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嵬军-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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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人?怎么进来的?”
“三十人,我们装成排古佬进的城。”
“排古佬?”
廖书记有点意外,接着又点点头,“好,好,好!”表示赞赏。
突然廖书记又问:
“三十人?是不是有点少?”
“我们能来就有把握救人。”刘志峰说。
“那行!”廖书记望着信心十足刘志峰,满意地笑了笑。接着他说:
“你们国军营救张司令,我们武汉地下组织不方便出面,你们千万不要大意,武汉城内鬼子和汉奸太多,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灭。”
刘志峰点点头。
“必要时候我们会协助你们的行动。”廖书记说:
“在张司令的情报组织里,有位女士叫艾萍,值得你们绝对信任。”
“是我们的同志吗?”刘志峰问。
廖书记望着他,没说话。
“纪律我懂。”刘志峰望了望廖书记。
廖书记接着说:“过不了多久,你就能见着她,她会解答你们的所有疑惑。”
“好的。”
两人又聊了会儿,刘志峰起身告辞,
“预祝你们成功!”
廖书记与他握手告别。
刘志峰回了白沙洲,正好周正也回来了,带回一张纸条,上写,
“武昌城北黄鹤楼黄鹤饭庄”
蓝正奇拿着纸条进了房间问二人的情况。
刘志峰耸耸肩,无话可说。
“你们共产党是不是在糊弄我,不想帮忙?”
蓝正奇有点生气了。
“哥!别这样说。”刘志峰说:“说不定他们都已安排好了呢?”
“你那情况怎样?”蓝正奇问周正。
“跟我接头的是位女子,叫艾萍。”周正说。
“艾萍!”刘志峰听周正一说,有点激动,顺口喊道。
蓝正奇两人望着他,
“怎么啦?”蓝正奇问。
“没什么。”刘志峰忙掩饰。
蓝正奇望着他说:“连我也要瞒?”
“我们的上级说艾萍值得我们绝对信任,她会解答我们的所有疑惑。”刘志峰想了想说。
“她安排我们入住黄鹤饭庄,其他的等明天你见到她,你自己直接问她吧!”周正说。
“这个艾萍是你们的人?”蓝正奇问。
“不知道。”
刘志峰摇摇头。
周正说:“她是张司令的情报员。”
蓝正奇点点头,挥挥手让两人出去。
第二天,武昌城里来了一帮卖楠竹的排古佬,幺妹走在前面,用他正宗的四川话叫卖着
“楠竹,上好的楠竹,二角钱一根!”
卖楠竹的队伍在城内没转多久就奔黄鹤楼去了。
“楠竹,上好的楠竹,二角钱一根!”
黄鹤饭庄的掌柜一听见卖楠竹的声音就在门外喊:
“排古佬,来,来!我正要竹子呢?”
一番讨价还价,掌柜的买下三十几根竹子
“放到后院去!”
排古佬将竹子送到后院去了。
没卖出去竹子的排古佬继续吆喝着在城内转,傍晚排古佬转回到白沙洲的船口。第二天,排帮船队回了岳州城。
黄鹤饭庄的后院,蓝正奇的队员们劈开楠竹取出武器进入已安排好的房间隐蔽起来。
周正领艾萍与蓝正奇等人见面,一番客套话后,艾萍将张振国因武汉军统里的内奸出卖在汉口剧院交接情报时被捕,她们的情报小组因为不知军统有内奸,在营救张司令时联合军统一起行动,导致行动失败,情报小组损失惨重,一百多号人只剩下不到十人,万般无奈只好电请陈诚司令帮忙的前后情况详细告诉了蓝正奇。
“一般情报交接都是张司令亲自出马吗?”蓝正奇问。
“不是。”艾萍摇摇头说。
“可能这次的情报非常重要,所以张司令才亲自出马。”周正说。
蓝正奇点点头,以前的顾虑在他心里减少不少,突然,他非常直接地问了个问题,
“你为什么没暴露?”
艾萍望了望众人,平静地对蓝正奇说:“我是张司令的外围情报员,不是行动组的,熟悉我的人不多。”
刘志峰在旁边有点着急,说:“哥!她可以绝对相信的。”
蓝正奇望了望他,又望了望艾萍,说:“你打算怎么营救?”
艾萍摇摇头,她没有计划。
“张司令现在关在哪?”蓝正奇问。
“原武汉警备司令部的地下监牢里。”艾萍说。
蓝正奇与周正对望了一下,这个地方他们熟。
“跟张司令取得联系没有?”蓝正奇又问。
艾萍摇摇头。
“张司令被抓进去后,鬼子就不准任何中国人接近他。”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大家早点休息,周正留下。”蓝正奇说。
待众人出门后,蓝正奇对周正说:
“我有一疑虑,这张司令被抓了这么久,而没与他取得联系,他是不是已经……?”蓝正奇没有继续讲下去。
“你想说,他是不是已经变节了?”周正问。
蓝正奇点点头。
“我想不会,”周正说:“要是他已经叛变,武汉就没这么平静了。”
“我想也是,”蓝正奇想了想说:“管不了这么多了,明天先探探路再说。”
第二天,蓝正奇和周正扮成两个闲汉在警备司令部门口转悠了半天,见守备森严,无法近距离观察只好回去了。
中饭后,众人聚到一起开诸葛会。
“我们观察了一下,警备司令部有不下一个中队把守,而且没有伪军看守,看来,鬼子很看重张司令这条大鱼。”蓝正奇说。
“鬼子的这样部署,我们营救张司令出来几乎不可能。”周正说。
“况且还要出城。”蓝正奇补充了一句。
“难道你们就不救了?”艾萍着急了,她站起来说:
“那你们来干嘛?”说着话,她冲出房去。
刘志峰忙站起来跟了出去,蓝正奇示意文清芳把他俩劝回来。
“真是急性子,我们不正在想办法嘛!”周正笑着说。
蓝正奇笑着看看他,没说话。
周正看他笑得诡秘,问:“你是不是已经有办法了,说出来听听,别藏着掖着?”
门外,文清芳看见艾萍在那掉眼泪,刘志峰正安慰她。
“你放心,我们既然来了,就一定会救出张司令的!”
“这样就沉不住气了,怎么当情报员?”文清芳说。
刘志峰听她的口气就浑身不舒服,知道她是来气人的,忙说:
“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去!”
“是你要我走的哦!”文清芳笑着说:
“蓝长官的高招你们不知道就不要怪我呦!”说完转身进了屋。
刘志峰一听这话,连忙拉着艾萍进了屋。
屋里蓝正奇正说着话,
“我们行动的第一步,就是先要与狱中的张司令取得联系。”他说。
周正点点头,说:
“是的,我们得先了解他目前的状况,可我们怎样才能与他取得联系呢?监狱里可全都是鬼子,连个传信的中国人都没有。”想了想,他又说:
“难不成你要找个鬼子替我们传信?”
蓝正奇摇摇头,又点点头。
“哎呀,你就快说吧,急死人了!”刘志峰在旁边说。
“还记得司令部的地下监牢有一换气小窗对着后院吗?”蓝正奇望着周正说。
“记得。”周正点点头。
蓝正奇突然又望着艾萍,
“艾萍女士,警备司令部后院对过马路的小三层楼房你能盘下吗?”
艾萍一听蓝正奇问她,忙在脑海里搜寻那小三层楼是做什么买卖的。
“是一个茶庄。”蓝正奇补充说。
“我想起来了,”艾萍说:
“是卖茶叶的,只要价高,就能盘下来。”
“好,我们就在那开个店,当几天老板,过过瘾!”蓝正奇笑着说。
“没搞错吧,蓝正奇!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有心思开店。”周正惊奇地说。
蓝正奇望着众人的一脸茫然,“扑哧”一笑,说:
“张司令不是喜欢听戏吗?”
“我听出点道道来了。”刘志峰说:
“我们开个卖唱片的店子,天天在那用唱机唱京剧,让监牢里的张司令听见,想办法与他取得联系。”
蓝正奇笑着说:“还是我们刘家人聪明!”
“切!你少臭美了。”
周正也懂了,大家都懂了。
“行!事不宜迟,我马上把茶庄盘下来。”艾萍说。
刘志峰立马想到廖书记,说:“我认识个大学教授,我上他学校图书馆借唱片去。”
“好,我们也上街去收唱片。”周正说。众人分头行动。
俗话说,众心齐,泰山移。一天工夫,音像店就像模像样地开张了。过路的人一听就知道老板是个京戏票友,放的都是京剧名段,今天放的是名角梅兰芳和李少春合唱的《四郎探母》。
警备司令部的地下监牢里,张振国瘫坐在椅子上,全身除了眼睛能动,其他部位都被鬼子打残了。他望着那通气小窗发呆,自从被鬼子抓了进来,鬼子已经提审他二十多次了,监牢里所有的刑具,都在他身上用了一遍,鬼子得到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遍体鳞伤的他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可是他手上的情报还没传出去,
“怎么办?怎么办?没办法,没办法!”
每天他就在这样的希望和失望中度过。
这天,象往常一样,鬼子过完堂,把他往椅子上一丢,出去了。
小窗外,飘进来他熟悉的剧目唱腔,已经三天听到这同一首剧目了。
“四郎探母?”
张振国心里一惊,他想,难道这是一个信号,有人在与我联系?犹如黑夜见到光明,他的眼睛放出希冀之光。
音像店开张四天了,还是没生意,如今这年月,谁还有闲钱买这玩意,老板有点急了。
中午时分,进来一人,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问:
“有杨六郎出征的唱片吗?”
艾萍看了看架上,回头说:
“没有。”
那人没再多说,出门了。
没过多久,进来一批鬼子宪兵,不由分说,抓了艾萍和店伙计进了警备司令部。
傍晚时分,艾萍和伙计被放了出来,音像店被鬼子查封了,两人在街上逛了半天,确定无人跟踪,进了黄鹤饭庄。
后院,蓝正奇问艾萍:“什么情况?”
“鬼子把我们带进司令部,查了我们的身份,问了些生意人的问题,确定无疑,就将我们放了。”艾萍说。
“再没别的了。”蓝正奇问。
艾萍摇摇头,突然她想起来了。
“有!先前进来一人,听口音是鬼子假扮中国人,他问,‘有杨六郎出征吗?’”
“杨六郎出征?”蓝正奇问:“那是什么?”
“这出戏我清楚。”周正说:
“它说的是杨家将金沙滩一战,杨家除了六郎杨延昭,全部牺牲,杨六郎逃回京城后,被佘太君藏了起来。这时辽兵来犯,边关告急,军中无挂帅之人,宰相寇准借吊香祭奠杨家将之机,在杨府找到被藏杨六郎,请出杨六郎挂帅出征的一出戏。”
“这有什么特别含义吗?”蓝正奇听完周正这一说,问道。
周正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根据鬼子这一前一后的表现,至少张司令已经知道我们在想办法与他联系了。”艾萍说。
蓝正奇点点头,说:
“千万不能让鬼子知道我们的意图。这样,艾萍你明天去维持会,跟政府磨,问他们凭什么要关了你的店子?”
艾萍点点头。
这时旁边的刘志峰说:“张司令是不是想告诉我们,要我们找出藏着的杨六郎?”
听他这么一说,艾萍想起来点什么,她高兴地说:
“我想起来了,汪政府里,汉口市长杨揆一在家排行老六,他平常自诩自己是杨六郎!”
“有道理。”蓝正奇想了想,点点头说:
“你们在武汉搞情报工作这么久,没被鬼子发现,多少与这些人有关,好!”他拍了一下桌子,
“准备一下,今晚我们就去汉口,会会这个杨六郎!”
晚上,汉口市长杨揆一的公寓里,白白胖胖的杨揆一穿着睡衣,正准备睡觉,屋外传来吵闹声,他戴上金丝眼镜走到窗前,扒开一点窗帘,向外看去。
公寓门外大街上,两拉黄包车的车夫因抢生意吵了起来,他的保镖都跑到前院看去了。
他舒了一口气,这些天来,由于张振国的被抓,他既担心鬼子找他,又担心张振国的人找他,整天提心吊胆。
张振国是绥靖公署主任叶蓬的学生,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他交了朋友,现在鬼子抓了他,杨揆一是坐立不安,他怕张振国把他招了出来,自己就性命不保了。他在家里天天祈求菩萨,求菩萨让鬼子趁张振国还没招供他之前就把他正法了,自己就安全了。
杨揆一低着头坐到床边,取下眼镜,正准备睡觉,一摸身边,睡在边上的老婆不见了。
“老婆!”
他抬头,借着窗外照进来的微微灯光,他看到房里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谁?”他的手伸进枕头下去摸藏在那儿的枪。
这时,床头灯亮了,身边多了一人,
“别摸了,枪在我这儿。”
杨揆一一惊,问:“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
“中国人。”坐在沙发上的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