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窥-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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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上的全息投射仪上打开了一张全息照片，是穆煜曦的母亲满面憔悴地举着一张今天的报纸。穆煜曦反复核对了报纸上的时间：2018年2月8日。日期没错！穆煜曦欣喜的眼泪瞬间如泉涌：妈妈没事！妈妈没事就好！
而正在此时，蟠螭的数据保密系统从大量的工作通讯中截获了几条混杂其中的加密信息。信息的发出时间和加密特征，与几天前系统截获的可疑信息如出一辙。数据安全员却并没有注意到在身后屏幕上妖媚跳动着的，已经被系统高亮显示的红色记录。
很快报警记录便被淹没在新的数据流中，不见了踪影。
###第十九章 蛴螬
“朋友是宝贵的，但敌人也可能是有用的；朋友会告诉我，我可以做什么，敌人将教育我，我应当怎样做。”——弗里德里希？席勒
【离衍空战署？监牢】2018年02月08日13：20
“离衍！‘窥’到底有什么作用？”刘国权双手杵着厚厚的玻璃墙，大声讯问着关押在里面的离衍：“你私底下还藏了多少用来对付我的东西？！”
离衍已经被断粮多日了。刘国权此刻突然发问并提及“窥”，让他疲惫的心中更添了一分惶恐——这里是空战署专门关押犯人的地方，在推行“极昼计划”的过程中，空战署私下里逮捕了许多意见相左的人，而离衍被关在这里，已经足有一周。在这期间，他除了每天与刘国权周旋，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丝毫没有了解；而刘国权几天来的问题，也都仅围绕着极昼计划。但是今天，刘国权竟一开口便问起了“窥”这样的机密。几日来的饥寒交迫，让离衍几乎已无精力再继续周旋下去。此刻他虽表面不露声色，脑中却努力地思考着可能的情况。
一种可能是，刘国权早就知道了“窥”。但是这种情况成立的几率微乎其微：一来以离衍对刘国权的了解，如果他早知道了“窥”的存在，那么肯定不会忍耐沉默如此长的时间，而不声势浩大地用它来为自己的仕途铺路；二来刘国权既然以这样的方式口吻来试探了解“窥”，那么就能够证明他也是刚刚才获悉“窥”的存在，并且对它既感兴趣却又有些忌惮。
第二种可能性让离衍心中万分地忐忑不安起来——刘国权到底在忌惮什么？现在能够接触到“窥灵珑”的，就只有自己的儿子们和儿子们身边的人！如果刘国权刚刚才得知“窥”的存在，那很明显一定有人向他汇报了这一切！这说明儿子的身边出现了刘国权安插的内鬼！而且这个人能够接触到非常详细的机密信息！这个想法顷刻间便占据了离衍的大脑，他像掉进了冰窟一般，浑身冰冷，四肢发软。
离衍的大脑飞速思考着，可连他也一时猜不出这个内鬼到底是谁，手下的弟兄究竟有谁会被刘国权收买呢？束手无策的他突然意识到，此刻自己必须也只能尽快想办法，提醒儿子们身边这个危险内鬼的存在！他支撑着几欲崩溃的身体，缓缓地走到玻璃墙边，提起一口气对刘国权道：“我是爱花之人，来时匆忙，有一个小小的心愿未了。请刘署长给我一部卫星电话，我要和儿子们通话！”
刘国权一愣：“这时候扯什么花？这老小子莫非饿糊涂了？”可他转念又一想：“糊涂了更好，便让他打一个电话便是！”
【离沉岚东海岸？蟠螭备用基地】2018年02月08日13：38
基地里的“窥灵珑”已经初具雏形。如花瓣般的透明外壳夹层中，线路密布。现在“窥灵珑”仍有大量的调试工作需要进行，各种数据线从舱内的检修口拖出，连向一台台进行检测运算的移动式数据终端。
经过一番研究，离沉岚终于将父亲散乱不堪的“窥灵珑”资料整理妥当，并装订成完整的手册。但即使这样，却仍有两个关键性部分，没有办法准备妥当。一是用于在窥灵珑中进行生命维持和生物电信息传递的媒介，二是维持窥灵珑独立运转的航空标准核子电源。
为了能让飞行员在近地表面准确迅速地控制飞行器，空战署在“空天技术跳跃时期”之初，便早已秘密研发出了一种能够让飞行员与机械体充分交流的液态机舱。通过液态介质进行飞行员氧气的供给，并与神经网络进行信息交换。这项技术不仅让飞行员像感受自己的手脚一般感受到飞机的飞行姿态，而且能够将飞行员的所视所想通过生物电反馈给指挥中心，还原成可视图像。离衍的“窥灵珑”便需要借助这样强大的信息传递介质，不仅是为了让舱内人员处于一种半失重的状态，方便将意识孤立出来而完全不会受外界影响；更是为了舱外人员可以随时掌握舱内人员的生命体征，进而精准地控制舱内重现‘窥’的一系列复杂物理参数，以保障安全避免意外。
离沉岚这几天一直愁眉不展，“窥灵珑”所缺的这两个关键性部分，都是最新的航空航天技术。而这些技术，现在又恰巧都掌握在刘国权的手中。刘国权和父亲仍然杳无音讯，而只有得到这两项技术，才能够利用“窥”继续父亲后续的计划。一时间兄弟俩似乎陷入了一个无止尽的悖论之中。此刻离沉岚无比渴望，能够收到来自父亲的哪怕一点消息。
正当此时，他手边的防追踪卫星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离沉岚稍一迟疑，便立刻反应了过来，抄起电话急道：“父亲！”
电话那头的离沉岳示意儿子不要慌张：“沉岚你别急，为父一切都好，不要担心，仔细听我说。为父一直有些事情放心不下，若能帮我解决我也就安心了。你们应该在家中找到了一些我留在花房中的牡丹吧？”
“父亲；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谈论花卉……”离沉岚被父亲无来由的一番话弄得有些迷惑不解，急道：“你是怎么打电话给我们的？你现在人在哪里？”
离衍没有理他，仍自顾说道：“为父有一株费尽心血养成的玉玲珑，不久前生了蛴螬，你们兄弟二人一定好好帮我照看着！千万记得，蛴螬在地下活动！挖虫时切不可伤了我的花！”
离衍说完便挂上了电话。此刻他只有寄希望于两个儿子的聪明才智，可以让他们明白自己的意思。如能尽快找出内鬼，自己也就可以对刘国权无所畏惧了。
离沉岚疑惑地举着话筒，一时间并未明白父亲刚才那番话到底有何用意。迟疑地挂上了电话后，他将弟弟唤来自己身边，将父亲的话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
“牡丹？”离沉岳急了：“老爹这是要演哪出啊……是不是你听错了？老爹好不容易打来一通电话，难道就为了几朵花？——况且”离沉岳突然一拍脑袋：“老爹近年来只种过‘御衣黄’这个品种，这株‘玉玲珑’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小岳，就这么几句我绝对不会听错。父亲一定是在刘国权的监视下接通了这个电话。他一定是想暗示我们什么。会是什么不好明说的事情呢……”离沉岚用手捏着下巴忖道。
“玉玲珑……窥……灵珑？会不会是——”突然，脑袋灵光的离沉岳像是想到了什么：“哥，宋代司马光曾有‘谷雨后来花更浓，前时已见玉玲珑’的诗句。诗中的‘玉玲珑’便是指代牡丹。由此想来，虽然同音不同字，但同为‘玲珑’，喜爱牡丹的父亲会不会不正是由此而命名了‘窥灵珑’？”
“的确……父亲曾经说过，他做研究就像是在侍弄花草一般；既要大胆探索；又要细心实践。“窥灵珑”同牡丹花一样，都倾注了父亲的大量心血……”离沉岚经弟弟提醒，很快便领悟了父亲话中隐含的深意：父亲说的那株费尽心血的‘玉玲珑’，并不是指该品种的牡丹，而是在暗指‘窥灵珑’！”
“那这蛴螬……就是指会对‘窥灵珑’造成破坏的人喽？那不就是刘国权这个混蛋吗？可是老爹的保密做的这么好，刘国权对‘窥灵珑’应当一无所知呀！”
“不对……父亲让我们千万记得，蛴螬在地下活动……”
“那么就是……有内鬼！”兄弟两人同时一惊——敌人居然已经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了！
离沉岚思忖道：弟弟对公司情况不熟悉，这几天自己忙着做研究和整理，竟也一时疏忽，居然没有督促做好基地里的保密工作！这会儿一定是有人秘密给刘国权发送了关于‘窥’的信息，刘国权拷问了父亲，他才知晓有内鬼在这里！
于是离沉岚嘱咐弟弟道：““此事先不要声张！我等下去检查一下最近的通信记录。如果有内鬼，那么他从这里传输数据的途径，就只有一个！”
“哥，我倒是觉得，我们可以将计就计……”离沉岳也思考了片刻，和兄长耳语起来。
###第二十章 是敌是友
【石伯空战署？监牢】2018年02月08日14：11
高跟鞋敲打在地面上，嗒嗒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着。随着一阵电子锁的按键声，牢房的铁门被“吱”地一声推开了。
随着脚步声，阴暗的牢房里传来一阵淡雅的清香。端坐牢中的石伯循着声音抬起头来，好不容易看清了来人，居然是空战署副署长赵攀。
赵攀仍然穿着那套白色西装裙，头发盘在脑后，一对大眼睛里充满了诚恳：“石老伯您好！我是空战署的副署长赵攀……”
话还没说完，石伯便冷冷地打断了她：“我知道你是何方神圣！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完他倔强地将头仰起来，梗直了脖子恶狠狠地瞪着赵攀。
赵攀虽被石伯凶狠的眼神瞪得有些不自在，但她却没有回避，反而直视着石伯的眼睛：“石伯，我知道您对我们空战署有成见。但是我一个弱女子，又没有带任何警卫，是不可能对您造成任何危害的。请您相信我，空战署里还是有很多不愿与刘国权同流合污的人哪！”赵攀开门见山的说话方式起了成效，石伯的眼神里顿时少了几分敌意。
赵攀见石伯的神情趋于缓和，便接着道：“石老伯，您可能还不知道，离总已经用蟠螭的技术与刘国权做了交换！现在离家小公子他们都已经安全了；可离总自己却被刘国权所擒——现在空战署里关押着的人，就只有您和离总了！”
“什么！离总把自己也搭进来了？！”石伯惊道：“这头老犟驴！他娘的真是自投罗网！他现在如何！？”
“石老伯您放心，据我所知，离总现在仍掌握着主动权。刘国权心里十二分地想要获得‘极昼计划’的技术资料，暂时也不会对离总下狠手的。”赵攀示意石伯稍安勿躁。
“那你这次来找我有什么目的？难不成是离总嘴巴太硬了，想让我去给刘国权这个衣冠禽兽当说客？！别开玩笑了！我虽然老了，可是并不糊涂！”石伯的个性耿直刚烈，想到气愤的事情便忍不住大骂出口。
“不是不是，石老伯您误会了！”赵攀赶忙解释：“我这次来是想给您提供一个既可以救出离总，又可以与他一同安全离开的机会。”
“你？会帮我们？笑话！乌纱帽不要了？！”石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敌人居然会主动来帮助自己？这也太荒谬了！想到这他便立刻转过身去，闭上眼睛不再理睬赵攀。
“石老伯！”赵攀有些着急了，绕了半圈又走到石伯的面前：“请您相信我！我一直怀疑，‘极昼计划’便是导致地磁异常的元凶！我虽在刘国权手下做事，可工作归工作，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我并不是唯权力和金钱是图的人！”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又有什么方法能逃出这个戒备森严的鬼地方？”石伯还是有些感兴趣了——他毕竟跟了离衍几十年，一向忠心耿耿，此时也绝不会放弃任何帮助离衍脱身的机会。但一时间语气里却仍透露出对面前这个黄毛丫头深深的不信任。
石伯从蟠螭建立之初就一直跟随着离衍，离衍的两个儿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原本已经可以告老还乡的他，硬是要跟着离衍继续打拼。石伯妻子早已过世，唯一的女儿也在蟠螭工作。年近古稀的他已然将离衍一家视为自己的亲人一般。石伯身手了得，年轻时曾多次在考察过程中救过离衍的性命，虽然现在年纪大了；但身体硬朗、精神矍铄，风采依然不减当年。
“石老伯，我只是尚未泯灭良心罢了。”赵攀继续解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