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俱焚-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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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喳。”看到胤禛惨不忍睹的发辫，高无庸不敢乱说话，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成了炮灰。
韩冰咬唇站在一边偷眼看着胤禛，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唉，看来得多学学伺候人的本事了。
愿望是美好的，但实际却是：第一天，她伺候胤禛吃饭，盛了碗汤，没留心烫，结果一个甩手，整碗汤翻在桌上，溅了胤禛一身；第二天，她伺候胤禛写奏折，蜡烛芯太长她也不知道剪，噼啪的火星把奏折烧了个洞；第三天，她伺候胤禛穿衣，穿了半天，还是没穿好，结果还是胤禛自己动手穿了。第四天……
在韩冰干砸了n件事后，胤禛就没再要她干任何事了。而韩冰，顶着个贴身丫头的头衔，其实什么也不用做，其他的太监、丫头也不敢要她帮什么忙，实在是怕她越帮越忙。
今天胤禛下朝回来后脸就一直是阴云密布的。府里所有的下人们都战战兢兢，深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踩了地雷，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看着手上的托盘，韩冰无奈的苦笑了下，好象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胤禛对她是特别的，因此，当炮灰的差事就责无旁贷的落到了她的头上。
轻敲了下门，听到里面传来闷闷的一声，“进来。”
推开门，韩冰福了福身，“四爷吉祥，十三爷吉祥。”说完，就把茶奉了上去。
胤祥仔细的看了两眼韩冰，拍了下脑门，“你就是八哥送个四哥的那个丫头吧。”
“回十三爷的话，是的。”
“怪不得看你眼熟。”胤祥笑着说，“在四哥这过得怎样啊？”
“就是过日子呗。对于奴婢来说，有饭吃，有屋睡就很好了，该知足了不是吗？”将茶放到机案上，韩冰拿着空托盘，想退出来。刚往门口走了两步就听到胤禛的声音，“让你走了吗？”
韩冰回头挑眉看向他，要找她碴吗？
“爷还有什么吩咐啊？”他应该知道找她做事只会越做越忙的。
倒是胤祥仿佛少根筋似的，还在逗乐，“就是啊，四哥，有事吗？没事让人家歇着去吧，别累坏了，小心十哥心疼。”想到上回胤誐的猴急样，胤祥就想笑。
这个笨蛋十三，还嫌不够乱啊。韩冰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胤禛也瞪了胤祥一眼，“没个正经。”转头看着韩冰，指了指书案上的一份圣旨道，“收拾东西，和爷去江南。”
此话一出，不仅韩冰呆了，连胤祥也傻了。
“不会吧，你要带着她去办差？”胤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可是八……”欲言又止的看了下韩冰，他相信四哥应该懂他的意思了，哪有人带个眼线在身边的啊。
胤禛只对韩冰说道，“还不去收拾，明天就上路。”
韩冰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没有问什么，她相信时间到了自然会知道，她向来没什么好奇心。半蹲了下，“奴婢告退了。”拿着空托盘，韩冰从容的离开了书房。
见韩冰走了，胤祥马上喊了出来，“四哥，你脑子坏了啊？她是八哥的人，说不定就是八哥放在你身边的眼线，你还带她去办差，我们这次要对付的可就是八哥的人，本来困难就多，如果什么事都让八哥知道，抢在我们前面布置了，那我们还办个屁差啊，直接向皇阿玛请罚好了。”胤祥急得脸都红了，他端起茶杯猛灌了一通。
胤禛只是看着书案上康熙的密旨，“如果她真是老八的眼线，那我们就可以将计就计，引老八上钩了。如果她不是，……” 胤禛没有再说下去。
如果她不是，会怎样呢？
胤祥还是不能理解，他扔下茶杯，“怎么个将计就计？八哥又不是笨蛋。而且我看这个丫头一脸的聪明相，她能上当吗？”
“十三弟，这么不相信四哥啊？”
“不是，”胤祥想了半边，最终一甩手，“随你了，反正要是办砸了，大不了让皇阿玛骂一顿呗。”
“不会办砸的，相信我。” 胤禛像是说给胤祥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第二天一早，胤禛、胤祥和韩冰就出发了，除了他们三人，还有高无庸和胤祥的贴身太监——小路子。
马车晃荡晃荡的前行，韩冰撩起窗帘，看着外面。胤禛骑着马，他的身上充满着皇家的气势，君临天下的气势。可是他的眼睛里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欲望。真是不简单，明明对权力有巨大的野心，却能隐藏得那么好，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反观胤禩，同样的有欲望，他就没有胤禛那么懂得收敛。不断的收买朝臣只会将他的野心尽显世人面前，难怪后来，皇太子胤礽只把老八当对手，而忽略了真正的敌人，这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用得真是高啊。
胤禛没有说会去哪里，韩冰也没有问，但照他们赶路的方向来看，应该是去江南了。算算日子，到古代已经快一年了，现在是康熙四十六年了吧，平静的日子没有多久就要打破了。韩冰笑了，她曾经不也为了权力而将良心抛弃，用冰冷的心、无情的手段爬到山的顶峰，看着脚下的人仰头膜拜自己，那种感觉……韩冰闭上了眼睛，那种感觉真的很好吗？那为什么她总会在半夜惊醒，因为梦中的那双眼睛是那么的恐怖，直看得她发慌。为什么她会感到孤独，感到寂寞，她可以用钱买来世上所有的东西，就是买不到感情和人心。失败啊，真的是失败啊，在众人眼中的成功其实是最大的失败。
只有在杭州罗家的那段日子，才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快乐时光。
睁开眼看着胤禛的背影，韩冰有点同情他，深陷权欲中心的人怎能体会到高处不胜寒的道理。摇了摇头，韩冰放下窗帘，江南？想到江南就会想到杭州，不知道他还在那吗？
韩冰敛去了笑容，心好痛，真的好痛。看着马车顶，在心里问着自己：后悔吗？
她曾经想过和罗磊一走了之，不理世俗的一切，但他们能心安吗？用一百多条人命来换取自己的幸福，会长久吗？
她也曾经想通过其他方法来救罗家，可惜这里不是21世纪，没有人权公道，这里有的只是强权，有的只是不公平。
所以她不后悔！既然选择了就不能回头。即使心痛到死，这条路她也要继续走下去，因为早就没有回头路了。胤禩不会放过她，现在胤禛也不会放过她。自由？这辈子是不会有的了。韩冰的眼睛湿了。
耳朵里不断的飘进胤禛和胤祥的对话。
“四哥，你看我们要怎么入手啊？”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就不信找不到他们的缝。” 胤禛的声音总是低沉的。
“那可是帮猴精，鬼得很呢。”
“他们是猴，我就是如来佛，他们是鬼，我就是钟馗。”
“行啊，那咱们就抓鬼去。驾！”
……
同样的城门、同样的街道、同样的杭州，却是不一样的心境。
韩冰站在客栈房间的窗前，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大街，鼻子里涌上一股酸气。眼睛不自觉的看向昔日罗府的方向，他在哪里啊？
感到身后有人进来，韩冰忙用冷淡来武装自己，她转身，正好迎上胤禛探索的眼睛。
“你曾经到过杭州？” 胤禛冷冷地问，
韩冰没有行礼，因为胤禛自己说了，出门在外，一切礼仪能免则免。
“住过一段时间，不长。”淡淡的语气没有任何的情绪夹杂在内。自己的心只有自己才可以看。
胤禛挑了下眉，没再追问。和韩冰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胤禛知道如果她不想说，任你如何逼问套话，她就是一个字也不会透露。
走到桌边，伸手给胤禛倒了杯茶，双手举起送到他面前，“爷请用，这是上好的龙井。”
的确是上好的龙井，清香之味很快弥漫了一室。胤禛接过茶，“你不问爷出来干什么吗？”
韩冰笑了笑，“爷要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不说的话问了也白问。”她也曾是金字塔顶端的人，他的心思不难猜到。
胤禛喝了口茶，“待会和爷上街转转。”
“要叫上十三爷吗？”
“不用了。” 胤禛放下杯子，“他有其他的事要办。”
没有多问，韩冰只是点了下头，“奴婢知道了。”
听到她自称奴婢，胤禛皱了下眉头，怎么听来这么的讽刺啊，明明是平静的语调，楞是能让人听出嘲讽的味道。“出门在外，不用自称‘奴婢了’。”说完，胤禛向门口走去，“你准备准备吧，一刻后出发。”
“是。”没有多言，因为没什么好说的。
她到现在还琢磨不透胤禛对她是什么心思。他不是会迷恋女色的人，所以她的容貌吸引不了他，任何聪明的人都知道，美女向来和麻烦连在一起的。但他对她又是特别的，按照通常的做法，一个可能是卧底的人是不会活很久的，胤禛却没有处置她，相反，还曾救过她，虽然不算是救，但毕竟要不是他，她早就死在藤条之下了。
是什么呀？喜欢还是利用？真的分不清。
走在杭州的大街上，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走过一处宅院，胤禛感到韩冰的脚步明显变慢了。他回头看了下她，看到她正看着那宅子的大门发呆，“怎么了？”
他看了眼那个宅子，大门上高高的挂着“徐府”的牌匾。
听到胤禛的声音，韩冰拉回了自己的思绪，指着大宅说，“这里曾是杭州首富罗家的宅子，如今易主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胤禛不悦的说道，还当什么大事，这种事天天都在发生。
和我有什么关系？弄垮罗家的就是我，这关系大不大。韩冰在心里说着。
她收回目光，看着胤禛，“是没什么关系，只是在感叹一朝天子一朝臣而已。那罗家当初在杭州可是能呼风唤雨的，现在破落了，连祖宅都保不住。世事无常啊。”
听了此话，胤禛又打量了几眼那个易主的宅子，别有深意的说了句“是该汲取教训啊。”
韩冰没有回答，只是跟在胤禛后面离开了。在转角处，她最后看了眼曾经住过的宅子，然后决然的转头走了。
她知道，一切都过去了……
随胤禛在大街上东逛西逛，他好象并没有明确的目标，只是走、看、听，而脸色却是越来越沉。韩冰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些什么，或者说在找些什么，她也不打算开口问，但走了将近一个多时辰，也就是2个多小时的路后，脚开始抗议了。韩冰从不认为自己是柔弱型的，至少比起古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来说，她是强壮得可以的，不过比起男子来，天生的差异还是无法忽视，脚好痛，走不动了。韩冰哀怨的眼睛直盯着胤禛的后背。
胤禛突然感到后背凉凉的，他回头，正好看到韩冰在揉脚，一双大眼写满了不爽。
难得看到她在保护色以外的样子，终于有了属于女子的味道了。胤禛在心里笑了。
“累了？” 他双手环胸，闲闲的开了金口。
“恩，有点！”明知故问！韩冰心里问候着胤禛的老祖宗们。
看了下四周，正巧不远处有个茶馆，胤禛举步走去，“那就歇歇吧。”他指了指茶馆的方向。
韩冰拖着两条快报废的腿，跟在后面进了茶馆。两人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刚坐下就有伶俐的小二迎了上来。
“客倌，里面请。”拿抹布象征性的掸了下桌椅，“客倌要什么呀？本店有上好的龙井，香片，毛峰，各色糕点……”
“有伯爵吗？”韩冰冷冷的问了句。这个小二，话太多，吵死人了。
小二瞪大了眼睛，嘴巴张成了O型，“姑娘，不……不要开玩笑，本……本店是诚实经营的，可不……不敢谋反啊。”
呃？这和谋反有关系吗？韩冰诧异了，“不就是问你有没有伯爵红茶吗？你扯到哪里去了。”
小二的脸更苦了，他差不多要摊在地上，“小店不敢，没……没……没有。”
“来壶上好的龙井。” 胤禛挥手道。
小二像得到特赦令一样，以媲美火箭的速度跑了，人都看不见后才飘来句。“马上就来。”
看到胤禛阴阴的眼神看着自己，韩冰耸了耸肩。她当然知道在这个地方，谁敢用爵位名当茶名啊，除非是活腻了。她故意这么说，原因是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胤禛并没有开口说什么，两人面对面静静的坐着，良久，韩冰把头转向窗外。小二送上了茶，没敢再多开口，放下茶壶就跑了。
韩冰提起茶壶，替胤禛倒了杯茶，“爷请用。”
胤禛接过来，“你是什么人？”她一再的大胆举动让胤禛不得不怀疑起她的身份。她的一切都与这里格格不入。
“我就是我，还能是什么人呢？”不在意自己的口吻是否符合礼教，韩冰双手捂着茶杯，淡淡的说。
胤禛不怒反笑，“说得对，你就是你，不过但愿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