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钞-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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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命躲在门口附近的马奎鬼魂般地冒了出来了,不由分说地用枪指着古云豹阴阳怪气地坏笑着说道:“古副官,我想你是个聪明人吧?要知道没有谁愿意到我们军统去做客的,我们地下室的那些弟兄不光脾气不好,手脚也不够老实。”
古云豹听了不胜其烦地望着马奎说道:“我敬你是个上校长官,就什么难听话也不说了!我倒想问问你,我古云豹到底犯了什么罪,要到你们那儿去做客?”
马奎当场就被问住了,他张口结舌地哼哈了几声,只得收起了枪,不阴不阳地说道:“你老兄也是在四九城里混的,应该知道得罪军统的后果吧!我劝你还是跟我们好好合作,实话实说吧。”
古云豹无可奈何地望着他,撇嘴一笑问道:“你这位长官可真逗,你连问都没问,我怎么知道该回答什么?你们军统就是这么审人的?”
马奎碰了一鼻子灰,立即咄咄逼人地瞪着眼问道:“你们邹司令在哪儿?”
古云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在我们铁甲列车大队的司令部里,长官要是找我们司令的话,这儿就有电话。”
马奎当然不想打这个电话,便又摆出了一副要吃人似的架势问道:“你家司令的夫人呢?”
一看马奎问起了戴二小姐的下落,古云豹懒洋洋地回答说:“夫人她到前门的荣盛大戏院听戏了,怎么?这也归你管?”
马奎得到了准确信息后懒得再跟古云豹磨牙,他不无威胁地对古云豹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今儿发生的事儿老兄你好自为之,掂量着办吧!咱们后会有期!”
马奎刚要带人去追戴二小姐,突然间又停住了脚步,他回过头嬉皮笑脸地看着古云豹说道:“还是请你行个方便吧,我要用用贵府的电话。”
古云豹伸手朝着客厅里的桌子一指,爱理不理地说道:“电话就在那儿,长官请便!”
马奎翻出小本,找到了负责监视铁栅栏里情况的特务强行征用的那家商贸公司的电话号码,命令接电话的特务赶紧去把张孝武请来。
张孝武很快就走进来接了电话,马奎小声地向张孝武报告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张孝武听完,心里顿时有了新的想法儿。他抛开“野猫”给他提供的这条不能马上证实的想法,重新回忆起自己最初的决定来。尽管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但还是决定按照自己的办法试试。长久以来的直觉告诉他,找到了戴二小姐,也许就会在她身边找到那个中共特使。换句话说,就算是铁栅栏里边最终没有什么结果,通过戴二小姐抓到了那个特使,那“野猫”就半分功劳也没有了,到时候看她怎么跟老A局长交待吧。
打定了这个主意之后,张孝武立即对马奎吩咐道:“赶紧带人赶到前门去,只要那个特使在戴二小姐身边出现,就把他们全都抓了,直接押回站里去!”
懵懵懂懂的马奎问道:“要是只有戴二小姐一个人,还抓不抓?”
张孝武没好气地回答道:“那就监视,懂了吗?”
派走了脑袋不怎么灵光的马奎,张孝武并没有马上离开这家商贸公司,他迅速地拨通了南京老A局长的电话,把自己的遭遇报告给了这位局长。
老A问清楚了北平的情况,沉吟了半晌之后终于回答说:“孝武啊,国际影响还是要注意的。你先严密监视着那里,我这就抓紧跟有关方面交涉,放你们进入目标区域搜查。你就守在电话旁,不要离开……”
1949年1月21晚上8:13
马奎不敢怠慢,当下便让两个穿着便衣的特务骑着摩托车赶往荣盛大戏院。为了不打草惊蛇,自己则带着剩下的特务们坐着车随后赶来。宣武门离前门大街不算太远,二十多分钟之后,全部人马便来到了贴满海报的大戏院前。
从里边的锣鼓家伙声里不难知道,戏已经开场了。马奎把先前派来的特务叫到了面前焦急的问道:“怎么样?要找的人在吗?”
那个特务轻声告诉他说:“副站长您放心吧,我一来就询问过一路跟踪而来的那个兄弟,戴二小姐和一个副官模样的人就在楼上的包厢里,正陪着李世杰的夫人看戏呢!”
一听李世杰的夫人也在,马奎的气焰顿时小了许多。他心里不禁暗自埋怨起了张孝武来:“张站长啊,您可真会给我派差事儿!那李世杰您老人家都得毕恭毕敬的,我一个小小的上校哪儿惹得起呀?”
慑于李世杰的地位,马奎最终还是打消了马上闯进去的念头儿,他走到戏院门前一把揪住了一个正在门口儿伸着脖子瞧热闹的人问道:“你是干什么?”
那个人看着气势汹汹的马奎和他身后的特务们,浑身筛着糠回答说:“回……回长官的话,我……我是收票的……”
马奎一看对方被自己吓成了这样儿,心里暗暗得意。他摇晃着那个大烟鬼似的收票人继续追问道:“今儿演的是哪一出戏?什么时候散场?”
那个收票人战战兢兢地回答道:“今儿演的是《玉堂春》,现在才开演,一时还散不了。中间会休息一会儿……”
一听这戏中间还休息,马奎心里总算是有了章程。他放开收票人,把他推了个跟头,便带人走到了戏院二楼的包厢前,对身边的一个特务说道:“去找几把椅子来,咱们先守在包厢外,等着剧场休息时就进去!”
马奎听起了不花钱的戏,同时张孝武的请示也有了结果。接了一通电话之后,英国人杰克马上变得判若两人,对身边的翻译咕哝了几句之后还朝张孝武欠了欠身,便径自走开了。
翻译告诉张孝武说:“杰克先生刚才接到了来自南京的领事馆打来的电话,同意你们进去检查了,请吧!”
张孝武不再理睬那个翻译,转过身大声地对等在身后的特务们叫道:“除了行动队的第一组跟我进去之外,其余的人马上包围这座房子,不许留下任何死角!”
随着张孝武的命令,所有的军统人员全都行动了起来。看着砖房已经被包围得水泄不通了,张孝武带着荷枪实弹的第一组,朝着近在咫尺的砖房走去。
其实,张孝武他们一来到栅栏外,负责观察的地下党就把这一情况通知了罗姆和刘仁的交通员。人和货还没来及转移,眼看着已经不能再迈出砖房一步了,屋里的地下党和罗姆等人不由得有些发慌。经过一番紧急的商议,大家决定先在车间内想想办法。
他们隔着窗子看见杰克走开了之后,张孝武带着人进到了院里,大家不禁有些慌了手脚。罗姆也无计可施,只得一边安排自己的外籍工程师去拖延时间,一边指挥人手飞快地弥补着可能出现的漏洞。
那名德国籍工程师大步迎着张孝武走了过去,刚要开口质问时,却被张孝武粗暴地推开了。两名行动队的队员抢先一步冲到门前,猛地推开了车间的大门,张孝武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进了车间,用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打量起车间里的一切来。
罗姆迎上前来,指着张孝武大声问道:“先生,你为什么带人闯进我的车间?”
张孝武冷笑着指着墙边码得高高的印有银行字样的箱子,冷冷地对罗姆说道:“你恐怕要为你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了!异国的铁窗风味儿也许会让你明白,许多事情是不能干的!”
第二十五章 委座侍从
1949年1月21晚上9∶06
听完张孝武那句恶狠狠的话,罗姆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双手一摊,望着张孝武说道:“我想我此时的心情用贵国一句俗话来形容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张孝武带着抓到了老鼠的猫似的表情饶有兴趣地问道:“不知道罗姆先生你所指的那句俗话是什么?不妨说出来听听?”
罗姆没好气地回答说:“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张孝武表面上虽然没表现出什么,但心里却对这个一见面就拿自己和狗来打比方的老外很是恼怒,正要反唇相讥,却听见一个悦耳的女声在一旁开口说道:“罗姆先生,请不要着急。你到底是不是被狗咬着了的吕洞宾,这位张将军说了恐怕不算……”
张孝武闻言带着恼怒抬头望去,来人竟然是戴二小姐。只见戴二小姐身穿一袭紫色金丝绒旗袍,脖子上带着一串用深浅两种颜色的紫水晶镶嵌而成的项链,手脖上带着一副白金手镯。她脸上带着副高贵得难以冒犯的神态,从容不迫地出现在了罗姆的身后。
张孝武心里一惊,马上情不自禁地联想:“她怎么会在这儿?门口盯梢的手下看见的是谁?马奎跑去前门荣盛戏院监视的又是谁呢?”他面对面前亭亭玉立的戴二小姐盯了足有好几秒钟,这才笑眯眯地开口说道:“在这儿看见邹夫人真好,看来咱们之间还真是很有点儿缘分啊!”说这句话时,张孝武故意加重了语气。他心里预感到今天的事儿可能已经出了什么岔子,但还是让自己看上去气势汹汹的,仿佛占据着主动。
戴二小姐嫣然一笑,一双大眼睛里带着怜悯的神情看着张孝武,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张站长说的也许不错,咱们之间看起来好像是真有点儿缘分,但我想不明白的是,您天天盯着我们到底是要干什么呀?难不成是立敬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儿?”
张孝武哈哈一笑,连连摇着手回答说:“二小姐这可就错怪我张某人了,立敬兄人品才智无不令我折服,结交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跟我有什么龌龊?再者说,我们同为国军将领,只要不违背三民主义,不背叛领袖,就是有天大的事儿也算不上个事儿!”话说到这里,张孝武不怀好意地用眼睛扫着屋里堆放着的那些箱子,更加笑容可掬地用诉苦的腔调儿说道:“但我和邹司令同样是党国的军人,面对危害党国的人和事儿,是绝对不能轻易放过的!二小姐你说是不是?”
说这番话时,张孝武的确是理直气壮,他深信成功就在他的眼前了。虽然那些近在咫尺的箱子还没有打开,但是他坚信自己将要采取的行动是正确的,成功唾手可得。他一边慷慨激昂地说着,一边紧紧地盯着面前戴二小姐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想要从对方哪怕是一瞬间的慌乱中找出破绽,作为溃决千里之堤的蚁穴。但期待中的蚁穴并没有出现,戴二小姐像一个忠实的听众般带着由衷的赞叹拍手叫道:“精彩,张站长说的真是精彩!”
张孝武很绅士地朝戴二小姐欠了欠身,然后猛地挺直了腰杆儿对已经持枪封锁了各个角度的特务们命令道:“把这些箱子打开,看看我们的二小姐正在忙活什么呢,让我们帮忙干点儿力气活儿,顺便也跟着领悟一下生财之道!”
戴二小姐平静地看着张孝武说道:“张站长,您这就不必了吧!”
张孝武听了自失一笑,带着挑衅的神情瞟了戴二小姐一眼,很真诚地说道:“孝武也是职责所在,只能说声对不起了!”说完这句话,他转过身去,朝着身后的几个特务使了个眼色。
在张孝武的暗示下,四个特务闻风而动,从那堆箱子里抬出了两箱放在了张孝武的脚下,用力地撕扯起箱子上边的封条来。屋里的空气原本在军统闯入时就显得很紧张了,这一下所有的眼睛全都盯在了那两只箱子上,人人全都屏住了呼吸,空气紧张得如同凝固了,每个人都觉得喘不过来气了似的。
张孝武也不例外,尽管他很想摆出一副从容些的样子来,但还是情不自禁地转过身来,睁大了眼睛等待着期望的结果出现。随着一个军统特务随手一掀,第一个箱子被打开了,人群中发出了一声惊叹。
箱子里边全是崭新的军供券,一叠叠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里边。张孝武心有不甘,索性对身后的几个手下喝道:“傻站着干什么?再抽查几箱!”更多的特务蜂拥而上,从那堆箱子里又拽出了好几个箱子,全都放在了张孝武的面前。
望着这些一模一样的箱子,张孝武发着狠做了个开箱的动作,自己却有些心虚地再次转过了身去。在张孝武身后,那些特务又接连打开了好几箱。让张孝武感到心悸的是,他身后的特务没有像他预期的那样发出一阵惊呼,而是轻轻地叹着气。张孝武不用问也知道,里边肯定也全都是和第一箱一样的军供券。
气氛有些尴尬了起来,张孝武用强硬的语气看着戴二小姐问道:“请您告诉我,军供券不是一直在同和印厂吗?怎么又跑到了这里?”
戴二小姐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轻轻地摇起了头来。这一下张孝武更来劲儿了,他还以为戴二小姐是被自己问住了,马上又一次提高了音量追问道:“还有,军供券的印版不是已经缴回去了吗?怎么又印起了军供券来?再就是,印制军供券用得着这么神秘吗?是不是在掩盖什么啊?”
戴二小姐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她把目光转向了身边的罗姆缓缓地说道:“罗姆,既然张站长这么喜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你就把那份文件给他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