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钞-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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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张孝武心平气和等着“野猫”的回答,显得很有耐心。
短暂的沉默中,“野猫”最终还是沉不住气了,干笑了两声用讨好的语气说道:“张站长,我已经得到了那个中共特使的照片,马上就派人给你送过来。”
这个消息让张孝武再也笑不出来了,他换上了严厉的口气追问道:“跟照片一起送来的是不是还有我的情报员‘锥子’?”
“野猫”敏感地觉察到了张孝武话里的火药味儿,便也换了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笑着说道:“您忘了咱们军统的纪律了?这个‘锥子’也是局长直接管理的人,他的问题您好像不能再过问了……”
三天来,张孝武一直面对着一个又一个的失败,但他始终像是一只陷入了猎人包围的独狼,遍体鳞伤却还是张牙舞爪不肯就范。眼下,张孝武就等着那张中共特使的照片扬眉吐气,不曾想自己眼巴巴等着的照片现在居然出现在了“野猫”的手里,还成了对方炫耀的资本。俗话说“泥人儿也有三分土性”,狂躁当中的张孝武也是凡人,心里已经大怒,但一想到“野猫”身后的老A,又把心里的怒火强压了下去,狞笑着问道:“那张中共特使的照片到底什么时候能到?”
“野猫”压低了声音诡秘地对他说道:“您别多心,那张照片之所以先到了我这儿,是因为老A局长的安排,他要我……”
挂上了“野猫”的电话后,张孝武释然了,他暗暗地钦佩起运筹帷幄的老A局长来,一腔无名火也化为了乌有。
又焦急地等待了一会儿,秘书便拿着一个封口上带火漆的信封来到了张孝武的面前,他把信封递到了张孝武的手里,告诉他说:“站长,这是四号潜伏小组转来的急件,指明您亲自拆启的。”
张孝武明白“野猫”果然把照片送来了,赶紧伸手接过了信封,迫不及待地拆开,从里边拿出了一张一寸大小的照片来。
照片的背面带着明显的毛茬儿,肯定是从这个人的相关文件里撕下来的。照片的右下角还被撕破了一个角儿,可想而知“启明星”得到这张照片并不容易。想到了被自己下令秘密制裁的“启明星”,一阵隐隐的悲哀再次涌上了张孝武的心头。
张孝武相面似的打量着照片,只见照片上一个年轻的干部穿着一件带解放军胸章的军装上衣,正望着他微笑。张孝武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张面孔,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正当他在努力地回忆着这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时,门口突然有人大声喊道:“报告!”张孝武听声音是值班室的特务,显然是有重要的情况要向他报告。他赶紧从照片上收回了目光,沉声答应道:“进来!”
他的话音还没落,值班的特务便匆匆推门进来,急赤白脸地向他报告说:“站长,咱们派去监视邹立敬的人发现了新情况……”
在城外解放军冀中七纵的指挥所里,赵庆恩终于交代出了一个重要的情况。
在难耐的沉默中,赵庆恩心虚地看了一眼老C,下定决心似的说道:“考虑到北平目前的局势,老A局长……不,是老A提前动用了一名高级特工‘野猫’。‘野猫’和许多一直潜伏着的特工都属于一个代号‘天罡’的情报网,真正在幕后指挥的就是老A本人。这些曾在美国中央情报局受过特殊训练的高级特工原本是准备要潜伏到陷落……不,不!是解放后再发挥作用的,可这次因为……因为……”
说到这里,赵庆恩实在说不下去了。原本正微闭着双眼听他交代的老C猛地睁开了眼睛,再次用犀利的目光看着赵庆恩,淡淡开口说道:“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替你把这句话说了吧。”
老C慢慢地换了个姿势,眼睛盯着指挥部墙上的北平地图,替赵庆恩说出了那句他已经没胆量再重复的话来:“可是这次由于你提供的情报太过重要,老A才提前动用了这批特务,对吗?”
赵庆恩无力地点了点头,也不等老C再继续追问,便自顾自地再次开口交代了起来:“这些人由‘野猫’领导,直接对老A负责。他们的行动除了协助军统北平站截击特使、抢夺印版之外,还将在一片天宣布北平和平起义时采取刺杀行动……”
老C一边继续盯着墙上的地图,一边沉声提示道:“那就再说说那个‘野猫’的情况吧!”
赵庆恩此时已被淋漓大汗湿透了,他抬起头望着老C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回答说:“其实我根本就没见过她,只听说她是一个颇有姿色的女人。”
老C慢慢地站起身来走到了赵庆恩的身旁,望着自己的脚下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死牛东来?只是为了转移我们的视线吗?”
一问到关于自己的敏感话题,赵庆恩顿时又紧张了起来。他连咽了几口唾沫之后,终于再次开口说道:“除了转移视线,争取更多的时间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从他保管的档案材料里撕下了董建新的照片,怕他发现,这才骗他说我已经知道了那个特务的接头地点,然后下手杀……杀了他……我跟他说这是你秘密交待的任务……”
老C轻轻地叹了口气,走回到桌子旁轻轻地敲打着桌面对赵庆恩说道:“刚才搜查你的同志并没有找到董建新的那张照片。你把它藏在哪儿了?赶紧交出来!”
赵庆恩赶紧撩起了自己的衣襟,但整个人却像遭了雷击一样,猛地呆住了。赵庆恩的衣襟里出现了一个被划破的洞,照片已经不见了踪影。
老C知道那张照片肯定是被脱逃的“锥子”弄走了。想到这一层,老C的眉毛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照片一旦进了城,董建新也就等于暴露了,北平城里围绕着印版展开的斗争也会因此而更加复杂起来。
北平城里东交民巷罗姆的印刷车间里,紧张了一整天的人们全都松了口气。新版人民币的印刷已经顺利完成了,那个德国工程师如释重负地把最后一块印版拆了下来,用手里的棉丝仔细擦拭了一番,笑着递给了终于露出了笑容的董建新。
德国工程师看着董建新脸上的笑容,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说道:“董先生,你放心了,我也终于可以躺到床上好好歇一会儿了!”
董建新仔细包好了印版,对工程师和罗姆真诚地说道:“太感谢了,我们会记住你们提供的帮助的!谢谢你们!”
罗姆笑着对董建新说道:“现在道谢还太早,等真的该说谢谢时再说吧。不过你帮我完成了报答戴二小姐的心愿,有时间我倒是应该请你喝一杯!”
董建新听完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罗姆做了个滑稽的表情,转身指挥着工人们继续清理起车间的每一个角落,从人民币上裁下来的纸边儿也不例外,全都被小心地装进了一条麻袋里。
与此同时,在铁甲大队里焦急等待着消息的邹立敬又接到了那个上校军医的电话。在电话里,那个军医说道:“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啊!跑去瞎玩的孩子没找回来不说,吵过架的邻居家又来人找茬儿了,真是够心烦的!”
邹立敬知道情况又一次变得紧急了起来,地下党还没找到进了城的“锥子”,军统那边儿却已经闻风而动了。邹立敬紧皱着眉头想了一下,他再次拿起了电话,拨通了自己家的号码。
很快,戴二小姐的声音便从听筒里清晰地传了过来。邹立敬镇定地对她说道:“晚上我要请客,最难请的那位你就亲自跑一趟吧!”
印刷车间里,在罗姆的指挥下,印好的最后一些钞票被迅速裁好,装进了箱子。北平地下党负责人刘仁的通信员和一个戴着近视镜的人,正在仔细地封着箱。贴上了封条的箱子很快就被抬出了车间,装上了院子里的卡车。地下党按照事先的计划,会把这些人民币运到妥善的地方保管起来,等着大军进城后上市流通。
正在这时,戴二小姐急匆匆地赶来了。她笑着对罗姆点了点头,用娴熟的英语攀谈了起来。董建新知道戴二小姐是来接自己的,赶紧夹着皮包走进了车间一侧的办公室里。董建新再次检查了包里的印版之后,便换上了一件长衫,又把一顶呢子礼帽戴在了头上。
被罗姆充作车间的砖房外,刚才拉着那个神秘的女人到处游逛的车夫正在墙根下坐着抽烟,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砖房附近的一举一动。
他看到董建新在戴二小姐的陪同下走出门,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车夫立即站起身来,冲进了一家贸易公司,掏出了一个蓝皮的派司对电话前的一个汉子吼道:“我是军统的,用一下你的电话!”
1949年1月21下午6:38
其实,发现戴二小姐轿车的远不止那个伪装成车夫的军统特务,就在他闯进贸易公司去给“野猫”打电话的十几分钟后,张孝武派在邹立敬家对面儿的特务也把开到了门前的轿车纳入了视线。他们清清楚楚地看见,那辆轿车回到邹立敬家的门前,一个身穿长袍头戴礼帽的人下了车,拎着一个提包头也不抬地走进了门去,而那辆轿车却没有停留,径直向着长安街驶去。
几个监视的特务简单商量了一下,便分头行动了起来。一个跑去打电话向张孝武报告,另一个则骑上摩托车,紧追着那辆黑色的轿车去了。
听到这个情况,张孝武猛地站起了身来,他习惯性地望着墙上那幅蒋介石的肖像,自言自语道:“该是行动的时候了!”
工夫不大,张孝武便带着人赶来了,那个早就等在那里的特务立刻迎了上去,带着谄媚的表情报告说:“站长,人就在里边儿!”
张孝武冷笑一声,赞许地拍了拍那个特务的肩膀,转过身声色俱厉地下达了命令:“马奎,立刻带人冲击去,控制住所有的人!”
早就摩拳擦掌的马奎大声答应着,便带着手下闯进了邹立敬的住处。门口的哨兵正要上去阻拦,却被蜂拥而上的军统特务缴了枪,押进了门房儿。
张孝武从兜里掏出皮夹子,指着里边中共特使董建新的那张照片给负责监视的特务看。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那个特务便回答说:“我见过这个人。”
张孝武惊喜地问道:“你敢肯定?”只要有人亲眼看见这个中共特使真的曾在邹立敬家出现过,那他就可以把这位司令的家搜个底儿朝天,并无所顾忌地逮捕邹立敬本人了。
可那特务被张孝武这么一问反倒心虚了,连连看了几眼那照片之后,口气又变得很不肯定了:“卑职真是说不准……”
指挥着行动队缴了哨兵的枪之后,马奎小跑着回来请示下一步的行动。他下意识地往张孝武的皮夹子里一看,马上大呼小叫地对张孝武嚷道:“这不是昨天在大华印厂里闹事儿的溃军里,那个领头的独眼中尉吗?”
张孝武轻轻地合上皮夹子,揣回了自己的兜里,狞笑着对马奎说道:“这一下子不就全清楚了吗?走,跟我进去!”
客厅里,那个穿长袍的人还不知道外边儿发生的事情,仍在云石面的红木鼓墩上悠闲地喝着茶。当他听见了动静儿抬起头去看时,蜂拥而上的特务已经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张孝武在马奎的陪同下也走进了客厅里,张孝武趾高气扬地拉着长声对那人说道:“转过身来,待会儿你有的是时间喝茶!”
那个人听了果然慢慢地转过了身来,张孝武定睛一看,他哪里是什么中共特使,分明是邹立敬的副官古云豹。张孝武心知又落入了邹立敬的圈套儿,便怒不可遏地问道:“古云豹,你放着军装不穿,打扮得跟个绅士似的,这是唱的哪一出儿啊?”
古云豹闻言站起了身来,带着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张孝武问道:“我今天是奉命陪夫人的朋友便装外出的,正在等着呢。怎么?换身衣服也要跟你们军统报告吗?”
张孝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要发怒,他身边的马奎却恶狠狠地冲古云豹吼道:“你他妈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不是?”
古云豹也火儿了,他狠狠地瞪了马奎一眼说道:“你小子有本事找我们邹司令去,跟我一个小副官来什么劲儿呀?”
正僵持着,负责监视的那个特务突然间猛扑了过去,把放在古云豹身边的一个皮包抢到手里,拿到了张孝武的面前。张孝武接过皮包用手一掂,感到沉甸甸的肯定装着重物,便把那个皮包使劲地丢给了马奎,大声地命令道:“打开!”
马奎听了不敢怠慢,接过皮包,“刷”地拉开了上边的拉索,几个人伸过头去一看,打开的皮包里出现了几块金属印版。
第二十四章 一场虚惊
1949年1月21下午6∶38
张孝武发现了古云豹皮包里的印版,心里禁不住猛地一跳,一股难以言传的兴奋顿时涌遍了全身,但他到底还是有了上回的教训,不敢表现得太早,于是不动声色地朝马奎一努嘴儿,依旧用阴冷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古云豹。
早就按捺不住的马奎可不管这些,猛地窜了上去抓住那个皮包,从里边把印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