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上海棠-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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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看看那兽头，“欧阳，怎么回事啊？”欧阳也摸不到头脑了，按理说不该啊！想来想去，欧阳突然拿起了自己的手，“会不会是…只有我们石家人的血，才可以打开机关呢？”说到这，欧阳转念关注起了弓箭发射的空隙，一得空，翻了上去，只是没玩好，一支箭插在了头发里，欧阳贴挂在墙上，顺着头发拿出了那只箭，深呼了一口气，“还好本老人家神通广大，真是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如连绵江水，滔滔不绝啊！”
岩莽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哎，一会儿再臭美，这么多人等着呢！”欧阳没好气的质问他，“要不然您老试试？”说着挺起脖子拎起头发，平移到那边墙上去了。然后她又挤了挤手指上的破口，冒出些许的血来，滴在了兽头的嘴里。
刚滴进去，没什么反应，就在大伙又要失望的时候，大门突然开了，箭也停了。可是却迎面扑来一股，馊腐血腥之气！闹得欧阳好不恶心，直接从墙面上掉了下来，大呕特呕。其他人也是唯恐避之不及，都匆忙的，怕是能要了命似的，捂着口鼻向外面跑。
冲出去之后，欧阳才隐约感觉到，背后好像有人。一回头，没吓死！那人竟然披头散发，满脸血渍，连手指甲都是红红黑黑的，和那神话里描写的鬼怪毫无差别！众人看了也差点被吓得昏死过去，欧阳稳了稳神，虽不清楚她是哪个，但却知道是个女的，应该是那两个女鬼子中的一个，于是便大喝一声“她是鬼子！”也不知是哪个战士，听到鬼子二字，就反应的特别敏捷，‘啪’的一枪，了结了她。这，也算是报了仇吧！
众人惊魂未定，但还是想了想那个‘鬼’的来头，是…日本狗自相残杀了？天翔想到这，连早上喝的粥都给吐出来了，吃人肉？他们实在是不敢再想下去了，杀了这么多年的鬼子，倒是头一次那么希望他们活着，真是受不了。
最后，还是那些久经沙场了老兵，把他们的尸首给抬出去了。接着，就是一箱箱的珠宝，大家都很好奇，非要进去看看，欧阳也只得陪着进去了。进去之后，欧阳他们就想犯罪了，那哪里是宝藏啊？那简直就是…国库啊！想来就是皇帝老子，也没那么多的家底啊！
欧阳看了一会儿，稍稍激动了一下，推了推天翔，“哇，原来我的家产比你还多！”子齐嘴都合不上了，“姐，你真是我姐吗？”欧阳看他们那副财迷的样，调笑到“我觉得也不是，可能我是财神的坐下童子。”
大半天过去，那些俗物终于被清空了！铜臭和血腥，一并滚出了石室，让整个库房顿时清爽了不少。启蒙依依不舍的心疼着，“真舍不得。”欧阳教导她，“羹兮浊兮，珍兮草兮。帛兮麻兮，辱兮侮兮。”启蒙想想，“什么意思啊？”
欧阳笑着给她翻译到，“有人在喝刷锅水，有人在吃草树皮，有人穿着麻袋布，有人挨着鬼子欺。”欧阳走出了石室，点了香，又重新跪到了祖宗的牌位前，“我石家的宝藏是诚信，嫣儿在此，为石家还了天下的债！”她的脸上，满是自豪的笑容。
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宣布投降，抗日战争，终以中华民族的胜利而结束。
1945年8月29日至10月10日，两党于重庆，为期43天的和平谈判，破裂！由此，开始了长达四年的内战。
海棠小组由于工作原因，被迫分离。经请示，欧阳静与秦天翔同志，成立高密电码破译组，行踪隐秘，是为中共地下党之高级密码专家，战斗之必备杀手锏。换句话就是说，这俩人彻底放弃内战，在龙望山上隐居，没事玩玩电报，全当消遣。
高密电码破译专家？这个欧阳，还真能吹嘘自己，不想内战还想出这么个损招！也好，与世无争，倒真是逍遥自在了不少。可是天翔怎么也跟来了？
话说当年，抗日战争刚胜利的时候，天翔要被分去什么机关电讯处，当时是说死都不愿意啊！人家少爷是脸一拉，心一横，大半夜的把欧阳给拽了出去。自己站到河沿上，就撂了一句话，“你给我三年时间，如果三年之后，你还是不想嫁给我，我就放弃。你不答应我就跳下去！”
这话让欧阳想起了，当年他说的什么，‘如果你不怎样，我就告发你！’。想想就很逗，不知怎么的，欧阳竟然点了头，连天翔都没想到，后来欧阳还真的兑现承诺了，向上级申请了特批，带着这位文不能武不能的‘鹦熊好汉’，在山上隐居了起来。
不过，这天下也没有白吃的午餐不是？住人家的嘴短又手软，所以欧阳清闲到了，两年之内只碰过三份密码，也是不足为奇的。天翔自知叫苦无用，所以也就不叫了。抬头看看，欧阳正在那大石上喝酒晒太阳呢，还是那一袭墨色，似仙似怪的，不知是不是山水衬的，倒显得她不像是个凡人了。
难道她真要修炼成仙？所谓仙凡有别，天翔思故苦喈啊！想到当年流水曾告诉过他的检测标准，‘若是欧阳跟他很不客气的斗嘴吵架’，那么，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可是，现在他只做到了，‘欧阳跟他很不客气’想想都自卑，斗嘴？吵架？自从抗战结束以后，欧阳的心情一变好，一张嘴就能把他给噎死，说不到三句话，就能结束战斗。还吵架？唉~！做梦都是个输啊！
想到这，天翔实在不忍再回顾起，自己两年来的悲惨命运，拿起纸笔，继续算吧！欧阳好像看到天翔的小动作了，直起身来看向他，起掌把酒坛子一推，推到了他正在算密码的桌子上，不只没碎，还不摇不晃的立在那了。天翔倒也不意外，想是相处日久都看习惯了。
欧阳见他也不抬头，“别算了，多没劲啊？”“不是你教我，一字一句，千万人命的吗？”欧阳烦恼到，“破内战！打个什么劲啊！哎呀，你回自己房间敲去，嗒嗒嗒，烦不烦？”好一会儿，也没听见天翔说话，一抬头，只见天翔愣在那。傻愣了好久，突然无助的叫她，“欧阳！”
欧阳隐约感觉不对，“怎么了？”“流水…”欧阳先是愣着不动，然后极快的跳了下去，一把抢来了新到的电报，可是一打眼，就看见了她最不愿看见的那两个字，牺牲！‘唐信冲、薛启蒙同志，牺牲！’怎么会这样？！流水和启蒙，竟在他们新婚后仅三个月，一去长存！
天翔不断的叨咕着，“怎么死的…怎么死的？”而欧阳看了很久很久，却感觉那又是谁在跟她开玩笑！她此时一滴眼泪也掉不出来，那些听在她耳里，看在她眼里的东西，竟然是那么的恍惚！难道是她已经习惯了失去？习惯到自己可以麻木的地步？
她甚至觉得自己很冷血，她此时不应该是在痛哭流涕吗？为什么她那么恍惚？可能，那是她的梦，一个可以醒来的噩梦？但事实上不是，她能感到心脏的刺痛，呼吸的紊乱…那是因为她已看破生死？这么说，会不会太牵强？天翔把她从心魔中唤醒，“欧阳，欧阳！”
听到战友的呼唤，她又仿佛还了魂回来，她在心里问自己，‘是天上的风景太好看，还是因为她太无能？为什么她不能左右生死？’她突然大吼着告诉天翔，“发报…告诉他们，我去打，我去打！”
跃下高亭，披上戎装，她这一去，也许就很难再回到这山水风光了。可是此刻，她已顾不得自己的性命，她只想早点结束，那令人发指的战争！
又三年…
内战终于接近了尾声，欧阳从地下前线被抽调了回来，还是在机关，处理信息密码。欧阳本来还哀叹呢，原以为这电讯是最轻巧的活，没想到打扫战场的，还得是电讯！可是一上岗，情绪可就全变了！怎么着？子齐，天翔，还有山泉，竟然全在这儿！只是美中不足，岩莽还在哈尔滨。真是打死不离亲兄弟，这样的氛围，就是真打死，也舍不得离开呢！
兄弟四人，也就相得益彰了小半年，战争就正式结束了。收拾垃圾的时候，山泉又拦截了一份电文，译过来以后，怎么想都觉得别扭，于是干脆送到了欧阳手上，“姐，这个你看一下。”“刚来的？”山泉摇着头，“看不懂，没什么头绪。”欧阳看过后，‘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晋仁兄，中原雨漏高台赴。”山泉问她“这是什么暗语啊？”
欧阳只小声的念了一声“爹。”然后，也顾不得别人了，飞奔着赶去了码头。她找了好久，终于在一棵大树下，看到了他的身影。上官平，如今却也变成了一位沧桑的老人家，头发见白了，身板也不再挺拔，唯有那如炬的目光，丝毫不曾改变。他，这是要走了吗？
欧阳看了他好久，直到他也看到她。欧阳实在不忍再瞒他，“爹！”像当初在上官家一样，她走上前去，看着他，唤他爹。上官平花镜后的眼睛已然模糊，他颤抖的双手，认真又不敢相信的扶住她的双臂，“点点？点点！”一向坚强的，她们家老爷子，竟然哭了！涕泪横流，痛哭出声，他没有问任何话，只是抱着她痛哭，欧阳不知道他此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但若是依她的感觉，那就是回家！
或许，他早就猜到她是诈死，否则怎么会连岩莽也一起丢了？欧阳问他“爹，您要走了吗？”上官平理了理情绪，“是啊，战败了，你娘也早就过去了。你呢？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到这？”欧阳笑着告诉他，“百姓，就像您想的那样，因为讨厌内战，隐居山林。”
虽然她明明还穿着，以往作战时的轻装。虽然除了那封电报，不可能再有找到他上官平踪迹的办法。可是，她还是不忍伤了老爷子的心啊！上官平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好，想跟爹一起走吗？”欧阳听到这，刹那间掉下眼泪来，“不要了，点点有家了。点点有一个平民丈夫，一儿一女，一片庄稼，一个小屋。”上官平看向远方，愣了一下，又注视良久，点着头放心的，哭着说了一声“好。”
欧阳看着他的眼神，向着远方，他是在留恋故土吗？还是他在乎的什么人？难怪如此专注！欧阳等他收回眼神，才最后嘱咐他“爹，您年龄大了，累了，该好好歇歇了。”上官平又点点头，“照顾好自己，爹走了。”说完，就强忍着眼泪，登船去了。欧阳深深一跪，目送叩首道“爹，保重！”
望着客轮渐渐的离去，欧阳再不把他当作敌人、战友抑或是头上的一把刀。他，是一个父亲！是一位，有着自己的理想和智慧，为中华民族驱逐日寇的英雄！
……办公室
一周后，天翔和子齐到办公室，去找欧阳吃午饭，结果只有山泉在那，天翔问“哎，她人呢？”山泉报告说，“我也不知道，今早就没见。”天翔想起昨晚上欧阳找他们喝酒，一拍脑门，心中大叫不好！“她不会是走了吧？”山泉极不情愿的否定到，“不能吧。”天翔很老成的教育他，“这年头，川岛芳子都信佛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子齐总结式的喊了一声，“老大，惹不起！”天翔一撇嘴，“这句废话你已经念过一千零七十六遍了！”子齐听着不高兴，对着天翔友重复了一遍，“老大，惹不起！”山泉眯着眼睛，无奈到“喂，有意思吗？同志哥，世界都和平了，老大都撤退了！你们俩在这打个什么劲啊？老秦同志，请回家带孩子。杜新川同志，请继续努力，把我未来嫂子给勾引回来，再见！”唠叨完，走了。
子齐看着他的背影问天翔，“这小子是不是欠揍？”天翔也问“你不觉得他是在学欧阳装老大吗？”子齐顺嘴接道，“老大，惹不起！”“你给我闭嘴…”
欧阳，最终还是回到了山上。那个观云峰，还是和当年一样的美，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不知远处，又是何时盖起了那样的一座房子？欧阳被那人情味深深地感染，不知不觉的走上前去，想要一揽美景。走近了才发现，那门前跑来跑去的，原来是两只小狗，真是可爱。不过怎么看也不像是国产的，难道这屋子里住的是外国人？
再近前看去，那篱笆里竟满是玫瑰，各色各样的，真是美极！还有…海棠？难道是幻觉？一定是了，这么多年，还是改不了这随处做梦的习惯。不过，门口的那个人，不像是假的，他手上，端着冒着热气的饭菜，和她一样，定定的站在那，对视良久。终于，他动了，他忍着自己的哭腔，向她喊“娘子，饭已做好，请上坐！”
欧阳突然醒悟般的觉得，那个人，那个场景，不是梦，那就是李中！虽然他的脸上多了一道深深疤，但是，那感觉绝对错不了！欧阳仿佛被人牵着灵魂，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他的面前，她看清了他身上脸上的每一道疤，每一处伤痛。她想，她可以不用问了，什么都不用问了，她都清楚…
他们面对面的吃着饭，就像当年一样，他们都不说话，却都知道对方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