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好欢不迟-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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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火候慢慢地熬。
老中医别的什么古怪的脾气没有,却就是一意坚持,如果书韵他们用他的药的话,就必须用他的红泥小炉煎他的药。
在他认为,现在高科技的炉灶完全无法达成他的药对火候的要求,只有用最原始的炭火煎出来药汁才能达到他对药效的最佳掌控。
黎池是斗不过老中医的,既然人家药材和药房的主人要求他这样对待似乎通有灵性的药,黎池就只能照办。
所以,当书韵换好了一身香槟色的羽绒服以后,看到黎池面红耳赤地正对着红泥小炉的灶口煽火时,书韵觉得,他这就跟大杖似的,好像面对千军万马,怎么也冲不破敌人防线似的。
给原始的炉灶起火对现代人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项技术活。
书韵躲在黎池身后好久,就跟看笑话似的盯了他好久。
黎池被烟熏得蒙了一脸的碳,跟包青天似的,脸上抹了墨似的黑。
他一转脸,书韵就看见,除了眼圈 一周还能看到他白希的肤色本色意外,整张脸就跟烤了钢琴烤漆似的,黑得发亮。
“哈哈,你——”书韵指着黎池半天没有笑出声来。
“早跟你说了不要听他的不要听他的偏不信了,看吧,这下子看到结果了吧。我就觉得所谓名医,就是专门生来坑害你们这种脑残粉丝的。哪有药还分不同的火熬出来的效果不一样的说法的!这压根就不科学嘛!还记得《西游记》里的无根之水吗?那些都是骗人的‘神仙’把戏,要真是不落地的雨水吃了能百病全消的话,这世界上早没有什么洪涝灾害了。一到灾难季节,全中国的人都到当地去结雨水喝,水还能多得成涝成灾了?原先我还以为这名医可信度高呢!自从他说了什么红泥小炉,我就觉得,也不过如此。这药我看也不喝了,你洗把脸,咱们摘梅花去吧。”
“去吧,去吧。”黎池跟赶小鸡似的驱赶着书韵远离他。
他一身的烟熏味,她一身洁净,他怕熏坏了她。
再怎么激灵的人在热恋的时候总是会无一例外地陷入迟钝,一个小火炉的烟连炭火都起不着,还能熏坏了人了?
这话要是从黎池的心里说出去,只怕连书韵都能笑掉大牙。
现在的书韵对黎池来说,就是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稀世珍宝,那是连他自己都得小心谨慎供着的太后老佛爷。
书韵已经换好了衣服,黎池值得暂时跟小泥炉告别。回屋里洗了把脸再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黎池就又是骨骼清奇、雌雄莫辩的妖孽黎池,挽起书韵的胳膊,黎池觑一眼书韵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小算盘,不想喝药嫌它苦是不是?”
书韵嘻嘻哈哈地跟他打圆场,而后二人一道开了圆门,到梅园里摘了数枝花苞即将绽放的梅枝,就急急忙忙地回了屋里。
本来就是为了让书韵消食来的,顺带才采摘梅枝而来。现在两件大事都已经完成,黎池担心着书韵的药和红泥小炉,利落地就捧了花枝回头了。
回到屋里,书韵倒是有的忙了。
先前因为商怀瑛在,家里所有的布置都得按照商怀瑛的喜好来,插花并非是商怀瑛的喜好,在他认为,玻璃花瓶易碎,太给生活带来麻烦了。
而黎池和书韵却恰恰相反,一个沉醉古籍,一个自小生活在国外,都喜欢中国古代园林是的建筑风格,都向往有朝一日能跟古人一样弄一些附庸风雅的事来做做。
书韵在插花的时候,黎池终于把小泥炉的火给点着了,二十分钟以后,一壶热乎乎的中药汁伴着浓浓的药香被端进屋内。
书韵正好把客厅、餐厅、书房、以及她和黎池各自房间的梅枝都修建好、养在花瓶中,一一布置到位。
中药的香味书韵并不排斥,她却似乎喜闻乐见一般,在问道气味以后跐溜一声蹿进餐厅,巴巴儿地看着黎池把一壶药虑到瓷碗中。
不多不少,浅浅的一小碗,颜色是暗红的,跟绍兴黄酒中的女儿红最为接近。
书韵捏着鼻头道:“这什么呀!会不会有毒呢!能不能不要喝?”
“随你的意!”
黎池一边收拾着药壶里的药渣,往里面冲水,一边却满不在乎地背对书韵道:“这些药材都是我亲自上山给你采来的,我没骗你,你也亲眼见过。如果你觉得,我对你的这幅心意都不算什么的话,你随便。”
黎池重重地将装好了水的药壶搁在灶台上,手指指了一旁的水槽,看都不多看书韵 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餐厅。
书韵想当然以为他生气了。
捏着鼻子一口气把碗中的药汁咕噜喝完。暗自咒骂现在不知身在美帝国哪个角落老中医。
算他厉害!用这种温暖牌的苦药逼人家喝这种苦死人不要命的草药!
即便她已经是最快速度地喝完了全部的药汁,可嘴里还是留下了药汁的甘苦味道。
霎时间,满嘴都跟吃了莲心似的,苦不堪言。
书韵呵着气在厨房里直打转,嘴里念念叨叨:“糖!糖!”
她大约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苦的东西,疾苦难耐的时候,几乎是跺着脚在地上蹦跳的。
“怎么了?怎么了?”黎池听到响动就跑进了厨房。
他其实一直守在餐厅外面,并没有生气。只是书韵被他惯得太无法无天了,他就怕她叫苦连连他心一软就不给她吃药了。
“苦死了!给我糖!我要吃糖!”书韵毫无形象地抠完了牙齿,再跑到洗漱台旁打开了水龙头漱口。
“糖?”黎池有些犯迷糊。他也没有过服用中药的经验,不知道人在喝完中药后还要吃糖的这种习惯。
所以,没有准备糖!他一时也想不起来去哪里找糖。
好在冰箱里常备有冰糖,书韵在对黎池彻底“失望”以后,自己找了块冰糖嚼烂了含在嘴里,总算勉强对付过去了那一阵一阵翻滚上来的苦味。
黎池正眼对上她时,就看见她的眼眶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盈满了泪水。
她没有欲哭无泪的作态,他猜想,她大约真是被苦到了。
黎池一步上前,将人拥入怀中。
怀中的小人儿这才低低地泣了两声,跟他商量道:“我都喝完了,你别生我气好吗?”
“傻丫头!”黎池勾了够嘴角。
“可是真的好苦!”书韵低低地呢喃,生怕说重了,黎池都会生气。
“诶。”黎池莫可奈何地叹气。
他怎么可能舍得跟她生气!他倒是挺喜欢她现在的这幅模样了。小媳妇似的,即使被他斥责了,给她一点点好处她就巴巴儿地巴在他身上了。
她越来越离不开他了,或者是她越来越走近他的心了。黎池想。
他现在已经说不好这种状况对他来说是好还是坏了。不过,如果,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就剩下为数不多的春节前的那么几日了的话,黎池还是喜欢这样欢欢乐乐在一起的。
黎池蓦地将书韵横抱起来。
书韵惊呼一声,而后伸出的胳膊牢牢圈住黎池的脖子。
“困了吧,我送你去房间休息。”
“那可不可以晚上的药不喝了?”
“韵韵,你越来越像小孩子了哦。”黎池笑侃道。
书韵鲜少撒娇的,黎池一向抵不住她的请求。但是,名医是他专门为她寻来的,药也不能不喝。
所以,他只能避开话题。
“我就是小孩了,我不想喝药!”书韵却越发地无理取闹起来。
117 旧雨纷纷,烟花易冷
黎池抿一抿嘴唇,勾了勾,笑着道:“那我生气了。”
“讨厌!”书韵脖子一歪,倒在黎池的肩膀上。
黎池微微低头,将脸贴在她的脸颊上蹭了蹭。
“我能想象那些药很苦,这样好不好,以后你喝药的时候,我陪你一起喝。有苦大家一起苦,但是,你不能不喝哦。”
“不不不!药怎么可以随便喝呢!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你陪着我!你陪着我就好了。不要丢下我,不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药碗面前,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好,都依你!”
像是约定,又更像是承诺。
她和他,从前都被最信任的人骗过,没有承诺,就跟心里没底似的,任是最亲密的爱人,非得承诺,才确信有保障。
其实,谁都知道,承诺这东西是顶顶没用的。不论什么承诺,在反悔面前,它都是个屁。
好像大学时代非常流行一句话,叫做:男人的话能信的话母猪都能上树。
这就是对承诺最好的解释与讽刺。
大约还只是男人的。
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对男人讽刺的多一点的缘故呢,还是男人他们与生俱来就习惯先承诺再反悔。
就好比书韵与商怀桓的那么些年,一个男人,用了十六年,给她建筑了一个梦幻一般的未来,甚至,连家园都已经看到了雏形。
可是,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的那些梦幻和那家园,就跟世界毁灭一般,尽化为了乌有。
与黎池这般越发如蜜里调油的日子里,书韵惶惶感觉,似乎末日又要来临了似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就是怕了。
害怕也能养出来一种习惯,怕着怕着,它就成了习惯。
黎池待她越是好,书韵越是惶惶不可终日。如果黎池稍稍跟她发一发脾气的话,她就能自己想象,跟他也要抛弃了她似的,说不尽道不明地害怕。
她明知道,这种感觉很不好,也很没有道理,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地在心里跟自己过不去。
就像刚刚在厨房里一样,她那么讨厌喝苦药,可是,一想到自己如果喝了,黎池就不会再生她的气,不会不理她了,她就莫名地充满勇气。
黎池不知道,甚至商怀桓都可能不知道。她小时候,一喝中药就会吐,喝一口吐一地。
那还是母亲还在世的时候,那一年在整个风城都流行一种传染病,传说,这种病搁在古代会致命,到了现代好像就能医治了。
但是,要治愈的话,要吃好多药,而且还都是中药。
书韵记得,那时候她也就刚能够把话说灵清的年龄。
不幸也染上了这种疾病。
母亲就给她配了中药吃着。
可是小孩子大约特别地讨厌苦涩的东西。
其实母亲每次熬来的药汁都已经是成人的一半剂量了的,可是,书韵闻着就想摇头。
那一年她病得比任何一个跟她生一样的病的人都重,别说吃药,就是吃饭,都只能吞几口流食。
营养方面完全就接不上她身体的需求,本来就瘦弱的小身板,瘦的就只剩下了皮包骨头。
印象中母亲是第一次放下了她严厉的教条,将她轻轻地抱在怀里。
小书韵就跟古代失宠许久的妃嫔似的,忽然间得到了人间至尊无敌的帝王的宠爱,激动得心都快飞起来了。
母亲把药碗凑到她嘴边上。
她即便闻着都要反胃,可还是一鼓作气,咕噜咕噜把整碗的药汁都喝了下去。
她以为她很有勇气,可是,她的勇气都是无知、盲目的。
就在她喝完最后一口药汁之后,几乎连停顿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她就“哇哇”全把药汁给吐了出来。连同胃里原先好不容易吃进去的一点食物。
从那以后母亲再没尝试过喂她中药,但她后来还是一点点好了起来。
据说是小时候打过疫苗的关系,即便现在生了这种病,也不会伤人,大抵就跟重感冒一样,修养一段时间,人体自带的修复能力就能杀死体内的病菌,不药而愈。
很多小时候的事情书韵和大多数人一样,大约都记一半忘一半的多。
能记着的也大概都是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事情。
中药就是其中的一件。
老实说,书韵从小就不排斥中药的气味,她甚至还有点点喜欢这种草药的香味。
徐静初也是研究药剂的,在对“初润”的改进过程中,她必不可少地要用到一些中草药。
书韵从小就耳闻目染惯了的,药香就跟皂香一样,是她生活中缺少不了的存在。
但是,她的体质却毫无征兆地排斥着中药汁。
生病时,每回她一喝药就吐个不停,就连生她的母亲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小时候落下的印记同样也能记一辈子。
那么深刻的印记,书韵原本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喝中药的。
当初黎池提出来要带她上山去看名医的时候,她就借故这和那,拖着。
黎池的要求她无法拒绝,她就跟他玩起鸵鸟精神,遇到麻烦就把自己的头藏到土里面,以为这样就万事大吉了。
可想,结果就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动。从被动被看病,到被动喝药为止。
在下午之前,书韵一直以为自己也会像小时候一样吐个稀巴烂的。
她都准备好了吐到胃抽筋的了。
可是,人的体质是会改变的。
她想到没有想到,在喝完药以后的第一感觉,竟然是嘴巴苦。
苦涩不堪言。
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原先做好的准备全都用不上,却也是一种苦。
她原本想,如果她吐了,黎池一定会心生恻隐,以后就再也不会板起脸逼她吃药了。
可是她没吐呢!没吐,就意味着