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眠不觉晓-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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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我是跟我爹逃难到这里的,以前从来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好看的人。刚才只是远远的看,现在离近了细看,相爷比我爹好看多了,简直就像……就像……”
“像什么?”
“就像戏文里唱的,‘天上的神仙下人间’。”春晓忙连词带调儿的唱了出来。
“呵,神仙么?你这么看我,是觉得我好看。那他们这么看着我是要做什么?一个个都用狼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像是要扒我的皮,抽我的筋,他们才高兴!他们都想杀了我!一个个的狼子野心以为我不知道么!都想做皇帝!都想做皇帝!皇帝又怎样,不是一样要看我脸色!你——”他忽然从床边抽出一条分辨不出是本身颜色,还是被血染成了黑红色的细长细长的鞭子,用鞭子指着坐在地上的春晓,“你,是不是被他们派来杀我的?你是不是也想我死?去死吧!让这人都去死!”
他扬起长鞭,朝春晓甩去。
第十一章
好汉不吃眼前亏,春晓就地一滚躲在桌子后面,探出半颗脑袋看了看阴沉不定的国相,疯子的承诺果然是不能用正常人的尺度来衡量。说了不打屁股,但不代表不会鞭笞!
“你躲什么!快滚出来!”国相收回鞭子,瞪视着桌子后面的小女孩儿。
“不躲就被你打死了!”春晓小声咕哝了一句,观察着周围那里方便藏身,哪里适合逃跑。
“你过来,我不打你!”国相将细长的鞭子背到身后,一步步向她逼近。
春晓不断后退,“大人的话是不能相信的,你说不打我屁股,结果就要拿鞭子抽我,这次说不打我,肯定是想要了我的命!啊——”
眼看着长鞭又向自己挥来,这次却没有什么可以替自己挡一下的东西,躲岂不露了自己会功夫的馅儿了。春晓狠了狠心,决定硬接下这一鞭,最多疼一下,方正死不了。
不想却是鞭子硬硬的柄先敲上自己的脑袋。
诶?
她抬头看着国相,见他扔了鞭子失魂落魄的坐在桌边,目光落在桌上那精美的青花瓷杯盏上,视线却像是停留在远方,“你与我多像啊,都不肯轻易相信别人的话。这是我们的错么?不是!是别人先对不起我们!是谁先伤害了我,我必要他千百倍的还回来!哈哈哈,谁曾经看不起我,我必要他活得猪狗不如,人人唾弃!”
春晓静悄悄的站在一边,小心翼翼的不发出一点声音,让他可以不受丝毫影响的说完想说的话,免得疯起来,怒火又波及到自己。
“丫头!”
“啊啊啊啊啊?”猛的又被瞪视的春晓向后跳了一步,手里抓着那条长鞭,防备之态显露无疑。
“你与我都是同类,我们要一起防备的是那些曾经伤害过我们,或者将来会伤害到我们的人!你知道么!”国相冷笑一下,白瞎了一张大俊脸,此时鬼一样阴厉,“他们以为你不过是供我玩弄,不值一提的幼女,我偏要赐你最尊贵的身份!从今日今时起,你叫画满春!”
他忽的起身,春晓还为将这段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消化,他一个闪身就来到她面前,勾起食指,紧紧的捏住她小小的下巴。
“今晚早点睡,明日就随我入宫,我要赐予最卑微的人最尊贵的身份!我要让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人,对我的玩童下跪!哈哈哈!”
国相说完,细长的手指轻轻一推,春晓就感到一股莫大的力量,几乎带着强劲的风,将她掀翻在床上。
她再爬起来时,屋里已经没了国相的身影。
这?事情的变化也来的太突然了吧?这究竟是喜剧还是悲剧?画满春?国相到底有没有读过书啊,这么恶俗的名字亏他想得出来!!!
春晓一个人郁闷的坐在床沿上,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阵子,却什么都没想明白,脑仁跳跳着疼,索性放弃。这种有难度的问题,还是交给师兄和师父吧!对了,师兄这么久没见到她人,一定会担心死的!万一他不冷静,再惹怒了那个大疯子……嗷!算了,她才是最没用的那个,师兄文武双全,沉着冷静,哪里用得着她操心。
如果那疯子刚才说的是真的,那她明天岂不是可以跟随在他身边?不但多了接近他的机会,说不定还能见到皇帝?
春晓越想越开心,扔了鞋滚进大床,伸了个懒腰,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过她大概不知道,这么快睡着不是因为太累太困,而是屋顶吊着的熏灯里放着催人入睡的慢性迷香。
待她睡熟,一个黑影从房梁上飘忽的落下,轻盈的像根黑色的羽毛。黑影先到床边看了看她,又一跃而起,灭了垂吊着的熏灯。
开着的一扇小窗外突然吹进了一阵风,屋里的烛光忽闪了下,屋里好像暗了那么一瞬,再向屋里看去,却只有床上熟睡的春晓一人。
天不亮春晓就被人抓起来,一群丫鬟伺候着换衣,洗漱,梳妆。等她彻底清醒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收拾停当了。看着铜镜里那个高贵明媚的小丫头时,春晓几乎不敢相信那就是她!
难道国相昨天那一番疯话,今天还记得?还作数?
春晓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对着镜中的自己眨了眨眼睛,只许成功,不许出错!
“请小姐入轿——”外面不知是谁,拖长了嗓音大喊了一声。
一堆手立即又是搀又是推的将春晓弄出了屋子,放进了轿子,她还没看清外面的情形,轿帘就已经被放了下来。
“起轿——”
吱呀一声,春晓的心就像这轿子一样,被悬在了空中,不受控制的摇晃起来。如今这一切,可不像在宫外,如何谋划,就可如可行事。万事皆有变数,自己已经不能做主,须得随机应变,方能自保,然后成事。
春晓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
要说这当官儿有一条最为不好,就是无论是皇帝还是大臣,都必须早期。国相带着春晓大摇大摆的进了大殿的时候,皇帝和大臣门都已经到了。可是这个时候,天才刚蒙蒙亮。
国相竟敢比皇帝来的还晚,春晓本着怕被连累的心,担忧了一下,却见其他大臣甚至连高高在上的皇帝都习以为常的看着国相,只是在看到国相身边的她时,稍稍惊讶了一下,便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国相可有……”
皇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国相傲慢的打断,“皇上,臣有事要奏!”
“呃,国相请讲。”皇帝看向春晓时,眼睛微眯了一下,但瞬间就移开了视线。
春晓仿佛在那一闪即过的眼神里看到了不屑和鄙夷或者说是不甘,却不十分肯定。
“皇上,画满春是先帝遗失在民间的女儿,也就是当今圣上的妹妹。昨日微臣私访民间,恰巧寻得公主,请皇上恩准公主认祖归宗。”国相抬头直视着皇帝,一点敬意都没有。
春晓好奇的看着皇帝的脸色,看他准备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妹妹。
皇帝俯视了底下的大臣们一圈,笑了笑,“国相既然说她是先皇的女儿,那她便是。”
春晓禁不住抖了一下,多可笑,她才不到六岁,先皇八年前就已经仙去。谁都心知肚明的事,却没有一个人敢在朝堂上公然的反对国相。
“既然是要认祖归宗,总要正式一些,以示对先皇的敬意,对公主的重视。”国相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十分满意,得寸进尺的要求。
春晓忍不住冷汗连连,他是个不要命的疯子,可千万不要牵连到自己呀!
皇帝垂着眼睛,像是在思考,却没人能看到他藏在宽大的龙袍袖口里,紧紧握着的手,几乎要把自己的手心掐出血来。
“国相说的是,可是最近母后身体欠安,恐将此事大兴操办又会影响母后凤体。不如重臣就在此恭贺公主认祖归宗,山呼千岁,以示隆重!国相,你看如何?”
国相没有做声,逼视着高高在上的皇帝,两人似乎在目光中相互试探着彼此的底线。
国相不过是想让曾经鄙视过他的人丢丢面子,在群臣面前耍耍威风,皇帝这样的让步已经足够做到这些,如果他一再坚持,惹怒了皇帝,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可况这个看上去年幼的皇帝并不像表面那么乖巧。春晓想不出他会不同意的理由。
“臣,遵旨。”国相退了一步,站在春晓身后。
皇帝又看了她一眼,抬手示意群臣朝贺。
只见一群穿着华丽朝服的大臣们,呼啦啦的全部跪倒,冲着皇帝叩拜:“恭喜皇上,恭喜公主!”
又转向春晓:“恭迎公主认祖归宗,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春晓何时见过这样的阵仗,登时吓退了一步。
国相像是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在身后推了她一把,她才没跌倒。
“国相,这样你可还满意?”皇帝依旧垂着眼睛,问话却没有抬头看国相。
“皇上,公主既然已经认祖归宗,就应当记入皇室祖典,更应当赐予宫殿,得享与其他皇子公主一样的待遇。”
“这是自然,国相什么时候准备好,就什么时候把公主送回宫来吧,朕今天累了。”皇帝摇摇摆摆的起身,似乎气得不轻。
“公主今日即可回宫。”国相又推了春晓一把。
掌力之大,让春晓别无选择的顺着台阶,蹬蹬蹬上了几步。
却听闻下面的一片倒抽冷气之声,已经走了两步的皇帝也瞪着眼站住了,那墨色的眼睛里似乎燃着两团熊熊的火焰。但见他闭了闭双眼,在睁开时,只有两团沉寂的灰烬。
“那便今日就搬回皇宫吧,赐名画满公主,赐住满春楼。国相,你可还放心?”
“皇上的亲妹妹,臣有何不放心之说?”
搬进了满春楼春晓才明白,国相给她取名画满春,大概就是想让皇帝把这离皇帝寝宫最近的满春楼赐给她。难道国相以为她会为他效力卖命?简直是做梦!
可是左右想回来,国相也不像是这么轻易就会相信别人的人呀?他与她不过是昨天晚上才认识的,而且尊卑差异那么大,他还差点拿鞭子打她,怎么翻脸就肯信任她,把她安排在皇帝身边呢?更可况,皇帝身边伺候的人中,国相的眼线一定不少,皇帝的一举一动他恐怕都了解的清清楚楚,何必大张旗鼓的弄进来她这么一个惹皇帝不待见的人,来监视皇帝呢?
“哦!我明白了!”春晓在心中惊呼,国相就是故意让皇帝不待见她,才能放心的把她扔在皇宫里。既不用她来监视皇帝,又不用担心她与皇帝勾结!让她住的离皇帝这么近,大概就是为了能让皇帝天天路过这里的时候,都忍不住生生闷气,恶心恶心皇帝吧?
好阴险,好狡诈的疯子!!!
春晓一边总结,一边开始构想下一步计划,根本没注意门外那个一直注视着她的身影。等她抬头,只看到一抹明黄,远远的擦过视线的边缘。
“皇……皇兄!”春晓一跃而起,又要跑得快,又要不显露轻功,还真是一门技术。
“皇兄,你等等我呀!”
明黄色的身影猛地停住,她跑的太快,一头就撞了上去,揉着被撞疼的鼻子,忍着抱怨,抬头看着这个比她高了一头多的“皇兄”。
“别叫我皇兄,自己什么身份,自己还不清楚么?!”皇帝俯视着他,狭长的眼睛里尽是鄙夷,毫不掩饰。
第十二章
春晓左右看看,发现能听得见他们说话的,只有皇帝身后跟着的一个小太监。
“怎么,在找援兵?”皇帝又走近了她一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皇宫里处处都是国相的眼睛,别以为多了你一个朕就会怎样!”
怎么这些男人都喜欢捏人的下巴说话?春晓愤愤的甩开皇帝的手,指了指皇帝身后跟着的太监。
皇帝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荣德是一直跟在朕身边的人,你想把他怎么样?”
“自己人?”
“嗯?是朕的人。”皇帝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敢轻易相信。
春晓压低声音说:“我不是国相的人,我是被卖到他家的孩子,唉,此事说来话长,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说话不被国相的人怀疑?”
皇帝凝视着她,略微思索,“等我消息。”
转身就走,走到太监荣德身边时,大声说了句:“国相让你做公主,就老老实实的做你的公主,别太过分,朕就不会找你的麻烦!”
春晓听其话音,像是说给别人听的,回头一看,果然满春楼里的一个宫女朝她跑来,“公主,皇宫不比民间,您既然已经回来了,也该学学公主的礼仪。”
一个小小的宫女,跟她说话就像跟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孩说话,还端着一点架子,不用猜也知道是国相的人,春晓老老实实的点头,“好。”
经过了一整天宫规礼仪的折磨,春晓没吃晚饭就躺倒在床上睡着了。
满春楼的头号宫女,就是揪着她回来学礼仪的国相的人,晚上就睡在她的外间。
半夜时分,春晓猛然间从床上坐起来,冲着外间阴森森的笑了笑,那神情,就像梦游的恶鬼一样。却见她身姿更像鬼魅一般,脚步轻的猫咪一般没有一丝声响,绕至屏风一侧,看了看外间软榻上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