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田一少年事件簿-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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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田一始终很钦佩美雪这一点。
如果美会现在抬起头来,发现我在凝视她……
我该说什麽好?
还是和往常一样,用笑声来掩饰过去?
金田一盯着美雪胡思乱想。
突然,美雪眨了一下眼,她那姣好的下巴朝着金田一转过来。
糟、糟了!
金田一赶紧转移视线,拚命地在脑袋里思索着该找什麽话题来搪塞。
“啊!这间医院盖得不错呀!哈哈!”金田一乾笑了一声,美雪也附和道:“对呀!看起来还满宏伟的。”
“怎麽会这样呢?”他们的背後传来一个不是很愉悦的声音。
金田一侧耳倾听,发觉这声音相当熟悉。
“老、老兄?”
“剑持警官,你怎麽会在这里?”
“我才想问你们两个为什麽会在医院呢?”剑持警官以略带烦躁的口吻反问。
“我要再做一次胃部检查。”
金田一回答後,只见剑持警官皱着眉头说:“哈!你也是啊?我们两个怎麽会这麽有缘,真不可思议!”
“啊!那麽剑持警官,你也要再做一次检查罗?”美雪问道。
“对呀!我是直肠有问题啦!好像长了东西的样子。”
“哦!怪不得看你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金田一,你这是什麽意思?”
“我看你心里大概在猜想自己会不会是得了癌症,而在担心吧!”
“胡、胡说!我可是金刚不坏之身,才不会这麽容易得……”
“哈哈……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剑持警官也有害怕的时候呀!”
金田一既不是警视厅督察的孙子,也非警视厅长官的侄子,只不过是一介平凡高中生,他之所以会称剑持警官为“老兄”,是有一点原因的。
他们两人初次相遇在伊豆冲孤岛上的“歌剧院”饭店里,当时那里发生了一连串的杀人事件,金田一以他遗传自祖父身上那份惊人的推理能力找出真正的凶手。
自从那次以後,剑持警官就相当佩服金田一的机智反应。
“你别逞强了!刚才你还不是担心得要命。”美雪用手戳了戳金田一的腋下。
“乱、乱讲!我还这麽年轻,怎麽可能会得癌……”金田一矢口否认。
剑持警官则立刻抓住金田一的小辫子说:“那可不一定哦!现在年轻人得癌症的机率也是满高的,最近报章杂志不是也常提到一种叫Scirhous的硬性肿瘤吗?”
“别、别说笑了。我看老兄,你才要注意!我的舅舅去年也是因为直肠癌而过世,年纪刚好和你差不多。”
“那你可真的要注意了,若是亲人之中有人得到癌症的话,家人得到癌症的机率更高,像你这种就叫做‘高危险群’。”
“老、老兄,你才是!”
“什麽!”
“算了!我们别再争了。”
“对、对啊!我们都别说了。”
正当两人停止争辩时,诊疗室里响起护士的叫声。
“金田一一先生,请进来。”
4诊疗室和候诊室截然不同,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医疗器材和设备。
在一个放满文件档案的资料柜上方,有一排内藏日光灯的透明板,上面挂着几张金田一的X光片子。
“嗯……”金田一口里含着管子,注视着医生的眼睛。
“是……癌……症吗?”由於冰冷的管子便在喉头里,所以金田一说起话来支支吾吾的。
看起来约四十来岁,理着平头的医生闭起一只眼,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装在管子前面的摄影镜头。
“没问题啦!只是胃炎。”医生有点沙哑地喃喃说道,一阵浓浓约菸味随着他开口说话扑鼻而来。
“川崎医生,可以叫大林太太照X光了吗?”年轻的护士探头进来问道。
川崎医生边看着摄影镜头边回答:“嗯!可以了。”
川崎医生的视线离开摄影镜头。
“别担心。照这个情形看来并不严重,再加上你又年轻,吃上两、叁个星期的药就会好了。”
“你不是安慰我吧?”金田一不安地反问。
“那你要不要自己来看一看?”
“自己看?”
“对啊!这个叫做内视镜,也就是由许多细小的玻璃纤维做成的软线管。你从这个摄影镜头看,就可以看到现在所探照到的影像。”
川崎医生把黑色的软管弄弯,然後把摄影镜头拿到金田一眼前。
“哇!真酷。这就是我的胃啊?还发光呢!”
“那是因为内视镜的光反射的关系。你看,这里有一块比较白的地方。”
“好清楚啊!真不可思议。”
“怎麽样?相信我了吧!只是胃炎而已,吃点药就行了。只要不再发作,就可以不用来复诊了。”
川崎医生边说边在病历表上写一些字。
金田一仍意犹未尽地继续看着摄影镜头。
“嗯?医、医生,为什麽胃里面看起来好像黏黏滑滑的,有点恶……”金田一结巴地说着。
川崎医生有点不耐烦地将金田一的嘴巴扳开,然後动作粗鲁地将管子拔出来,并对金田一说:“你将来千万别当医生。”
5“哈哈!金田一一复活了。美雪,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不过你说的对,我是不会向厄运低头的。呀呼!”金田一走出诊疗室即兴奋地大声嚷嚷。
美雪赶紧用手捂住他的嘴。
“喂!小声点,这里是医院呀!”
“哈哈!不好意思。咦?剑持老兄呢?他还没出来呀?”
“嗯,他比你晚进去,到现在还没出来。”
“唉!可能满严重的。待会儿地出来後,我们好好安慰他一下。”
“你不要尽往坏处想好不好?”美雪虽然在责怪金田一,但是语气和表情都比先前轻松、柔和许多。
金田一看了她的表情,十分欣慰地想着:美雪还是很担心我的。
美雪看着洋洋得意的金田一说道:“这下子可以安心地去旅行了吧!”
“啊?”金田一就像是突然被数学老师点上台做习题一样,一脸惊愕的神情。
对哦!
那次小笠原之旅无意中碰上杀人事件,所以我答应美雪暑假时要再去旅行一次。
“对、对不起。美雪,事情是这样的……我把打工存下来的钱全用光了。”
“啊?为什麽?”
“因为我本来以为自己大概也不久於人世,所以就去寿司店大快朵颐一番……
嘻!嘻!”
“你、你骗人!”
“是真的。”金田一小声地回答。
“那麽旅行就取消罗?”
“嗯……啊……”
“怎麽会这样?”
看到美雪满脸失望的神情,金田一寸恍然大悟自己做了多麽愚蠢的事。
唉!
我怎麽会……
我真是个大笨蛋!
美雪是如此期待和我一起去旅行,今年夏天也许是最後一次机会,让我们突破“最後一道防线”。
因为家里的人认为我们还是小孩,所以才会轻易答应我们两人一起去旅行,等到明年升上高叁後,他们一定会反对我和美雪再一起去旅行的。
啊!
怎麽办?
这次是我最後的机会了。
不要急,一定还来得及,赶紧想个办法……
在美雪还没改变心意之前,一定有什麽可以代替旅行的方法。
金田一以他推理杀人事件的脑袋思索着,两个眼珠骨碌碌地转,像是在巡视候诊室里的每一个角落。
最後,金田一的目光终於停在公布栏内一张小小的徵人启事上。
医科专修补习班暑期校外教学,诚徵工作人员。
年龄十七岁以上,性别不拘。
工作内容:房间、浴室等的打扫及厨房打杂。
详情请洽本院讲习事务所。
就是这个!
金田一兴奋地暗中叫好。
“美雪!我们两人不去旅行,去打工如何?”
“打工?”
金田一得意地指着那张徵人启事。
“如何?南房总的小岛呀!听起来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嗯!让我考虑一下……”
只有霸王硬上弓了。
金田一深怕夜长梦多,於是急忙说道:“好了,就这麽说走了。走吧!我们去应徵,那个事务所好像就在医院里。”
他强拉着美雪前去寻找事务所的所在。
“等、等一下,我还没……”
“好啦!别犹豫不决了。你想喝什麽?今天我请客。”金田一走到自动贩卖机的前面,开始翻着口袋寻找零钱。
“我要宝矿力,你呢?”
“那我乌龙茶好了。”
“乌龙茶吗?OK!啊……”他不小心手一滑,十元硬币滚进了一间房门敞开的病房里。
“哎呀!怎麽跑到那里去了!”金田一四下张望後,才蹑手蹑脚地走进“海老泽邦明”的病房。
这间病房的光线非常昏暗。
窗外的夕阳透过半掩的窗帘射到病房里的墙、地板和床铺上。
一开始,金田一还以为这是一间空房,因为房间内丝毫感受不到一点“生气”。
不过,病床上确实躺着一个人。
那是和金田一差不多年纪的一名少年。
病房内,桌子、衣柜和床铺都整理得有条不紊,这和金田一的爸爸住时,桌上堆满了报纸、杂志,垃圾筒里也装满牛奶盒那种杂乱不堪的景象形成强烈对比。
金田一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躺在床上的少年,全身插满了半透明的管子。
他的双眼紧闭着,嘴里则合着管子。
虽然有人帮他剃了胡子,头发也梳得相当整齐,但是少年的脸有如蜡像般也面无表情。
至於盖在少年身上的白被单,根本没有半点皱褶,这也就是说他根本就没有翻过身。
植物人!
金田一想到这个名词,就感到全身不舒服。
这个名词到底是谁发明的?
人就算没有意识也还是个人呀!
为什麽要把他比喻成“植物”呢?
突然间,金田一注意到床边的心桌上放置了一台个人电脑。
电脑的防尘罩已经拿开置於一旁,而电源也是插上的,不由得让人联想到少年打电脑的模样。
按着,金田一注意到电脑旁深蓝色花瓶里的那束红攻瑰花。
这花是为谁插的呢?
是为了少年?
还是为了访客?
还是少年的双亲为了舒缓情绪而插的呢?
金田一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独独对这束玫瑰花如此在意。
然而事後他回想起来,当时确实有种即将发生事情的奇怪预感,那是遗传自祖父:金田一耕助的第六感。
“阿一,不要随便进别人的房间。”美雪的声音从金田一背後传来。
“阿一!”
“嗯,我知道。好了,我们走吧!”金田一挡住美雪的视线,轻声地走出病房。
“算了!才十块钱而已。”金田一喃喃说道。
他无意间往病房窗边一瞥时,插在深蓝色花瓶里的红玫瑰花倏地闪过眼前。
从踏进病房到他走出来的所有景象,都完整地收藏在金田一记忆深处。
此刻的金田一万万没想到,数周後将会重新打开这个记忆抽屉。
6深夜里的医院走廊,在青白色日光灯的照射下更显得昏暗、阴沈。
紧急警报器的红灯正一闪一闪地映照在墙上,好似巡逻车门着红色警示灯呼啸而过。
一个非法侵入者的手里拿着凶器,小心翼翼地在走廊上行进。
虽然他在行动前彷徨了许久,但是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侵入者正朝着目的地前进,鞋底的橡胶不断吱吱作响。
万一被出来走动的病患发现的话,侵入者可以马上换穿事先准备好的淡蓝色病患服装。
不过,他还是希望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完成任务。
侵入者一开始先潜进医院,然後躲在病房大楼附近的厕所里。
在这八个小时里,他不停地换地方藏匿,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目标”。
侵入者再次确认工具是否准备妥当,一个是麻醉气体,这在医院里很容易弄得到。
如果找不到的话,还可以用叁氯甲烷代替,而叁氯甲烷则可以用乙醇来合成。
有问题的是另一个工具。
侵入者感觉指尖碰触两支冰冷的钥匙。
自己做的那把钥匙打得开医药库的门吗?万一开不了的话,计画将会就此泡汤。
眼见那道厚重、冰冷的铁门就在不远处,侵入者继续向前走。
他边搜着口袋里的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