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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五瓣丁香花-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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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电话打回去。

韩国学舌头僵硬地说:“你在哪儿?我要见你。”

听到这样的声音,马莉意识到韩国学醉了。平时他做事很有分寸,喝酒也不过量。料想今天的应酬非比寻常,否则他不会喝这么多酒的。

“我在外面呢。你不要来了。早点休息吧!”

韩国学说:“抱歉,真的很抱歉!这顿酒不喝不行。关系到客户的关系和公司的效益。你能理解我吗?”

“我能,我能理解你。”马莉第一次听韩国学说酒话,感到又新鲜又可笑。

“小莉,你真好!我有句话一直想对你说,你想听吗?”酒精作用下兴奋异常的声音。

马莉怦然心跳,他要说什么?是那三个字吗?可他喝了酒,说的是醉话,明天还能记得吗?马莉梦寐以求得到爱的承诺,希望在最浪漫的时刻,而不是散发着酒气的醉话。

“明天说,好吗?”马莉抑制内心的喜悦,巴不得明天快点来临。

“那好吧。明天就明天。”

铁树开花,木头人终于说话了。不解风情的坏家伙,触了哪根神经,居然要……?他说什么了?对了——小莉,你真好!我有句话一直想对你说,你想听吗?——呵呵,好恶心啊!

马莉反复回味那激动的一刻,心里甭提多美了。好像梦游一样,不知走到哪儿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都是低矮的小房,幽深曲折的小路。马莉整理一下思绪,怎么走这儿来了?走错了一个路口,绕了这么大的弯儿。她想起了这里是未开发的平房区,斜穿过这里,就是自己居住的小区。

僻静的环境,空无一人。马莉隐约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在她提心吊胆之时,从胡同口蹿出两个不满二十岁的半大小子,手里握着明晃晃的匕首……

第二十一章

 第二天,韩国学醒来,头疼得厉害。昨晚的酒喝得太多了。恍惚记得曾给马莉打过一次电话。没陪她逛街,不知她是否生气了?

韩国学打通电话,半天没人接听。又重拨了一遍,电话那端传来的不是马莉的声音,而是马军低沉的语调:“是韩总吗?我姐出事了。你马上过来一趟,在公安医院。”

韩国学大吃一惊,顾不得多想,连忙驾车来到公安医院。马军正在走廊里转来转去。韩国学急忙走过去问:“出什么事了?你姐现在怎么样?”

马军说:“我姐昨晚遭到抢劫,身上被捅了两刀。被人发现时,已经失血过多,刚做完手术,还没脱离危险。”

犹如晴空霹雳,韩国学一阵眩晕,头痛得几乎要炸开了,“怎么会这样呢?昨晚,我刚跟她通过电话。凶手抓到了吗?”

“还没有。据一个目击者称,犯罪嫌疑人是两个少年。这段时间,已经连续发生三起类似的抢劫案,估计都是同一伙人所为。我姐平常都是带项链和戒指的,全被抢走了。耳环也被拽掉。耳朵上有豁口,腹部被刺两刀。”

“两个小孩,竟然使出这么残忍的手段?”韩国学气愤至极,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你姐呢?我要去看看她。”

“在重症监护室。现在还不能进去。再等一等吧。”

漫长的白天,韩国学不知怎么度过的。担心、忧虑、焦躁、伤心……百般感受萦绕心头。从前,看着马莉嘻嘻哈哈,像个无忧的天使,和她在一起从来都不缺少快乐。只是快乐多了,也未觉得这份感情如何厚重。现在,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此时她在想着什么?是否感觉到,一个人正握着她的手,默默地流着眼泪。

晚上,监护室里静悄悄的。韩国学坐在床边,轻轻地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或许,这样可以让她温暖一些。

“小莉,我知道你听得见。”韩国学心里说,“你睁开眼,好吗?看一看,我就在你的身边。我一直想对你说,其实我是多么在乎你!你还记得吗?我们初次见面时的情景?那是去年的春天,丁香花开的季节。朋友们去郊游,你是最活跃的一个。大家都戏称你的‘活宝’。你一边给大家准备野炊,一边讲着笑话。那时,我还不了解你,但我从你的眼神中读出,你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你的与众不同,不是因为你的美丽,也不是故意表现出来的滑稽,而是你依然保持的那份质朴和纯真。小莉,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像个孩子一样可爱。尤其是自作聪明的小把戏,总是破绽百出。我怎么会不明白呢?你那炽热的心和真实的情感。可是,我却一直不敢接受。

人们都说‘曾经沧海难为水’。过去我以为,曾经的幸福永远无法复原。世界上没有哪一个人这样幸运,老天会把同样的幸福给予他两次。

而你出现在我的生活中,让我看到了人生美好的一面。原来幸福如此接近,而我却没有勇气去拥有它。

小莉,我错了。如果昨天我陪你去逛街,如果我少喝一点酒,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我不配得到你的谅解。我宁愿你恨我。也许,这样我会好过一点。今天,是她去世十周年的日子。我已经失去她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你听见了吗?小莉,你醒一醒,好吗?看看我。我们还有很长的人生之路要一起走。你怎么忍心我一个人难过?

对我笑一笑,我喜欢你的笑脸。对我笑一下,好吗?我求你了……”

韩国学慢慢贴近马莉的脸,柔柔地吻了她一下。深情地说:“小莉,我爱你!”

然而,马莉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安详地躺在床上。似乎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徘徊在另一个世界的门口,却不肯放弃这一端紧紧握住她的手。

马莉醒了。这个喜讯很快传遍了整个医院。但很快,人们都失望了。马莉精神失常,就连韩国学也不能辨识。她只要布娃娃,那个灰色的小熊。

韩国学想起,小布熊是去年马莉过生日时,他送给她的礼物。现在就放在她的床边。韩国学马上给大奎打电话,让他来医院一趟,把钥匙给他,吩咐快点把小熊拿来。

马莉看见小熊,干瘪的脸上终于出现笑意。她拍着小熊,嘴里哼着催眠曲,像哄孩子一样——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棂呀。

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啊。

琴声儿那个轻轻,调儿动听,摇篮轻摆动啊。

娘的宝宝,闭上眼睛,睡了那个睡在梦中啊!”

韩国学、马军、大奎、医生、护士……在场的人无不愕然。马莉伸出手指,歪着头说:“宝贝,爸爸在哪儿呢?你找找。”

她指着韩国学,目光散漫,已经没有往日的神采。韩国学心如刀绞,喉头又酸又涩,刚想答应,只见马莉突然放下手,像娇滴滴的孩子一样,“哇哇”哭了起来,“爸爸不见了,他不要我们了。”

韩国学来到医生办公室,询问主治医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主治医师说:“患者在遭遇危险时,可能受到强烈的刺激。另外也可能与她的性格有关。”

“如果说受到刺激,那是有可能的,但马莉的性格一向很开朗,应该没有问题。”韩国学提出质疑。

“这很难说。一般来说,患者心理健康,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假如患者长期精神压抑,始终徘徊在临界线,再遭受暴力侵害,就可能导致精神上的崩溃。”

“那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康复?”

“这很难说,也许几天,也许几年。”

韩国学失魂落魄地走回来。他已经没有眼泪了,在这个时候,男人要显示出坚强的一面。

周末,下班之后,张磊到刘艳家吃了晚饭。刘艳一个朋友明天要结婚,邀她去做伴娘。那个朋友也曾经见过几面,张磊便一同前往,说了些恭喜的话,送了一份红包。刘艳帮着忙活,好像自己结婚一样兴奋。看她那股劲头,定是要陪新娘捱一个不眠之夜。张磊小坐一会,就先回家了。

推开家门,不见母亲。最近一段日子,母亲有些反常。常常是广场的音乐歇了,人群散了,也不见她回来。问过几次,她总是支支吾吾,所答非所问。莫非母亲真有什么秘密?张磊暗自揣测。

来到广场,秧歌大军早已消失了。昏暗的暮色中,只有几个老年人坐在长椅上闲聊。张磊回到家,站在阳台上巴望。没过多久,母亲回来了,身边还有一个老头,穿着白色的运动背心和运动短裤,模样却看不清。两个人站在那儿,说了几句话,只见母亲冲老头摆了摆手,大概是让他快点走。老头慢悠悠转身离去,一步三回头。

张母上了楼,见儿子倚在床边看电视,便说:“回来这么早?你不是说有朋友结婚,晚上和小艳去随礼吗?”

“去了。礼也随了。都是艳子的朋友,一帮女的,叽叽喳喳。我就先回来了。”

“你们这一茬孩子都长大了。该娶媳妇的娶媳妇,该嫁人的嫁人。你和艳子也商量商量,把日子定下来,完了会会亲家,就张罗把婚事办了吧?”

“妈,我们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张磊坐到母亲身边,话题一转,“以前,都是你为我操心,现在也该轮到我为你操心了。妈,刚才那老爷子是谁呀?”

张母羞涩地笑了,知道瞒也瞒不住,便说:“你看见了?我……他……其实……”

张磊握着母亲的手,意味深长地说:“妈,其实你应该告诉我。你想找个伴,这是好事,我也为你高兴。”

“儿子懂事了,妈是想告诉你。可咋说出口啊?街坊四邻知道了,还不笑话我?一大把年纪了,还老不正经?”张母摩挲着儿子的手,无奈地笑了笑。

“追求幸福,是老年人的权利,别人无权干涉。谁敢嚼舌头,就让他嚼去。”张磊说,“妈,你跟我说说,那老爷子的情况呗?只要他对你真心好,不管条件咋样,我绝不反对。”

“他呀,他姓黄,是政府机关的退休干部。”张母见儿子面露讶然之色,忙解释说,“你知道妈这个人,啥苦日子都能过。我可不是图人家条件好。关键是他这个人挺好的。”

“我知道。我知道。”张磊说,“那他的家庭情况呢?”

“三年前,他老伴病故了。有一个儿子和一个闺女,都在南方工作。现在就他一个人生活。”

张磊点点头说:“你们没啥负担,我看很合适。你明天让黄伯伯来咱家吃顿饭,我让艳子也来,大家见见面。”

“算了,以后再说吧。”

“你怕啥?”张磊坚持说,“你就大大方方请他来。我必须要见见他。我还要给你把把关呢,别把我妈给骗了。”

张母笑着说:“臭儿子,又拿老妈开心。”

第二天,张磊下班早早就回家了,买了一些菜,亲自下厨。六点钟一过,母亲带来一个头发银白的老头,戴着金丝眼镜,显得文质彬彬,极有修养的样子。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张母指着老头说:“他是……”

不等母亲说完,张磊伸过手去说:“你是黄伯伯?很高兴见到你。”

“老黄,这就是我儿子,小磊。”

老黄微笑着与张磊握握手,说:“我听你妈妈说起,你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今天见了,一表人才。”

“黄伯伯,你过奖了。你和我妈先聊会天,饭马上就做好了。”

张母问:“艳子呢?她啥时候来?”

“我告诉她了。她说,单位有点事,可能晚一点来,估摸也快到了。”

话音刚落,嗒,嗒,响起敲门声。

“说曹操,曹操就到。”张磊打开门,果然是刘艳,手里拎着一大袋水果。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张磊拉着刘艳走过来,说“这位就是黄伯伯。”

刘艳一见老黄,脸色刷地变了,变得很难看,眉头拧到一起,嘴角微微抽动一下。她一句话没说,把水果扔在地下,转身跑了出去。

张磊和母亲愕然相对。再看老黄,却是一脸惆怅。

“咋回事呀?”张母慌乱地说,“儿子,你快去追艳子,问问,到底咋回事呀?”

张磊追了出去,一直追到楼下的停车场,才把刘艳拉住。

“咋了?一句话不说就跑?”张磊问。

刘艳神色严肃地说:“这就是阿姨搞的对象?”

“有什么问题?”张磊从没见过刘艳这样反常,好像受了强烈的刺激。行为和语言让人莫名其妙,但直觉告诉他,其中一定大有原因。

“什么问题?”刘艳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刚才告诉你了,他姓黄。”

“没错,他姓黄。我妈也姓黄。”刘艳咬牙切齿地说,“他是我大舅。”

张磊心想,这么巧啊!黄伯伯居然是艳子的大舅。不过,即使如此,也不必大动肝火啊。

“我叫他大舅,是看在我们还有血缘的关系。其实,他根本就不配做我大舅。他是个十足的混蛋!”

张磊说:“艳子,不管咋的,黄伯伯是你大舅,是我们的长辈,你不应该这么说话。”

“你知道啥呀?”刘艳甩开张磊的手,“你知道当初他是咋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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