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曾有精灵降落-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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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吧。”林若然轻轻咬了咬下唇，“有个问题我想问你……”

“什么？”

“你怎么会知道……我以前的事情？”

沐彬的心底莫名的抽搐了一下。

……

音乐停止了，舞厅中有一阵小小的骚动。

“到抽奖的环节了，或许，我应该过去一下。”林若然冲沐彬微微笑了笑，歉意地准备离开。

沐彬却一把抓住了林若然的胳膊，拉着她径直向舞厅外走去。

“放开我！”林若然试着想要挣脱他，然而沐彬抓着她胳膊的力道那么大，那么坚决，好像不容许她拒绝。

（三）9

二人刚离开，舞厅中的灯便亮了，那么辉煌、那么璀璨、那么耀眼，连舞厅周围的暗影和树林都被它照亮了。

“如果慢一步，只怕明天又要上院报头条了！”

沐彬站在从舞厅斜射出的耀眼的光束中，在高大健硕的法国梧桐树下，他高贵得就像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王子。

林若然静静望着他——这个身影，这个场景，好像似曾相识……

她的思绪就像一片被风吹落的树叶，飘飘扬扬，回到了三年前……

同样迷蒙浩瀚的夜空，金黄的月亮绽放着温和的笑脸，细碎的星星淘气地眨着眼；高大健硕的法国梧桐树下，清秀恬美的少女静静望着阳光帅气的少年——他就像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王子。

少女给少年讲述着百合花的传说——百合花是少女最喜欢的花：“在一个遥远的峡谷里，一颗百合花的种子落在了野草丛中，并在那里发芽生长。百合花在没有开花之前和野草是没有什么区别的，于是其它野草都认为它是其中的一员。只有百合花知道自己是一朵花，一朵不同于其它野草的花。”

“所以当百合花开出一个花蕾的时候，其它野草都嘲笑它、孤立它，认为它是野草的异类，但依然不认为它是一朵花。百合花总是默默地忍受着，因为它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会开出一朵漂亮的百合花。”

“终于，百合花迎来了它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刻，当它迎风怒放在峡谷中，怒放在野草丛中的时候，它证明了自己的价值，证明了自己的意义。在刚刚盛开的百合花瓣中，沾满了晶莹的露珠。当其它野草都以为这是早晨的水雾时，只有百合花知道，那是自己喜悦的泪水。”

“从那一天开始，峡谷里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百合花……”

从那以后，少年经常送百合花给少女，因为他也喜欢上了百合花，他觉得少女就像那静静开在峡谷中的百合花……

“在想什么呢？”沐彬看到林若然怔怔发呆的样子，有些不悦，皱起眉头问。

“啊？”林若然恍若从梦中惊醒：“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以前的事情？”

“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得好。”沐彬轻轻叹了口气，如果可以，他真想把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像千年冰雪一样尘封起来；如果他有能力阻止，他真想让记忆里伤痛难过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秋夜微凉，晚风抚过梧桐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仿佛情人间的耳语。

月光依然温柔如水，舞厅的灯光却暗了下来，少年与少女的身影在微风中显得僵硬而单薄。

“我觉得，我们两个是同一类的人。”沐彬在梧桐树下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他柔软捋顺的长发在微风中跳跃：“或许，我们都曾经受过伤，以至于防御性太强。因为要保护自己，不想自己再受到伤害，所以把自己伪装起来，既要努力使自己优秀，令别人艳羡，又不允许别人接近。其实，在我们心里，我们渴望理解和关怀……还有爱……”

沐彬的话让林若然吃了一惊，她从来没有想到沐彬会说这样的话，然而他的话却深深地触动着林若然，她觉得他很了解自己，仿佛能看透她的心。

一种莫名的情感在她心中油然而生——但她不知道那是欣喜……还是恐惧……

“怎么又不说话了？”沐彬望着林若然——微笑——从来没有过的，无比柔和的微笑。

“我在想，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林若然同样望着沐彬，那眼神中有好奇，有疑惑，有思虑……

“不如，我先说说你吧。”沐彬将视线移开，望着远方，若有所思地说。

“嗯？”

“你是一个容易相处却不好接近的人，或许和你相处会很容易，但要走进你的内心却很难……”

“你是一个扔进人堆里就会被淹没的人，不过……一旦从人堆里把你找出来，会发现你的光芒会掩盖一切……”

林若然的心猛然一阵抽紧，她惊讶地望着沐彬：“你是……在夸我吗？”

“算是吧。”沐彬微笑——看着林若然微笑，他的样子，仿佛是在欣赏一件赏心悦目的艺术品，而以往的冷漠疏离却全然不见。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林若然疑惑的眼神令沐彬不禁有些黯然。

“因为我说过，我们两个是同一类的人……”

第四章

（四）1

秋天的阳光有些凉，仿佛在宣告与夏日的决裂。诺大的校园又陷入了死一般异常的沉寂中，好像预示着暴风雨的即将来临。

淡淡的阳光透过稀薄的树叶，映照在洁净的仿若一尘不染的玻璃上，反射出点点柔和的光晕。

林若然静静地盯着黑板前的大屏幕，屏幕中放映的是法国的经典影片《广岛之恋》。流动的画面在林若然眼中跳跃。

教室里静悄悄的，同学们都屏息凝神观看这部经典的片子。

影片讲述的是一位在日本拍戏的法国女演员在遭受原子弹轰炸之后的广岛，邂逅了一名日本男子，两人产生一段短暂的爱情，引起了法国女人对往日恋情的回忆。

不知为什么，这部电影倒令林若然颇有些感触。脑中不由得浮现出两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

“天啊，我这是怎么了？”林若然拼命摇了摇头，轻轻侧过头，看了看身旁空着的座位。

“尹瑭这个家伙，果然毫不犹豫就跷课，错过了这么一部经典的影片，一定会气得疯掉。”

正当她感叹于尹瑭跷课的时候，教室的大门轻轻晃动了一下，一个娇小俏丽的身影在门边停了停，又向教室略瞅了瞅，然后急匆匆地向林若然的方向跑来——正是尹瑭。

尹瑭急急喘着气，在林若然身边坐下，然后在林若然耳边轻声说了点什么，林若然惊得睁大了眼睛。

阳光依然柔和，然而柔和的慵懒，虚弱无力，洒照在人们身上，总带着微微凉意，到底是秋天了啊！

林若然与尹瑭从教室向报栏走去的一路上，到处都能听见同学们的议论。有的兴致勃勃，有的不可思议，有的振奋期待，有的莫名惊诧，总之，所有的情绪几乎都围绕着一件事情波动——校CBA篮球队队长郝忆海挑战top乐队主唱沐彬！

“本周五下午5：00，在本校圣辉体育馆，将有一场别开生面的篮球大对决，对决双方分别为郝忆海率领的CBA篮球队A组全体队员对抗沐彬率领的top乐队（注：top乐队的所有队员都有作为校篮球队队员参加省级比赛的经历，并被国家队看中，要将他们几人挖走。后由于不明原因，他们几人集体退出了校篮球队）。据可靠消息称，本次比赛由CBA队长郝忆海下的战书，未想，一向冷漠疏离的top主唱沐彬竟然欣然应战！此次比赛究竟鹿死谁手，请大家拭目以待！”

林若然在报栏中看到这则消息时，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一时间，学校里关于郝忆海和沐彬篮球赛的消息铺天盖地。各大校报均以头版头条刊载关于该篮球赛的报道，更有甚者还对于该比赛的挑战原因、比赛结果作了大胆推测。学校的网络论坛上对于该事件的讨论沸沸扬扬，达到了空前最高点。支持CBA篮球队的与支持top乐队的形成了两大阵营，实力还没较量，人气便有了结果——支持top乐队的明显比支持CBA的高出一筹。原因是支持top的只支持他们一方，而支持CBA的很多人同样也支持top。有些有经济头脑的学生更是在私下拉开赌局，让同学押注——一场盛况空前的篮球赛在大张旗鼓的锣鼓声中蓄势待发。

——大学生果然是不甘于寂寞的。

林若然看到篮球赛的消息，有些莫名的心焦。她想起了上次的舞会，隐隐觉得这件事或许跟她有关。但她希望不是——最好别是那样。所以，她很想找沐彬问清楚，到底为什么郝忆海要向他挑战，而他又为什么要应战。可是连着几天，沐彬却好像从学校蒸发了一样，没有踪影——不在寝室，也没有去上课。不只他，top的其它成员也都踪影全无，就连前两天和尹瑭联系比较多的沈萌和肖楠也突然间没了音讯。

（四）2

眼看比赛是无法阻止了，周四这天下午下课，林若然正郁闷着从教室里出来，却意外的碰到了在教室外等她的郝忆海。

郝忆海一身时尚休闲装，看起来干净、整洁，他微笑着冲林若然打招呼，那笑容仿佛春天乍暖的阳光，好像这些天学校关于篮球赛的消息跟他完全无关。

“嗨！林若然！”

“嗯，你好！”林若然礼貌地点点头。

“这几天没有见到你，还好吗？”郝忆海的话语听起来轻快又随意。

“很好，你呢？”

“天天忙着篮球赛的事，有点累，所以今天放松一下。”郝忆海微笑，不停地晃动手中的汽车钥匙。

林若然忽然有种错觉：好像他的随意是装出来的——他其实有点紧张。

“有时间吗？”郝忆海笑着问。

“嗯？”

“我请你吃饭。”

“为什么请我吃饭？”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向沐彬提出挑战吗？”

郝忆海微笑，他的笑容天真无邪，但他的眼中却仿佛有种坚韧的执拗。

林若然猛然抬起头，脸上的笑意无意间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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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家具有意式风情的西餐厅。

餐厅格调高雅，环境清幽。餐厅最里端的高台上，一个长发披肩的中年男人在专心致志地弹着钢琴——是贝多芬的世界名曲——《致爱丽丝》。那曲调婉转澄澈，好像在诉说着无尽的心事。

一株绿色植物旁的沙发上，郝忆海端坐在桌边，细细打量着对面而坐、低眉不语的林若然。

“怎么样？咖啡的味道还好吗？”郝忆海微笑，灯光下的他眼睛明亮，泛着波光。

林若然不停用勺子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听到郝忆海的话，缓缓抬起头。

“只是吃顿饭而已，没有必要来这么高档的餐厅吧。”

“这有什么高档的，很普通嘛，我经常来这里吃饭，他们的牛排做得不错。”

“哦……那个……”林若然很想知道郝忆海为什么要向沐彬提出挑战。

“你看看还喜欢吃什么，尽管点啊，不要客气！”郝忆海打断了林若然的话，他似乎完全忘了他请林若然吃饭的承诺。

“不用了，谢谢。”林若然顿了顿，“你为什么……”

侍应生快速端上牛排，掀开盖子，牛排“咝咝咝”地喷吐着热气。

“快尝尝看，他们的牛排怎么样，喜不喜欢？”郝忆海期待的目光催促林若然。

林若然勉强笑了笑，拿起了刀叉。

“拜托你专心点好吗？”郝忆海看着林若然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神有些落寞，“出来吃饭应该开心才对嘛，至于你想知道的答案……吃完饭我会告诉你的。”

“没有啦……”林若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被他看出了心事，她真觉得有些尴尬。

……

婉转的钢琴曲轻柔地、一丝一丝的盈满整个餐厅，飘入每个人的耳中，那感觉舒心、恬静。

可绿色植物旁的二人仿佛并没有将这曼妙的音乐听在耳中。

“明天下午的比赛……你会来吗？”郝忆海十指相扣，脸上绽放的笑容依然掩饰不住内心些微的不安。

“明天……一定要比吗？”

“是的，不可改变！”郝忆海语气坚决。

“为什么……？”林若然凝眉望着郝忆海，“不是因为上次在舞会上……？”

“你希望是什么原因呢？”郝忆海望着林若然，他的笑容有些僵硬，眼底依稀有抹伤感。

“如果是因为上次的舞会，那是我的原因，我向你道歉。”林若然语气诚恳地说。

“你会自责吗？”

“是的，我真的觉得愧疚。事实上，我也自责了好久……”林若然缓缓垂下眼睑，轻轻抿了抿唇角。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会选择一种更为婉转的方式，尽量不让任何人难堪。

郝忆海紧紧盯着林若然，眼底有种异样的感情，只是林若然此时低着头，没有看到。

两秒钟的沉寂，然后——

郝忆海轻轻笑了笑，眼神也柔和下来：“别傻了，和你没关系，我早就看不惯沐彬狂妄自大，所以想教训教训他。”

“就因为这样？”

“是啊，不然你以为呢？”郝忆海的话轻松、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