何的隐秘了么。
“高将军,这是何苦呢”
来人之中,很平静的开声道
“天下大势所趋,民心思定。为什么还要坚做那抗拒朝廷的无益之事。。。”
“抗拒朝廷”逃亡者重重哼了一声,摘下掩饰身份的包头。露出凛然如峻的面貌,赫然就是永王三率之一地高仙琦。“高帅以竖阉轻言获死,王上却以国士待我”
说到这里他的头低下去,声音却颤抖起来,
“我当君辱臣死,少不得博上一把”
寒光如电地抽刀挥前,劈飞数人重重的破开包围。大喝一声,“李镖骑,有进无退,随我杀。。。”
左右顿时精神大振,配合娴熟的随他一冲而出,
但杀字之声,突然戛然而止,看着胸前透出的剑尖。只在喉咙咯咯几声,就瞪着眼睛倒下。而握剑的另一只手,这一惊变,那些同伴就被射倒了不少,还有红着眼睛,扑上来拼命的。但也无法组织全体覆灭的命运。
站在摊满一地地尸体中,一个个分辨他们的身份,负责埋伏的人也有些伤感,这位从戎总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