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阴阳寮-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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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为这个啊。”镜落站起身向前走去,“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黄色,也并不是所有人都配得上黄色,但是,它所代表的东西,确实比血红还要血红的啊。”
金枝欲孽之戮Ⅵ:水调歌头卜算子夕
中秋夜宴在一片桂枝缠绕的香气中徐徐开演,董碧染身着月白折枝桂花长裙,把人衬托得淡雅之极,好似月宫仙子下凡。镜落按规矩站在她的身后,不断腹诽着这个惨无人道的工作,看着别人吃自己不能吃是最讨厌的事情了。
柳若眉跟在镜落边上,定定地看着那里,所有嫔妃的目光聚集之处。代表九五之尊的宝座上,季轩并没有穿着正式的龙袍,而是棕红色的家常锦绣云龙袍,但更显得玉树临风,微微眯起的眼眸里不知在想些什麽。
发现柳若眉异常的情绪,镜落瞥了她一眼,暗自耸耸肩,把目光重新投到台上,那些歌舞水袖还是挺好看的。
“陛下,这是今年新做的桂花酒惠妃弯眼巧笑,为季轩斟酒。嗯,不错,香气四溢,好酒!”季轩浅尝一口,赞许道,果不其然看到惠妃眼里满是期待。
“陛下,中秋之夜月饼可不能少啊,这是内造的玫瑰豆沙松子仁的馅儿,正合陛下的口味。”德妃也不甘示弱,巧笑倩兮地奉上碟子,“喝桂花酒时可不能少了月饼。”
啊,豆沙馅的月饼是我最爱啊!镜落怨念地盯着那块月饼,还加了松仁,一定很好吃。
似乎察觉到某处奇怪的目光,季轩转过头来,却只发现了董碧染和她身后的侍女,于是笑道:“襄儿今天拘谨的很啊。”
“嫔妾不敢,陛下。”董碧染浅浅一笑,“姐姐们舌若莲花,嫔妾的嘴笨的很。不会说什麽话,还不如边听着边多吃点陛下赏赐的东西。”“哈哈,朕看襄儿地嘴哪里有半分笨了。手也巧的很哪!”季轩的笑容晃晕了桌上不少嫔妃地心,镜落不以为然地眨了眨眼。这种程度虽说是不错,但是就她的技术含量而言,还差得远哪!不过董碧染地脸上果然泛起了红晕,垂下眼帘道:“陛下过赞了。”
“朕知道你们姐妹俩一个善舞,一个善琴。不妨今日琴舞相合,为朕演上一曲?”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惠妃和董茜染,两人果然脸色微变,德妃也笑着推推惠妃,“惠妹妹的凌波舞是一绝,再加上襄妹妹的琴曲,真乃天作之合。只是平时都藏着掩着,今日陛下也让我们沾了光了。”
董碧染轻咬下唇,露出恬淡的笑容。起身道:“那么妹妹就以凌波曲为姐姐的凌波舞助兴,有劳姐姐了。”
“多谢妹妹。”惠妃颔首,转身进入隔间换衣。
镜落帮董碧染取琴。不经意间瞥见了正在喝酒地季轩,杯沿沾酒的嘴角微微弯起。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是仿佛把局势都掌握在手中的自信。她心下一沉,再看柳若眉。仍旧痴痴地注视着季轩,眼眸里透着哀愁和思绪,镜落不禁皱了皱眉,弯身为董碧染调节音符。
琳琅之音过耳,季轩挑眉道:“襄儿的宫女也会琴艺麽。”
董碧染一怔,再看镜落平凡无奇的面容,想起她的话,便安下心道:“嫔妾闲暇无事时也会教她们几手,这丫头倒也聪慧,想是旧时学过一点,如今调音换弦都遣她来做了。”
“襄妹妹手巧,清河宫里的人儿自然也出落得非同寻常,哪怕是一只麻雀都能被襄妹妹调教成孔雀。”惠妃换衣出来笑道。
镜落心里一惊,惠妃这是摆明了挑拨离间,她现今只能暗自希望董碧染不要太小心眼。
董碧染微有愠色,但压着不发,坐到琴前道:“妹妹只是有孔雀之音罢了,姐姐的凤凰之舞妹妹可甚为期待啊。”惠妃地舞姿确实出众,但却不出尘。镜落在一旁看着,论舞姿技巧的确不错,但是失了空灵的神韵,董碧染地琴也是如此,听起来出尘,但是隐隐包含入世之心,一旦控制不住蓬勃萌发,就一发不可收拾。
凭季轩这种久闻丝竹的品味必然能看出端倪,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貌似津津有味地欣赏着琴舞,温言微笑,称赞有加。这只能说明一点,他在做戏!做一个看戏地观众!
想到这儿,镜落心头没来由地一阵怒火,却无处可发。正在此时,一位公公在廊柱那儿给她使了个眼色,她认得这是季轩身边的总管,忙上前行礼寒暄,只听他笑道:“镜姑娘不必多礼,咱家给姑娘报个信,今晚皇上怕是要在清河宫过夜,早早要准备了才是。”“是,有劳公公了。”她点头道,悄悄塞给他一块银子,“这是我家襄小主给公公中秋夜喝酒地。”
“呵呵,咱家谢过襄小主了。”他掂掂银子,啧啧有声地眯起眼,转身离开。
镜落大步流星地在池塘边走着,全然不顾柳若眉急急地在身后追赶。虽然是可以飘浮的女鬼,但柳若眉显然没有做鬼的自觉,还是以仕女的莲步忙忙地小跑,不断地喘气唤道:“镜……镜落大人。”
走在前面的镜落忽地停了下来,使得她猛地撞上来,险些扑进镜落的怀里,急忙一个回旋,飘飘然在几步外安稳落地。柳若眉抚上胸口,有些慌乱地看着镜落的脸隐没在黑夜里,看不清表情。但是她心里很明白,就如上次一样,镜落在生气!
“你这个笨蛋!”镜落终于爆发了,狠狠地捏紧了手,盯着柳若眉,漆黑的眼眸里荡漾着烁烁的星光,恍惚间在着偏僻寂冷的池塘中撒满了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繁星,柳若眉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真是个笨蛋!笨蛋!笨蛋!”镜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跺着脚指着她,“你明明也看见了,他是在看戏!看戏啊!看三千后宫的女人为了他一个勾心斗角,看这个妃那个嫔为了他一个绞尽脑汁,真正害死你的不是别人,就是他!这叫借刀杀人你懂不懂!你以为他宠谁就爱谁吗?他根本不知道爱这个字怎么写!要论爱谁,在他心里,第一位是自己,第二位是江山,那些嫔妃根本就排不上号!”她一口气说完,心中顿觉得畅快许多,慢慢侧头,好像是在欣赏寒塘月色,“你花这么大的代价就为回来看这个的话,太不值得了。”
“我知道啊……”柳若眉垂眸凄然笑道。
镜落一愣,定定地怔在那儿,听着她说下去。
“我知道这些,都知道,可是,我喜欢他啊。”柳若眉回忆似的合上眼眸,“我在忘川河边等他,但没有等到。心里却一直有个顽固的愿望,想看他一眼,知道我死后他过得好不好,孤单不孤单。哪怕只是像空气一样默默守候着,我都满足了,很满足了。”她抬头,眼眶里满是泪水,“真正见到他之后,我却又想能伸出双手抱住他,告诉她我不怨,是啊,君命如天,能怨什麽呢。”
镜落后退了几步,别扭地转过头,轻声嘀咕一句:“笨蛋。”说着就头也不回地向远处的清河宫跑去,柳若眉望着她的背影,呆了呆,刚想追上去,却难得敏锐地听见了池塘那头树下悉悉索索的声响。她警觉地望去,模糊地看到一个挺拔的黑影,不由一阵发颤,慌忙按下情绪朝镜落那儿飘去。
回到清河宫后,镜落传信安排宫女们准备。不一会儿董碧染就满面春风地回来了,见如此整理,道:“你的手脚倒也麻利,这么快就知道皇上过夜的信了?”
“是,小主怎么独自一人回来?”镜落欠身道。
“皇上宴会到一半就接到什麽信儿去书房处理国事了,然后各宫略说说就散了。”董碧染坐在梳妆镜前道,“快帮我打理打理,妆都掉了不少,皇上待会儿就要来了。”“是。”镜落招呼侍女端上温水毛巾,心里突然泛起一丝不安。她合了合眼眸,努力镇定下来,再次睁开眼时,漆黑的夜空中星光依旧。
4月开始大约是三天一更,因为要准备考试,关系到毕业,所以很忙,谢谢大家谅解
金枝欲孽之戮Ⅶ:青门引殇祭虞美人
季轩到达清河宫时已经是深夜了,清河宫星星点点的烛光令他不由想起黑夜里的星光。摆手阻止传报,他独自进入大殿,纱帐在推门而入的清风中连绵飘拂,颇有些别样的感觉。大殿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守夜的宫女秉烛夜读,可以借着烛光看见她英气的眼角轮廓,不过与平凡无奇的面容有着违和感,还有星辰般的眼眸,如果单是看眼睛,他一定会失神,正如上次那样失神。
“啊,陛下!”镜落感觉到身边风流动的不同,再加上柳若眉使劲拽她袖子,忙反应过来,欠身行礼,“襄小主刚睡下,她等候陛下良久了,奴婢现在就唤小主醒来。”
“不必……”季轩刚想阻止,里面已经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声,接着董碧染半梳睡妆出来接驾,“嫔妾给陛下请安,请陛下恕罪。”
见到董碧染慵懒的发髻梳了一半,垂下的发丝在烛光摇曳中好似有繁星镶嵌其上,季轩不禁看了镜落一眼,顿了顿,露出微笑,上前扶住董碧染:“爱妃不必这么拘谨。”说话间,已经咬上了她的耳垂,引得她娇躯一颤,旋即绵软下来。
镜落微微欠身,退出大殿,却在关上门那一刻听到一段对话。
“陛下这么晚还惦记嫔妾,嫔妾真是感激万分。”
“呵,只是一点琐事罢了,再过几日国师就要回来了。”
“国师大人吗?似乎都是几年前的事了。”
“是啊,不过现在可不是惦记这个的时候。”
“啊!陛下
镜落回屋关紧门,劳累地揉了揉太阳穴,一下子就倒在床上,良久才道:“呐。这里还有国师?”
柳若眉以为她睡着了,听她说话不由吓了一跳,稳定了情绪道:“是。国师是统筹阴阳部的长官,负责天文地理等一切自然事物。包括镜落大人所说的鬼神之事奇書网。这一任地国师如果记得没错,在我家出事前一年年末忽然就离开去修行了,然后就再没见过。”
“修行……”镜落喃喃自语,把脸窝在枕头里,安稳地进入了睡眠。
哪怕未来充满不可预知的危险。她也依旧要把现在这个觉给舒舒服服地睡掉。
嘉佑皇朝的国师,是一个特殊地存在,就镜落而言,差不多就是灵术师的等级,不过涉及地范围更广,相应的专一的灵术就比较薄弱,至少镜落自己就不会专攻天文祭祀之类的,用她的话来说,完全没多少实用价值地东西学了也是浪费时间。
不过嘉佑的国师有点出乎她的意料。幸好窝在人堆里可以掩饰一下惊讶的表情。
年轻,异常的年轻。原以为会是中老年男人,但是没想到是一个看上去年纪和一洛哥哥差不多的人。车舆四周的纱帐使面容朦胧,难以推测性别。不过却能在空气中嗅到丝丝珈蓝香奇 …書∧ 網。只要些许,就能令普通人恍然。
屏住呼吸。重新调整呼吸节奏,镜落暗掐凝冰诀使自己安神宁心,好在珈蓝香只有一点点,待车舆到达紫宸殿时,香味已经散尽了。
“珈澜参见陛下。”撤下纱帐,国师缓缓步下车舆,绝美的容貌令镜落呼吸一紊,那面容雌雄莫辨,嗓音却是中性的魅力。不过这种情况也算见过,自己也是一员啊。
镜落自嘲着想,侧头看柳若眉,却发现她呆呆地站在那儿,和周围地人一样,呆呆地恍惚了神思。珈蓝香对魂魄也有作用!脑海里不知怎么一下子蹦出母亲这句话,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如果为柳若眉解除香味,那么自己的动作幅度在人群里太明显了,干脆就学着样站着,也能免于被发现。
直觉告诉她,这个国师珈澜很奇怪。
董碧染怀孕了,这是国师回京后不久太医诊断出的消息。这既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好消息是襄贵嫔晋为正三品修仪,连带镜落地六品御侍也升为宫女最高的正五品尚宫,正三品以上地妃子才有资格被载入典籍。坏消息是,这样可能会转移皇上地宠爱,并非所有的男人都愿守着一个孕妇,更何况是季轩。
看着董碧染喜滋滋地表情,柳若眉空灵的眉眼浮起一缕哀伤,喃喃道:“她哪知道暗潮刚刚涌起啊,我那时就是……”话及一半,终究说不下,径自走到殿外。
镜落也走了出来,问道:“你以前怀孕过麽?”
“……”柳若眉忧伤地颦眉,显然不愿去回忆,“带我去轻絮宫吧。”
“还要去?好吧。”自己对那里没什麽感觉,但轻絮宫好歹是柳若眉在宫中的居所,于情于理还是要去看看。
秋末的轻絮宫尽显颓败,荒芜,苍凉,干枯的柳枝卷满了黄叶,齐膝的野草也是枯黄一片。镜落也不喜欢黄色,明亮的黄太过耀眼,所代表的权力背后是死寂,而暗沉的黄所代表的生命背后依旧是死寂。人还是很怕寂寞的啊,所以才是灰色的不是么。想到这儿,嘴角扯出一抹无意的微笑,转头去寻柳若眉,却发现在回廊下徘徊的魂魄身上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细线,闪烁着微银的光。
追魂链!心下一愣,虽不知何时系上的,但明显这里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