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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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破裂的蜂巢我早交代人拣回来,弄了一碗黄澄澄的蜜汁,使送到老皇帝那儿,顺便请高力士探个口风。那知道高力士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摸样。可惜小丫头不在身边,由她去探探情形也好。
妈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是来善后报告,怎么变成了受审。这还是那位扒灰扒的轰轰烈烈,连江山也查点丢掉的皇帝老头吗,虽然我在电视里没少看过类似情形,也有一些龙颜震怒的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身体还是不可避免本能颤栗起来,一时间全身冷汗津津似水里涝出来的一般。
妈的,不愧是当皇帝的人,一个无表情的眼神都可以造成那效果,比被食肉动物亲密接触,面对面盯上了还可怕,你有过被龙瞪上的感觉吗。虽然只有那瞬间,那种恒古以来神秘悠远莫测不可抗拒,包容天地无所不在至高力量渺视苍生如无物的存在和窒息感,整个人毫不掩饰的被刺穿透彻,让心里的阴暗无保留倾倒一空的恐惧。精神上我努力克制恐惧,但身体的反映却背离了我的意志,手软脚软提不起劲来,想好的说辞也彻底忘的一干二净,险些当场就露出丑来。
这些君王怎么都喜欢高深莫测的一套,光一言不发,就能让我这么狼狈。偏偏什么都不说,却让你空自紧张万分。
旁边杨太真怀里揽着雨儿,完美无暇的面容上开始有那么一点似笑非笑的表情,老皇帝面无表情看者我行礼行完,依旧一言不发。
还是杨太真那棉棉撩人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容若,你说让陛下怎么处置你好呢。”
我脑子轰的一声,燥热的天气下还是禁不住眼前发黑,全身发凉。事情败露了无力感……
一席话下来,我才晓得,那个家伙不是问题,原来真正问题还是出在了我身上,严格的讲是出在了我急救的措施上,同样的方法用在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年轻女子,绝对是天壤之别的含义。我那些措施在那些女子的眼中就和色狼公然猥亵没什么两样,更何况宫中历来条禁森严,严禁与男子亲近,哪怕是为了救人从权,出了这等的事情还得了。
更何况根据杨太真的言语中透露,那些女子口称的阿蛮姐姐,姓谢,也是我在水边注目的那位,身份并不简单。
(事后我才知道,她的身份可不比的那些梨园、宜春坊的女乐弟子或是掖庭、中宫的女官,地位可说相当超然且颇受礼遇,拥有正四品宫廷供奉的尊崇头衔,论官品尚在我之上,平日是负责宫中歌舞培训的首席教习,一身舞技的造诣和她的容貌一般出类拔萃,与酷爱音律玄宗皇帝身边汇聚的李龟年、雷海青、董兰庭,贺怀智那些当世的曲乐顶级名家一起著称于世,尤善舞艺,有柔骨冰姬之美称,某些方面的舞技,连杨太真自承还是师从她的。而另一方面,世人皆知杨太真的霓裳羽衣舞曲闻名于世,但以作为天下致尊身边唯一的那一位,杨太真的身份之尊贵,是除了皇帝陛下外,不可能轻易抛头露面为人舞的,因此逢有大朝宴乐,真正的舞乐都是由她来领舞当纲的,为此她拥有自由出入宫禁的特权,并被授予杨太真的养女身份。她出了问题是绝对更不好善了。而且,象这样一个在宫廷里自由行走,地位和容貌又一样出色的单身美女,仰慕和追随者绝对少不了,我这下是惹上大麻烦了。虽然是为了救人,而亵渎这样一个大众心中的偶像的结果恐怕不会好过的。)
不管是皇家的颜面还是当事人的名节,都得有个交代。
动人声音依旧悦耳,但表面上我已经是战战兢兢骇的大气不敢出的摸样,心里却开了锅了。怎么是这样,什么当事人救醒过来哭的死去活来,没脸做人还不如死了算了。听起来怎么好象是拿部言情剧里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情节。怎么交代,该不会是要我赔偿什么营养费,精神损失费吧,虽然我这段时间诈了不少……不会是想宰了我给她出气吧。要是这样也不用找我进来听他们一大堆长篇大论了……
而且,据我以往了解,隋唐法律有一个很有名“八议”制度,其中的议“功”原则,即有治军才干、为国立有战功的官员犯事时,可以适当减轻或勤劳免除处罚。有时对于那些功劳极大者,甚至由皇帝诏命,赐予“恕死”的特权(这也是那些什么免死金牌、丹书铁卷的由来),而且实际执行中,对于将领的过失犯罪,一般不轻易加刑,只是降职、免官,让他们以“白衣”身分戴立功,唐朝有卓越战功的名将刘仁轨、薛仁贵等都曾因此免死。比照之下我最严重也就夺职留用,更何况我这算是什么罪名呢。
难道是还有其他的目的……正胡思乱想间。
这下倒是雨儿坐不住为我这个“哥哥”求起情来,让我颇为感动。
杨太真安抚的拍拍她,以让人心猿意马的幽雅姿态的泯了一口蜜汁,口风一转,说我知道你先后两次救人有功,也知道你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就算两下相抵,但人家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儿家……总该有所表示吧。原来说了半天,并没有要怎么处分我的意思,我心中稍安,石头落地,“但是……”我心又再次提起。
接下来听语气她的言中之意竟然透露出了要我有所负责意思。不追究我的罪责,却要我负责,要怎么负责,我很快反应过来。古时说对一个女子名节的负责,好象也就是把她终身许给你的表示。我没听错吧,杨太真的表情给了我一个回答。又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那种一下从地狱掉回天堂的巨大反差之后,幸福感刹那间象燃烧的火焰瞬间从头到脚蔓延开来,充斥着我全身。虽然我很快明白过来这可能是人家权术的一部分,一种先打后拉的手段,但还是发心底感到高兴的把欣喜若狂放在脸上。想想那个手感,想想那个身段,那个肌肤,就这么给我赚到了。疑似做梦的荒谬感过后,我直想就这么高兴的大叫起来的冲动。激动的连说话都变的急急巴巴。“臣……臣……”
在这期间老皇帝一句话都没说,任由杨太真主导着这一切。直到我半真半假半自发半夸张的作感激涕淋状,信誓旦旦再三谢恩之后,一直不动形色的老皇帝这才面色稍雯,表示一点对我进来一直的态度和表现似有满意的意思,颔首示意我可以退下了。
虽然还心有余悸,退下出了行在后,夜风徐徐的凉意逐渐让我从不知所措的狂喜中冷静下来,有那么一点荒谬绝伦的感受,犯了事不但没有受到惩处,反而得到了意外的奖赏,而且那奖品就是你的受害者。
但事情过程也太突然了,有点太匆忙的味道,按道理这种应该很容易四出流传的带有诽文色彩的消息恐怕到现在也没几个人知道,不似深思熟虑的权衡后的结果。也太直接太简单了,不象是皇帝陛下的作风,倒表现出一切安排急于息事宁人的意愿。
对于为什么这么做,老皇帝的用心良苦我隐约也猜到了一点,不露行迹创造机会让我对她感恩戴德,实质上是为家族彻底失势又孤立无援的杨太真,将来的多一分保障做打算。再想下去,我那便宜妹妹雨儿恐怕也是这保障中一部分。
如果上述我猜的不错的话,那我在目前的位置上,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安全的。不然我还因为自己有些事做的过火了,人家反应的太强烈,乘机借题发挥找你的麻烦呢。
还真是报应不爽,先前我还有心算别人好顶罪,现在是被别人抓住了过失玩心跳,相比之下我某些方面毕竟还是太嫩了点,被人家玩的团团转,吓要死要活的,玩的心脏差点出毛病,最后还得真心实意的感谢人家。这不是自找犯贱吗。我算是长见识了
第035章 夜色
你有没有尝试过,做了坏事之后人家不但不找你算帐,反而表扬你做的好要奖赏你的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那种快活想当场傻笑的心情。可是,有的时候越漂亮的女人越带表了麻烦,杨太真本身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而谢阿蛮是另一个,在我的能力和地位好象还没有达到可以完全无视这些麻烦之前,我的贸然行为似乎是很无智的。
但第二天事情发展却大出我的意料,愤慨、鄙视、痛心、不齿的眼神以及震惊、冷笑、幸灾乐祸、种复杂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出现许多人的脸上,因为关于我用卑鄙的方法轻薄了人家,才不得不被皇帝赐嫁的传闻早传遍了。
早会上,简短的口喻一出,我身后人群是一片抽冷声,甚至还耳尖的可以隐约听到冒出丝丝一片啮齿动物令人牙齿心酸的磨牙声,我一转身,马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在看大家的表情(遮遮掩掩的羡慕、妒忌、怨恨、感叹)五花八门的情绪,最多的还是忍不住鲜花插在牛粪的沉痛和无奈,甚至还有不知所谓的后悔和伤感。再加上她对自己命运默然没有表情的表情,的确是是让人痛惜不已,热血沸腾想为她出头。
这算是什么,再发展下去就是现代版的一桃杀三士吗,表示许婚的意愿却不给明确的态度,什么择日完婚的文字游戏,一个遥遥无期的概念,既暗示了对我这个效忠皇家的典范的恩遇,又为别人留下了足够的希望,想把我放到大众的对立面去吗,这种拉一把推一把的溲主意应该不会是出于老皇帝的杰作吧。
此刻我才体会到她暗中庞大的追慕者的威力。若不是碍于我的身份,光众多目光灼灼的一齐瞪起来就可以把我给烧死。
“陛下,此事不可”终于有个傻鸟忍不住出头了,义正严词的罗列了一番太过草率,定夺太匆忙对她本人也是不公平的理由,
我一言不发冷眼看他一通废话说完。狠狠一通抢白“莫非你对谢供奉也有所企图……什么妥当不妥当,看我不顺眼还是不甘心吗”
“不是?”
“不是的话,跑来对圣意说三到四什么企图,难道你的陛下和娘娘都不如你明白吗,找死啊,还不给我一边晾着去”呛的他脸红一阵青一阵,剩下长篇大论硬生生全噎回肚子。几句话顺便把其他人的反对的企图给扼杀了。
然后我注意到,那位太子极难察觉的眼神和别人交换之后,率先上前高呼“父皇英明,真乃良配之选”然后退后转身对我意味深长一笑“孤,在这儿恭喜梁将军了”然后是中书令韦见素带头齐声附和一片,他们的表态似乎引导了大多数人态度,就算有人不满也只好缄口不言。
我看着这场闹剧,忽然觉的有必要找回一些主动,再这么给人家牵着转,自己身为主将似乎太缺乏立场,“陛下盛恩,臣感泣,但请收回成命”
然后在一片比刚才更大的哗然和惊讶还有一些人幸灾乐祸的眼神中,详细解释了按泰西的风俗如何如何,男女是如何自发相悦相守的,大方的表示觉不愿强人所难(当然也有暗着挤兑她表态的意图),然后是老皇帝他们释然的一片笑声,如何声情并貌的劝慰我,软硬兼使,最后还搬出诸如现在是大唐的臣子要遵从王命,在中土就要遵循中土习俗等大道理,劝的我“勉强”接受了皇帝的好意,而她没有表示的表示也被说成是羞涩的默认了。随后在有突发军情的通报后,结束了这闹烘烘的一场临时早会。
我看着源源不绝的的涌过来的流民潮,心情大坏,那些陆续赶上我们的难民,不断带来了长安方向的,诸如:
“叛军各部在长安周边纵兵四下烧杀劫掠,所过华清池温泉宫、郦山避暑行宫、万年县甘泉宫等皇苑的大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数百里火光内昼夜可见”
“叛贼征讨左路阿史那承庆部掠左藏库,与守卫的崔佑乾的征西行营中军火并死伤不少”
“叛军大将孙孝哲部,奉贼首安禄山之命,在关中大索出逃躲避的公卿大臣,捕获无数”
“叛军不分青红皂白驱杀围堵出逃的百姓士民,赶进渭水淹毙无数”
“金城尉挟县令投敌”等断断续续的坏消息
我们也走的实在太慢了,真不知道那位皇帝陛下是怎么想的,连呼老携幼的难民都可以追上来,更何况叛军呐。正郁闷着;
虞候来报,又有一股叛军中了后军的埋伏,正撕杀的要紧。一时间身边请战声不断。还有人建议把叛贼放过来,摆开阵势,让大家练练兵的无聊想法。
我摇摇头,这些都是什么家伙啊,轻敌之心滋生这么地步,没见过战阵又容易冲动好骗去送死的毛头小子(虽然我也曾经是)也就罢了。
这些因为皇帝的口喻而随我从军历练的人,居然还有一些读兵书读坏脑子的家伙,满脑子老想的是用堂堂正正王道正兵的与敌决胜,私下对我的坑敌的手段很不以为然,平常不在眼前,我当他放屁也任他去了,但今天冒出来指手画脚的出叟主意,就被我骂个狗血淋头
“放屁,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真按照你他妈按部就班我们早就死光光了,你他妈的躲在后面指手画脚当然一点风险都没有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